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他抿唇轻笑。“原来你以为是这样才对我大发脾气啊?真是爱吃醋。”
“谁说我吃醋了?”
她拿起锅子热油、炒蛋,背对着他不想让他发现她心虚的表情。
可是她愈是这么别扭,钧天便愈是肯定“铁杵”快被他磨成针,冰冰这迟钝的家伙总算开始意识到他的存在,懂得吃醋也就代表是喜欢他了。
好,乘胜追击!
“黄若滢其实是我堂哥的女朋友。”他站到她身边,瞧她俐落地炒着什锦炒饭。“你还记得我和她传绯闻的那件事吧?没想到我堂哥很喜欢她,知道我跟她是朋友就缠着我介绍他们认识,结果他们真看对眼走在一起,我就继续当瞒记者的‘烟幕弹’帮他们喽!”他语重心长地叹一声。“唉,没想到介绍人还真不好当,他们两个吵架我也有事,黄若滢来找我的时候不是哭了吗?就是因为我堂哥为了报纸上的绯闻跟她小吵了一架,她不能跟其他人谈她的‘地下情’,只好跑来找我诉苦,结果差点害死我!”
“差点害死你?”她不懂。
“我亲爱的未婚妻一气之下说要去找别的男人开房间,送我一顶大绿帽,这不是差点害死我?”
她轻咬下唇。“你明知道我只是说气话,根本没胆做这种事,而且我们两个根本没有正式订婚,你不要老是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会——”
“你会怎样?”
她会当真。
冰冰差点脱口而出,以前他开玩笑她可以毫不在意,但是现在她已经发现自己爱上他,他给她这种虚假的幻想就太不人道了。
“我……我会生气。”结果她还是没说实话。“所以以后你不要再——”
“,想不想知道我暗恋的人是谁?”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还一句话挑起了她的心思波动。
“谁?”
她停下锅铲,掩不住自己一脸好奇。
“说你爱我,我就告诉你。”
不只是为了他答应老妈的那个愚蠢约定,他更想激她亲口说出他最想听的这句话。
冰冰眼色一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她连一点点跟他斗嘴的心思也没有,今天发生了太多令她惊心动魄的事,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说服他别再拿感情这件事捉弄她了。
“我不是开玩笑,我——”
“不要!不要!”
就在钧天差点忍不住跟她说出自己的真心意的同时,突然传来了小勋的大叫声,冰冰炉火一关,立刻和他一起冲进弟弟房里。
“小勋?”
两人进房一看,小勋微蹙着眉仍旧躺在床上睡着,并没有坏人闯入的迹象。
“他大概是作恶梦吧?虽然只被绑了几小时就迅速获救,不过小勋还是被吓到了。”
钧天望着一直被他视若亲弟的小勋,一脸的怜惜与不舍。
“都是我这个做姊姊的不好,我明明有空可以去补习班接他的,可是我却……”
她一哽咽,泪便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别哭了,”钧天爱怜地为她拭去泪水。“这件事跟你无关,你怎么可能一天到晚跟着他呢?你不要自责了。”
她摇着头,仍旧止不住泪,今天一天她压抑了太多情绪,钧天待她愈是温柔,她愈是觉得心酸。
“别哭了……”
冰冰的每一滴泪全令他心疼,她总是那么固执、顽强,再大的挫折也咬牙承受,但今天的她似乎特别脆弱,每一声低泣都催他心痛。
他一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吻着她光洁的额,吻着她秀丽的眉,吻着她小小、可爱的蒜头鼻,再恋恋不舍地吻上她小巧的樱唇。
像触电一般的强烈电流瞬间穿透冰冰的四肢百骸,她不懂钧天为什么老爱吻她?他一向都是这么哄其他女孩子的吗?
一想到他曾经也这么温柔地对待过其他女孩,冰冰心头又一阵抽痛,亏她先前还想过要将芷涵介绍给他呢,她真的好迟钝,竟然这么迟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他,不在乎他样样比她强、比她好,在那种孩子气的比较心态消失后,她其实是愿意一直在背后追着他,看着那么神采飞扬的他。
好爱他……
可是……她没有勇气说出口啊!
钧天眷恋地吻着她火热的唇瓣,心也似着了火一般炙烫。
都怪老妈一发现他对冰冰的死心塌地就先恫吓他,说什么他要是“轻举妄动”把冰冰吓着,别说想娶她,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要是她因为尴尬再也不上韩家,别说他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出入她家,随时闹她、逗她、抱她,恐怕想见她一面都困难。
这已经够教他“心惊胆战”了,老妈和老爸还一起“威胁”他,说他要是没确定冰冰有意愿做韩家媳妇,就别贸然让她知道他有多“肖想”跟她地老天荒,免得吓跑他们的宝贝干女儿,对他这么“刻薄”,真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俩亲生的?
