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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结轻轻绾  第6页    作者:琦缘

  “只有一只太孤单了。”蓉仙不假思索回答。

  “我也很孤单呀!”剑丰停顿半晌说:“孤单人看孤单鱼正好一对。”

  后半句话抹掉了前半段的挑逗之意,蓉仙释然戏言:“养红龙,怎么没有养红凤?”

  “有啊!‘霸王’脾气太坏了,跟其他的鱼合不来,我房间里还有一尾较小的金龙,就

  配了一尾凤凰鱼,取‘龙凤相随’的吉兆。”

  “骗人!”蓉仙怀疑。“我只听过有红、金、银的龙鱼,还没听过有凤鱼的!”

  “骗人的是小狗!”剑丰信誓旦旦,“凤鱼是它的俗称,就像红龙也是俗称嘛!真的没骗你!”

  蓉仙斜睨他一眼,神情娇俏动人。

  灯光在剑丰眸中闪烁,有一股冷冷锋芒。他拉着蓉仙的手来到卧室门前,打开房门,“不信你看!”

  黑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是水族箱的灯光,蓉仙一眼就看见金光闪闪的金龙,和一尾银色梭子形、长燕尾状的鱼,妙在两尾截然不同的鱼居然形影相随,状似亲昵。

  “它们不会打架吗?”她傻傻问道。

  剑丰领她到水族箱前,“从小鱼养就不会了,体型不要悬殊过大。”

  蓉仙轻触鱼箱,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它的学名叫什么?”

  她一转身,便被剑丰双手揽住纤腰带入怀里,他在蓉仙的发丝中低低而笑,“蓉,你不会是真的要和我讨论鱼名的吧?”

  毫无防备的蓉仙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抬头看他,“你……”

  剑丰逮住空档,低头吻住蓉仙的唇,双手微一使劲,两个人的身体更加贴近。

  他的手缓缓在她背后游移,一手托住了蓉仙颈后的发丝,拉下了她的发夹,浓密的黑发像瀑布般泻下,剑丰的吻更加狂野深入。

  一种隐含危险的炽热感觉席卷蓉仙,她握拳抵住剑丰的肩膀,试图用手肘的全部力量推开他,但却像撼动山岳般徒劳无功。

  蓉仙心慌意乱,剑丰转而轻吻她的耳垂,她挣扎说道:“不要这样……”

  剑丰语带笑意,温热的鼻息吹拂着她的颈项,低低回答:“在晚上进入一个单身男子的卧室,你就该有心理准备。美丽的蓉仙,我不是柳下惠。”

  “我没有这个意思。剑丰,”蓉仙涨红了脸试图解释,“你误会了!”

  剑丰语带调侃问:“只是为了看鱼?”在开口的同时,他以脚绊倒蓉仙,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在身后的床铺上。

  蓉仙的脑海中有数秒的空白,直到剑丰重新吻上她的唇时,才急急扭头反抗,“是真的!”

  剑丰低头吻得她七荤八素,头皮发麻。

  蓉仙穿着一件深蓝色连身窄裙,由胸前到裙摆是双排白色钮扣,剑丰只手灵敏地解开她胸前两颗扣子,温柔呢喃:“感觉像打开我的生日礼物……”

  蓉仙紫涨着脸,使劲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冻结了两人的动作。

  红色掌印逐渐浮现在剑丰脸上,但这一巴掌并没有打消他的意念,他一语不发,抓住了蓉仙的双手固定在枕头上,压住了蓉仙黑亮披散的头发,轻松地用左手箝制她纤细的双腕。

  “不要!”蓉仙全身悚然。

  保守的窄裙套装下是细带蕾丝衬衣。剑丰轻轻抚过蕾丝边缘,感觉到蓉仙心跳气急,奋力挣扎。

  他略带醋意,酸涩说道:“你像一朵纯洁优雅的白百合,蓉仙。”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和长裤。

