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沙勍顤,相信慕小姐已有无止境的不安,樊媞媜能了解其中的煎熬,别的变数她无法控制,但她希望自己起码不会是加深她痛苦的因素之一。
但她的决心再强,却被沙勍顤的一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不说就不说,难道你不想深入查探MAX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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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身不由己,饱受诱惑与煎熬的三天后,樊媞媜回去同乔治、知加子商谈沙勍顤的承诺,至于他要胁交换的条件则保留地没有全盘说出。
乔治持保留态度,“沙先生本身占有MAX绝大多数的股票,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不管怎样,这都是个机会。”异常躁虑的知加子情绪已失去控制,她始终抗拒回美国。
知加子的反常也是乔治忧心的一部分,如果真要进行下去,那也要想办法让她先回去。
“我绝对不会这样认输回去的。”随便猜猜也知道乔治在想什么。
“这是命令,不是协商。”
“那我请假,留职停薪也要继续下去。蒂芬妮,你告诉他!”
事实上,樊媞媜比谁都担心知加子的情况愈来愈恶化,她已失去以往的聪黠、活泼、乐观,这也是樊媞媜无条件支援的原因,就怕好友对MAX的心结再度郁积成疾。
念大学时,知加子家中突传噩耗,父母在日本就是因为在MAX工作的司机不慎撞死他们,事后不仅没有下车抢救,将伤者送到医院,还泯灭良心的倒车辗压数次,企图确认他们的死亡。
回去奔丧,目睹父母死后血肉模糊的惨状,知加子的性情大变,是直到这一年多才渐渐恢复。
或许是因为彼此当时都有难以释怀的伤痛,所以她们也更互相怜惜。
“知加子……”不是樊媞媜不愿意帮口,也许知加子先离开较容易恢复先前的平静。
知加子的视线看过乔治后又看樊媞媜,然后愤怒的冲进屋子随意打包。“既然我已经被留职停薪,那我爱待在哪里也不关你们的事,好朋友!”
不理会他们着急的呼喊,知加子恨声讽刺后,甩门招了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变了个人。
事到如今,樊媞媜不得已将知加子惨痛的经验略述。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或许一开始我就会防止让她涉入MAX的案子,况且成员本身对个案存有偏见或是个人恩怨,无论调查结果如何都将有失公允,存在太多的争议。”
“对不起,我没想到,现在知加子这样负气出去……”
“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想清楚,大家都是为了她好,我已经决定把知加子的现况告知总部,先让她停职观察,除非她能好好接受精神治疗,否则EPI实在没办法继续聘用她。”
“乔治,这样对知加子太残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必须公事公办。”
“但是……我以为你……你不是喜欢知加子吗?”好诧异。
“我是对她有好感没错,不过还没机会进一步交往,现在她又表现出这个样子,我想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何况私底下,乔治其实挺怀疑知加子的性向,看知加子对蒂芬妮的态度就不由得不令人起疑。
“是这样子吗?”樊媞媜总天真的以为感情应该是无条件的接纳,无怨无悔,没想到她的感情观和别人相差甚远。
“别一副好像我是负心汉的表情。”看她要否认,乔治耸耸肩,“其实男女之间不就是这么一回事,看得上眼就交往看看,就算前一刻喜欢得很,可是下一秒钟,如果看到美女形象破灭,像是笑得嘴巴大张,看到里面的蛀牙或镶嵌的银牙,又或者是接吻时闻到对方有口臭,可能一倒胃口,好感就消失无踪了。”
“这不是太现实了吗?如果老是要保持虚伪的形象,那两人怎么能生活一辈子?”
“谁跟你说到一辈子了?我只是说到欣赏、交往的阶段而已。你们东方女人动不动就喜欢将一辈子挂在嘴里,跟男人上个床就以为是牺牲奉献、被占便宜,难道在过程里,自己都没享受到吗?
“在欧美,多得是女人光明正大的征求‘性义工’以累积性经验,男女双方事先都说得一清二楚,看要变什么花样或是怎么玩都行,不会事后反悔再来要求男方负责。”
性义工?樊媞媜咋舌,虽听过,但从没和友人大剌剌的讨论过。
看出蒂芬妮的尴尬,乔治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至于沙先生的提议,好吧!除了时间外,反正我们也没有损失,你的想法呢?”
“试试看吧!我希望真如知加子所判断的,至少做最后确认也好,这样大家都能安心。”
乔治轻触隐隐作痛的右颊,“你知道我问的不是那方面。”沙皇对蒂芬妮似乎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都是已婚的身分了,我不认为……”樊媞媜黯然低语。
“既然这样,不如你提早走吧!免得牵扯愈深,这些事情留给我。”
“他提出的条件是要求内部调查必须由我负责。”
“我们不需要拿你当作贡品交换。”乔治皱了一下眉。
“可是我想为了知加子这么做。”
乔治温暖的眸光充满深思,“蒂芬妮,你是不是不想离开他?”