偏偏冰冰的迟钝简直可以排上世界第一,他明示、暗示了那么多年她都不懂,已经快把他的耐性磨光了。
尤其是此刻,怀抱着如此令人怜爱的泪人儿,什么恫吓、威胁、承诺,全随着他的理智一点一滴消褪,他已经厌倦了这种试探游戏。
冰冰如此柔顺地任由他拥着她、吻着她,没有一丝抗拒与不悦,所以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但万一不是呢?
倘若他在此刻表白,她却只是一时想由他身上求得安慰,那么她真的会被他吓着,从此跟他保持距离,就像他爸妈担心的那样吗?
因为对她用情太深了,也让他顾虑更多,他知道在其他女人眼中他是天之骄子、完美无瑕的男友人选,偏偏他深爱的女人是个“怪胎”,他根本无法确定冰冰心里到底要不要他?
他胸腔一窒,像想将她融入自己骨血一般更加紧密地抱住她,不断加深这个吻来淡化自己胸口的苦涩滋味,也把冰冰迷得晕晕眩眩,整个人全摊软在他的壮阔胸怀中,巴不得这一刻能持续到永远。
“姊?”
平空冒出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正在他们俩胸口翻腾的激情。
看见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看着他们俩的小勋,冰冰羞红了脸,推开钧天立刻冲回自己房里,将门重重关上。
“真是的……”钧天轻舐了一下自己还留着她余温的唇,没好气地笑睇了小勋一眼。“小子,你‘恩将仇报’喔,你就不能一睡到天亮吗?”
“什么?”
瞧小勋一脸无辜地边揉着惺忪睡眼边问他,钧天也只能自己“灭火”,大叹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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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经过了“激吻事件”,冰冰的态度会稍有转变,没想到第二天她照常上班、照常跟他哈啦,好像昨晚差点失控的激情根本没发生过,害钧天闷了一天,更加搞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
“唉……”
“英雄,你在叹什么气啊?”
知道绑架消息便结束旅游匆忙返台的如音,见宝贝儿子一吃完晚饭就“晾”在二楼露台发呆,便关心地跟来问问。
“妈,我想‘毁约’。”
“嗄?”如音听得一头雾水。“毁什么约?跟哪家公司签的契约?”
他摇摇头。“我说的是我跟你的口头约定。”
她瞪着一双大眼,还是一脸茫然。
钧天干脆直说了:“我不会看冰冰到底爱不爱我,我天天在公司里对着她已经快憋疯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却不准我主动跟她告白,实在太不人道了!如果她到五十岁才开窍,明白我对她的心意呢?我不想再按兵不动了。”
“按兵不动?”如音瞅着他,笑得有些暧昧。“你不是早就按捺下住,‘动’了冰冰吗?”
“什么?”换他不明白了。
如音在他身旁的藤椅上坐下,微笑看着自己实在出色的儿子。
“冰冰早跟我告过状,说你从美国回来染上一个很差劲的‘习惯’,习惯用拥抱跟她打招呼,习惯用亲亲跟她说再见,而且她愈是抗议你就亲得愈不客气。”
钧天眼神飘呀飘的,挺不自在地挪了挪坐姿,轻咳一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冰冰神经线超大条也就算了,居然还傻到跟他老妈提这些。
“她还说呀,是不是领养一只流浪狗送给你‘发泄’,有狗让你随时亲亲、抱抱,你大概就不会老扑向她了吧?”
那个白痴!
他听到快口吐白沫,死给她看了!
她这种说法简直把他当成发情的公狗嘛!
他怎么会爱上这么没神经的女人啊?
“你看起来快昏倒了。”如音有点兴灾乐祸,难得看到一个天才严重受挫的表情嘛!
“妈,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没良心的老妈存心看他出糗。
“呵、呵,那么说太伤感情了,”她假笑敷衍,生个儿子太聪明也不好,小小兴灾乐祸一下也被发现了。“你当然是我辛苦怀胎十月才生出来的,还有上百卷的家庭录影带为证ヘ!”
有这种老妈,钧天也只能“自认倒楣”了。
“对了,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喔!”
钧天视线一对上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今天去你干妈家看小勋,听他说,昨晚你和冰冰在他房里拍偶像剧,两个人抱在一块儿吻得难分难舍,把他都看傻了!”
钧天一张俊颜“轰”地炸红,这个臭小勋真是恩将仇报,明明交代过他不能说的!
“这叫‘憋’?”如音笑着踢踢他的脚。“冰冰让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还有什么不满?难道希望她把你拖进房啊?”
“妈!”
“我说真的啊!”她笑看着这个为情所困的傻儿子。“冰冰的个性你应该比谁都了解吧?抱抱也就算了,你以为随便就可以亲到她的吗?”