  “剑丰,你……你不能这样……强迫我。”她语带呜咽。

  剑丰仅用右手轻松地解除掉她全身的衣物,蓉仙绝望地发现,体型、力量的悬殊,使她的抵抗就像螳臂挡车般无益。她挣扎扭动、左右甩头想离开剑丰的床铺,却不得其法。剑丰爱抚她颤抖的身躯,既温柔又残酷地让她明白这个事实:只要他有心,蓉仙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我是在诱惑你,蓉仙。”剑丰用膝盖分开了蓉仙修长的双腿,强行占有了她。

  蓉仙惊怖地张大双眼,全身僵硬地承受被撕裂的痛楚,羞耻恐惧压榨着她肺部机能,

  蓉仙困难地喘息,发出的尖叫声成为破碎的啜泣。

  “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这样对你。”剑丰心乱如麻地向蓉仙道歉。

  蓉仙听若罔闻,目光呆滞,泪犹未干,身体上的痛楚虽然减轻了,精神上所遭受的打击却像破裂成碎片的琉璃。她像木雕泥塑般毫无反应,任凭剑丰心惊胆战地哀求、道歉,仍旧不发一言。

  床单上血渍斑斑,剑丰又悔又惊,呼吸也变得急促,“原谅我,蓉仙……我发誓,我会负责任的!”

  蓉仙缩成一团,麻木冰凉的身躯,因为剑丰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言词而瑟瑟发抖。

  “是我不好,我看见你和他亲吻,嫉妒得发疯,才会对你做出这么恶劣的事!”剑丰懊恼地说。

  蓉仙茫然的眼神由遥远的地方回  到现实,神智也逐渐清醒。

  “接吻?嫉妒?”她语气微弱,“你是故意的?”

  剑丰一惊猛然住嘴。

  “你明知道我不愿意……”蓉仙哽咽。

  她不敢相信,这个言笑挥洒自如、殷勤体贴的男子,居然设下圈套设计她。

  何剑丰与她大学时所交往的林彦君并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林彦君还要卑劣。她颤抖得更厉害,比起何剑丰的所作所为,那一次的伤害只不过像被蚊子叮了一小口。

  “蓉仙……”剑丰直冒冷汗。

  “让我回家,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蓉仙哀哀而泣。

  蓉仙颤巍巍地理好衣裙,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回家来,也不知道剑丰一路跟着她所坐的计程车,直到确定她回到家里时才缓缓离开。

  黑暗的客厅中,时钟指着十一点四十分。

  才短短几个钟头而已,蓉仙却觉得恍若隔世,心神俱裂。她并没有惊动家人,悄悄地走进卧室中。

  虽然已经匆匆沐浴过一次,剑丰的男性沐浴乳香气就像毒蛇般啮咬着她的嗅觉神经。她忍不住奔进浴室,努力想洗掉他所留下的麝香气味,用海绵擦拭得全身泛红。不要再去想了!她头疼欲裂地命令自己。

  莲蓬头的水温忽冷忽热,她却浑然不觉。如果记忆也能擦拭,她宁愿让它一片空白……

  蓉仙在氤氲水气中无声而泣,任由泪水恣意奔流。

  第六章

  蓉仙昏昏沉沉,魂悠魄荡如坠幽冥,梦中忽而烈焰炽天,倏而冰寒侵骨,一夜不得安睡,羞辱惊恐悲凄如惊涛拍岸而来,一夜数惊。

  蓉仙病了。

  清晨七点四十分,月仙来敲姊姊的房门,讶异于蓉仙的晚起。

  “姊?”月仙轻唤。

  她皱起眉头,心底有些纳闷,提高声量,“姊!”顺手扭转门把,探头看见蓉仙蜷缩在床上的形影。

  “姊,你怎么了?”月仙在她床铺前单膝跪下,审视着蓉仙的面庞。

  “不要……”蓉仙呓语着,冷汗涔涔、花容惨澹。

  月仙伸手摸她的额头,为手心感受到的温度大吃一惊。

  “爸!”月仙惊跳了起来,奔向门外高喊:“姊她生病了!”

