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弄湿了你的皮椅。”湿透了的衣裤和发梢滴下的雨水,很不客气地弄污了他的豪华座车,她好生尴尬地向他道歉。
他睨着她那凹凸分明的躯体,喉咙不觉地微微一紧。
“后车座的行李袋里有一条毛巾,你拿出来擦擦头发。”三天两头地出差,让他很习惯会预先备好几套简便的衣物置于车内。
他很君子地挪回视线,轻踏一下油门,让车子再度驶回车道上,以极缓、极平稳的速度在路面上驰骋。
“你怎会还逗留在路上,路障不是早就解除了?”镇住窜动的悸动,他重新把目光调向身旁的小落汤鸡。
没有炫人的美的她,转眸轻笑间却自成一股风情--很让人着迷的风情。
就是因为这股形容不出、撩动心弦的感觉,让他必须亲身去意会。
她岂会听不出他调侃的话里多少有些愠火,但话既已说出,再来解释岂不是太过多余?
“路障是解除了,但接踵而至的却是倾盆大雨。”她忙碌地擦拭着那头乌黑柔亮的及肩直发。
她的回答颇让他不解,大雨跟回宿舍能扯上什么关系?
“我身上最后的一块钱,买了热狗犒赏肚皮,所以我只能走路回家了。”
郝丝佳的话解除了他的疑惑,却又换来他满脸的怪异。
“所以你打算用步行的方式走回公司?”
郝丝佳点点头,黑白分明的水眸被雨水沁得更加动人明亮。
“你知道你将走多少里路?怎么走?得经过多少个危险地带?你一个单身女子竟然打算走夜路回去?”
平稳驰行的房车,再次因掌控方向者的紊乱而打滑。
又一次准确无误地稳住车身,胸口的气突兀地窜升到喉间,一时之间无法顺出。
“所以我改变主意不走喽!”她用着很奇异的目光睨他,听他的口气似乎很关心她。
可能吗?
看着他顺出口气,她才接着又说:
“我打算搭便车。”
一声偌大的提气声,又再次从他的鼻腔发出。
“你嫌活得不耐烦了吗?还是你生性就这么乐观?你未免把人性看得太善良了吧!”
不行、下行!这个小蠢蛋实在让人担心!
真搞不懂之前的二十三年,她是怎么顺利成长的?
“芝加哥市不是和平市,地球上任何一个城市也都不是。在世界尚未大同前,你最好别想做这种尝试!”他的口气极为严重,表情相当坚定。
郝丝佳颇纳闷。
可是电影中的人不是常搭便车吗?
“哦?是吗?那么我现在是否该下车了呢?”她决心听取他的谆谆教诲。 “下车干嘛?还想淋雨不成?”他转头斥喝她,脸上的线条有点紧绷。
她无辜地迎上他的斥喝。
“是你自个儿说绝对不能随便搭便车的呀!”她一脸的天真无邪。
分明是--找碴!
费洛依·瑞德·白差点岔了气。
“我指的是陌生人!”
她平滑如丝缎般的嗓音,被反逗得有点儿跳了针。
“对我而言,你是--”她扇了扇睫毛,用着极小的声量想要反驳。
“是陌生人?”他接下了她的话,睨地半响,奸逞地扬起嘴角道:“这么见外啊!都已分享过彼此唇齿气味的人了,还列为陌生人,看来我得更加把劲才是!”
此时刚好红灯亮。
拉上手煞车,大掌过界一捞,不容她再有反驳,薄而性感的唇扬起些微放肆的笑意,倏地贴上了她纷嫩的唇;清新如朝露的甜美,是他想再一亲芳泽的诱因。
“呜……哈--啾!”
正当两舌瓣陷入激烈缠绻,两舌绵绵无尽时,郝丝佳非常、非常杀风景地打了个喷嚏。
费洛依·瑞德·白被这骤来的不雅喷嚏声惹得呆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毕竟他从未遇过接吻到火热时会打喷嚏的女人,他抚着额,再也忍俊不住地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非常肆无忌惮。
有趣!的确是一个很特别、很生动的女人。
“哈--啾!哈--啾!”又连着两大声喷嚏。
伤风感冒了!
郝丝佳不太舒服地拧着鼻子,对他突然爆出的狂笑声感到困惑。
“我只不过是打个喷嚏而已,有这么好笑吗?”不明就里被耻笑,让她觉得颇不自在。
他瞄瞄她被他肆虐的肿胀红唇,突兀地止住了笑声,用他温热带电的粗糙拇指拂过她的唇,深眸底的淡蓝渐渐地扩散为墨染成的黑。
“我的吻会让你心动吗?”
突兀地止住了笑、突兀的神情变化、突兀的深情语调,让她突兀得不知所措;鼻头因打喷嚏形成的红,从鼻翼两端逐渐扩散,直到炫满整个脸蛋。现在的她像颗熟透的红苹果,让人垂涎地很想咬一口。
“这……句话……你好像问过我了。”
她想起来了,那天在他办公室里,拥吻过后他也是问她这句话。
“你的答案我相当下满意。’他挑挑眉,俊朗的脸有点邪气。
那天在他意犹未尽地结束甜如蜜糖的吻后,他也问同样的一句话。
当时的她,脸上是晕陶欲醉,但出口的答案却直让他垂胸顿足!