钧天一愣,片刻之后,他茫然的眸光逐渐清明,突然明白了老妈的开释。
没错,冰冰的个性又烈、又强、又男孩子气,如果她真的厌恶他吻她,那么每次“偷吻”他肯定都少不了挨一巴掌,绝不会只是骂骂他就作罢。
而且像昨晚那种情况,他虽然是趁虚而入,但是冰冰若没有半点喜欢他,应该会一脚踢飞他,不可能那么柔顺地任他予取予求。
总而言之一句话,冰冰是真的喜欢他喽!
“明白了?”如音问。
他总算重展欢颜。“明白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什么意思?”
她指着他鼻头说:“从小到大不论比什么你都是第一,冰冰总是第二,她一直觉得很呕,再要她承认自己爱上你,又输你一次,她一定不愿意。”
“等等,”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种上当的感觉。“妈,当初是你跟我说冰冰聪明又伶俐,绝对不会喜欢比她笨的男孩子,所以我才‘练’得十项全能,你现在又这么说!”
如音缩回手,甜甜一笑。“,哪个做母亲的不会望子成龙呢?明知你的‘弱点’,还不善加利用太可惜了嘛!”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妈,你陷害我喔!”
如音毫无“悔意”地咧嘴一笑:“说什么陷害嘛,我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你那么优秀,哪还有人能赢过你把冰冰抢走呢?再说感情路走得太顺遂很无趣的,有些坎坷不是更刺激?等你老了回忆起来会感激我的。”
“这是什么歪理啊?妈,你实在是——”
“对了,你爸约了我要出去散散步,改天再跟你聊了。”
“妈!”
他喊他的,如音还是皮皮地走她的。
“我不管了,明天我就要告诉冰冰我是真的喜欢她,要她嫁给我!”
第十章
早上十一点整,百货公司门一开,钧天便跟着一群婆婆妈妈鱼贯进入。
昨晚本来是随口故意说给老妈听的气话,可是想了一夜,他决定付诸行动。
就算被冰冰拒绝也没关系,国父十一次革命才成功,日本偶像剧还拍过“一0一次求婚”,顶多每天都call通电话逼婚,烦也要烦到她投降说出“我愿意”。
反正,他跟她耗定一辈子了!
“需不需要再买束花呢?”
买好了钻戒坐上车,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嚣张”地捧着一百朵还是一千朵玫瑰去公司“吓人”,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
“钧天吗?爸临时有事走不开,下午三点在台北凯悦跟麦克碰面谈代理权的事你替我去一下,没问题吧?”
他瞄了瞄手表,原本他计划好一去公司就要把冰冰拖去他已经事先订好位的餐厅吃饭,哄到她心花怒放再求婚的说……
“没问题,我现在就上台北。”
他收起戒指,从台北回来大概已经半夜,看来只好延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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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冰冰人已在家中。
她想,钧天大概完全忘了她的“打工”日只到今天吧?
一开始就说好了她只做到八月底,毕竟暑假不留几天玩玩也未免太浪费了。
一大早,因为车祸受伤的女秘书便按时来交接,可是一直到冰冰离开,都没看见他踏进办公室一步。
其实这样也好。
昨天她装疯卖傻憋了一天,得假装像以前一样跟他嘻嘻哈哈,简直快折磨死自己了。
天知道,一向冲动的她昨天可是用尽了十年份的自制力,才没有冲到钧天面前,勒住他的脖子问他:“你昨晚那么吻我到底是喜欢还是同情?你这个笨蛋,我真的爱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我要是真的说出口,他不是吓死,就是会笑死吧?”
她烦恼地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呆呆看着自己已经整理好放在墙角的大背包。
早在暑假之前,她便和芷涵计划好十天的法国古堡自助旅行,因为两人只专攻血拼用的法语,所以还特地预定了有提供英语服务,但距离图尔城火车站较远的旅馆。
哪知道芷涵的妈妈前天因为急性盲肠炎住院开刀,芷涵当然只得打消出国计划,冰冰本来也不想去了,但是发生“激吻事件”后,她反而非去不可。
先别说有了大嘴弟帮她四处广播,害她在家饱受爸、妈的“关爱”眼光,就连干爹、干妈也跟着凑热闹,竟然煞有介事地拿着一本黄历来问她要挑哪一天嫁过去。
真是的,大家似真似假的瞎搅和,反而让心里有“鬼”的她更没办法面对钧天,所以她瞒着爸妈芷涵不能跟她同行的消息,硬着头皮决定在台湾消失十天,出国避风头,也好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情绪。
“唉,避得了一时也避不了一世……”
手拿着护照和机票,她决定一回来就跟钧天说清楚,如果他还要继续暗恋那个她也不晓得是谁的迟钝女,那他再敢吻她,她一定说到做到,真的揍扁他!
然后……
,然后她该拿自己迷迷糊糊爱上他的这颗心如何是好呢?
*******
高级的法国餐厅里,一眼望去几乎全是浓情蜜意中的情侣们在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