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媒体高竿之处,他们制造耸动新闻的能力可是一流的,只要他们在标题上,一不小心把‘小时候’三个字抽掉,那这个全裸就很有看头了。”
他一脸肃穆的续道:“如果同时有三十个欧巴桑出面说,她们都看过我敬焱日全裸的身子,那我可能就会被写成恋母情结、姊弟恋,或者是患有只喜欢老欧巴桑的怪癖……”
闻言,神村月低头窃笑着。
“这会对我造成莫大的困扰!”他加重音量,严厉的控诉。
压低的厉吼灌进她耳里,让她忙不迭地敛起笑容,抬头,她万般惶恐,嗫嚅着:
“敬大哥,我……我会叫我们家的仆人,不准张扬这件事,你放心,他们懂分寸的。”
“这年头,贪图名利私欲而蒙蔽了心智,忘了主人是谁的仆人,可不在少数。”
“不……不会的。”神村月感到头痛,她怎么好像把事情愈弄愈糟了。“敬大哥,你就原谅我嘛!”
“这件事让我愈来愈提心吊胆,我很难说服自己原谅你。”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他的提心吊胆,却感觉到他在特意刁难她?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取得他的原谅。
“敬大哥,我是真心诚意要向你道歉的……”装委屈、装可怜,她装得还算得心应手。
“上车吧!”他开了车门。
“嗯?”反应过来他是于心不忍丢下她,要送她回家,她笑了开,顺势要坐进车内。
见她稳当当的坐进车内,他眉峰皱得像苦瓜表皮上的珍珠瘤。“这个位子是我要坐的。”
“啊!?”
“你不是真心诚意要向我道歉的吗?”浓眉一挑,他给她一个良好建议。“正好我缺—个司机,你可以来补这个空缺。”
“要我当你的司机!?”神村月拔高音调叫着。
“你显然不太愿意。”她的声音高,他的浓眉挑得更高。
“呃,我……我非常乐意。”乐意个鬼啦!叫她这个堂堂神氏集团的大小姐来帮他开车,如果不是他病了,就是她疯了。
好吧,算他赢,她暂时算是疯了。
她下了车后,他弯身坐进车内。
“那,我的车怎么办?”她苦恼的问。
“你问我!?”他摆出老板的威严脸色。“我还不知道在台湾当老板这么辛苦,还得帮忙解决司机的私人问题。”
他老大言下之意,就是叫她自己看着办吧?好,她懂。
绕过车前时,神村月在心里记下这个仇恨。日后她神村月如果不报这个仇,就不是神家的人。
坐进驾驶座,神村月端出一整瓶蜂蜜加持过的笑容。
“敬大哥……”
“现在你是我的司机,请改口叫我少总裁。”
呦,玩真的?
压下想砍他一千刀的念头,她必恭必敬的喊:“少总裁。那,现在要去哪里?”
“回家。”
“喔,好。”发动车子后,她才想到她压根不知道他家在哪里。“请问少总裁你家……”
“在前面。”
“前面!?”
他真的住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不过,他们敬氏集团财大气粗,肯定有办法让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造就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
说不定他住的地方比他们神氏庄园还宽、还大……
睁大了眼,她还蛮期待一窥他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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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左转。”
车往前行驶不到十分钟,坐在驾驶座旁的敬焱日突然出声。
往左一看,是一座四周围着红砖矮墙的闽式平房,她猜,可能是他尿急要向这户人家借厕所。
他说,这里住了两户人家,那他的别墅应该在上面。
“少总裁,我要在这里等,还是陪你一起进去?”在他下车之前,她恭敬的问。
已经将一只修长的腿跨出车外的敬焱门,回过头,面无表情。
“如果你要在车里守上一夜,我也不反对。”
说罢,他先行下车。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向还呆坐在车里的她,指着屋旁的车库,示意她把车开进车库里。
至此,神村月确定,她已经到他家了,并且依他的指示,把车开进车库里。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桃花源到哪里去了?她想像中的那个比他们神氏庄园还大的别墅,怎么会变成一栋旧式平房?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要不,一个拥有五亿资金的金主,怎么会住在这种偏僻山里的小平房?
还是说,他的五亿资金是骗人的,目的只是拿五亿资金当幌子,要拐骗合伙人的钱?
她前脚才跨进客厅内,他马上就给了她她想知道的答案。
“你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吧?”他坐在有点破旧的藤椅上,视线投射到甫进门的她身上。“这是我外婆家,虽然我外婆早就不在了,但是我妈生前舍不下这地方,所以,一直请住在上面的秦叔和秦婶来帮忙打扫。”
“是这样喔。”神村月点点头。“难怪,蛮干净的。”
她找了一张看起来最坚固的椅子坐下。
“这些椅子看起来很……很旧了。”她真担心等会儿会不会摔个四脚朝天。
“是很旧了,没错。明天你把这些椅子修一修吧!”
