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白痴到连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的事都不知道吧?”
“梨佑是皇上的亲弟弟!所以你们称他为王爷?”她恍然大悟道。
“没错,所以你该了解你与王爷是敌对的,你们是宿敌,是仇人,你该恨他,甚至手刃他为你父王报仇。”
吉涓闻言,心下一惊,“为我父王报仇?”
“他虽非亲手杀了你父王,但身为本朝皇族,当年屠杀森国人,逼得你父王含恨自杀,他们都有份,所以你父王可说是间接教王爷害死的。”
吉涓不能承受的闭上双眼,久久不能自己,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
“难怪梨佑始终不肯告诉我有关我身世的一切……”
“他当然不会说,他是否还说过要保护你的话,那是他要利用你达到扫除森国余孽的目的。”风彩焉故意颠倒是非。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吉涓不相信的猛摇头。
“蠢!他当然会这么做,他可是本朝最具权力的王爷,你想他可能为了你,而甘冒叛国的罪名吗?别傻了,王爷只想利用你,你还当他真的看上你啊。”风彩焉讪笑道。
“我……”吉涓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在她所认知的世界外,竟是这般的丑陋不堪,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我本来也打算利用你号召森国人,无将京城搞个人仰马翻再说,不过,我即将与王爷成亲,我是他的人,当然就不能胡乱而为,而你嘛……”风彩焉不怀好意的瞧她一眼,“也没有存在这世上的必要了。”
“你要杀我?”
“姑且不论你若不死,将会危害社稷一事,因为这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所关心的是,你是我与王爷之间的阻碍,所以三日后,我的出嫁口便是你的死期!”
吉涓身子晃了晃,终究不堪承受真实身分所带来的责任,以及世上丑陋人性的面目,加上孱弱的身子,她乏力的眨了眨眼,也许沉睡于黑暗之中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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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京城出现一行奇怪的队伍,包括花鼓乐手及轿夫,人数约莫十一 、二人,个个打扮光鲜喜气,带头骑马的人是一身新郎倌的装扮。照道理讲,这该是支欢天喜地的迎亲队伍才是,可是这群人,却人人哭丧着脸,连新郎倌都板着愤怒的神色,活像是前往参加丧事而非喜事,与他们的衣着极为不搭,令原本想讨喜赠言的路人都噤口不敢多语,纷纷走避。
没有人想得到,马背上轩昂的男子竟是名震天下的靖王爷,更没想到,堂堂靖王爷迎亲队伍,竟是这等冷清场面。
“迪士,你可准备好?”梨佑转身询问一旁的孙迪上。
“禀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孙迪士回道。该调集的人手,他都已暗中安排妥当。
“王爷,你真要娶风彩焉?”华大婶忧心的问道。她与丈夫自那日找上王爷谈过后,便一直留在王府等待吉涓消息,王爷为救回吉涓而被迫迎亲,他们也跟着来,必要时可出些力。但他们也担心就算王爷真娶了风彩焉,她仍是不放人时,又该当如何?
“是啊,王爷,若你真娶了那女子,就算救回吉涓,对吉涓又该如何安排?”华百里也担心的问。
“两位放心好了,本王不可能娶风彩焉的。”梨佑胸有成竹的说。
“王爷,为何如此自信?难道已有吉涓的下落?”华大婶欣喜的问。
“据王爷猜测以及这三日对风彩焉的跟踪,发现她足不出户,判断风姑娘定是将人藏在新龙客栈里的某个地方,才能就近监视。”孙迪士解释道。
“万一判断失误,王爷岂不真要牺牲娶人?”华百里仍不放心。
“总要赌他一赌。”梨佑沉声回道,他有自信事情会有转机的。
“还有,万一风彩焉骗人,说不定早已对吉涓痛下杀手……”华大婶想到此便忍不住害怕。
“放心,不可能,风彩焉目的未达到,不可能无杀了吉涓。若本王真与她成了亲,那才要开始担心吉涓的安全。”梨佑分析道。
“这么说王爷今日是娶人也不是,不娶人也不是啰。”华大婶心急如焚,方寸大乱。
梨佑只希望真如判断,风彩焉是将人藏于客栈内,只要迪士手脚快些,顺利救出人,那么这桩迎亲闹剧就可以尽快结束了。
一行人如临大敌似的来到位于京城内数一数二的新龙客栈,风彩焉早已大手笔的包下整间客栈,打扮妥当端座厅堂,等候梨佑前来迎娶。
“堂堂一个王爷,迎亲队伍竟是这般寒酸,王爷也太对不起彩焉了。”她一见前来迎亲的队伍竟是如此简陋,不禁气愤不已。
梨佑瞧都不瞧她一眼,只朝孙迪士使个眼色,要他尽速行动搜人,然后才冷冷的朝她道:“若不高兴,你可以不嫁本王。”他存心教她难堪。
风彩焉闻言大怒,“王爷,你说这话可别后悔。”
“哼!”梨佑冷哼一声。从未受制于人,此番受胁令他怒不可抑。
见他如受困老虎,风彩焉一是得意,一是悲哀,得意的是竟能制得住这只老虎;悲的是,有能耐制住这只老虎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子,一个他真正爱上且心系的女子,这如何不教即将成为王妃的她,感到气愤且悲哀。
“王爷,好歹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以你身为皇族之尊,这般草率的婚礼,你不怕被天下人笑话?”