还好啦--这就是她当时简洁又有力的评语。
这是他三十五年来第一次受到的次等待遇。
还好?连美艳女星、名模等都恋栈他的吻,而她竟只是一句极平淡的“还好”,而且听不出丝毫口是心非的意味。
不过,愈挫愈勇一向是他的处事方针;既然她能处变不惊,那他也得效法“庄敬自强”了。
“我喜欢……”郝丝佳水眸氤氲着一层狡狯的雾薄。
既然他想听好的评语,那她当下属的当然得顺他意,搞不好可骗来几分考绩。
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得意,她马上又泼了冷水: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男朋友的吻技略胜你一筹。”
唉!还是做不来谄媚言行。
闻言,费洛依·瑞德·白原本眼角逐渐加深的笑纹,倏地换成一脸被眨低的困窘。
“你有男友?他常吻你?”
有不快、有指责,他的心感到极为不适。
是妒意,他知道这是妒意!
从二十五岁以后末再出现过的嫉妒心,又被她轻易地挑起。
“每晚入睡前,和每一个清晨,‘它’总是会很‘激情’地吻遍我的脸……哦!对了!它最喜欢的是我的脚趾头。”
郝丝佳洋溢着一脸幸福,话里指的是她的宝贝拘狗--道格拉斯。
“你……和他……同居?!”
愠火骤转为寒冰,在不再湛蓝的阴郁眸中结霜。
“一年多了。”
她索性直接回答他接下会问的话。
为节省时间嘛!
“你爱他?”
尊傲的男人通常是很理智的动物。当东西不符合自己标准的时候,他绝对会马上收回企图心,选择放弃。
淡漠的语调,很成功地隐住自己失望的困窘。
“我爱它爱得难分难舍。”见惯了他的温文儒雅,差点被他严肃的冶峻吓泄了底。
车内空气霎时间不再对流,而气氛也因他的沉默而凝结滞缓。
直到绿灯再现,车子再度开始驱动时,他才轻鄙丢下一句--
“你很轻易让男人吻你吗?”
随着引擎的低吼声,他僵硬的口气里好似又多了点批判。
但她不在意,她有自知之明,这个男人她要不起,即使他方才已很明白地表示他对她有浓厚兴趣。
而这分热度能保持多久?
三天?五天?还是直到教育训练结束?
她要不起,也压根不想要。
“如果那个男人不在乎我对他没感觉的话,我会的。”
要让男人死心,不一定要彻底揭露他的痛处、尖酸地数落他的不是,最轻描淡写的不在乎,往往也最能伤人于无形。
她非常明白,高贵尊傲的他,不会因她的话而伤心欲绝,也不可能放下身份委曲求全。
唉!男人,哪一个不是双重标准,只准自己风流快活,却鄙夷女人的放浪形骸。
他绝对会拾回他原本尊傲如天、讲话如神只的本性,从此放走她。
若往后她和他有幸重新再见面,那她还不过是白氏国际航空一介可有可无的处长秘书;而他还是高高在上、人人敬畏,一句命令就可定她去留的总裁大人。
人生的不公平,并不需要怨怼;只要有自知之明并平心接纳它,那生活就不会因少了某些东西而不快乐。
“到了,你该下车了。”
不再平滑的干涩嗓音,很淡漠地催促她下车。
“今晚,谢谢你的出现。”
只有真诚的谢意,没有道再见的眷恋不舍。
郝丝佳冲进滂沱依旧的雨中,藉着雨水模糊她在他眼中的身影,模糊她曾在心底撩起过的情愫……
第四章
很热、很渴,喉咙很干,干得像被火燃烧过的苦涩。
好难受哦!好想喝杯水解渴。
郝丝佳用尽力气,拖起沉重软绵绵的身体,顶着昏眩异常的头颅,奋力走下了床。
撑开她千斤重的眼皮,集中所剩无几的精力,寻找着水源。
只要一滴就好,只要有一滴甘霖能解除她现在痛苦不堪、发热干涩的喉咙就好。
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她要的水;好不容易倚着墙面,拖着内热外冷的身躯进了小厨房,却发现电炉上的不锈钢水壶已不剩半滴水。
她忘了煮水存放,记得上次煮水是为了泡泡面。
正确说来,她是一向没有危机意识的人;而生活上的琐事,她也只求得过且过,从不会忧心下一分钟将可能出现怎样的困窘难题。
就如同昨天,她可以乐观地将身上最后一毛钱用来买食物填饱她不是很饿的胃,纯为解馋而已,却宁愿劳动双脚、疲累身体,打定坐免钱的十一号公车回宿舍。
谁料,天硬是不从她愿,半途杀出一阵大雨,而一下起来却丝毫末见停歇之兆。
唉!命也,运也!
