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总认为属下的服从是天经地义,却从没想过徒具形式的服从只是表象,发自内心的尊敬才是最可贵的。
可惜啊,人总是在失去后才会懊悔。
不去想他的顿悟会不会来得太迟,东方任只是专注在自己交办予冷没君的事:
“将姒光给逐出堡了?”
“是,一切遵照堡主的吩咐。”
“姒光私藏的珠宝首饰也全部追回来了?”
“是。”冷没君一击掌,便有人抬进一大一小两个箱子,他打开箱道:“这些便是姒光想偷叱霰さ你y两与珠宝。”
东方任满意地点点头:“交到帐房即可。”
他并不在乎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但姒光却必须得到该有的惩罚,否则不足以服众。
少了他的保护再加上身无分文,以及文圆百里没有一个人敢接收东方任不要的女人看来,姒光的下场是可以预见的。
“知道堡主下令将姒光逐出堡后,堡里的人个个鼓掌叫好,姒光是在众人的幸灾乐祸与嘘声中狼狈地走出无央堡,甚至还有人拿发臭的鸡蛋、烂菜丢她。仗着堡主宠爱而作威作福的她,如今是得到报应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东方任问。
“因为你应该知道。”
“这么说来,我这个堡主的威望恢复了一点点?”东方任自嘲地笑笑。
名霄的回堡请罪让东方任开始省思他先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而冷没君的毫不隐瞒让他想打破这生疏的藩篱,让他和名霄与冷没君之间不再是单纯的上与下、主与从,更可以是直言不讳的朋友。
“聂轻是你的妻子,取悦你是她从拜堂的那一刻起就得承担的义务,她若不从,你大可以用强的。”冷没君建议。
瞧他说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谈哪一只鸡比较肥、比较好吃似的。
没错,这就是先前东方任看待聂轻、甚至其他女人的态度。
现在听在东方任耳里觉得刺耳得很。
东方任叹了口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纵容属下当面讨论起他的隐私,可是他觉得该让冷没君了解他的为人。
“我有过的女人虽多,却从不强迫任何一个姑娘,就算是别人送上来的礼物也一样。她们全是心甘情愿爬上我的床,我的原则不会因为聂轻是我的妻子而有所改变。”
“是吗?”打量着他的冷没君像在衡量他话中的真性有几分。
“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五年了,爷。”冷没君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恭顺,但平静的外表下却有着暗潮汹涌的不满。
东方任察觉他的情绪,但却以为这只是冷没君替聂轻打抱不平的反应,所以他只是自嘲地笑笑,并没点破。
看来他的修养是愈来愈好了。
“这五年来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对女人用强的?”东方任反问。
“没有。”
“对于女人我是极有自信的,她们刚到无央堡时总是哭哭啼啼,但一看到我的长相和我所能供给的奢华生活,态度全然变了。”
“变了?”
“没错,她们不但争先恐后地爬上我的床,甚至明争暗斗的,就只为了赢得我一眼的专注。”东方任得意洋洋地吹嘘完自己的情史后,却又不甘心地补上一句:“聂轻除外。”
“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也许有了私定终身的青梅竹马,而她们的父母、地方官吏就为了讨你欢心,为了满足你一人的私欲而拆散了一对情人?”
“知道吗?你和聂轻愈来愈像了,老是喜欢质疑我做的任何事。”
“我只是就事论事。”
“她们若有通气承认自己心有所属,我不但不会罚她,甚至还会将她风光出嫁,只可惜,没有一个姑娘敢开口,也许,是因为怕我吧。”唉,而唯一一个不怕他的,却被他关在黑牢里。
冷没君点点头,看着思绪又飘远的东方任,只问:
“死在无央堡里的又怎么说?”
“在堡中自尽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阿彻的亲娘;一个是侍妾白织,你指的是——白织?”
冷没君身形微微一震后稳住,轻轻点了点头。
这不寻常的情绪变化让东方任讶异:“白织是你的什么人?青梅竹马?恋人?”
东方任的敏锐让冷没君心惊,自觉他不该天真地以为东方任会因聂轻的事而分心,更进而轻率地提出积压已久的疑问,但,这谜他既然起了头,就有责任解开它。
“不,白织与我完全无关。”冷没君连否认都是极冷漠的。
“既然无关,又何必过问?”
“责任使然吧。”
“我记得你是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人?”
“没错。”冷没君回答。
当时事出突然,而忙着处理混乱的东方任也忘了去追究,追究冷没君为何会出现在禁止进入的内院里。
“属下斗胆请问堡主,白织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非得逼死她不可?对姒光,你却只是逐她出堡,这岂是凡事讲求公平的你所做的决定?”再也忍不住了。
东方任皱起了眉。直觉告诉他,冷没君想知道的答案非常重要甚至能左右一世一情的发生。
沉默了一会后,他才缓缓道白织的背叛。
“我不强迫女人,但不表示她能为所欲为地勾引别的男人,是她背叛我在先,让她服毒自尽,已经算是恩赐了。”
“背叛?”
“白织来无央堡之前已非完璧之身,这个秘密想必连她的父母也不知情,不过,我并不夏那片薄膜,也就任由她在堡中住了下来。没想到她竟不甘寂寞勾引了每半个月来堡中采买古玩玉石的商人,东窗事发后,她竟谎称遭人嫁祸,甚至害死了一名丫鬟,心肠歹毒如此的女人留她何用?只会替我惹来更多麻烦罢了。”
“那名商人呢?”
