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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的情人  第12页    作者:苏珊·奈佩尔

  “你真该当个大夫。”她看着自己的右手被包得像个难以活动的鱼翅,不由得打破沉寂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和他的粗犷举止毫不相称地精心护理她的伤口。在他毫不留情地对简疯狂报复的同时,倒也不难看到他和善的一面。

  而他却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本来是想当大夫。但是我家当时拿不出医学院的高额学费。所以我进了一家建筑公司,为的是挣钱减轻妈妈的负担。她虽然吃苦耐劳,可身体已经很坏,干两份工作对她太吃力了。我没有做正式的学徒,因为学徒的工资太低。可是我还是学到了很多建筑知识,我一般通过观察就能学到很多。”

  “哦。”他就这样自学成为了一位建筑业的大亨。然而由于父亲的早逝.他却没有实现儿时的理想。她其实也一样。

  “我本来是想当服装设计师的。”她脱口而出,又立即感到自己又说漏嘴了。高尚的医生行业和追逐时尚为本的行业并不能同日而语。

  让她吃惊的是,他并没有讥笑她。他看着她刚洗过的脸,和那使她的脸看上去显得很平常的苍白的嘴唇和拢在脑后的头发,  “那你为什么没有当呢?”

  她耸了耸肩膀,把目光从抚摸着她手上绷带的大手上移开。在高中时,她的服装设计成绩很突出。可她父亲骂她学的是“软行当”。多年来她已养成做父亲希望她做的事情的习惯。但是在偏僻的皮亚海滩,她儿时的创作冲动似乎又回来了。

  “因为你没有足够的勇气反抗父亲,怕人们说你没有他的遗传,是吗?”瑞安见她不回答,就自问自答说。

  他现在仍然跪在椅子上,因此对她脸上的愤怒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对,我想就是这么回事。”她的声音坚定,没有为自己争辩。

  “还是他提出了一些更有诱惑力的建议?”他连忙说.不让她就这样终止这个话题。  “比如感情?可怜而富有的简·舍伍德小姐是那种非赢得父亲感情不可的人吗……”他讽刺的讥笑开始瓦解她的自制力。“或许我应该说,是富有而可怜的……”

  “住嘴!”简大声说。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他所描绘的自己的形象。那也许像她十六岁时的样子,可二十六时的她可不再是那个样子,她自信了许多。

  “不管我其他事情干得如何,反正我把舍伍德公司经营得不错。要不是你进来横插一杠,这本来是我蛮好的终生职业!”

  他站起身来。“这样也许更好。你的脸色不好,已经有一会儿了。你最好喝点什么。”

  简看着他倒了些茶在杯子里,他在厨房里行动自如,简直就像在自家一样。她忽然想到一个她几乎忘了的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不顾她连声的制止,在茶里加了好几匙糖o

  “我刚一离开旅馆,你就打了一个计费电话。电话号码和通话时间恰好都打在了旅馆寄给我的账单上。这账单所提供的信息当然比你寄到我办公室的信更说明问题。在那封信上你只是说对我的好意表示感谢,还说你有更好的选择。”

  简把缠有绷带的手捂到了嘴上。她忘记了长途电话付费的事。“噢,上帝,你打了那个电话——”

  “我真奇怪,你在教堂里侮辱并欺骗了的女人竟还能和你保持如此亲密的友谊。也难怪,爱娃说自己是一个特别能原谅人的人。可惜的是我却不包括在这些人里面……”  他把那杯茶摆在简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女。糖的。“她说你更像是她的姐妹,不是朋友。姐妹当然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同舟共济——哪怕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仍旧认为你是在保护她。’但究竟为什么她也没说清,这里面还是有蹊跷……”

  简把手放在喉咙处。这是她极度吃惊时的习惯动作。可怜的爱娃!她拿起电话的时候不突发心脏病才怪!要是瑞安再拿那些他怀疑的问题对她旁敲侧击,那就更麻烦了。

  “你问了她些什么?”她粗暴地问。  “你在给她打的电话里并没有说很多的事情。对吧,简?”他脸上带着神秘而得意的微笑说。“太有意思了,你先对她撒谎说你和我是情人,为的是保护她,可现在你又撒谎,不肯告诉她我和你睡过觉,这又是为保护谁呢?”

