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让她有时间思考,他低下头攫住她的唇。
许久,阳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诱人的唇瓣,发出满足的叹息,沉醉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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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阳天才三个多月,却是凝绿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阳天带着凝绿游遍京城的风景名胜,也尝迁城里的美食佳肴。
今晚义亲王府宴客,凝绿趁大伙正在忙碌时出府和阳天见面。
“阳天,那里好热闹呀!我们也去瞧瞧好不好?”凝绿兴奋的从马车里探出大半个身子。
阳天搂住她,将她的身子及时拉了回来。
“坐好!”他叱道,但语气里净是宠溺,“你这样很危险,姑娘家要文静一些。”
“我有啊!”她顺势倒在阳天怀里,辩驳道:“我在织绣时很文静,可是我现在扮男装,应该粗鲁一点才对呀!”
为了方便出游,并且不被王府里的人撞见,凝缘才想出扮男装的点子,假扮成阳天的弟弟。
“停车!”她硬拉住缰绳,马儿也停了下来,“我们去那里逛逛。”她指着刚才传出乐声的地方。
“不行!”阳天说道。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想去瞧一瞧。”说完,她便跳下车。
“回来!那不是姑娘家去的地方。”他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害得她双脚腾空乱踢。
凝绿抬头看了看前方的招牌,“浮香斋?不就是斋馆嘛!咱们进去尝尝。”
阳天听了朗声大笑,顺手将她拉回车上,“什么斋馆?那是男人寻欢买醉的地方。”
“什么呀?那为何取名为浮香斋?害人家以为那是斋馆。”凝绿嘟起小嘴,突然转头望着阳天,“你去过吗?”
“嗯!”他坦白地应道,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凝绿见他坦承不讳,又想起上次他登画舫的事,心中颇不是滋味,直想知道那里的姑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思及此,她立刻跳下马车,奔向浮香斋。
这次阳天想拦她都来不及,只好追上前拉住她,沉声叱道:“凝绿,不许你再胡闹了。”
凝绿根本不怕他发脾气,反而拉着他走进浮香斋。
“我想去见识一下嘛!何况有你在,怕什么?”她老神在在的说,双眼还不安分的四处乱瞄。
他不放心的说道:“你这模样很容易被识破的。”
“谁说的?”她偏不信邪,学男人大摇大摆的走路。
阳天苦笑着摇摇头,只得任由她胡闹了。
“哟--阳公子,久违、久违,快请进!”才踏进浮香斋,里头的嬷嬷便上前招呼他俩,并将他们引进厢房里。
“你一定常来这儿。”凝绿低声说道,眼中有着不满。
阳天挑挑眉,“何以见得?”
“你若不是常来,人家怎么会认得你?”
知道她在意这件事,阳天但笑不语。
才一眨眼的工夫,桌上已摆满四茶食、四糖饯、四蜜汁、四鲜果、四干碟、四冷荤、四小炒、四点心等时节佳肴,当然少不了一壶美酒。
“我们才两个人,你叫那么多菜,怎么吃得完?”她惊讶地指着那几十碟大大小小的美食。
“这不是我叫的,而是来这儿最起码要点这些,还可以再加一甜汤、两双拼、三面食、四粥碗、六手碟、八珍肴、十大烤、十二汤菜、十四热菜、十六小碗等等。”他如数家珍的介绍。
“这……这太过分了,一进来就要人家吃这么多,吃不完岂不是太浪费了?”她夹起一片“琥珀桃仁”边吃边说。
“来了!来了!”人未到,嬷嬷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
房门应声而开,嬷嬷带了几位娇滴滴的姑娘进来。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发其它客人,把如眉姑娘请来了。”嬷嬷迭声献殷勤。
为首的姑娘仪态万千地由两个小婢扶着进来,她徐徐来到阳天面前一揖,“如眉来迟了,希望没扫了阳公子的雅兴。”
说完她便挨着阳天坐下,其它姑娘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些姑娘各个身材窈窕、脸蛋姣好,莫不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两人。
接着如眉开始抚琴哼曲,娇柔的嗓音酥软醉人,一双美眸不时瞟向阳天。
而凝绿的心绪却是起伏难平,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令她不禁觉得自己与阳天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遥远。
“你怎么了?”见凝绿眉头深锁,阳天关心地问,她刚才不是还兴高采烈的说要来见识吗?
