“你!?”惊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
“我也说得够明白,只要我认定,这辈子你休想甩掉我。”
又是这句话!
她抬眼望着那坚挺的五官,他缓缓释出一丝微笑,那笑容搅得她心狂意乱,简直喘不过气。
看来她是逃不了了,耸耸肩屈服,“说不过你,随便你。”
西门洌惊喜得脸色彤红,双手圈住她孱弱的身体,“放心,我会用心去疼你,爱你。”
“洌少爷……”她深吸口气,无声地吐出来。
“不要再叫少爷,只要喊我洌,我希望我的爱能得到你的回报,我也需要你的爱,娇。”愉悦的叹口气,爱怜的凝视她。
爱!?
以为自己侘傺坎坷的人生,将是无尽的悲凉,没想到这一生她还能有机会听到这个字,莫非是老天的悲悯,让她的人生不再寂寞,那颗没着落、无法安顿的心不再孤独?
他俯首舔舐她的下唇,她低沉的呻吟。
“娇,不要再逃避……”在她的唇上印下更多细腻、点水般的细吻。
她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渐渐地盈满了眼眶,一阵暖人的热浪涌上心头,然后缓缓地浸漫了全身,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展、踏实、幸福的感觉。
第六章
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幸福?
花娇终于体会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心里放不下对方,不见面时多了一分带着甜蜜的期待,又有点折磨人的思念。
自从出院之后,西门洌坚持要她在家休养,不让她踏入红楼,甚王不惜撂下狠话,如果她再踏入红楼一步,他势将红楼铲为平地。
红楼可是他亲兄弟西门沁的财产,他居然……唉!
男人的霸道她见多了,不过他的霸道透出痴情与执着,令她甜沁入心。
“好了,好了。”霸道的男人身上兜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碗稀饭走进她的房间。
斜倚在躺椅上的花娇,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瞅着他令人发噱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你这是做什么?”
“快来尝尝我煮的猪肝瘦肉粥。”他不理会她脸上的笑谑,将忙了一上午的成品端在她面前,“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吃稀饭,所以我弄了一上午……你尝尝。”
“这是你煮的?”她诧异地看着他。
多稀奇,堂堂西门三少居然会下厨!?
“当然是我煮的,外面煮的东西我不放心,万一是死猪肉那怎么办?还有外面的味精放太多,对人体也是一种负担,所以还是自己煮才放心。”
花娇傻眼盯着他。
这是她所知道的西门洌?西门三少?
“别净发呆,快吃呀!冷了不好吃又会伤胃。”西门洌一个劲催她吃。
“我不知道你会煮东西,而且你会下厨?”
“这年头有样东西可以教人煮东西,就是食谱!”手指在她面前一弹,“而且更令人傻眼的是,现在的食谱多的令人眼花撩乱,你不知道分得有多细,中西餐甚至意大利面,还有分海鲜类、肉类、豆腐类,简直是应有尽有。”
一股暖甜的气息包围着她,花娇低头瞅着面前的猪肝瘦肉粥,眼眶逐地泛红,泪水一滴一滴沿着脸颊滑落。
西门洌愕然止住长篇大论,怔怔地凝视眼角边淌下泪的她,“你怎么了?不喜欢猪肝瘦肉粥吗?”
花娇用力吸一下鼻子,眨眨眼抑住夺眶而出的泪,盈盈微笑,“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滑出,“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为我煮东西……”
“傻瓜。”疼爱地拭去她脸上的泪,“这有什么好哭?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天抽空煮东西给你吃。”
温柔的手指轻拂着她的脸庞,她感到一股暖流抚着她的心。
花娇愣愣地、怀疑地望着他。
可能吗?
原以为像他这种英悍威武,还是出自饭来张口的家庭的男人,多多少少有着大男人主义,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富家子弟的陋习,还体贴入微,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样的多金帅哥,肯定有一卡车的女人抢破头要俘虏他,他怎么偏偏会看上她?
“那个……呃……洌。”虽然硬性强迫她要唤他的名字,但是仍然感到不顺口。
“不要说了,快点吃吧。”他的唇边勾起温柔的浅笑。
他的温柔与贴心让她粉唇漾出甜美的笑,拿起汤匙一勺一勺送进嘴里。
“好吃吗?”
“很好吃。”绽开笑容,热切地点头。
看着她很给面子的吃下一大碗的粥,他开心的一个劲的笑着。
倏然房间外的电话声打断他们的笑颜。
花娇纳闷地皱起蛾眉,“会是谁?”
他更想知道是哪个程咬金这时侯打电话来。
“我去接。”转身走出花娇的房间,走到依然尖声不断的电话前,拿起电话,“哪位?”
