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生口中他们得知了详细的情形,明白温红湘的流产是因为跟一名病童发生碰撞所导致。
虽然孩子已经流掉,但是不管怎么说终归是项家的骨肉,项家父女决定定一趟病房,向病童的家长要求一个交代。
当他走进病房时,却只见到一个小男孩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略显惊恐的神情像是未从稍早的冲击中回复过来。
与其他家属随侍在侧的病床相比,独自一人待在病床上的小男孩显得格外令人心疼,看在项日升眼里又怎么忍心再去苛责。
倒是项郁玟在看清楚小男孩的长相后,心头不觉一惊,没想到撞到温红湘的小男子居然会是颜家乐的儿子。
病床上的颜祈康望着眼前的来人,对他们的目的感到不解,尤其对项郁玟仍残存着之前的印象。
项日升走到病床前,以略显苍老的声音问,“小朋友,怎么没看到你的爸爸妈妈?”
颜祈康惊恐的脸庞上升起一抹防备,让项日升看了更不忍心。
正感不安之际,他的视线不经意瞥见随后进门的项纪雍,幼稚园那回的绝佳印象让心慌的他冲口喊出,“叔叔!”
因为向医生了解温红湘的情况而晚来的项纪雍,一进门就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喊他,认出是那回在幼稚园见过的小男孩,再见到父亲跟姊姊出现在他的病床边,心里不禁诧异撞到温红湘的居然是眼前的小男孩?
见他眉宇间不复那回的倔强,惊恐的神情看来是受到不小的惊吓,项纪雍本能的就想安抚他,“没事,别担心。”
小男孩的称呼跟弟弟的反应看在项郁玟眼里,无疑是证实了颜家乐说过的话,弟弟对孩于的存在确实知情。
项郁玟不禁忧心地望向父亲,项日升则是询问儿子,“怎么你认得这个孩子?”
他随口解释,“之前碰巧见过。”跟着进一步对父亲表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
听在项日升耳里也明白儿子说的是事实,只能无奈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命吧!”冥冥中老天爷自有安排。
一家人在项日升的带头下离开了病房。
交代完要儿子妥善处理温红湘的事情后,项日升便离开了医院,但项郁玟并没有跟着父亲一起离开,反而找了个理由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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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的地方,项纪雍正要拉开车门,原本说要搭便车的项郁玟突然喊住他。
“等等纪雍,有件事我们必须谈谈。”
项纪雍先是疑惑的回头看了姊姊一眼,于是重新带上车门,“什么事?”
项郁玟开口追问:“关于颜小姐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他觉得应该已经向父亲表态清楚,不明白姊姊怎么会又突然问起。
许是不放心而要亲自确认吧?他便直言道:“我会娶她。”
听到这话的项郁玟,“那爸……”为父亲在得知真相后的反应感到忧心。
“我已经跟他提过了。”
“那是之前,何况当时爸并——”
突然收住的话尾引来了项纪雍的一眼。
“我是说现在孩子流掉了。”相信弟弟应该清楚情况的转变。
毕竟,要父亲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媳妇已经很不容易,更别提她的儿子现在又害死了自己的孙子。
“问题自然也不存在。”
意外弟弟会将事情想得如此简单,项郁玟提醒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爸的感受你也不能不顾。”
他不禁挑眉,觉得姊姊将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不过既然她有所顾虑,他也耐着性子来解释,“所以我才会带她回去见爸。”
“却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
项纪雍闪过一抹不解的眼神,回想当晚自己虽然没有把话讲明,但是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应该已经足以让父亲明白。
“要是爸知道孩子流掉是因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说是意外,免不了还是会有些无法接受。”
项纪雍还是听不明白,姊姊为何一直要将颜家乐的事情跟流掉的孩子扯在一块。
“姊是在怀疑什么?”
“不是怀疑,只不过……”
即使他一开始并未留心,但这会儿将姊姊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也隐约察觉到事有蹊跷。
“姊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答应过颜家乐不主动对弟弟提起她的事情,如今温红湘意外流掉孩子让情况变得有些棘手,由不得她再继续装聋作哑。
“虽然爸说过这一切都是命,但是不管怎么说,要是他知道刚才那孩子的身分,多少还是会难以接受。”
身分?
他原本以为刚才的小男孩不过是碰巧有过一面之缘,压根没想过他会有什么特殊的身分。
“姊究竟知道了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没什么好再顾虑了,“那孩子,是颜小姐的儿子吧!”
