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宝贝,跟着我再来!”他持续狂浪冲刺着,几乎要将她全身的骨头撞断压碎。
“子凯,子凯……”在轻呼低唤里,她仿佛还听到另一种声音,来自铁门外。
“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那是一个陌生男子嘎哑粗鄙的声音。
“老大,我们该到哪里去找人?”
一句标准台语粗话先来,接着是大脚踢铁门的声音。
“老子绝对不会让财神爷给飞了!”
“子凯……外面好像有人……”身处欢愉风暴中心的小女人呻吟出低浅耳语。
“别管他们!”哪个不识相的敢来干扰?!
“可是我怕……”她惶然想到铁门是随便拉上的,根本没闩上锁条。
“别怕。你和我在一起,我会保护你。”狂跃的天堂即将来临,纵使天要塌下来,他也不能放开她!
他狂暴的律动,凶猛的抽插,狠命的掠夺,热唇抵住她耳畔低吼,“给我你的一切!”
两人接触的焚灼中心将再度遇见星光进裂,她隐忍呜咽着,“我怕我会喊得太大声……”外头有人啊!
他疯狂地扯落自己衬衫的整排钮扣,将她的小头觑按在胸前,“你咬住我,我要感受你的灵魂与我一起狂舞!”
她乱了呼吸,狂了心跳,醉了魂魄,在极致的那一刻咬上他胸前肤肉,狠狠印下一排咬痕,又深又重。
星眸半合,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飘过她心头──或许,很多年以后,子凯会抚着消褪的痕迹回忆着这一个夏天……
她闭上眼,埋入他的胸怀,逸出一朵满足的微笑。
“我们都疯了!”他抱住她抖如风中黄叶的身子,蜜吻如胶,直直落在她潮红汗湿的脸庞。“这般惊心动魄,我忘不了了……”
外头人声已逝,他飞散的意识慢慢回笼。
胸口隐隐作痛,他的心坎却有说不出来、无法形容的充实满足感。捧着让他迷醉的小脸,他终于对自己坦白。
“我只要你啊……”
这个夏天,爱神真的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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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并非雁背夕阳红欲暮,纵使秋来,也见不着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象。这儿是黑潮死水的海岸线。
柏子凯与红菱并坐在小绵羊上,面对夕照残日。
他心中有一个主意──想拐她一起回台北。
柏子凯难得发出沉沉感叹,“这个地方放眼只见一个个废弃的鱼池蚵塘,空气中到处是腐败的味道。孤雁沙鸥久不来,落霞晚照不映红……真不知这少少数百口人家留在这儿做什么?”
语毕,他紧张地斜睨缩靠在他肩窝的红菱。
她躲在分别的情伤里,缓缓掉转眼光瞧他。“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还能住人吗?”真是的,该认真严肃的时候她却晃神!
“喔!乡下人几代以前就住在这儿,老朋友也都在这儿,不然还要去哪里呢?”
“你呢,也哪里都不想去?”他垂首再次探问。
她想也不想就说:“我?我可以卖我的水果呀。认真想起来,我比村里许多人好太多了。”
又是她的水果摊!
不管吹风下雨出大太阳,她天天坚守着那个水果摊……不过就是一个烂摊子而已,真搞不懂她有什么好固执的?
明知道他就快离开了,嘴里也不说一句离情依依的话,他忍不住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爱上他,还是只是一时魅惑于他的魅力,就连那句“我爱你”也是一时冲动而已──
生平头一遭碰到这种“爱与不爱”的问题,他的口气难免冲了些,“好什么好?你不会想换地方?”
“不好吗?为什么要换地方?”
“你阿爸爱赌博喝酒,早晚会给你惹出麻烦来!看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小笨蛋,你就不会想跟着我啊?他心中还暗暗嘀咕着。
“嘻,赚来的钱我收得好好的,阿爸找不到!”她得意地吐吐舌头。
笨!他偷偷骂一声。谁管你阿爸偷走你每天那几百块钱的生活费!
他太不满意她的表现了,朝天翻着白眼,“你喔!聪明的脑袋老派不上用场!”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对准她的天灵盖送出一记弹指神功。
“咦?又怎么了?”她完全摸不着头绪,无辜地抚着痛处。
唉,以前对女孩子呼来喝去的,要分要合全凭他一句话。
现在换他伤脑筋了……这算不算报应?
“过来!”他哑着嗓子低吼。
她猝然跌人他的怀间,听见了他狂乱的心音。“你怎么了?”
他将她的头颅按贴着他胸口发疼的地方,口气硬冲起来,“懒得跟你鸡同鸭讲了!”
他决定了,不和这个点不醒的笨女人浪费唇舌,也不要拐弯抹角找理由拐她回台北去──直接把她挟持回去省事多了!
第七章
要挟持红菱回台北,自然要有万无一失的交通工具。
于是隔日傍晚,柏子凯在老宅后院挥汗如雨的修理跑车。
“没有千斤顶,想将两个轮胎装回去有点困难。”
“那怎么办?”红菱送上来一大杯冰红茶。
接过茶水啜一大口,他说道:“轮胎装好之后还要定位,非进修车厂不可!”