“这场大婚非本王所愿,就算有人要笑话,也该是笑话你吧。”言下之意是讥她逼婚,自找羞辱。
“王爷!”她气得握紧双拳。
“废话少说,本王已依约前来迎娶,你该将吉涓交出来了吧。”
风彩焉闻言,更是气愤不已,“大婚未成,王爷未免太过心急,一心只想那贱人,要我放人难上加难。”
“本王警告过你,别在我面前对吉涓出言不逊,你再要骂吉涓一声贱人,试试看!”梨佑极力忍住即将爆发的怒火。
“她人在我手上,王爷能对我怎么样?”她虽畏于他的威严,仍忍不住逞强。
“你放是不放人?”
她咽咽口水,“未成亲前不放。”
“好,那就随本王回府拜堂,上轿吧。”他不屑的摆手。
“不,彩焉要在这间客栈与王爷拜堂完婚,才随王爷回府。”她早有准备,暂且不能离开这间客栈以免生变。
“荒唐,本王怎能随便在一间客栈完成娶妃仪式。”他故意要调开她,好让孙迪士以及调派来的手下,彻底搜查这间客栈。
“怎么不行?彩焉早将这里的一切布置成礼堂,相信够隆重,配得上王爷所带来的迎亲队伍。”她仍忍不住讥嘲他寒酸的迎亲队伍,既然他有意羞辱人,她也无须再忍气。
梨佑眼见调虎离山之计行不通,暗自恼怒她的狡猾。他想着该如何拖延,也期盼孙迪上有消息传来。
“王爷,王爷!”见他深思,她叫唤了几次。
他这才回神的瞄了她一眼。
“王爷,可是有意拖延,好乘机救人?”她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哪有此事。”他立刻否认。
“既然没有,那王爷为何不肯在此拜堂?”
“好,咱们拜堂吧。”见无法再拖延,他只好答应。
风彩焉喜孜孜的戴上早备好的凤冠,就等着拜堂。
“王爷?”一旁的华大婶看得心急,孙迪士还没找到人,难道王爷真要与她拜堂不成?
梨佑点头,示意华大婶稍安勿躁。
若真同风彩焉拜了堂,也是权宜之计,他打定主意今日就算被迫完婚,他也会想办法让这场闹剧无效,因为他今生的新娘只有一个,那便是华吉涓,除了她,谁也不配当他靖王爷的妃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慢着!”正当仪式进行到一半,孙迪士终于赶到。
第七章
“迪士!”一见孙迪十,梨佑立刻面露喜色。
“王爷,这场婚礼可以不必勉强了。”孙迪十终于在紧要开头出现。
“吉涓呢?”梨佑紧张的问,不见吉涓的人影,不祥预感又让他紧蹙双眉。
“华姑娘身体不适,属下由风姑娘房里暗阁中救出她后,先将她安顿在房里,派人在门外守着,这才赶来通知王爷。”孙迪士解释道。
“身体不适?发生什么事了?”他心急的问。
“救出她时,她已近乎不省人事,属下不敢擅自移动她,一切请王爷移驾后再行定夺。”
“哈!她快死了!”风彩焉突然放声大笑。
梨佑愤怒的转身扼住她的脖子,“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对她下了红花毒罢了。”
“红花毒!你好大胆子!”红花毒是风彩焉这几年苦研出用各种红色奇花制成的剧毒,中毒者不会马上发作,而是逐渐虚弱而亡,这恶毒的女人竟将此毒用在吉涓身上。
“王爷还不是不守信诺,成婚之前就已派人搜找,我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幸亏她早有防备,早在数日前便偷偷在华吉涓食物里下毒。
“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本王杀了你!”他杀气腾腾的喝道。
“要解药简单,咱们先完成婚礼。”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风姑娘,你又何苦为难王爷,强摘的瓜儿不甜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华大婶上前苦劝。这姑娘不择手段的做法,只会害人害己。
“臭老太婆,本姑娘不需要你教训!”风彩焉并不领情,凡是她要的必得到不可。
“不知好歹的丫头,老婆子,你也别跟她浪费口舌了,解药定在她身上,咱们动手取。”说完,华百里便要与妻子联手攻向风彩焉。
“住手,解药是在我身上,不过是在我脑子里,有种你们取了去。”风彩焉得意的指着脑子说。
华百里连忙收回掌劲,“你快交出解药,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笑话!以我风彩焉的身手,你们俩我还不看在眼里。”风彩焉嗤鼻道。她自幼习武,又经高人指点过,武功自是不能小觑。
“若是让本王亲自动手呢?”梨佑沉声怒道。
“王爷,彩焉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真认为用武力便能让我屈服,乖乖的交出解药吗?”
