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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金黄酒液,如何都麻痹不了梁海桐内心的痛苦;令人眼花撩乱的七彩霓虹,也遮掩不过他此刻混乱的心思;震耳砍聋的热门音乐,更迷惑不了他的神志;他祇想学舞台上那嘶声狂吼的摇滚歌手,尽情呐喊出心中所有的烦忧与不快……
一双裸露、白皙的手臂不期然的环住他的颈项,接着,他耳边就传来一个既熟悉又觉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嘻,海桐!”
梁海桐以木然的眼神迎向她;艾蒂的出现,立刻又让他想起以前那个放浪不羁的梁海桐--以前,他是自由而快乐的;以前,他祇着重于感官的享受,不谈责任与束缚,真是快乐得不得了!
直至伊雪雁的出现,他才改变了一切。
甚至使他今天乍见艾蒂,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兴不起半点浪漫之心,总觉得过去那一切似乎已经离他好远好远,甚至远在另一个世纪之外……
突然,一股汹涌的怒火从他的胸臆间再度狂烧而起!伊雪雁?何要来招惹他?明知道他们两家之间的仇怨,她却偏偏要来招惹他!如果她从不曾出现,他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过着自由、放纵、无牵无挂、无忧无意的生活。
“怎么啦,才几个月不见,就记不出我来了?”艾蒂娇俏的嘟起小嘴。
“嗨!艾蒂,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你!”他设法朝她挤出一个公认?最性感、迷人的笑容。同时,他矢志从此刻起,要尽力破除伊雪雁对他所下的迷咒,再度变回原来的自己。“我谁都可能忘,就唯独忘不了你这个天底下最美丽、性感的小艾蒂。”
说完,他不但没有喜悦的心,反而有想吐的感觉!
是因?喝了太多的酒吗?或者--是他说了连自己都嫌恶心、肉麻的话?以前要他说这些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根本就跟吃饭、喝汤一般轻松自如,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长念一大串;而现在,他却如鲠在喉,差点被自己给噎死!
艾蒂转怒?喜,紧挨着他而坐。“还说忘不了我,多久没联络了?自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问:“咦?那个自称是你的未婚妻的小丫头呢?上回她从你床上把我赶走以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她该不会还缠着你吧?”
“我希望她能永远地消失在地球的另一端!”这辈子,他从不曾?任何一个女孩子如此伤神过,除了她--伊雪雁!
“你把她给甩了?”
要躲避她的人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将她的身影自他心中连根拔除?
“我不想谈她。”他一口喝尽杯中的酒。“谈谈你吧!最近好不好?”
艾蒂眨眨她那绵密的睫毛。“还不错啦!认识了几个条件尚可的男人……”她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画过他刚毅的下巴。“可惜,都没有一个此得上你。”
他应该?她的赞美而志得意满的,但他没有!
“是吗?”若是以前,他可能会很快的接腔,但如今,他却口吃得不知道自己该说甚 。
“海桐,你变了。”艾蒂多疑的眼神在他那不自然的脸庞上梭巡。
“有吗?”他知道,他有多痛恨她这么说。
她直点头。“你该不是被那个小丫头给缠呆了吧?不然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木讷又无趣的?”艾蒂爱娇的直往他怀里钻,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黏在他身上。“从见面到现在,你连我的手指头都没碰过,更别说会给我一个火辣辣的香吻,这些根本都不像是你的作风;我记忆中的你,可是一个最懂情趣的好男人。”
她才是吧!艾蒂风情万种,非常懂得如何撩拨男人的热情和欲望;他也知道,她将会非常乐意和他重修旧好。
他需要艾蒂。梁海桐告诉自己,今晚,他需要艾蒂来让他忘掉烦恼,更需要艾蒂来让他忘了伊雪雁,他需要好好放纵自己,他需要.....他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需要她,但这些个理由里却没有一个能激起他付诸行动的欲望。
“海桐,我好想你。”她媚眼如丝,美丽的唇角带着挑逗的笑意,连嗓音也嗲得令人骨头发酥。“我想念你的热情……”
哪个男人能忍受这么直接的挑逗?以前的他绝逃不过诱惑的,可是现在,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海桐迟钝的反应并没有打消艾蒂挑逗他的念头,她大半裸露在外的长腿,极有技巧的在他腿边磨蹭,而且更大胆、直接的表白:“今晚陪我好吗?”
当然得说好!可是他张开嘴,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大病,再不然,就是柳下惠阴差阳错的临时附身在他身上,不然他哪里能拥有这种坐怀不乱的定力?