“什么?!”
当他是对她居然知情而感到意外,她迳自接着道:“姊虽然可以谅解,但是爸那里……”她实在没有把握。
项纪雍虽然震惊,却未忽视姊姊脸上严肃的神情。
当下,没有多余的心思再继续讨论下去,他随口找了个理由要她先行离开。
项郁玟心里明白他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清楚关于接下来所要面对的问题,所以虽然替弟弟感到忧心,她还是拦了辆计程车先行离去。
送走她之后,他原想立刻赶回事务所向颜家乐问个明白,才拉开车门却又想起她既然有意隐瞒,又怎么可能轻易对他吐实。
念头一转,他决定折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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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接到医院方面的联络匆匆赶来的颜家乐,一见到儿子立刻一把将他抱住,安抚他受惊的情绪。
“没事了,妈咪来了,都没事了。”
直到被母亲抱进怀里,颜祈康才终于安下心来怯声说道:“可是那个阿姨流了好多血。”
通常这种时候儿子总会羞赧的推拒,现在却只是由着她抱在怀里,她知道儿子是真的吓坏了:心疼不舍之余也懊恼自己没能早点赶来。
“没事的,护士阿姨告诉妈咪那个阿姨现在已经没事了。”只不过想到对方为此流掉孩子她仍感到十分抱歉。
“真的吗?”他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
“当然是真的,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妈咪还说过等祈康身体好了,就可以不用再住在医院里也是真的吗?”希望向母亲寻求证实。
“当然啦,祈康以后会健健康康的再也不需要住院。”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欣喜。
“那是不是就可以回家跟妈咪一起住了?”他满心期待,不想再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医院里。
听到这话的颜家乐顿时一怔。
这些日子来她一方面要挂心儿子,另一方面又要应付项纪雍,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这个问题。
对上儿子一脸期待的神情,她实在不忍心叫他失望,只能不甚自在地扯动嘴角承诺道:“等医生叔叔说祈康可以回家了,妈咪就接你回去。”心中却不禁为此暗自忧心起来。
就在她暗自忧心的同时,病房外头的走廊上项纪雍正大步走来,为的是要向小男孩求证他的身分。
不料,就在他走近时,竟听到颜家乐的声音从病房里头传出来。
项纪雍直觉一阵诧异,因为她人应该是要待在事务所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他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静静地站在病房外头聆听他们母子的对话,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铁青。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又一次的被她欺骗。
什么心脏病童?!根本就是她的儿子!
想到自己居然会愚蠢的相信她,一股熊熊的怒火便延烧上他的心头。
只下过愤怒的情绪并末让他失去理智忘记此刻所在的地点,而是如同来时一般大步的离开。
还没走远,他脚下的步伐突然顿住。
如果说他跟外甥女一样都是幼稚园大班,那么这会儿也该是六岁的年纪。
这么一推敲,他顿时为之一惊。
难道?!
没有片刻迟疑,他随即转往护理站询问负责颜祈康的主治医生。
从医生口中得知颜祈康的出生日期后,他整个人当场僵住,因为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推测竟会是真的。
一个儿子,他居然有个儿子!
除了要求医生私下为他跟儿子进行DNA的比对外,他也从医生那里了解了儿子的详细病况,以及他在日前才刚完成心脏的移植手术,费用正好是一百万元。
当下,他终于明白她偷那笔钱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帮儿子治病。
在颜家乐离开后不久,项纪雍又折回病房,利用颜祈康对他的没有戒心,从他口中概略得知他们这些年来生活的点滴。
尤其是儿子的病情让他在心疼之余,对颜家乐更是满心的不舍,也才终于理解她为何需要那么辛苦的工作。
只不过这也让他对她升起一股怨怼,为她宁可过得这么辛苦也不愿意回头找他。
出了医院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去事务所,而是一直待在车上。
他需要时问仔细想清楚所有的事,否则贸然回去面对她,也许又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伤害了她。
直到下班时间,他才回到事务所。
颜家乐对他不见踪影了一整天并没有只字片语的询问,清楚其中缘由的他也没有多谈,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语地离开了事务所。
第十八章
一整个晚上,颜家乐总隐约地感觉到不对劲,虽然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任何异状。
不过她也明白,其实她是该为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负起大半的责任。
下午从医院回到事务所时,见到项纪雍尚未回来而不禁松了口气,也约略倩到是为了什么原因。
白天在看过儿子之后,她原本要到流产的那位太太的病房向对方致歉。
没想到竟意外发现,儿子撞到的人居然是温红湘!