  “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告诉你我在哪儿——”简急促地说,努力不往坏处想。她曾经叮嘱爱娃,不要把她住在这儿的事透露给第三者,所担心的就是怕瑞安反悔。也许她是应该告诉她朋友更多一些事情,可是,在她用旅馆的信纸给他写了那封信,又在自己付钱乘坐出租车的半路上把信发了以后,她实在想不到瑞安还能把她的住处打听出来。  “第一次通话以后是没有打听出来。可我非常有耐心,也非常会说服人……”

  简的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他可能采取的他在那旅馆里对她采取的说服办法,不由得脸色阴沉。

  “幸好你这里没有电话,”他微笑着说,“否则她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她把什么都说了。”

  也许是在威胁下说的!“你要是欺侮或者威胁她——”她声音颤抖地说。

  “怎么样?”瑞安把茶杯放下,把手放在桌上。“要是我做了,你会把我怎么样?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这一点他们两人都很清楚。“我想我可以做一些事情。”她抑郁地说。

  “你可以试试,但是爱娃已经大大不似以前那么脆弱了。其实我们后来进行了一次对我们两人都大有益处的坦诚、彻底的促膝长谈……”

  简的心猛然收紧了,“有多坦诚、彻底?她对你提起康拉德了吗?”

  她马上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认为她可能有多坦诚?这和康拉德有什么关系?”

  “我……我是说——是康拉德的主意.让我到这里来,把房子收拾好,以此抵偿我的房租。”她连忙改口说。

  认为爱娃会一时冲动,把一切都告诉他的想法是很荒唐的。她怎么会把自己在和瑞安恋爱的最后几个月里又爱上了康拉德的事情告诉瑞安呢?而这才是爱娃为什么要在婚礼的前一天请求简为她推掉这婚事的主要理由。

  爱娃和康拉德——也就是她父母原来的司机,终于不再互相兜圈子,坦诚相爱了。即使简不能想出那个办法搅乱了婚礼,他也会出面干预的。但是,见到了这位腼腆、笑容可掬、谈吐温和的人,知道他曾担心自己不配做自己所爱的人的丈夫的时候,简倒认为向她哭诉父母和瑞安会杀了康拉德的爱娃是很可以理解的了。

  简本来可以对这对不幸的恋人的请求不予理睬,即使将来事实能够得到澄清,她仍然会因他们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而烦恼。这烦恼和掩饰自己感情的愤怒难以解脱地纠缠在一起。

  “哦,是吗?”

  她意识到,在自己冥想的时候,瑞安正敏锐地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来干什么?”她突然问。

  他抬起眼睛。“也许是想看看你拿我那一万块钱究竟要干什么——那支票还没有兑现。”

  连这他也注意到了!

  “这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银行。”简敷衍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你再也拿不回那笔钱了。而你也早就慷慨许诺,我值那么多钱。”

  她本来是打算把那支票当着他的面烧掉,可她又因它所代表的他们之间的那不寻常的关系而难以下手。那支票现在还安然放在她那空空的钱包里。它是骄傲战胜实用的象征,同时也是深深埋在她心底的那疯狂而美好的一夜的最好的纪念物。  “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把它忘了,或是找不着了。”

  他很清楚她根本无意去兑付它!简开始想要立刻兑付它了,可她并不想拿这钱做自私的事情,比如去抵债。但她会把这笔钱拿去捐给某个慈善事业,比如支持妇女反对压迫。让他去对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去吧!

  “还有,要是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再给你开一张。”

  简看出他又在设圈套,就有意把注意力转到面前的茶杯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要拿起这个茶杯都很困难。不论一手拿还是两手夹.她都觉得很不方便。她好容易才将杯子放在了左手心里。她用另一只包扎着绷带的手扶着杯子,往嘴边送。  “不大容易,是吧?”

  “什么?”她说着把手放了下来,但因为怕把茶弄洒,并没有把杯子从手心里拿下来。还因为太甜不禁做了个鬼脸。

  “这里的生活,对于只有一只手能活动的人来说,一定很不方便。福雷医生说了,你另一只手的烫伤至少要好几天才能好。而且需要经常更换纱布,才能保证水泡破了以后不感染。可你现在连端一只茶杯都困难,你怎么做饭、洗涮、换药?你在这儿可怎么办呢?”  “什么都能办。”简对他的推理十分生气。他是那么自命不凡,那么要强,那么……健全。

  “可你何必硬撑着应付呢?”他和缓地说,“你自己也说了,你成为今天这样,全是我的过错,而且我还向爱娃保证过,要好好照顾你。她听说你伤了一只手,就对你一个人在这儿很是担心。你手受伤的事也没告诉她……”

