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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是我哥们  第12页    作者:左左

  “你……”又羞又气的,契冬青本想再骂他两句,但看着他雪白的牙齿在黑夜里闪动,望着他像小孩般的纯稚笑容、灵动而深邃的眸子,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傻傻的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盘旋着她的眼眸……

  “喂,兄弟,很美满嘛!”

  突然,就在两人的眼神甜腻地交融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身旁响起,而几个人不知何时竟将他们团团围住。

  “关你们什么事?”走下机车,郎筑玛变了脸,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这群人。

  说实话,他的心里有些火,因为他正想回味刚刚那种耐人寻味的感觉,正想分析那感觉的起因,想不到这群人居然会这么不识相的来打扰他,让他无从考核自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这让他有点愤怒。

  “在我们的地盘上谈情说爱总要付点场地费吧?”一个红头发、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孩,不畏不惧的嘿嘿笑了起来。

  “三秒钟!”忍住怒气,郎筑玛举起三根手指不耐烦的说着。“滚——”

  “敢叫我们兄弟滚?不想混了?”

  就在话声响起的同时,这几个小混混一起围上,但郎筑玛却只是低声骂了句让人脸红的脏话,然后便脱下安全帽拿在手中,将身子挡到混混与契冬青之间。

  算他们倒楣!郎筑玛恨恨地想着。他今天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好点,他们居然这么不识相的选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既然他们不义在先,就别怪他等会儿下手不仁!

  果然,在这一片混乱中,契冬青就看着那顶银色的安全帽在夜空中来回闪动,而四个小流氓则是被打的鸡飞狗跳、叫苦连天。

  “抢?我让你抢,我让你抢!”郎筑玛边打边不断的骂着,以发泄心中怒气。

  “别再打了,要不然我不客气了!”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男孩被打得抱头鼠窜,一边还大声叫着:“别逼我!”

  “我就打,替你爸打,替你妈打,替你祖宗八代打你这个没出息的不肖子孙!”

  郎筑玛哪管这么多,他追一个打一个,手下毫不留情。

  知道穷寇莫追,也明白再这么打下去会出问题,因此契冬青格外注意其他几个小混混的举动。果然,在混战中,契冬青看到一个红发男孩由腰间掏出一把刀直直刺向郎筑玛,她什么也没想就飞身过去,但男孩离郎筑玛实在太近了,她只能一把捉住刀尖,往后一带,将男孩甩在身后,然后来个飞踢,将靠近她的人一把踢到远处。

  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久,郎筑玛终于听到一阵警笛声缓缓靠近,而当巡夜警察跳下警车后,四个小流氓早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一边。

  “你们也太猛了!”警察看着现场啧啧称奇。

  “小事一件!”正当郎筑玛走上前去要交代事发经过时,突然听到一声很低很低的轻吟。

  “怎么了?”听到这个声音,郎筑玛连想都没想的就奔到契冬青身旁,看她抱着一只手,原本白誓的小手掌现在竟是布满鲜血,皮开肉绽。“我的天!”

  “没事!”契冬青忍住痛微微笑了笑。

  “还没事?!”

  望着契冬青的冷汗由额间沁出,郎筑玛当机立断的撕了衣服做了点急救措施,便立刻抱起她往小摩托奔去,压根儿不管警察是不是还在等他回话,直冲医院。

  ※  ※  ※

  “哥儿们,痛不痛?”由山上到医院,由医院到回家,这一路上,郎筑玛就像变成录音机一样,只会不断重复这句话。

  “一点点。”

  望着契冬青苍白的脸、勉强的微笑,郎筑玛的眉毛皱成一团,恨不得这伤是在自己身上。

  “十五针才一点点痛?骗我没缝过针?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爱砍让他砍我不就得了,你用手去挡什么挡?”

  “我怕来不及!”契冬青被当成重症病患的塞在棉被中,只露出一张带着苦笑的小脸。

  “我郎筑玛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被那几个小混混砍到?你看你弄成这样,我怎么向你家里交代?”郎筑玛将契冬青的手由棉被里拿出来,带着一脸的痛楚及自责,轻轻地抚摸着。

  “我们都不讲谁会知道?”契冬青笑了笑,但却不经意的发现在郎筑玛低头看望自己的伤势时,他的颈后竟有一颗一颗的小红疹,她纳闷地用手轻轻一按。“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一被契冬青碰触,郎筑玛突然倏地跳离了契冬青两步,好像她的手有电一样。

  “你长红疹了?你居然长红疹了!”契冬青望着自己的手,再望望郎筑玛,瞪大了眼睛,无法置信的说着。

  “过敏而已!你管你的手就好了,管我的脖子干嘛?”郎筑玛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只脚赶紧往外踏去,假装要去为契冬青拿水喝。