当下真有如青天霹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选择了逃避,离开医院后便直接回事务所。
所幸,他的晚归让她有了平复情绪的时间。
她原本还担心项纪雍会发现她曾经出去过,结果他一句话也没问,她也乐得当他未从秘书那里听说什么。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温红湘流产的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心思分神。
原本预期项纪雍会主动开口告知这事,于是整个晚上,她暗自心急地等着从他口中了解温红湘的情况。
可是她等到心都焦了,就是不见他开口。
将颜家乐眉宇问依稀流露出的急切看在眼里,他多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
如果他没有料错,在白天去过医院的她,应该已经知道温红湘流产的事,因为不敢贸然找上门去,所以想从他这里先行打探情形。
虽然已经猜出大概,他却不急着开口,反而像是有意看她受煎熬似的,冷眼旁观她的焦急。
或许是想惩罚她吧!
今天下午待在车上,项纪雍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而不再介意,但却也因此更添了许多难以释怀的事。
尽管儿子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可从他出生的时间来推算,他几乎可以肯定颜祈康就是他的儿子。
这除了可以解释重逢以来她许多无解的行为外,也说明了她为何需要担任服务生那样粗重的工作。
但是相对的,想到她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带着儿子过着苦日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来找他。
甚至,为了筹措儿子的医药费宁可被他当成妓女来作践,也不愿意说出儿子的存在。
更为了儿子的手术费从他身边盗走一百万元,依然还固执地不肯吐实,任由他一直误会她。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在倍感心疼之余又耿耿于怀,矛盾的情绪不断在他心头拉扯着。
尤其他也很想知道,当年她之所以决定离开是在得知怀孕之前或者之后?
即便不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她终究都背叛了他。
尤其只要一想到她居然隐瞒儿子的存在这么多年,他就怎么也无法释怀。
因此尽管看出她的心急,他还是故作不知情地只字不提。
直到她等到要放弃时,他才突然无预警地开了口,“孩子流掉了。”
“什么?!”心里原本已经决定放弃,没想到他却在这时提起。
他就算心知肚明仍故意问道:“你很意外?”
她一时心虚答不上来。
他也不戳破她,“不问我说的是谁?”
她才要受教地照着追问,“是——”
项纪雍却已迳自抢先说出,“那天你见过的阳关建设副理。”
甚至忘了要佯装吃惊,她立刻追问:“那她身体还好吧?”
他挑眉问:“你很关心她?”
颜家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急切而收住了嘴。
项纪雍将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没什么大碍,除了流掉孩子。”
她像是松了口气,虽然说问题依然没有获得解决。
“不好奇孩子是怎么流掉?”他故意挑眉问。
她一时脱口而出,“应该是意外吧!”
这话被项纪雍给逮着了语病,“怎么你不认为是被拿掉?”
意识到说溜了嘴,她先是迟疑了下,才缓缓开口,“……所以说是拿掉的?”
项纪雍望着她没有立即接腔,洞悉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
就在颜家乐被瞧得几乎心虚起来时,才听到他又松口,“是意外,但也不全然是。”
正要松一口气的她冷不防又听到他接续的话,一颗心倏地被提起。
“那是……”
“产检时不小心在医院里让个病童撞上。”
乍听到他提到儿子,她出于本能地关心追问道:“你们打算追究吗?”
“你希望我追究?”项纪雍却问着。
“不!不是。”她情急否认完才留意到他质疑的眼神,“呃、我是说……”
“我以为你会希望追究。”
正在寻思藉口的她听到不禁一脸茫然。
他已迳自为她解惑,“那天在车上,你不也希望我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听到他提起去拜访项父那晚的事,让她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天晓得她根本就不希望他对温红湘负起责任,却又无法对他坦承心里的想法。
不可否认的,项纪雍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要听到她的反驳,就算是为了儿子也好。
但她宁可选择沉默也不愿意回答他,让他心中不觉又恼火起来。
但也不想再看到她为难的神情,他索性直言道:“我不可能追究。”
她听完心中不觉放心了重担,也没想到要再追问他为什么。
看在项纪雍眼里又是一阵气恼,甩头便出了房门。
前一秒还在为儿子感到庆幸的颜家乐顿时一愣,不懂他是怎么了,还是说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