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到的最下流龌龊的脏话‘问候’他岳家祖宗十八代。
‘你考虑仔细了?’仗着‘地利’。岳涛再度嘲弄敏儿,看到她额头上青筋暴露,咬牙
切齿的表情,他决定见好即收。
接下来的车程,两人始终没有再开口讲话,直到车子停在敏儿住处巷子口。
岳涛平和叮嘱:‘晚上六点半,我来接你吃饭!随意穿着不必费心打扮。’
敏儿给他的答复是:用力甩上车门的一声碎然巨响。
※ ※ ※
冰焰PuB
聪明一世的欧阳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逼到情急‘跳墙’的地步。
她逃了.而且逃得很不光彩——以在PuB钓男人上床来逃避岳涛。
为了这个‘目标’,敏儿使出了浑身解数、盛装打扮,一袭秋香色蕾丝镂空改良式旗
袍,简直可以媲美内衣外穿,薄纱撩人,露的远比遮的多;配上她古典美人的丰韵不显低俗
只觉冷艳。
筱婵瞪大了一双杏眼,‘哇!哇!哇!你没嗑了什么怪药吧?’
敏儿在吧台椅坐下,双腿交叠不吝于展露一双修长玉腿,她向筱婵宣布:‘我决定在今
晚钓一个凯子!’
‘凯子?’筱婵迷惑问道:‘欧阳,你缺钱吗?’
鸡同鸭讲半晌,筱婵才呵呵大笑:‘那不叫凯子,叫‘性子’!’
热心助人的筱婵当然不放过凑热闹的机会,硬是在敏儿面前改放了一杯PinkLady鸡尾
酒装幌子。
她眨了眨眼睛暧昧地指点迷津道:‘这个‘酒语’意谓着‘本小姐今晚寂寞难奈’,内
行人自然会靠拢过来……’
八点不到,拜这杯劳什子鸡尾酒之赐,欧阳敏已经拒绝了四个登徒子的搭讪——感觉不
对!
‘咻!’筱婵大感佩服:‘现在还没到尖峰时间呢!加油!说不定到十二点时你可以打
破本店纪录——十七个。’
‘我不想要打破纪录!’敏儿已经快失去耐心了,‘为什么没有一个看起来稍微人摸人
样的男子出现?’
她端起了另一个威士忌酒杯——里面装的是鱼目混珠的冰乌龙茶,一饮而尽;不明究底
的人不禁为她的‘酒量’咋舌称奇。
‘筱婵,你知道吗?自然界的动物通常都有一定的发情期,传宗接代的性行为,一向是
由雌性动物主控,发出讯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敏儿愤愤不平说道:
‘只有咱们人类是‘反其道而行’!任由那些大男人主义的沙猪来剥削、压榨女性!去
他的吃人礼教!’
‘说真格的。’筱婵端详了她数秒,懒洋洋评论道:‘我开PuB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
有人喝茶跟果汁也会醉的。’
欧阳敏的牢骚真让她大开眼界。
敏儿满脸阴霾,口气抑郁:‘告诉我:我只不过是想找个身心健康、长相顺眼的对象共
度‘一夜之欢’而已,有这么困难吗?’
筱婵一双杏眸含笑,忍俊不住道:‘欧阳,你这个年纪了才‘发情’不嫌太迟了吗?’
敏儿无精打采地回答:‘第一,我有轻微洁癖,无法忍受跟陌生人肌肤相亲。第二,我
怕死AIDs、传染病。’
‘天!’筱婵笑得花枝乱颤,‘真是好理由……’
饱受挫折的敏儿瞪了她一眼,慷慨激昂地宣布选择‘一夜风流对象’的条件,
‘只要他长相不‘讨人嫌’,能证明自己没病,而且愿意采取安全措施……’
筱婵的视线陡然‘惊艳’地盯住敏儿身后某一点,再也顾不得听她唠叨埋怨诉苦。
‘还有,最好他懂得‘法国式亲吻’!’敏儿下了结论,却没有得到回响,她不由纳闷
抬头:‘筱蝉?’