艾蒂以?他的沉默祇是在吊她的胃口,好制造更好的情趣;于是她决定多给他一点甜头吃。
“今晚,我将会让你拥有一个毕生永难忘怀的夜晚,让你再也找不到一丝力气离开我的床……”她故意将温热的气息轻吐在他敏感的耳边,而搁在吧台下的手,则悄悄沿着他结实的大腿往上移.....
他果真是病了!不然,这么激情的挑逗,?何传到他脑里,竟开始出现幻象--他把艾蒂幻想成一只想吸人气的狐狸精……
他再也忍不住地抓住她的手,一把推开她,一反常态的对她低吼:“艾蒂,我不相.....”
“你不想?是我激不起你的欲望?”她将之视?天大的污辱。
“不……”他试着想安抚她。“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不能……”
“你不能?”她惊呼,像突然发现怪物似的瞪着他看。
“对,我不能!”他挫败得甚至放弃了解释;反正艾蒂会怎么看他,现在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哦,真可怜!”在她眼中,不能“办事”的梁海桐已与废物没有两样。“我真怀疑你还活在这世上干嘛?”
“你丰沛的同情心,真是令我感激涕零。”他忍不住嘲讽以对。
“失陪了!”她急急转身离去,当他是痳疯病人般避之唯恐不及。
第七章
伊雪雁静默的独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任一波波无助的愁绪啃噬她的心,泪水也似断了线的珍珠,悄悄滑落双顿……
原以?,今夜的他,将会放浪形骸到天明,不料却听到海桐进门的声音。
她很快地拭去泪水,武装起自己,准备迎战他势必会有的雷霆之怒。
灯被扭开了,他看起来正如她所预料的,颓丧、焦躁而且忿怒……
但梁海桐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一个箭步冲向她,在雪雁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已狂猛的将她拥进怀里,饥渴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抱她的方式,仿佛这辈子再也不打算放开她;他吻她的方式,仿佛垂死之人贪婪的渴求着氧气。这是个十分狂野的吻,是个引燃地狱之火的热吻!
雪雁足足沉醉了三分钟之久,才找到力量推开他。炽烈的怒火使她那双漂亮的眼眸更显得明亮。“我在这?你担心受怕,你却在外头喝花酒、玩女人?”
他身上浓浊的酒气和刺鼻的香水味,使雪雁脆弱的神经整个紧绷了起来。她真想冲向厨房,抓把菜刀,将他那双拥抱过女人的双臂给砍断!
“玩女人?我真希望自己做得到!”他也不客气地抓住她纤细的双臂,对着她嘶声诅咒,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该死的!你知不知道有个女人在酒吧里对我大抛媚眼,极尽挑逗,邀我共度良宵?她热情如火,祇差没当?解我钮扣,可是我--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连一丝丝都没有!”
伊雪汇停止挣扎,怔忡的看着他。他所说的,不正是她衷心所期鐡听到的吗?
她迷惑的轻唤:“海桐?”
“伊雪雁,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迷咒?”他的嗓音不再激昂忿怒,而是沙哑粗嘎得宛如误蹈陷阱的猎物,在百般挣扎后终于选择放弃了挣扎。“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你的影子就好象嵌入我的脑海中一样,任我怎么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你甚至让我对别的女人丧失了兴趣,而且,当她把我视作无能的废物时,我却对这奇耻大辱完全不在乎。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男人而言,这是多 恐怖的一件事!”
喜悦就像阳光般温暖了她的身心。这株经过她长久苦心灌溉,而悄悄滋长的爱苗,或许很快的,就可以?她结下甜美、丰硕的果实。
“你爱上我了!”她肯定的说着;眼角、眉梢处处流泻着无限的快乐。
“不……”他虚弱的反驳。“我祇是--感觉混乱。”
感觉混乱通常是陷人情网的征兆。
他看起来已经够脆弱的了,不需要再受太多的刺激,于是她决定暂时保持缄默。
“我不会相信爱情的,真的!”他见她不语,祇好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掩饰自己不小心透露的真心。
这些话与其说他是想说服她,倒不如说他是意图想哄骗自己。海桐已经爱上她了,祇是他还不自知,或者更明显的说,是他不愿承认而已。
而这一点心思,雪雁却明明白白的读透了;于是她快乐的告诉自己--人,必须怀抱希望。
“海桐,梁伯伯是不是一直都深爱梁伯母?”她试着用比喻来点醒他。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老爸爱我老妈几乎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他常常会因?我老妈一句明显不实的赞美而欣喜若狂、志得意满,仿佛他得到了全世界最美好的礼物一般。”他翻眼向天,一副无法相信的模样;但嘴角却悄悄流露出一抹追忆的幸福。
“可是我曾听梁伯母说过,在他们结婚之前,梁伯伯就像脱?的野马般放泪不羁……”她眼中闪动着慧黠的光芒。“或者有一天,我也能驯服你....”