  简手上的茶杯倒在了碟子上。“混帐!她没有看到报纸——我不愿意让她知道这些——”

  “我也不愿意。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你的手是在我的脸上伤的。如果说我告诉她我们打了个平手,你相信吗?你再回到奥克兰的时候就会发现,我已经向新闻界宣布,我和你之间的所有纷争都解决了。”

  两个星期来渐渐严峻起来的事态一旦急转直下,简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杯子。她不想回去,瑞安的疯狂报复举动意外地给了她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是的,她担心自己的的前途,但她也为自己的自由高兴。她不用再担惊受怕,或指望别人怜悯,她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命运了。她早就不想再回去重操旧业了——那意味着时刻担惊受怕、严格自控、孤独、失落……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说:  “听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追着我——”

  “真的吗?”他沿着桌子走过来说,“你认为我该按照你最近给我的那封短信上所说的,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如果你写那封信是认真的,那你起码应该把信当面交给我。”

  在说到“关系”的时候,他看到她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尽管她随即把目光投向别处,可他已经从中看出了欲望。

  他把声音压低,但却更有分量:“也许是你不相信你敢于面对面地对我说不,担心你的毅力会再度丧失?简,你担心我们最后又会以床上共欢收尾。难道这不就是你逃避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仍像以往一样,他又让她意识到了自己性格中的矛盾。她在做出回避姿态的时候真的还下意识地也提出挑战?简把双臂抱在胸前,一个劲儿地摇头。但是这一次瑞安抓起她滑到耳根的辫子,把它绕在手上,让她的头无法再摇动。

  “胆小鬼!”他大声说。

  她有意不接他的话茬。“难道真的没办法让你相信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冷静的问。

  “不是没办法……”他暗示地用大拇指在她的下嘴唇上轻轻划过,并注视着她睁大的眼睛和因猛烈吸气而颤抖的乳房,“而是可能性很小。”

  还没等她对这难以容忍的挑衅做出反应,他紧接着又说:“看看我们的过去,也许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怎么能让过去的事情妨碍我们彼此给予对方快乐?为什么我们不能共同努力,让坏事变好事?”  他的拇指在她的嘴唇上揉了揉。“你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你不会喜欢这里的——你不属于这里。跟我回去,你能应付多少激动和挑战我就能给你多少。我们都从痛苦的经验中得知,生活中虽然没有一定之规,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做有意伤害你的事情。”

  她倒是相信他所说的,但是这种许诺在她心里没有多大价值。

  是的,瑞安也许不会再有意伤害她,可他依然会伤害她。如果他们真的成为恋人,那么一旦分手,受到伤害的只有简。这就像皮亚海上的波浪一样无法改变。她现在的处境使她感到比两星期前更难应付。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感到自己很难继续保持她那精心维护的清高了。  做瑞安的恋人也许能暂时满足她身体的需要,却会引发她内心更大的渴望。和他周旋就像吸毒上瘾。在没有被彻底征服以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退步抽身。

  “那好,你现在就转身走开吧。”她冷冷地说,“因为事实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她说着用力把自己的辫子从他手里拉出来,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挥动包着纱布的手说,“我不想离开皮亚海滩,我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什么人合作!我只想一个人呆着。你明白了吗?”

  他甚至连争辩都不争辩的态度使她茫然了。他只是用锐利、深情的眼光看着她,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大踏步走了出去。她眼看着他汽车的尾气在绕过门口的弯路上吹起尘土,耳听着那离自己渐渐远去的马达的轰鸣。然后,她把头埋在胳膊里痛哭起来。

  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想,他就这么走了恰恰说明他们之间的任何情分都飘忽不定。他本来可能对她有难以遏制的欲望,但当他看到她的居住条件,看到她卸妆后的样子和褴楼的装束以后,他的怜悯心就超过了欲望。他感觉到她已不再对他的智慧和欲望构成挑战。

  在整个早上应付新的手伤的过程中,她一直叮嘱自己,没有他更好;对目前的处境,她也能和对付自己生活中的其他困难一样——独立应付。

  几小时以后,她来到后院,疲惫地寻找着更多的鸡蛋。这时她听到屋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她把篮子放下,沿着篱笆向屋子走过来,却奇怪地发现,在前院的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草地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货车,车身上印着电话公司的图样。她绕到前院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电话公司雇员走进前门不见了。

  “嗨!”她大声叫着迫了上去,差点儿被另一个身穿电话公司制服的女雇员绊倒。她正蹲在门口往开裂门框上钻眼。“嗨,你们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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