如果有这么好的‘货色’,她早就留着自己享用了。筱婵露出妩媚微笑看着来
显然把欧阳敏刚刚那番话听得一字不漏的男人,面露微笑,在她身后缓缓开口:‘我
想:我的长相大概还算差强人意……’
敏儿听到那低沈熟悉的嗓音不由得身躯一僵,察言观色的筱婵也猜到了十成十,面露失
望之色还夸张地叹了口气。
穿着米色风衣,风流个挡的岳涛径自坐在敏儿身边的吧台椅上,‘而且我上个月才做完
年度身体健康检查,一切正常,前两天还去捐血……’
‘走开!’敏儿粗鲁低吼。
筱婵‘好心’地告诉他,‘别沮丧,你是今晚第五个——换个对象怎样?’
‘‘五’一向是我的幸运数字。’岳涛愉快地说,继续努力,‘……有关安全措施,我
一向尊重女士意见……’
敏儿愤怒地打断他,‘滚!’
‘至于最后一项要求……我很乐意再‘毛遂自荐’示范一遍。’近乎玩笑的戏语有令人
不容置疑的认真。
所幸点唱机的音乐持续不断、这些事涉押昵的低语没有传入别人耳中,只是异样的气氛
已颇令人侧目。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敏儿以手支颐表情懊恼至极,‘你根本不可能晓得这个地
方……’
他原本是不晓得的,直到半个小时前,妍妍由日本打长途电话回来才泄露这个敏儿出没
的地点。
‘有人要我看紧你吃饭。’岳涛轻声解释。
妍妍!敏儿低头闭目呻吟,你知道你对我们做了些什么吗?
‘我不认识你!’欧阳敏乖戾道。
‘HOney!’筱婵慵懒打岔:‘我很乐意代替你认识这位先生。’
望了望两人之间几乎迸出的火花,筱婵无奈地耸肩,‘算了,为了避免两位在公共场所
防碍善良风俗,我建议你们买单走人。谢谢!’
敏儿放下了五百元纸钞,默然离座。
眼见一对俊男美女相偕离去,原先一头热的人不禁有丝怅然。
一脸艳羡的筱婵有点不甘心地转身问跑堂的小弟道:‘喂!你看,我是不是该把店名改
成‘我爱红娘’?太没天理了!为什么我老是帮别人作嫁?’
‘哎呀!大姐,你没听人说‘好酒沈瓮底’吗?’油嘴滑舌的小弟奉承:‘你的真命天
子当然会慢一点出现嘛!’
※ ※ ※
‘离我远一点。’欧阳敏有气无力地命令道。
黑色帅气而且中性化的风衣裹住了她一身诱人犯罪的新潮蕾丝旗袍,款式类似岳涛身上
那件米色风衣;两个人并肩走在热闹街道上,落在不知情的人们眼中俨然是一对刻意穿着情
侣装扮的时髦恋人。
‘你吃过晚饭了吗?’岳涛的执着近乎可笑。
走在他前面的敏儿倏然转身瞪着他,‘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太蹩脚了吧?’