“当然不是!”大声强调,搞不清是想对别人,还是向自己否认,“事情一结束,我──就会回美国。”
“是吗?你自己要想清楚,我们可以现在就收手,等日后有状况时再改派其他小组过来。”
樊媞媜心中挂念的反而是知加子,深怕她因一时过于偏激,而做出什么傻事。“你不要担心我了。”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曾有的纠葛,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全世界人口这么多,能碰到真爱的比率有多么低,何况你和沙皇竟有第二次的机会!
“有时,爱是需要克服道德感的作祟,靠自己努力争取,而不是轻易放弃,依我看,与其成全一对怨偶,倒不如成就一对真正能获得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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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勍顤拥有绝多数股权的强力介入下,樊媞媜得以顺利自由出入MAX工厂,并可随时要求任何工作人员的配合。
照理说,调查应该可以进行迅速,但是却忽略了唯一的阻碍。
因为他不时会无赖的要她陪伴,否则会心情不好……可能会无心工作……也许一时不小心把MAX的股票给卖了……
一堆可笑的借口,即使如此,樊媞媜也无法拒绝,因为他是个沙皇,是大男人主义的典范,有着他皇室祖先基因里的唯我独尊,与后天养成的呼风唤雨的霸势。
至今护照押在他手上,拿也拿不回来。
“公事管不够,连女人的什么事都爱管,去哪儿要管,睡多久、吃多少都要管,你要保重点,免得过劳死。”
沙勍顤亲昵的向她讨了一个热吻,狎嘲道:“更正,是你我才想管,我可不想上床躺在旁边的女人瘦骨如柴。”
哼!“我希望早一点证实MAX是否有行贿的事实,以致逃避环保罚责,而且能尽快澄清不是对MAX更好,洗刷对外黑名单的形象。”
“那也不用这么拚死拚活,害我整天都见不到人……”
他这样常有意无意的暗示,她只觉得自己的芳心正一吋吋地被融化,“我每天都待在这里好几小时。”
“还是不够……”沙勍顤正欲加把劲诱拐她下午不要出去,李秘书内线的声音传出。
“总裁,慕教授人在楼下大厅接待处,请问是否请他上来?”
沙勍顤厌烦地翻身躺在樊媞媜的腿上。
“总裁、总裁?”
她拉拉他,“让长辈久等不好吧?”那可是他的岳父大人呀!
“莫名其妙跑来,还会有什么好事?”
这位不被欢迎的长者毕竟是慕小姐的父亲,“我也该走了。”
“嗯……好香、好舒服,我不想起来。”沙勍顤故意重压着她,脸更深埋进她的小腹处,无赖的偷香。
这真是……“沙勍顤!”
“除非你答应整天都留下陪我,我就起来。”
“赶快请人家上来。”除了妥协,樊媞媜实在怕他又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主意。
“才刚答应我,你又想上哪儿去?”他的脸色不悦。
她犹豫半天,不想解释自己的难处。
其实如果他细心的话,应该可以猜想得到,但是显然的,他大概以为每个人都如同他这般“不拘小节”吧!
而慕先生已经在上来的电梯里了,她只能急促的随便抓了个理由,“我要去洗手间,顺便小睡一下。”
“你还好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点点头。
沙勍顤定定的凝视她,秘书已经在敲门了,樊媞媜更是焦急地想抽回手。
“好吧!睡一会儿也好,晚上我们去赏夜景。”他在她的唇上轻啄后,帮她打开休息室的门。
随即,她在门后听到他对来人说道:“进来。”
第七章
沙勍顤虽娶了慕衿芩,可是不管是结婚前或结婚后,他和慕家都不太有来往,所以慕教授进来后,两人生疏客套了一番才进入主题。
“今天来有什么事要找我谈,不妨直言好了。”
慕教授咳了咳,看他一眼道:“我听说你让国际环保小组进入MAX调查,对于这件事,据我所知,引起很多董事们的反弹,所以他们希望我来跟你谈谈,看能不能改变这项决定。”
“若没有的事,何必怕他们查?”沙勍顤轻松地为自己倒杯酒。“喝酒吗?或咖啡?”