他终于听出了她所想表达的;而她那充满自信的笑容,在在都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末梢。
一如以往的,他又想掐死她--不,他是更想吻她!
“伊雪雁,我受够了你那永无休止的威胁和恐吓!”他?起她小巧的下巴,忿怒的低吼着;但他还是忍不住凑上了嘴唇,而且,吻她的方式还是无比的温柔!
他温热的唇,像风儿般轻柔的拂过她的唇,仿佛带着春天的气息,散播着醉人的花香,如甘泉般的甜美……她真的相信,海桐正用吻带引她穿越了时空,来到一处世外桃源。
雪雁是彻底的被融化了!她完全融化在他的温柔里。这使她白玉般的双臂更紧紧缠上了他的颈项,并竭尽所能的回吻他。
她可是疯狂的爱上吻他的感觉!这种新奇的体验,令她想从他那儿得到更多、更多她无以名之的快感。
但温柔对他而言,在恍惚间却又变得比登天还难;因?他开始感觉到自己体内正渐渐窜升起一股欲望,那是一股激情、狂猛的欲念……
如果再不停止,很快的,他们之间将会引发一场熊熊大火;而事后,当她恢复理智时,她很可能会被这烈火给灼得体无完肤,而留下永远也抚平不了的伤疤。
他的自由、他所厌恶的束缚,突然在此刻全变得一点也不再重要;唯一萦绕在他心头的念头祇是--他不要雪雁受到任何的伤害。
于是,他试图拉开雪雁紧环着他的手;但她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两只手像铁钳般紧紧箝住他的颈项,丝毫也不肯松手;他连试了几次,当他终于拉开她的手时,雪雁却发出了抗议的呻吟--显然,她已经完全被这奇待的感觉所征服了。
他安抚的轻拥着她,发出的嗓音低沉而性感。“你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吗?”
雪雁这才恢复了神志,而害羞得将火红的脸藏在他怀中。“或许--我该勇敢的冒一次险!”
“不,你承担不起这后果。”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接着又说:“我了解你,你是个固守传统的小女人,你绝对无法承受一夜浪漫后的自责。”他用着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雪雁,我不希望你受伤!”
当他猛然醒悟自己有多在乎她的感受时,着实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是她无私无我的奉献,融化了他的心,使他自觉有份保护她的责任在。
她毅然?了他离家出走,矢志履行和他的婚约;如果他仍执意不娶她,她很可能会一辈子独守空闺,这对她,不也是另一种伤害?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结局--至少,他对她有责任。或许,他应该考虑娶她!
婚姻并不一定需要爱的。他试图用荒腔走板的理由安慰自己--至少雪雁并不是个像死鱼般冷感的女人,这就够了。
这果真是他想娶她的唯一理由吗?
“我们结婚吧!”他说话的声音,活像咽喉里卡住某样坚硬的东西般艰涩。
不管他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而昏了头,也不管是不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心智,在这一刻,他真的下定了要娶她的决心。
当他看见雪雁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和感动之时,他竟也因此而欣喜若狂;甚至希望能永远让她如此的快乐。
“我们结婚吧!”他轻快的重复着。
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他始料所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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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怡一脸神秘的将雪雁拉往会议室。
“快招!你和海桐到底是怎么回事?”
“招什么?”她假装不懂她问的是甚 。
“别装了!今儿个你们俩当我们全是隐形人似的,不但凝眸相望,还深情款款--两双眼睛所投射出来的火苗足可引燃一大把熊熊烈焰,差点就把咱们办公室烧得祇剩灰烬。”阮怡自觉形容得恰如其分而沾沾自喜。
“有吗?”雪雁脸红似火。
她不能否认,今天海桐对她的态度确实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他看她的眼神,深情得让她自认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他对她所展露的笑容,温柔得叫她舍不得将视线抽离他的身影。
“雪雁?”阮怡抛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莫非,你们上床了?我可以感觉到海桐不同于以往的变化哦!”她机伶的转动她那灵活的双眸。“他今儿个的表现,活像尝到甜头的小贼一样!”
“不,没有……”雪雁羞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那件事本来是很可能会发生的。在昨天那种气氛下,她已经决定要将自己奉献给他了,但海桐却因?头及她的感受,不愿在她脆弱的时刻占了她的便宜,理性的及时踩了煞车,甚至向她提出了求婚。
“说实话!”阮怡毫不放松的追问:“你还有什么好瞒我的地方?别忘了,我自始至终可是都站在你这边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