对方半晌没出声。
西门洌本来想开口骂人,霎时顿了一下,想清楚——这里不是他家而是花娇家,对方可能被他的声音吓住。
“对不起,这里是花娇小姐家,她现在人不舒服无法接听电话,请问你是哪一位?”
这样详细解说,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是洌?”对方终于有声音。
虽然才短短几个字,他却认得出来这声音。
“沁?”眉头瞬间打了褶。
西门沁讶然惊呼:“真的是你,洌!”
那又怎样?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是我,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语气不耐。
“你怎么会在花娇家?”西门沁怀疑的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花娇家?你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语气冷得像冰柱。
西门沁有自知之明,哪敢触怒这头狮子?他还想多过几年安逸的好日子。
“花娇在吗?”小心的试探。
“我刚才说过,她现在人不舒服无法接听电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蠢弟弟!
“洌,就算花娇不舒服,你也好歹让她接一下电话嘛。”西门沁放低身段哀求。
“不行!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强硬拒绝西门沁的哀求。
面对强硬的西门洌,西门沁无奈地叹口气,“我想问问花娇,她打算什么时候进红楼,红楼少不了她……”
“她不打算再进红楼。”他极为不悦地紧锁着眉头。
“不进红楼!?”西门沁惊慌大叫,“那怎么成?她想跳槽吗?”
西门洌眯起眼,眉头紧拧,“她不是跳槽,她不再上班。”
“不再上班?她什么时候决定的?”西门沁讶异地抽口气。
“是我不让花娇再上班,有什么问题吗?”眉头皱得更紧,眸底瞬间乌云密布。
“你……”西门沁惊疑。
纵使早已察觉西门洌对花娇有着一抹令人讶异的情愫,可是还没发觉他们有交往的迹象,怎么这会儿他已经能堂而皇之为她作决定了?
“你还是趁早物色一个可以代替花娇的妈妈桑。”兄弟一场,提醒他另谋他人。
“好歹要让花娇做到我找到新的妈妈桑。”这样不过分吧?
“不行!我不答应。”
没商量的余地,西门沁不由得恼怒,“洌,这种事怎能你说了算!”
“就是我说了算,你再胡闹,当心我会撤掉驻守红楼里的学生。”严厉警告。
西门沁愣了一下,为了花娇居然不顾兄弟情?
“好吧,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干嘛这么护着花娇?”威胁奏效,西门沁的语气缓和。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守护的女人。”
一句话证实了他的揣测,西门沁震惊得噤声好久好久,蓦地喜极而大叫一声:“是真的吗?”
西门洌听出西门沁喜不可抑的笑声,他的怒气也随之一扫而空,“是真的。”
“好好好,就冲你这句话,放心,我不会再让花娇到红楼上班,也不会再催花娇。”西门沁笑逐颜开保证。
“谢了。”
“对了,你说花娇人不舒服,是不是和前几天在红楼里晕倒有关?”西门沁这会儿关心起花娇。
“医生诊断她犯了胃溃疡,是因喝酒过量引起,所以我不想让她再去红楼上班。”西门洌放宽心地说出原因。
“噢,原来是这样。”西门沁应了一声,“我懂了,我会尽快物色新的妈妈桑,不过请你转告花矫,恭喜她掳住你的心。”
西门洌登时脸上浮现一片暗红,对着话筒怒吼:“好了啦,哪来那么多废话!”
喀嚓——慌忙挂断电话。
望着电话,仿佛看见西门沁由衷的祝福,他的心里盈满幸福的甜滋味。
转身踅回花娇的房间。
“是谁打来的电话?”花娇探询。
“是沁。”摆在她面前的猪肝瘦肉粥几乎见底,薄唇漾起一抹笑,“看来你不排斥我的手艺。”
“四少?”花娇感到愕然,“他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已经没事。”他不想多说。
“没事?没事四少不会打电话来的……”
“他问你什么时候要回红楼。”不想隐瞒。
“噢。”花娇幽幽地吐口气。
“我已经替你回绝并告诉他,你不再回红楼上班。”
当——
汤匙从颤抖抖的手中滑落地上。
不再去红楼上班……
那建元在美国的生活费哪来?她甚至还想帮建元在美国买间房子定居,没了工作,这些钱要从哪里掉下来?
可恶!居然没征询她的意思,就擅自做主辞去她的工作……
柔美的脸庞转眼变成冰冷、严厉,碗往旁边一搁,霍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谁告诉你,我不再去红楼上班!?”