她没精打采的摇摇头。
“谁惹你不高兴啦?是我吗?”他心里多少有数。
她点点头,随即又猛摇头,令阳天摸不着头绪。
“还是你不喜欢这儿?那我们走吧!”他试探性地问。
“对,我要走了!”她虚弱地说,径自走出厢房。
“等等……”阳天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想追出去却被如眉缠住。
“阳公子,这酒未过三巡,您要上哪儿去呢?”她娇嗲的倚着阳天。
“让开!”阳天一把推开如眉。
凝绿出了厢房,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乱走一通。
外面的回廊曲曲折折的,当阳天追出来时,已不见她的踪影。
就在阳天四处找寻凝绿之际,凝绿却躲在一间厢房内黯然神伤,心中有说不出的苦。
可能是因为她太爱阳天了吧!如今她才会深切地尝到爱的苦涩。
见识到如眉千娇百媚的模样,她顿觉自己的卑微,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失去阳天。
正当她沉浸在哀伤中,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小姑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太过寂寞呀?”
凝绿恼怒地瞪向来人,起身准备离去。
“喂……你还没回我话呢!”吴仁财故意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我为何要回你话?我又不认识你,识相的话就别挡路。”凝绿不耐烦地怒瞪他。
吴仁财不但不让开,反而欺身上前,“小生吴仁财。”
“无人才!?”凝绿先是一愣,随即低笑起来。
见凝绿展露笑颜,吴仁财色迷迷地摸了她的脸颊一把,“啧啧!浮香斋的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啊!”
她猛地退开,惊叫道:“你真是瞎了眼了,我才不是什么姑娘咧!”
“哈……别装了,本公子涉足欢场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还有,你这身装扮也挺新鲜的,瞧这模样绝对可以在浮香斋里挂头牌哩!怎样?让大爷我捧你挂头牌吧!”他直盯着凝绿。
“什么是挂头牌?”她好奇地问。
“就是当浮香斋的花魁,可以让你赚进白花花的银两。”他拿出一大叠银票,摊在凝绿面前。
凝绿看也不看,“我一向很节俭,也不缺钱用,更不希罕当什么花魁,你走开,别来烦我!”
吴仁财当然不肯走开,反而更贴近她,“别装了!我没见过有人不爱钱的,告诉我你的花名,我要买下你。”
“买你个头!”凝绿侧身避开他,愤怒地抄起身边的花瓶、器皿扔向他。
“你……”他老羞成怒的箝制住她。
凝绿还来不及呼救,一声暴吼突地响起,“放开她!”
阳天由窗外跃了进来,一把抓起吴仁财的手腕一扭,只听见喀喀两声,立刻教他哀叫地松开凝绿的手。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他吓得大呼小叫起来。
阳天扬起腿,狠狠地将他踹飞出去,掉进外面的池子里。
嬷嬷闻声带了几名保镖赶到,惊见这样的场面,忙不迭的吩咐保镖把吴仁财拉上岸,又是赔礼又是安抚的。
吴仁财狼狈极了,本想好好的为自己讨回公道,但见阳天杀气腾腾的目光,他倒也安分不少,乖乖的让人扶进屋里疗伤。
“唉!”嬷嬷没好气的对凝绿道:“本来姑娘家是不该来这儿的,不过,既然是阳公子带你来的,我便由着你去,想不到被你这么一闹,打破我的骨董珍品不说,还得罪了咱们的贵客,这教咱们浮香斋以后还做不做生意?”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凝绿涨红了脸。
“哈!我阅人无数,岂会分辨不出男女?”嬷嬷冷笑道。
“嬷嬷,这里的一切损失由我负责,你开个价,我照赔就是了。”阳天冷声回道,并取出银票给嬷嬷。
嬷嬷脸上立刻堆满笑容,“阳公子果然爽快,不过,那个吴仁财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恶霸,只怕……”
“这样吧!你告诉他,如果不服气就到东北城的瑞远堂找我就是了。”
“东北城的瑞远堂……这东北城……”嬷嬷好奇地问道:“敢问阳公子是--”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阳天脸色一沉,牵起凝绿的手便走。
原本浮香斋的保镖想拦住他们,却因嬷嬷使了个眼色而作罢。
“嬷嬷,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啦?”保镖不解地看着他俩的背影。
“蠢材!”她敲了那保镖的头一记,“他指名到东北城找他,住在那儿的人非富即贵,咱们惹得起吗?”
“说不定……说不定他是诓你的!”那保镖委屈的抚着发疼的脑袋。
“说你蠢你还真蠢,你还瞧不出那阳公子的气度不同于常人吗?哼!嬷嬷我练就这对火眼金睛,绝对不会看错的,再说瑞远堂是谁的产业,你知道吗?”
“是谁的?”