“不,我一会儿还有课。勍顤,这件事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再仔细评估一下,环保署的调查已经干预了MAX工作进度,这对整个公司的成本、利润都有不良的影响,股价下降,人心惶惶。”
“若是如此,那些主管就该检讨了,连这么点危机处理都无法胜任,下面的人看上面的人没半点担当,当然会尽量混水摸鱼。”
慕教授摆着岳父的身分来找他谈,可沙勍顤却是摆出这种冷淡的反应。
慕教授不免有些动气,“你这样做会遭到其他人抵制,不得已可能会临时召开股东大会来讨论这件事的处理。”
“他们爱玩这些把戏就去吧!可别忘了,公司百分之四十二的股权仍在我的手上。”沙勍顤依旧“老神在在”,跷起二郎腿浅啜。
“何必闹得大家不得安宁呢?就算给爸爸一个面子可以吗?”慕教授忍住怒气,拉下脸商量,心想沙皇至少要顾虑到姻亲的关系。
“抱歉,这有关我个人的原则问题。”
没料及沙勍顤会完全不留颜面的加以拒绝,平素享有高学术地位的慕教授何曾碰到有人如此的不看佛面,这简直是难堪的奇耻大辱。“难道说,我这个做岳丈的没资格要求自己的女婿退一步,让事情圆融解决,不至于大家恶脸相向?我这是在为你着想,在商场上留点余地,以后见面不是更好?”
沙勍顤觉得有些好笑,“那就谢谢好意了,不过不劳你为我费心,你不是还有课要赶着上吗?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你、你真是太不会做人了。”慕教授当然受不了被人家下逐客令,怒气腾腾的转身离去。
樊媞媜坐在门边的地板听完,沙勍顤推门进来,还一脸色迷迷的伸出魔掌,完全不受刚才争执的影响。
“如果查出MAX确实有内情,你不怕自己受到牵连吗?”
他反问:“你认为我和事情没有关联吗?”
“我不晓得,可我却知道慕教授是你的岳父,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说过,不用浪费精神介意她。”沙勍顤收起调笑。
他不懂所以不在意,因此被他伤了的心也只能自己暗吞。
以前她被求婚时感到惶恐不安定,在意他有众多的红粉;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观一样横隔着无法沟通的鸿沟。
“算了,我不想谈。”
他却像螃蟹般的横行霸道,四肢全箝制住她全身上下,“我们今天一次谈清楚,我不要你心里有疙瘩。”
“你已婚,这就已经是疙瘩了。”
他怒质,“我向你求过婚,两次,记得吗?”可她都拒绝了,所以她怎么可以怪他接受别的女人的慰藉?
事隔多年,樊媞媜终于有机会将自己未曾说出口的担忧讲出来。“当时我年轻,对未来没有安全感,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有成为已婚男人的准备。”
“什么已婚男人的准备?!”
他要求服从的霸性更形突显,“我受你吸引,从来没有女人像你那样让我有想结婚的念头,我们在一起一直非常快乐,可是当我求婚时,你却马上拒绝,难道你以为我不会生气吗?”
“如果你真的在意,为什么当我想找你好好谈时,你却可以冷酷抱着别的女人进屋去?”
那一幕至今仍撕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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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寒流过境,细雨纷飞,增添了许多愁绪。
樊媞媜忍着寒冻,在试过好几次到他办公室被人挡于大楼外,她只能抱着微薄的希望试这最后一次。
可当沙勍顤带着俞娟回家时,她的心就碎了。
而他头也不回和女人温存缱绻时,她还不死心的认为他不会这么狠,毫不顾虑她一人在寒夜里受冻。
直到意识模糊……
她痛哭得蜷缩着倒地不起!
夜巡的警车经过,紧急送她到医院,她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才醒转,形单影孤的没人照顾,满室苍白的病房让她彻底对他断了念。
她还年轻,应该追求更美好的人生,不该在这充满药水味的地方,凄惨、悲凉、孤独的饮泣。
直到那时、那刻,她痛了的心才开始有了感觉,是麻木让她顿悟,决心要活出亮丽的自我。
沙勍顤不忍她脸上因回忆而纠结的悲意。“你拒绝我,我伤了你,所以我们将这些往事一笔勾消。”
他有愧地强词夺理,断不可能为此让她有了借口离去。
“消不了……”他竟敢大言不惭,好像只要用橡皮擦一抹,就能让伤心化为灰屑随风飘逝。
沙勍顤坚持道:“我会让你忘记。”
樊媞媜似乎神游远方……
“蒂芬妮!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只有在他气她的时候,他才会叫她英文名字。“走吧!不上班了。”他烦躁的一把粗鲁拉起她。
“去哪里?”
“吃饭、赏夜景!我刚说的你又忘了?你看你,你从没有认真听过我说一句话。”
他这么生气干嘛?
车途中,她望向窗外,他突然生气发疯似的猛力拍打方向盘,然后急踩煞车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