“我?你叫我修这些椅子?”有没有搞错啊!
她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美眸闪着怒光,模样颇为迷人。
欣赏完毕她“朝气蓬勃”的美之后,他叹了一声,道:“你总得做一些事,让我感觉到,你是真心诚意来向我道歉的吧!”
“可是,我不是已经真心诚意当你的司机了吗?”细眉微蹙,她放低音量,又开始扮演娇甜的神村月。
“如果你认为当司机就可以证明一个人的真心诚意,那你对‘真心诚意’这句话的了解就太狭隘了。”
说得他好像是至圣先师的传人一样,她就不相信他懂的成语比她多。这摆明就是在刁难她嘛!
“0K,我明天叫人换一组新的沙发椅来。”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我可不准你换掉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浓眉紧皱起,他低沉的声音夹带着警告意味。
“包括这些旧椅子?”
“我说了,任何东西。”
OK,她懂!
说到底,他就是要她修理椅子——可是,看起来有点难耶!
“院子里好像有种菜,帮忙打扫这间屋子的人,还真是勤劳。”她随便找了个话题聊。
“屋前屋后都有种菜。”
“真是勤劳。”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帮忙打扫这间屋子的秦叔和秦婶,这几天我让他们出国去旅游……”
“是喔,敬大哥,你真是一个好心的老板耶!”神村月两手交握,双眸闪着感动的光芒,以无比赞扬的口吻说道。
眯起黑眸,把她无比可爱的表情收进眼底,他不卑不亢地续道:“好说。秦叔和秦婶不在国内的这段期间,屋前屋后的菜,就麻烦你啰!”
呆愣了一秒钟,神村月两道眉尾,各牵出一缕热腾腾的白烟。
“你要我去种菜!?”
需要她再向他自我介绍吗?
叫她堂堂神氏集团的大小姐去种菜?他果然是病了,而且还病得很严重!
“难不成要我去?”浓眉狂挑,他反问。
他这一句话真的是堵得她哑口无言。算他厉害,谁叫她没有一笔五亿资金和他相抗衡。
“敬大哥,可是人家没有种过菜,万一种死了……”
“那就代表你没有诚心!”
神村月低下头去,吸气、吐气……吐气又吸气,画了一个天大的笑容挂在脸上。她懂,在他还没和她二哥签下合约之前,在他面前,她必须乖乖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敬大哥……”
“这个拿去。”他在桌上拿了一小包东西,丢给她。
“这是什么?”她拿着他丢过来的东西,端详着。
一个透明的夹链袋里,装了三分之一包的……种子?小小、黑黑又圆圆,看起来像是她同学肚子痛时常吃的正露丸,只不过小了一些。
“你问我!?”他下达指令。“明天把它拿去种,记得做栽培报告,还有,查出它是什么植物。”
够了没?他到底要刁难她多久?
怎么她就看不出来,道歉和栽培植物有什么狗屁关连!?
像是能看穿她心思似地,他道:“诚心是由耐心发展出来的,如果你能够让一颗种子生根发芽,栽培到它开花,至少证明你这个人是有耐心的。”
“嗯,我一定会好好栽培它,让它开花的。”对,他敬少总裁说得都是对的。
“去烧开水,我要洗澡。”他站起身。
“烧开水!?”神村月瞪大了眼,直觉头皮发麻。
这里该不会偏僻的连热水器都没有吧?
喔,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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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的猜测百分百正确。
这里没有一开就有的热水,恐怖的是,水龙头流出来的还是地下水,虽然他称之为“甘泉”、虽然他说那有用“麦饭石”过滤过,虽然水一点都不脏,但是……
她怎么会答应留在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
最痛苦的是,她怎么连生个火都生不起来?
坐在老旧的灶口前,她把可以燃烧的纸都烧光了,灶里的柴,还是没有丝毫燃烧的迹象。
“还没好吗?”
那个说要去休息的人,突然又出现,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没……没,呃,快……快好了。”她尴尬摸摸脸的同时,手指上沾到的火柴棒黑墨,顺势的在她脸上画了两三道墨痕。
看到她小脸上的涂鸦画作,他在心底窃笑着,但表面上仍是一脸的怒意。
“你显然还没点着柴火。”瞅着她一脸狼狈的表情,想必她刚才奋斗了好一番了。“如果你很不情愿,你可以不用做这些事。”
神村月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她不情愿,早滚下山去了,何必在这里练习如何使用火柴棒!
“敬大哥,这好难喔!你看嘛,人家的手都弄得黑糊糊的了。”她把手摊给他看。
“我不管你的手有没有脏,我只想要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热水可以洗澡。”漠视她手上沾黑牵动他心中的怜惜之意,他凛着一张俊脸说。
她,垂首。心,刺痛了一下。
她神村月从来不向家人以外的男人撒娇的,虽然她是因为要向他道歉,才会装甜美柔顺的模样,但是,他就不能小小怜惜她一下吗?