“就是与当今皇上最亲近的瑞王爷。万一阳公子是瑞王爷的什么人,那咱们就更惹不起了。真是一群蠢蛋!”姨娘忿忿地骂道。
第六章
“凝绿--”阳天担忧的唤道。
从浮香斋一路回到义亲王府的后门,凝绿都默不吭声的,让阳天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才让她眉头深锁。
“再见了……”她离开阳天的怀抱,随即凄凉地道:“不……咱们还是……还是不见的好。”
才说完,她便迅速地闪身进入府内,并把门给闩上。
阳天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的就跃上墙头,动作敏捷的来到绣阁外。
走近窗边,便听见里头传来细细的啜泣声,他轻跃入内,悄悄来到凝绿身后,而她一个劲儿的埋头痛哭,丝毫未察觉有人靠近。
阳天极不舍地将她拥入怀中,“你到底怎么了?”
凝绿泪流满面地抬头,有些诧异地问:“咦?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说不再见面的吗?”
“为什么?”他不觉提高了音量。
她哭得更加凄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许哭,也不准再说什么不再见的鬼话。”阳天懊恼地道。
“不要!我不要再见你了!”她拚命地挣扎。
“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也犯不着这样啊!”阳天惊恐地大喝。
“反正……反正总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分开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她痛苦地别过头去。
阳天硬是强迫她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事实。”她固执的说道。
事实?阳天都快气炸了,但见她泪珠一串串地滑落,他又不忍心斥责她,只是,他真不知这小妮子在想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捺着性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姑娘好美,总有一天……不,很快的……你爱的是她们,那我一定会伤心难过死了,既然如此……”说到最后她已泣不成声。
原来如此!他感到好气又好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他举起右手发誓,“我发誓我阳天只爱凝绿一个人。”
唉!没想到他也会有做这种事的一天。
“真的?”她含泪的大眼瞅着他。
“当然、绝对、肯定!”他再三的强调。
“万一你又爱上其它姑娘,我一定会伤心而死的。”
“没有万一,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信誓旦旦的说。
“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话?”
“要是这种事会发生,早就发生了,但我并没有爱上她们。”
“但是……”她想起义亲王身边就有好几个女人,忍不住又问:“男人不都爱三妻四妾的吗?”
“那是别人,我要是真有三妻四妾的话……要杀要剐要剁都随你!”他撂下狠话。
“可是……”她的问题可真多。
“没有可是!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只爱你一个!”
终于,凝绿搂住阳天,快乐地低喊,“我好幸福、好快乐喔!因为我也是那么地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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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绿脸上幸福的光彩不但把她衬托得更美,还让她身边的人感染到她喜悦的心情。
这样的变化,连一向不甚细心的墨芳都察觉出来了。
“我说凝绿啊!前阵子见你心神不宁、茶饭不思的,我娘还要我多留意你,谁知道这会儿你又春风满面的,经常想事情想得出神,嘴角还噙着笑意哩!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们天天朝夕相处,哪有什么事瞒得了你?”凝绿放下针线,舒展身子和手臂。
墨芳故作不高兴的沉下脸,“我还以为咱们是好姊妹,没想到是我一厢情愿!”
凝绿递了杯热茶给墨芳,笑道:“好姊姊,你是怎么了?咱们当然是好姊妹,但你话中有话,我听不懂。”
“你还装蒜,看你这阵子的表现,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你在犯相思!”
凝绿心中一凛,以为阳天暗地里来去绣阁的事被墨芳发现了。
墨芳见凝绿的脸色有异,知道自己料中了,“哈!被我说中了,你说,那个人是不是贝勒爷?”
听墨芳这么说,倒教凝绿松了一口气,她佯怒道:“你别瞎说,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害惨我了?”
“可是,贝勒爷对你好是有目共睹的事呀!别说他三天两头差人送礼物给你,还三不五时地对你嘘寒问暖的,这些早在大伙茶余饭后的闲聊中传开了,何必等我来传?这下子也许你可以大翻身,不用再为人奴婢了。”
凝绿不高兴地瞋道:“别人这么说我不怪他们,可是,这话出自你口中,我可要生气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
“对不起,凝绿,是我心直口快,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都知道贝勒爷和两位格格不同,所以啊!贝勒爷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若是你跟了他,就不必再为奴为婢活受罪了,那该有多幸福啊!”
凝绿以坚决的眼神盯住墨芳道:“不,我要的幸福很简单,虽然王府内锦衣玉食,但这并不代表幸福,你没瞧见王爷妻妾成群,她们明着相安无事,暗地里却尔虞我诈,只为了争宠、讨王爷欢心。而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共度一生,就算一辈子粗茶淡饭也无所谓。”
墨芳叹道:“或许吧!我不知道你的看法是对还是错,但贝勒爷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哪!你也不该对他这么冷淡,把他送来的礼物都退了回去。”
“唉!不是我不识抬举,故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我不喜欢他,也无意高攀人家,又何必给他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