  刚从花房下来的范仲禹乱了手脚,还是月仙提醒,才打电话请了一位熟悉的内科医生出诊。

  “重感冒。”赵医生平和说道。从进蓉仙的房间后,他就目不斜视,顾虑到年轻小姐的脸皮较薄,听诊器也隔着睡衣诊视。

  为病人开好处方笺,嘱咐保养注意等事项,医生才告辞离去。

  月仙为姊姊拨开额前的发丝,心里疑惑着,虽然蓉仙身体一向不是很健壮,每逢换季时总会患一、两次感冒,但是也从来没有这么突然就病倒过。

  她并不知蓉仙正在作着水深火热的噩梦,靠着她打球锻练出的腕力,月仙扶起了姊姊,喂她吃药、喝水。

  蓉仙张开了双眼,视线涣散,嘴唇蠕动着,“月仙?你……怎么了?”

  月仙啼笑皆非,“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感冒了!吃药!”

  她抓住月仙的手,微微喘息。朝气蓬勃的月仙将她从噩梦中救了出来,“不要走!”

  “好!喝水!”月仙哄着姊姊,颇觉得有趣,撒娇耍赖一向是她的特权,偶尔立场对调还满新鲜的。

  “姊,你好好休息,今天让我照顾你!”月仙拍胸脯保证,直到蓉仙又沉入无边的睡眠之中,她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稍一折腾已经是中午了,见到蓉仙睡得安稳,范仲禹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和幺女共进午餐。

  “真教人吓一跳,今年的流行性感冒真不得了。”他皱眉说:“前两天徐议员夫人也是感冒,送到台大去打点滴。我心里还想,一个小感冒而已,哪用得着大惊小怪,没想到今天就应验在你姊姊身上。”

  “姊是病西施!”月仙取笑道:“我看报纸说,滤过性病毒每年都有新样出笼,难怪叫流行性感冒,像我就跟不上流行啦!”

  “贫嘴丫头!生病也可以拿来取笑的吗?”范仲禹眉头稍展。

  在月仙的坚持下,范仲禹只能在门口探望蓉仙,她所持的理由是怕传染给老爸。

  “至于我,健壮如牛,不怕!不怕!”月仙轻松说道,不希望老爸担心。

  “可别好了一个,又倒了一个。”范仲禹仍有些担心。

  黄昏时,蓉仙略喝了点粥汤,又昏昏沉沉睡去,开始发汗,范仲禹才宽怀出门,赶赴几场喜宴邀约。

  月仙穷极无聊,一个人在客厅中玩电动玩具,驾轻就熟地过关晋级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蓉仙房门一探究竟。

  墙上的小夜灯是室内唯一的光源,黯淡的光线使月仙一直走到床前才发现蓉仙在哭。

  她闭着双眼,两颊酡红,在睡梦中无声哭泣;眼泪汩汩顺颊而下,枕头上早已湿濡一片,额上汗珠淋漓。

  “姊!姊!”月仙轻推她肩膀,“你是怎么了?”她口气焦灼,伸手抚摸蓉仙的额头,

  温度已经回  复正常,“你醒一醒!别吓我!”

  蓉仙勉强睁开双眸,只觉得眼睑滞涩,一时间还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

  “月仙?”她泪光盈盈,哽咽难言。

  “姊,你是作噩梦吗?”月仙松了口气问。

  噩梦?她茫茫然,伸手触颊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

  “我……我不知道。”她沙哑回答,喉咙有如火烧,“给我一杯水。”

  月仙不敢怠慢,倒了杯温开水,直到蓉仙喝完后,才建议道:“姊,我帮你换睡衣,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好……”蓉仙虚弱回  答。

  怎么会病成这个模样?月仙怜惜地望着姊姊,迅速为她准备好两件式棉质睡衣。

  解开蓉仙胸前的钮扣,月仙愀然变色,她急急为蓉仙披上新睡衣。视线向下移时,她失声叫了出来,“姊!”