就算后来好运地遇见了她的顶头上司,还是难逃病魔的侵袭。
“咳!咳--”
郝丝佳痛苦地咳了几声,祈祷有哪一位救命恩人能很不凑巧地来查房,更巧合地进来小厨房探看;最好喔,他更能眼尖地看到已昏睡在冷地板上的她,好让她已快结冰的身体能脱离这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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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她的座位竟然是空!
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竟然乖张到不来上他的课。
示爱遭到拒绝,他并不引以为耻;纵使那真的令他有点儿难受,但能认清彼此的感情游戏规则,这无非是好的。
可以接受,那就一拍即合;不能苟同,那就得当机立断。 他一向理智,所以他及早抽身。
但公私事却不能混为一谈,她既然身为白氏的一份子,就该依照公司的规章行事,他绝对无法忍受任何人利用优势而轻忽公司的运作。
“暂停上课十分钟。各位同事,请先翻看你们手上的资料。”
撂下命令,费洛依·瑞德·白离开了教室,打定主意前去拿人。
傍着怒气的步履,连同昨夜的败阵一并都给发泄了出来;但他却不自知,以为自己隐藏很好,殊不知阴骘的脸色早泄了他心里的底。
很快地他来到规画整齐清幽的女职员宿舍,按下七楼灯号键,直往郝丝佳所住的楼层去。
抵达房门口,他先敲了敲门,等候良久,却末见里头的人有打算前来开门的迹象。 他试着旋扭门锁,不动如山的锁告诉他门被房内的人反锁着;再敲敲门,仍旧未得到回音。
他不觉又拢紧眉宇,不好的预感又升上心口,主导他脑中枢的运作。
大步走到每个楼层都有设置的交谊厅,走到柜边,拿起紧急通话器,联络一楼的管理员,请他将七楼C室的备分钥匙送上来。
稍候,他接过管理员手中的钥匙,很快地打开了房门;打发走管理员后,他进到了房内。
“郝丝佳同事。”一进门,他很清楚看到过于零乱的床铺上根本没有人影。“郝丝佳同事,你在吗?”
转往浴室,轻敲了虚掩的门,还是得不到回音。 他打开浴室门,依旧空无一人。
房内,除了浴室外,还有另一个隔绝空间--那就是厨房。
怀着渐升起的不安感,他又走向厨房。
“咳!咳!”
两小声咳嗽,让他稍安了心,也笃定他要揪拿的人就在里头。
“郝丝……”踏进厨房内,冷漠的唤声尚未落定,触目所及的景像很激烈地骇着了他。
“郝丝佳!”再大唤一声,心头的不安和焦急全泄了底。
他赶紧抱起倒在地板上、已呈半昏迷状态的她,迅速将她放进床塌,随手拧起被单替她擦拭掉布满全脸的冷汗。
该死的女人,竟然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看来她昨夜是一进门就倒头大睡。 他摸摸她额头,烧烫的温度让他的冷静一扫而空。
真是***该死!
赶紧拨了公司的特约医院,找了专任的庭家医生,请他务必马上前来公司宿舍;得到对方再三、肯定的应允后,他才放心挂了电话。
“嗨--”
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感激得向正打算替她更换衣物的人示意。
“不管你是谁,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赧丝佳眼神涣散,精神赢弱恍惚;即使眼前的人的脸仅离她眼睛数寸而已,她还是无法集中焦距看清他的面貌,也顾不得羞涩地任凭他摆布。
他满腔怒火,瞬间爆发:
“你这活该生病的女人!你的大脑里装的全是浆糊吗?”
费洛依·瑞德,白忿忿不快地脱掉她的衣物,仅剩的隐私遮蔽物,很成功地撩动了他的肝火;悸动之间,他不知该打住或继续。
内心的骚动却不敌危机的警讯。
他必须这么做,脱掉她所有的衣物,替她擦个温水澡后,再穿上干爽的衣服。
昏然中,郝丝佳嘟哝地回应……
“本来是装脑浆,现在的确快变成浆糊了。”她朝他笑笑。
喝!这女人,还有力气挑逗他?
他两眼的睛光欲焰,差点杀了她!
该死的女人,竟陷害他沉溺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这是个对君子的试验,他可没把握过得了关。
费洛依·瑞德·白频频颤抖的双手,在褪掉她所有的衣物时,遂没了力气再动作。
完美无瑕、青春细嫩的躯体,在在拂撩起了他要她的欲念。
他不该用如此赤裸的目光审视她,想像和她交缠的情境,这是种邪淫的行为,可是他就是无法抑止奔腾不住的思绪。
随着拿温毛巾的大掌拂过的柔软,任凭幻想奔窜,从他身体每一血管偾张滚窜至四肢百骸。
她一个无意识的弓身,更是撩尽了他最后一丝隐忍力。
嫣红的唇、发汗的凝脂玉肤,正是他立即想要品尝的。
俯下身驱,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吸取她口中的甜蜜,把她喉间的干涩燥热全予抚平。
舌与舌辗转密密交缠,稍稍餍足之后,他的唇缓缓往下滑,攻掠她处子青涩却柔美无瑕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