“这么麻烦啊?常济……”他们还真会没事找事。
“你和常济还经常见面?”他盯着她问。常济如果说话不算话又来跟红菱勾勾缠,可别怪他直接杀过去!
“没有啊!”
“没有最好!”他哼道。
瞧他一脸阴阳怪气的样子,她拿着长辫梢轻刮着他的脸颊,“你就爱乱想!也只有今天早上他好心把零件送过来而已。”
“好心?他的人偷我的东西,我没找他算账就已经很客气了,别想我会感谢他──不对,我还是要找他,还差最宝贵的车头标帜。”
“你别找他,标帜不在他那儿!”她很快地说。
“不在他那儿?难道不是他的人偷的?”
是常济的人偷的,可是东西好好的收在她那儿,因为她不想马上还给他。她记得石修哥说过,子凯发过誓,若没有找到标帜,他绝不离开这儿……
她私心想多留他两天──真的,只要两天就好了!两天后她就会拿出标志双手送还给他……
心虚之下,她拿过他喝空了的茶杯仓卒地跑开。
红菱今天又怪怪的……柏子凯正在思忖的当儿,不意瞥见竹篱外有两个江湖味很重的陌生人探头探脑。
“你们要做什么?”他抽过工具箱里的大榔头,拿在手中戒慎问着。
“没事,我们路过。”其中一人露出满嘴红牙陪着笑脸,“我们这就走了。”
柏子凯的背脊掠过一股莫名凉意。老宅这里这么偏僻,他们没事干嘛路过?说不通嘛!
“红菱?你出来!我们出去走走!”他对屋内高喊。
不一会儿,两人共乘小绵羊漫游在乡间小路上。“你不问我们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望着火红落日,小脸贴着他的背心,她贪闻着他的味道。
“我们再去一次夜市吧!”
“好。”她轻应着。“你再投篮抱回来一只大熊熊,好吗?”
“还要大熊熊?”他哈哈大笑。“那个摊子的老板现在一看到我们出现,脸就先绿了……你到底要多少只熊啊?”
“最好能有一屋子那么多!”但是她的愿望达成不了,想来就惆怅……
“今天晚霞特别鲜红,云脚也卷了毛,空气里的湿度特别重,是不是有台风要来啊?我们还是早去早回,别遇上狂风暴雨。”说着,他加重油门。
蓦地,由后头奔窜过一部机车赶至他们前头。
“哪有人这么骑车的?贴得这么近,想吓唬人啊!”柏子凯嘀咕着,又来一阵高拔狂啸冲至他们车前。
“这些机车分明都把消音器拔掉了,难不成我们碰上飘车族了?还是……”他突然想超在老宅外徘徊的那两个陌生人,心跳乱了几下,“我们被跟踪了!”
话声才落,后头又围上来两部机车。
“小子,停车。”一个带头模样的人从与柏子凯并驾齐驱的机车上喊着。
柏子凯当然不会傻傻停车,任人宰割。“红菱,你抱紧一点,坐稳了。”他将油门催到极限。奈何小绵羊就是小绵羊,没啥看头。“老天,我真怀念我的跑车……”
红菱骇住了,慌得直嚷,“他们这么多人想做什么?怎么办?”
“别怕!”他倏地将机车停住,再急速回转,往反方向逃跑。
“兄弟们快追!”后头轰天叫嚷掩盖过阵阵引擎噪音。
“该死!”柏子凯诅咒着,“后有追兵,前头还有伏兵!”
红菱探头一看──可不是,还有另一车队迎面而来……
待距离更近些,她再仔细眯眼一瞧,不由得兴奋大叫,“是常济他们……啊!”她紧接着发出惨叫。
还来不及钻人常济的阵营,柏子凯的大腿遭受到强力棒击,小绵羊突失重心,滑倒向路旁,将他们两人压在车下。
顾不得自己的伤疼痛楚,柏子凯从车下爬了出来,将红菱拉起,揽在怀里。“红菱,你伤着哪里了?”
“好痛……”她的模样好生狼狈,裙子撕裂了,大腿流着血,眼泪扑簌簌直落。
“你们想干什么?”柏子凯对着围拢过来的八个人高声质问。
“小子,不干你的事,我们只要这个女人。”一个疤面人沉沉出声。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我在,你们别想动她!”他偷偷伸手进入裤袋,掏出小手机,小心塞人红菱的手中,压低音量告诉她,“你别慌,等一下找机会打电话报警。”
“这女人我们要定了,你别活得不耐烦!”带头的老大扯动阴狠嘴角狡笑着。
这等阵仗让柏子凯手心冒出冷汗,然而他身子却往前一挺,冷言道:“不过就是仗着人多,才敢说大话!”
这时另一伙人马也赶到了。常济一马当先跳下机车冲了过来,还有一个老人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紧跟在常济后头。
夏荣添放声叫着,“阿菱!”