  蓉仙的胸前有两处小小的吮痕,膝盖上方则是一片青紫淤痕。

  病恹恹的蓉仙看见了月仙所惊骇的原因,原本不太明显的淤痕,经过一夜居然变得颜色深浊,令人可怖。

  昨夜种种不堪回  忆齐涌心头,蓉仙的脸色倏然涨红又褪成惨白,才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姊,是谁……”月仙声调沉稳,不似她年纪的老成。

  蓉仙摇头不语。月仙只感觉到体内有一点火星迸裂,正慢慢扩散到全身,随时可能引爆。

  “我和爸爸还以为你只是感冒。”月仙暴躁怒道。她无法忍受有人欺侮懦弱良善的姊姊,光是她身上的乌紫青红就够让她气冲牛斗!月仙的话触动了蓉仙的疑虑,她惊惶地抬头

  ,“爸爸呢?月仙,不要让爸爸知道。”

  “这种事你教我怎么跟爸说?”月仙又悲又气,脱口而出,“如果妈还在就好了!”

  “月仙……”蓉仙挣扎着穿上睡衣,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幽静僻处,独自平复心里的创痕。“我没事。真的!”她语气微弱的说:“你也知道,我一向很容易淤伤,稍微跌倒碰撞,淤青就好几天不褪,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见到神情萎顿的蓉仙强作泰然,月仙心里明知这是她自欺欺人的饰词也不忍心逼问,咬着牙咽下怒气;她又怕蓉仙烦恼,遂放柔了语气道:“吃药吧,吃完了再睡一会。”

  回到自己房间,月仙用尽力气捶打着心爱的泰迪熊,双眼泪光盈盈,咬牙切齿。

  不管是谁,伤害了蓉仙就必须付出代价!深沉的无力感与挫折,恨不生为男儿身的遗憾在月仙心中呐喊。

  该死!酒,愈喝愈清醒。蓉仙惊怖惶悚的眼神,一直浮现在剑丰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灌下一瓶白兰地的他,仍然无法摆脱掉罪恶感。

  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滔天大罪!

  剑丰以手支额,思绪一片混乱。如果他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也不会对蓉仙做出这种卑劣举动。天知道他原本的计划只是想诱惑蓉仙,而不是强暴她啊!这项丑陋的认知令他瑟缩。再灌下一杯白兰地,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蓉仙瑟瑟发抖,惊魂失色的模样几乎让他心碎。他一向自负,在男欢女爱的游戏中无往不利,也经常以“如蜂采华,但取其味,不损色香”这句话来夸口。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成了摧花辣手!他作梦也想不到蓉仙还是个处女,以她的美貌、年龄,还有那个如影随形的“石学长”,他根本不曾想过这种可能性。

  他把蓉仙僵直紧绷的反应误以为是矜持作态,全然不察她是受惊过度而无力反抗。强暴!他发出低吼,将手中的酒杯用力掷向墙壁,玻璃破碎的声响无法驱走这个丑恶的字眼。

  强暴!老天!他做得多成功哪!

  我的罪孽无人可恕……

  何李玉凤接到电话之后,脸色大变,偷偷瞄一眼正津津有味吃饭看晚报的丈夫,缓缓开口:“知道了。你先别动,我马上过去。”

  “我去剑丰那里一趟。”她对何泰成说。

  “怎么啦?”他头也不抬地问:“心血来潮看儿子?”

  “哎呀!还不是眉姊,剑丰交代她买寝具,她老是买地摊货,让剑丰生气,所以打电话来诉苦。”

  何泰成打断妻子的话,“理他呢!教他自个儿去买!”

  “我上次在‘鸿宇’帮他买好了一套,一直忘了拿去,我想藉这个机会去看看他。一个人居住在外,难免有照管不周的时候。”她想着说服人的说词。

  “我还以为那一套是你要自己用的。”何泰成觉得儿子已经大了,哪还要做娘的关心。

  何李玉凤若无其事说着:“我嫌深蓝色太老气,有点岁数后反而喜欢花花绿绿些比较年轻。”

  何泰成取笑道:“老青春。”

  何李玉凤瞒过丈夫,一走出何宅大门,微笑马上被冰霜取代。

  眉姊在何家帮佣了近八年,早被他们视为一家人,去年剑丰嚷嚷着要“独立”,也不知怎么甜言蜜语地将眉姊哄了过去,何李玉凤心想,有眉姊照料儿子,她也可以稍微放心,就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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