“王爷,不如咱们先拿下她,解药再另外想办法。”孙迪士提议道。
“王爷,毒药是我研制的,解药的配方也只有我知道,今日不完婚,华吉涓就只有死路一条。”她就是要逼他成婚。
这情况令梨佑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启禀王爷,房内的姑娘好似醒了在叫唤着,属下们听从吩咐不敢入内,赶紧来请示王爷定夺。”一名孙迪士派去的人前来通知。
“吉涓……”梨佑心急的撇下众人,就要赶过去见她。
风彩焉连忙拦住他,“王爷,成亲在即你要去哪里?”
他轻易格开她,朝孙迪士道:“先拿下她,待本王见过吉涓后,再行定夺。”
孙迪士得令立即出手,尽管风彩焉武艺不凡,但仍不敌孙迪士,不过十招便教他拿下,而梨佑早已赶去见吉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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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佑摒退左右,只留下华氏夫妇与他待在吉涓的床旁。
“吉涓……”乍见她身中剧毒、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楚,她会遭此噩运,可以说是他害的,他还说什么要保护她不受危险的,全是大话,他根本没做到,反而让她吃尽苦头。
而一旁的华氏夫妇早已泪流满面,华大婶更是倒在华百里怀里啜泣,不敢相信他们的女儿会是这般枯槁、了无生气。
梨佑伸出颤抖的手抚摸她苍白、消瘦的面颊,就连她脸上原本色泽艳丽的彩蝶,此刻都不再生动,色彩尽褪。
这是他的吉涓吗?不,他不能让这只彩蝶就这么香消玉陨。
“吉涓,你醒醒,你方才不是在唤人吗?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瞧瞧。”他颤声的呼唤着。
“对,吉涓醒醒,爹娘都来了,你可要振作,咱们会想办法救你的。”华大婶含泪握着她冰冷的手说。
吉涓似乎感应到爱她的人全在身边了,幽幽的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华氏夫妇,“爹、娘……”临死前能见到他们,她颇感欣慰。接着她见到一脸关切的梨佑,她登时变得激动。
“吉涓,你放心,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梨佑焦急的伸手要触碰她,她奋力转头避开。
“不……不用你假好心。”她虚弱却忿忿的说。她再也不信他的任何话语,他们是敌人!
她的举止令他大吃一惊,“吉涓……”她恨他!由她的眼神,他看得出来,她竟然恨他。难道风彩焉对她说了什么吗?
“爹、娘,别让……他靠近我……”她喘息的说。
梨佑闻言大受打击,她怎能这么对他?
“吉涓,王爷一直担心你,你怎能这么说?”华大婶见状不忍的说。
“咳咳……他不是真心的……咳——”她激动的想起身,但身子甫动便吐了一口黑血。
“啊!”华大婶惊呼一声。
“孩子,你中了毒,别乱动。”华百里心急的说。
梨佑更是为那口黑血心惊胆战,想靠近她又不想,深怕她情绪更为激动。他着实不明白突然间她为何对他如此痛恨?
“我……我中毒了?”
“是啊,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为你解毒的。”华百里忧心的安慰她。
她看向一脸担忧又苦于无法亲近她的梨佑,“是风彩焉……下的毒?”
他点点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你是今日的新郎倌?”见他身穿喜袍,知道今天是他迎亲之日,吉涓只觉一阵伤心涌上心头,他真要迎娶风彩焉!
“我……”他哑口无言。
“恭喜你了!”她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
“吉涓,你误会了,我没有——”他急切的要解释。
“咳咳!”吉涓突然咳得厉害,他无暇多做解释,伸手轻拍她的背。
她无力的推开他,“走开!此刻你不是应该站在新嫁娘身旁,还……在这儿对我……惺惺作态做什么……我不再……受你利用了。”她想起风彩焉说过的话,他根本对她别有用心,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受我利用,我何时曾利用过你了?”梨佑对她莫名的指控感到心痛。
“我是森国座王……你是灭我国家的当朝皇帝的亲弟弟,你敢说对我没有别有用心。”
“风彩焉果然将一都对你说了。”
梨佑无奈的叹息,这个秘密仍旧守不住,他叹息自己与她以后的命运将更为坎坷了。
“你怕她说吗?王爷。”吉涓的眼神转为冷酷。
这是从前天真的她所绝不可能出现的眼神,他为之心痛,她再也不能无忧快乐的过日子了。
“你从不曾唤过我一声王爷的,这声王爷唤得我好怕。”这声疏离的称呼,表示她已对他划清界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