听见父亲的声音,红菱从柏子凯怀里抬起头。她瞠大圆滚滚的眼睛,“阿爸?你怎么也来了?”
“常济得知有人要对你不利,却到处找不到你,我就跟着他一起出来寻你。阿菱,阿爸对不起你……”夏荣添难过的捶胸顿足!
“刀疤萧,你常爷爷来了,你快滚!”常济高吼着。
“常老弟,你今天就当作没看到,改天我一定还你一次!”萧老大招呼人手把棍棒全拿出来,摆足了阵势。
“爱说笑,你跑来我的地盘嚣张,还不许我插手?当我常济死人啊!”常济晃晃手中一把七寸长的弹簧刀。
“看样子你要和老子硬杠?”刀疤萧呸一声,朝地面射出一口槟榔汁。
“不怕死的就过来!”常济的人马也把扁钻秀出来了。他嗤嚣着,“我们这六把尖锐兵器随时准备见血!”
老天,要刀刃相向啊?!柏子凯深吸一口气,“你们这是干什么?械斗解决恩怨吗?”他实在是一头雾水。若是黑道寻仇,干嘛把他和红菱牵扯进来?还有,夏伯到底在说什么?
“大少爷,拜托你带阿菱离开这儿!”夏荣添一张老脸上满是懊悔,老泪纵横。“阿菱,阿爸不知哪天喝醉酒,说出了你的秘密,他们就是要抓你的……”
红菱明白了,拼命摇手摇头,“你们误会了,我没有钱,我也不会报明牌,你们抓了我也没有用!”
“什么钱?哪个明牌?红菱你别慌,把话说清楚一点!”柏子凯拍着她的背腰鼓励着。
“祸是我闯的,不然你们抓我好了!”夏荣添挡到女儿面前。
“呸,老子不听你放屁!”萧老大的棍棒头掷了过来,“兄弟们,给我活捉这个女的!”
抢夺与保卫的对抗战开始了,瞬间喊杀喊打,棍棒齐飞拳头乱舞,刀光鲜血交晃。常济对柏子凯高吼,“柏子凯,找机会保护红菱走,这边由我们挡住!”
“你们别打……抓了我、打死我也没有钱啊!”红菱凄厉 哭喊着。
生平头一遭蛮干打架,柏子凯豁出去了,准备尝尝噬血的滋味,要将这群流氓挫骨扬灰!
然而没有武器的他只能赤手空拳护着红菱,,双脚左一个旋踢,右一记前踹,奋命击退一直冲过来的大汉。
“哎啊!好痛……”有人发狠拉住红菱的长辫,揪得她头皮发痛,眼泪又直掉。
柏子凯气得大喝,“混账,这么欺负女人!”敢欺负他的女人?!他抬腿恶狠狠踢向那个瘪三的子孙袋,让他缩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子凯!”红菱惊惧的直往柏子凯胸前钻躲。
“你别惊别慌,我就算拼命也不会让别人动你!”他一脸沉凛,每一条神经绷到极点,准备迎接任何攻击,舍命护红颜!
“女人在这儿哭得让我分心,怎么拼命啊?柏子凯,别让她留在这儿,快带她走!”常济又气又吼又踢又跳的。
常济说得对。打架的时候有女人在旁边很碍事!
“常济,你的恩情我记着了!”柏子凯将小绵羊扶正,把红菱塞到前座,准备先离开风暴战场,再带警察过来。
“哪里走?!”一个横眉竖眼的汉子冲过来。
红菱于泪眼模糊中瞧见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对着柏子凯砍来,急呼,“子凯,小心!”
夏荣添本来一直待在战场边缘,这时他想也不想就近以身体一遮,救下柏子凯──刀刃没入他的背腰,一股鲜血喷冲而出,只怕是刺到大动脉了。
“阿爸!”红菱凄厉长喊!
“天哪……”柏子凯的心脏差点停摆。如果不是夏伯,他已是刀下亡魂了。
倒地的夏荣添痛苦万分,面无血色,但仍咬紧牙关进出心里话,“大少爷,拜托你,照顾她,让她幸福……”
他合上眼,心里低喃着:牵手的,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你们杀了我阿爸!”红菱挣扎着想跳下车,冲回父亲身旁。
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流氓,杀一个与杀一双没有差别。而他手无寸铁,他不能让夏伯牺牲得没有价值!柏子凯别无他法,只能一甩头,发动小绵羊,快快带红菱冲离这一片杀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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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你别光顾着哭,手机呢?快打电话报警啊!”夜幕逐渐低垂,柏子凯不敢开机车前灯,摸黑在乡野小路上逃命。
“我不知道,好像掉了……”
“手机掉了?”这下想报警想叫救护车都不成了。
“子凯,你停车好不好?我要回去找我阿爸……”她哭到声音都沙哑了。
“不行!”他断然否决。
“我要回去啦!”阿爸生死未卜,她怎能一个人逃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