凝视瞬间转变的容颜,他依然不改强硬的作风,“是我说的。”
“你说的——”花娇的眼里冒着火,气冲冲咬着牙,“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去红楼上班!”
对她的怒气,西门洌视而不见,“我就是不想让你去红楼上班,还特别嘱咐沁尽快找新的妈妈桑。”
“新的妈妈桑……”花娇被震得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不安的种子在内心逐地发芽,先前累积的幸福感一点一点消失,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
“从现在起,你只要安心的在家里养好身体……”
怒火中烧的花娇哪听得进他的好意,捺不住满胸的怒气冲上前——
啪!
西门洌忍着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瞪大双眼,愕视她的怒气。
花娇惊讶自己抑不住的怒气,握住隐隐作痛的手掌,“我……”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动手打西门洌,掴了一个用心去疼爱她的男人。
“这么做全都是为你好,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你眷恋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他用着令人冻结的目光冷冷瞪着她。
“不,不,不是……”摇着头,苍白着脸往后退。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发脾气?”充满柔情的眼神化为寒冰。
一个出生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他当然无法体会钱对她的重要。
忽然消失的怨与怒又冲上脑门,“对!对!对!我就是眷恋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
“你——”他的表情一僵,攫住她的上臂,双眼冒出怒火,粗嘎的叫吼:“再说一遍!有种再说一遍!”
“不要说一遍,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我不能没有这工作!”她吼回去。
他很受伤地放开她的手臂,“我看错了你,我以为你不是一个如蝇逐臭的女人,原来我错了。”
不!
她心里痛苦地呐喊辩解——我本来就不是!我也知道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她颤抖地抽着气,“幸亏你发现得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西门洌伤痛得全身颤抖,瞪着她的脸,好像从不认识一样,“没想到你是一个喜欢作践自己的女人。”
作践——
这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悲痛地轻摇着头,强迫自己面对他,“随你怎么说都行,我就是不能没红楼这份工作。”
“你已经注定失去这份工作。”他发出忿忿的嘶吼声。
花娇骇然地张大双眼,“你……”
他冷冷的瞪着花娇,“沁已经说了,不会再让你回红楼,如果你坚决要继续做妈妈桑,最好另起炉灶。”
“你你你你……”花娇气愤得说不出话。
“该说的我都说了。”憎恶地撂下话,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花娇一脸惊慌,茫然、无助地跌坐在地板上。
没了工作,接下来的日子和一大堆需要钱解决的问题该怎么办?
西门洌极力想做到铁石心肠,但是心如刀割地走了两步,又有一丝不舍与不安,稍稍别了头,瞅着跌坐地板上的花娇,她低垂着头,飘逸及肩的长发散乱在脸上,茫然空洞的眼神凝视在一个点上,眼角淌下一串泪珠。
她惶恐无助的模样,不禁令他心疼,欲要回头……
不!
心底有个声音怒吼。
她是一个不值得同情的女人,她承认眷恋纸醉金迷的生活,她是一个自作践的女人。
当他极力压抑那股恨不得掐死她的强烈欲望,再度转身欲要逃离这里的刹那,脚步突然变得重如千斤,几乎拾不起来。
慢慢地回复自制,开始回想她说话时每个眼神,那每个充满怒火的眸底,似乎有着痛苦、惊惧还有焦虑。
他在气急败坏中忽略了,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走回她的面前蹲下来,伸出手指拨开散在脸上的散发——
她没想到他会再踅回,拾起眼,异常严肃地直视着他,“为什么又回头?”
“告诉我,为什么在乎红楼的工作?”沉重阴郁地问。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摇着头,甩掉缠在发丝上的手指,“没什么好说……”
她的闪避突然令他无名火三丈高,粗暴的怒吼:“该死!明明有原因为什么不说?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爱吗?”
“爱我又怎样?就因为爱,我就应该将自己透明化吗?”她也怒吼。
“除非你不爱我,当我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傻子。”额头皱起深深的纹路。
她摇着头,汩汩而下的泪水浸湿脸庞,任由悲伤的情绪撕扯她的心。
“娇,求求你,我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你悲伤受苦,告诉我是什么事,好让我帮忙。”
他知道现在追问,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根本恍若未闻,他只好搂住她,让她哭完为止,才抬起她泪痕斑斑的脸,“好了,怎么了?”
她避开他的眼睛,推开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有时候女人会闹情绪,我可能是凑巧碰上最软弱的时刻,呃……或许是……我无法应付你的温柔。”
她又逃避问题。
他忿忿地握住她的双臂摇晃着,顽固低吼:“我不想见你一人独自哀伤,我只是想知道你难过的原因。”
眼泪又一次泛滥而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