岳涛漾开了笑意点头承认:‘有一点。’
冷风扑面而来,扬起了敏儿一头平直黑亮的长发;室外的温差使她双颊冻得通红,双唇
上残存的胭脂未褪;一双微斜的凤眼隐藏了复杂心思,神秘而费解地凝视着他。
近处传来了商家所播放的年节喜庆音乐,人潮车声喧哗纷扰,仿佛是另一个遥远的空
间。
终究是怎样发生的?她想不起来。
一个吻所构筑成的感官世界,像笼牢般锁住了两人,唇与唇的接触交换最私密甜美的嬉
戏,彼此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包括了对方气息、发香、沐浴用品、皮革气味等等复杂难以
细辨的气味分子,巧妙地融合为一种饱含欲望的催情剂。
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吻得忘我的两人,丝毫不受外面世界所影响,穿了麂皮高跟靴的敏
儿身高与岳涛相差无几,双手环住了他的颈项投入热吻之中,而岳涛的手则拥住了她穿着风
衣仍显纤细的腰际——在璀璨霓虹街景前相拥而吻的两人,仿佛一个浪漫缠绵的电影停格画
面。
浑然忘我的两人看不见别人欣慕、羡妒的异样眼光,也听不见由冷风所传来的缥缈音
乐……
这样的夜热闹的街
问你想到了谁紧紧锁眉
我的喜悲随你而飞
擦了又湿的泪与谁相对
(词十一郎)
‘老天!你真敢穿!’岳涛惊叹打量她身上那件新潮旗袍,透过了秋香色蕾丝居然可以
看见一截纤腰及小肚脐。
在岳涛住处的客厅脱下风衣随手一掷的敏儿耸肩道:‘反正我既没胸又没臀,无所
谓。’
‘爱记恨的女人。’岳涛柔声笑骂:‘小心眼儿。’
一路上,他们彼此亲吻、抚触、轻碰对方,就像偷尝禁果的少年少女,不顾后果地投入
一场背叛游戏。
‘这没有意义……’在吻与吻之间的空档,敏儿喘息告诉他:‘……不过是两性激素作
祟、非关爱情……’
岳涛轻咬她的耳垂,有效地令她闭嘴。
‘嘘!别用这张嘴说出杀风景的话。’他轻声阻止道。
就这一次吧!收敛起伶牙俐齿的尖锐,避免语言所可能引起的误解,投入这支火与冰共
舞的爱之曲。
将明日抛到脑后。
双手都急于爱抚对方的两人将彼此身上的衣物、鞋袜随手乱丢,仅着丝质连身内衣,及
性感吊袜带丝袜的敏儿令岳涛激动。
‘你有一双令男人发狂的漂亮长腿。’他亲吻着敏儿的颈项,喃喃低语令她脸红心跳:
‘我一直想象着这双腿圈住我的腰际……’
岳涛继续描叙更露骨、香艳的幻想,令她娇羞喘息,难以自制。
她的情欲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蕊,在花季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场春雨润泽中,慵懒而迟疑地
绽放。
敏儿释放了自己的矜持,狂野而大胆地响应他所付出的热情,在他的身上留下只应属于
恋人的记号、吻痕。
在激情迸散出火光的那一刻,敏儿的意识才由颠峰缓缓飘落。
欢愉和狂喜过后,是繁华落尽的落寞。
敏儿蜷缩在岳涛温暖的怀里,心中有着一丝不安与愧疚,像黏腻的蛛网悄然缠身。
‘想什么?’岳涛轻声问道,更把她拥紧在胸前。
敏儿轻轻摇头,聆听着他稳定强壮的心跳无言以对。
良久,睡意蒙胧的她脑海陡然跃进了一段箴言:
女人的爱情写在水里,
女人的信念划在沙上。
心底甜苦交加,五味杂陈的敏儿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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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是偷来的时光,向生命暂时借来的假期;时间一到,火花自然会燃尽,一切不留痕
迹,欧阳敏想。
于是她彻底放纵自己,秉持着‘恋爱如同出麻疹般只要一次就免疫’的信念投入这场危
险的玩火游戏。
岳涛算是大开眼界了,截至目前为止,他寥寥可数(不超过双手手指数目)却多彩多姿
的恋爱经验中从未遇见过像敏儿这种类型的对手。
没有犹豫、矜持,下定决心及时行乐的欧阳敏仿佛无所顾忌,大胆狂野地响应着他的热
情邀约。
在气氛浪漫、格调高雅的高楼旋转餐厅中,她可以表现出最完美、含蓄的淑女风度;在
五光十色的迪斯科、夜总会舞池里,她也不吝于展示出与她古典仕女脸蛋正好相互矛盾的高
超舞技、艺惊全场。
她的肢体语言对于节奏的掌握非常灵敏,既富挑逗性又惹火,只可惜表情太过冷淡高
傲。岳涛如此告诉她,有丝恶作剧与挑衅的意味。
‘没办法。’敏儿淡然承认:‘我怎么也学不会那种勾魂媚眼、秋波撩人的功夫。’
她的语气颇为遗憾,令岳涛大奇:‘听你的口气似乎是羡慕哩!’