  “站住!说实话,是不是我的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契冬青却不让他有这个机会。

  “……”回过头来,郎筑玛懊恼地皱起眉,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长疹子啊,以前明明不会的!可是后来也搞不懂怎么回事,有时他想着她、看着她,或碰着她时,颈子就会冒起红疹,但奇怪的是,这疹子也仅止于颈子,脸上也不会有。这种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他怎么说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着郎筑玛的右颊开始抽动,契冬青喃喃自语着,因为她太明白每回他想说谎或是隐瞒什么事时,他的右颊就会抽动,而现在,一就是如此!

  她竟引发了他的女性过敏症!当这个字眼跃进契冬青的脑中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因为这就表示她跟普通人再没两样了,而这世界上唯一能与他接近、碰触的人,只剩张菁瑶一个!

  她,竟然连唯“二”的地位都失去了!

  “别瞎想,你永远是我哥儿们。”看着契冬青惨白的脸庞及忧伤的眼神,郎筑玛手忙脚乱的解释着。“你真的别瞎想,这种事你管它做什么呢?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手,万一你的手真的怎么了,我怎么跟天下人交代啊?所有人一定会骂我郎筑玛怎么会这样没道义,居然让哥儿们变成这个样子!说来说去都怪张丹那个死胖子,要不是他说我没道义,从来没有请你吃饭、喝咖啡、跳舞什么的,今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郎筑玛并不知道自己不解释也就罢了,这一解释却使得事情更加复杂。因为他的话听在契冬青已经很脆弱的心里,简直就是再加上一个重磅炸弹!

  “说话啊,哥儿们,你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千万别吓我啊!”郎筑玛望着契冬青空洞的眼眸,心中一紧。因为这眼神他这辈子只见过一次,那是在她母亲去世时,而今……

  “道义?哥儿们?原来这么久以来你在意的只是这些,原来你今天会这么奇怪的原因也是这个……”契冬青抬起双眼,但焦距却落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语音缓慢而低落的在空气中回荡。

  “哥儿们?!”听到这话,郎筑玛又想上前解释,但在他还没碰到契冬青时,手就被一把挥掉。

  “除了哥儿们,你没别的话好说了吗?我今天总算看清了,你在乎的只是你的道义,只是别人的看法,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一听到哥儿们两个字又从郎筑玛的口中出现,契冬青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郎筑玛望着她的反应眉头皱了起来,因为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未看过她有这么大的怒气,她一直是冷静而沉着的不是吗?今天吃什么炸药啦?

  “别再叫我了,我受够了!”但契冬青只是疯狂的摇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郎筑玛眼中的疑惑。“这种哥儿们我不要!”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郎筑玛一楞,声音跟心一起冷了起来。

  是,他不否认在他的心中,朋友的确占着相当重的地位,所以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轻言放弃朋友!而他这种性格,契冬青应该比他更明白了。但今天,她竟在他面前如此随便就讲出“放弃”这种话!

  更何况他招谁惹谁了?他爱长疹子是不是?他爱在忙得要死的时候还丢下所有的工作来陪她,然后等着明天看一群人的脸色是不是?他爱在冰天雪地的操场里像个小白一样,揪着人就问他认不认识契冬青是不是?

  他这一切是为了谁?而这个“谁”今天又用什么来回报他?

  “我受够你了!受够你的自以为是、受够你的自私,受够你根本不管别人有没有事、有没有时间,就强迫别人做一些不想做的事,受够你根本不管我的感受,随便将我的朋友丢在一旁!”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如果你觉得我今天打扰了你的重要约会你就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听到她提起了陈台生,郎筑玛终于明白一切事故的起因,也因此他的声音更冷了。“最后我只问你一句,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着郎筑玛紧绷的语气,契冬青知道他生气了。

  没错,他是很少生气,也很少发火,但那并不表示他没有脾气。契冬青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她控制不了,因为她的心中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了。

  他竟这样对她说话?竟对她生气?竟用这样冷洌的眼神望向她”

  从小到大他要什么她不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的顾前顾后?从小到大她陪了他多少年?为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可是他呢?从头到尾不把她这个人当成一个实体,只把她当成一个出问题时的救火队,一个“行使”道义的对象!

  那张菁瑶呢?她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就可以天天打扮得美美的陪在他身旁?

  为什么她得到的就是他的全部心意,却不必受到他的冷眼相对?为什么他对她总是赞美,从无一句微词?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必做,就能成为他的唯一?为什么?