难道她神村月的一双玉手,比不上一锅让他洗澡的热水?
奇怪!她干嘛在意啊?
等她目的达成,她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千年腐臭的烂家伙,哼!
转身,她坐回灶口。
“我不能保证你什么时候有热水可以洗澡,不过,我真的很尽力了,可是它一直不烧起来,我也没办法……”
她看看四周,却找不到一张燃火的纸,颇为懊恼。
当她把头转正对着灶口,想用念力点燃灶里的柴,他突然坐到她身边,还拿了一堆日历纸过来。
挤在窄小的灶口前,他们两人的身体不时碰触到,神村月觉得自己的脸发烫,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是因为灶里的火开始旺燃……
“你看起来很聪明……”把柴火点着后,他侧头看着她,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虽然她脸上多了两三道黑痕,但美貌光彩仍丝毫不减。“难道会不知道你把所有的纸放在柴上烧,纸烧光了,木柴一样还是点不着?”
她看到他把木柴重新架叠,把纸放在木柴堆下的空隙,当真就轻易的点燃了木柴。
不过是点着一堆火,有需要那么得意吗?
“敬大哥,你好厉害!你好棒喔!你是全天下最聪明、最英俊、最会点火的男人。”这样他爽了吧!
若不是知道她的目的,他可能会被她一脸崇拜的甜美模样给迷得团团转。
明知道她的表情是装的,但他仍是忍不住凝视着她,汲取着那铺着一层蜜的甜美表情。
他的凝视,让她的心跳犹如灶里焰焰燃烧的木柴一样,劈啪劈啪的狂响着。
美人荧荧兮——
他见到她水眸底流转的羞意,心中陡地兴起作弄她的念头。
黑眸狂瞅着她的粉颜,俊脸夹带着火一般的炽烈浓情,缓缓地逼近她。
她害羞、她失措、她呆望着他……
他头一瞥,作势要吻她,她动也不动,只有一声微弱的抽气声。
敬焱日该死的发现,这个作弄,整到的是他自己!当粉唇近在咫尺,要他抽离,对他而言,是太残忍了些……
尤其是两唇之间强烈的电流,远超过他所想像的。
那饱满的水唇,漾着迷人的光亮,诱惑着他的心。
咬牙,忍住,抽离那百万伏特聚集的电流区,他装作若无其事,浓眉一挑,告诉她:
“你的脸很脏,最好去洗一下。”说罢,他起身。“水滚了之后,记得叫我。”
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神村月恍然大悟,自己被耍了!
她以为他刚才要……要吻她的,而最后他竟然只是要告诉她,她脸很脏!
手心往脸上一抹,黑墨的痕迹立即映贴上手心——她的脸果然很脏。
不对,他刚刚那动作,绝不可能只是要告诉她她睑很脏这么简单而已
他摆明就是在耍她!
害她的心被小鹿乱撞了好几下,还莫名其妙的害羞、还险些休克、还见鬼似的给它小小……期待……
她期待他吻她?
真的见……见鬼了!
第五章
拿了一张小矮凳坐在前院的菜园里,穿着印有可爱贝蒂图案的粉红色雨鞋,撑着印有可爱贝蒂图案的粉红色洋伞,神村月发愣的想着,自己平常是不是真的太傲慢自大,否则,为什么会搞到今天这般众叛亲离的田地?
三天了!她竟然在这鬼地方住了三天!
头一天她回家去求救,爷爷居然叫她要多忍耐,连大哥、大嫂也是和爷爷同一个鼻孔出气,二哥、二嫂同样也是叫她咬紧牙关,打落牙齿和血吞,忍着撑过就好,算一算,只有亮儿对她最好,一直说要上山来陪她。
虽然平常觉得亮儿很烦人,但这种非常时刻,有亮儿在,其实也不错,至少亮儿可以帮她拔草、可以帮她整整敬焱日那个千年腐臭的烂家伙!
不过,爷爷不准,说是山上蚊虫多,会把亮儿的肥手肥脚给咬伤。
呜,她就知道爷爷偏心。
手好酸,把伞从右手换到左手。
那个臭男人,除了拿她当女佣使唤,居然还拿她初开的情窦开玩笑,害她连连好几晚都作梦,梦到他要吻她,而且总在即将吻上的那一刻,出现了怪事!
昨晚梦见的是,在他要吻她时,他突然拿了一只蜥蜴吓她;前天晚上则是梦见他变成了一头黄牛——
拔了一根草,她用力甩开。
这种天气实在是热死人了,她怎么会这么歹命,竟得在大太阳底下拔草!?
她忽然好怀念带亮儿去天龙饭店悠闲地吃早午餐的情景,虽然那是不久前的事,但她却觉得那仿佛已是阿姆斯壮踏上月球那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