‘对呀!’敏儿大方承认,‘不过我早想开了,取悦自己比较重要,硬要去模仿,落个
‘东施效颦’可就难堪了!’
岳涛吃吃低笑:‘才高八斗的欧阳敏居然如此低估自己?’
敏儿理所当然地冷哼出声:‘那跟头脑、才智没有半点关联,貌不如人这是事实……’
岳涛捧腹大笑,令敏儿不悦,‘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他勉强打住笑意,并不愿坦白告诉浑然不觉自己魅力所在的敏儿—
—她那样矛盾、独特的意态神情有多引人侧目,套句他刚刚偷听到一句评语就是:‘新新人
类的酷、炫,加上古董人类的冷、艳。’
好玩心重的岳涛忍不住左观右盼的做实验,选定了几个浓妆艳抹,名牌服饰的目标后,
低声指点予敏儿过目并盘问道:‘告诉我,敏儿。你觉得哪一个比较美?’
‘这几位都很美丽,身材一流没话可说,不过……’敏儿挑眉冷静询问,‘在另觅新欢
之前,你是否应该先送我回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岳涛恍然大悟:伶牙俐齿、心机细密的欧阳居然对自己的容貌没半点
自信心?
他忍俊不住再度笑出声来:‘啊!敏儿,你的审美观大大有问题……’
‘什么意思?’她质疑道。
岳涛没有回答,不由分说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
※ ※ ※
这是一场背叛游戏,妍妍的名字成了两人绝口不提的禁忌。说也奇妙,如此一来,两个
人居然没有了争议、辩论的冲突点,更能心平气和地闲谈、说笑、发掘出对方更多的优点,
也找出了彼此间的嗜好、性情等种种歧异。
她知道他:从小就聪敏、嘴甜、得长辈的缘,天生的精灵古怪,一肚子鬼主意:所以
啰!现在成了一匹笑脸迎人的坏狼自有其因。
他知道她:小时候读书成绩顶刮刮,却因为太高太瘦而对自己外貌失去信心,自尊心强
又高傲,身为校长大人的掌上明珠使她一直交不到同龄的朋友,直到离乡负笈圣星
高中才有改变。
‘是因为众人注目的压力太大,你才选择到台北求学吗?’岳涛在激情过后的早晨懒洋
洋地间。
他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心不在焉啜饮着咖啡的敏儿,身上仅穿了一件他的白色休闲衬
衫,敏儿浑然不觉自己看起来有多么‘秀色可餐’。
她微皱眉头,避重就轻道:‘或许吧!’
察觉出敏儿有所保留的岳涛不予深究,这四天以来他和敏儿出双入对,俨若半同居状
态,早就习惯了她特立独行的思考、行动模式,也清楚地知道:即使两人在床上打得火热,
身体相互吸引,欧阳敏也不是那种会对男人剖心诉衷的那种女人。
‘性’,是最直接的肢体语言,不管一个人费尽多大心力在修饰外在或内涵,身为
‘人’的本质往往在最原始的本能行为中表露无遗。
有过肌肤之亲后,岳涛印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理论:男人往往在做爱后开始清醒,女人
则恰恰相反……
望着一脸笃定,脑海里不知道又在筹划什么计谋的敏儿,岳涛心头雪亮,清楚明白自己
要的是什么了。
是有点棘手,不过,他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这场‘三角习题’有个完美结局,他暗下决
心。
仿佛觉得他的麻烦还不够多似的,翌日他便接到了母亲大人从台南打来的长途电话。
母子两人像太极拳高手般推、托、拉,无关紧要地扯了一堆话后,岳夫人在电话那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