  “真的真的!以后不要再叫我哥儿们了,我再也不是你哥儿们了!你要表现你的道义去跟别人表现,我再也不需要了!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委屈、嫉妒、愤怒、自怜突然一齐涌上契冬青的心头,她将头蒙在被子里大叫着,而泪水却随着语音挥落在被上。

  “我知道了……”郎筑玛望着被子里颤抖的身子,眼神冰冷。“放心吧,我永远不会再打扰你了。”

  说完这句话,郎筑玛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在被子里极力隐藏哭泣之声的契冬青。四周是那样的寂静,而她的心再度在郎筑玛将门“碰”一声关上时,整个碎了,碎成片片。

  因为他从未有过承诺,未曾说过永远,而如今他说了,但却是这样的永远……

  风风·况一个半月了,郎筑玛真的再没见契冬青一次,再没与她说过任何话。契冬青觉得他们就像有默契的换班似的,她在家,他就不在;他在家,她就不在。

  其实,或许契冬青、水远也不会知道,郎筑玛这阵子根本就没有回家。

  而优质电脑公司的郎筑玛办公室,从那天起灯火通明,但大多时间却是锁着的,因此没有一个人知道郎筑玛在里头的所有行动。所以也就更没有人知道,现在的郎筑玛,站在一幅相片前已半小时。

  到底哪里错了?

  望着那个如精灵般的柔美女郎,郎筑玛点起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但他却一口也没吸,就任着烟不断的自燃,直到烧到尽头。

  为什么她不再像照片中那样微笑?为什么面对她时他总是那样冷淡无语?

  为什么他们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两小无猜、无忧无虑?为什么?

  没错,他是老让她帮他处理一些烂摊子,可是那都只是藉口,因为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可以将她拉离那个一成不变的规律,让她体验另一种活泼的生活。没错,他老是拉着她到处瞎混,因为他喜欢看她故意生气时气鼓鼓的苹果脸,以及将自己由那些“浑事”中得到的快乐转移给她。

  没错,他真的讨厌看到有其他男人在她身旁,所以从以前他就有意无意的破坏她与男人的单独聚会,而她给他的感觉也让他一直以为她一样不喜欢那种场合……

  但这次,结果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用不拿烟的手,轻轻触摸着相片中那柔美的唇、迷蒙的眼,他的心突然紧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玛子哥!”突然,一个粗嘎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拍门声,打断了郎筑玛的混乱思绪。

  “嘎子,今天怎么有空来?”叹了一口气,郎筑玛将衣架推回原位,仔细将照片遮住后,百无聊赖地将门打开。

  “嗯……我今天是来、是来谈谈我……妹……的事。”而门外的嘎子弟则是一脸为难,似乎有什么事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讲就讲,干嘛这着吞吞吐吐的。”将门关上,郎筑玛走到沙发前半坐半躺的说着,声音中有一种深沉的疲惫。

  “我想告诉你,其实她:…其实她:…”嘎子弟紧张得抓着头发,不知要怎着开口。

  “我知道!”但郎筑玛却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嘎子弟听到这话,嘴张大得塞得下一个饭团。

  “知道。”郎筑玛淡淡的笑着。“你放心,我不是大嘴巴,绝不会拿着扩音器到处讲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嘎子弟像放下心头一颗大石头似的也摊坐在沙发上。

  “我只是怕……你会看不起她……”

  “你第一天认识我?”郎筑玛转过头去望着嘎子弟,眼神清澈透明。

  “我知道我这样讲很没道义,就当我刚刚没讲那句话好了。我早知道玛子哥为人最善良、又最有道义……”看着郎筑玛的眼眸,嘎子弟像犯了什么错一样,不断的来回叨念着,恨不得自己刚才没说那些阿里不达的话。

  “我没道义,一点道义也没有。”

  “什么?”嘎子弟听了郎筑玛的话后一头雾水。

  “没什么!”叹了一口气,郎筑玛突然拼命的开始吸烟。“还有其它的事吗?”

  “你好久没跟我们去喝酒了,今天去吗?”似乎也发现从来开朗得像个孩子似的郎筑玛变得有些怪异,嘎子弟有些担心地问着。

  “谢谢,不过我今天不去了,下回有空再去吧。”郎筑玛淡笑地拍着嘎子弟的肩膀,整个人又陷入沉思。

  有些不知所措,但嘎子弟依然识相地走出办公室,又很识相的把门关好,将郎筑玛一个人留在里头。

  一直待到夜幕降临,郎筑玛便这样静静地坐着,但当钟声敲响第十一声时,他突然倏地站起身来,走到屋外、跨上摩托车,开始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狂走。

  而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夜了,他推却所有的应酬与会议,一个人在街上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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