“我叫人将他打了半死后赶了出去,命他不准再踏进无央堡一步,更断了他的一切生计,这是他敢抱东方任的女人的下场。”
冷没君点点头:“你打算拿聂轻怎么办?”
“不怎么办。”东方任还在呕气。
“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经超乎你的想像,如果,你仍是漠视她对你的影响力,痛苦的人将会是你。”
“这算是忠告吗?”
“没错。”冷没君说完便走了。
看着桌上引不起任何食欲的食物,东方任本想横臂扫下桌,又觉得老做同样的事,着实无趣。
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扬起唇,笑意在脸上愈滚愈大。是啊,为什么他得一个人受苦,而不能拉着聂轻一起?
她虽矢口否认,但他是她的丈夫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他该好好利用这个特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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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又心情低落了。
她跌落谷底的情绪周期愈来愈短。
刚开始时她还能以唱歌转移注意力,之后靠着祁乌的乡野传奇及名霄的冒险故事撑过一阵子,但现在就算喂她吃“狂笑散”,或点她笑穴都没用了。
黑牢里虽然舒适,但她想念外面广阔的蓝天与温暖的阳光,都快得了相思病了。
名霄当然知道她的沉默来自于不快乐。
聂轻就像是只习惯在蓝天下高歌的雀鸟,若硬将她关在窄小且不见天日的空间里,没多久她一定会生病的,而原本光灿的羽翼也会变得黯淡,且活力尽失。
“向堡主道歉吧,这样你就能从黑牢里解脱了。”名霄建议。
“不要!”不管他提再多次,聂轻的答案从没变过。“我喜欢待在这里。”
“还在嘴硬?撑久会闷出病来的,堡主只是要你一声抱歉罢了,很简单的。”
“什么简单?要我向那只狂妄自大的猪道歉,还不如杀了我算了。”喔,聂轻在心里补上一句,他还是只极为俊俏的猪。
“夫人!”宸因倒抽了口气,她每每被聂轻的惊人之语给吓得魂不附体的。
名霄叹了口气,他虽然被关在黑牢里,对堡中的变化仍是了如指掌,这夫妻俩继续闹别扭下去,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除非他能保证绝不处罚你们,否则我绝不妥协。”聂轻撂下话来。
“我接受你的提议。”东方任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吓得聂轻一口气梗在喉头里,差点儿转不过气。
站在楼梯上的东方任,只是沉默地看着黑牢的改变,三人的牢中不但有了床与被褥,还有小几放置着笔墨与书册,的确,这三人还关在黑牢里,只是舒适得不像囚犯。
随着他一步步踏下阶梯,东方任的身形也在黑暗的掩护中现出轮廓。
是火光造成的错觉吗?聂轻总觉得他变得憔悴,也瘦多了。
没想到东方任却只直直地盯着放在墙角待收的碗盘。
虽然只剩下残肴,但那是用上等高梁浸溃后再以小火慢煨两天两夜的红烧煨肉,还有西域来的葡萄酒,这些他绝不会认错的。
葡萄酒?惊骇莫名的东方任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前,拿起酒罐嗅了一口,便哀叫着:
“天啊,这是珍藏了六十年的西域葡萄酒,是西域一名高僧送给我爹的,只剩下最后一坛了,连我都舍不得喝它,没想到——”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酒这么名贵,才会将它喝得一滴都不剩。”东方任那皱眉的肉痛模样看顾着实教人不舍,害得聂轻良心不安地道了歉。
她现在终于明白桑婆婆拿酒为来时的倜假眼是怎么回事了。
“开门,我要进去。”东方任转而命令祁乌。
“不要打开!”聂轻大叫。等到祁乌打开铁门时,聂轻恨恨地低咒了声:“叛徒!”
已经走进牢房的东方任比较致命,让她没有时间去追究祁乌的背叛。
随着他步步逼近,害她不自禁地后退着,开口时连声音都微微颤抖着:“你……你要做什么?”
要命,他怎么一脸的笑,那口整齐的白牙闪得她的眼睛好痛,她已经准备好和他吵架的说辞,没想到他却反常地笑着,害得她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我可以为名霄和宸因举行盛大的婚礼,但是你却必需接受我的惩罚——不是在黑牢,咱们换个方式。”
“我不——”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东方任以唇给堵住了嘴。
他那不安分的舌,更趁她张嘴时滑入,尽情地与她缠绵着。
拚命伸长了脖子的名霄和宸因看不见什么,只能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祁乌的表情中猜测一切安好。
等到东方任横臂抱着聂轻走出黑牢,他脸上的笑仍未褪去,但三人却无从得知聂轻的表情,因为她的脸早已羞窘得紧埋在丈夫的胸膛中。
“将他们的牢门也一并打开吧。”东方任道。
“是。”祁乌早将两间牢房的钥匙挑了出来,很快地执行了他的任务。
一得到自由的宸因急急地奔入白霄等待已久的怀中,再次相拥,两人真有恍若隔世的感动。
“我的娘子愿以她的受罚来换得你们的自由与婚礼。”东方任公布他的决定。
“我又没——”
“你还要我再吻得你喘不过气来吗?”
在他的无赖笑脸下,聂轻的脸更红了。这家伙,他竟敢当着众人做这种不要脸的威胁。
名霄拉住想冲上前为聂轻辩护的宸因,单膝跪地,拱手朗声道:“谢堡主恩赐。”只不过,他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名霄明白这是东方任给自己找的下台阶,若不这么做会对不起他高傲的灵魂。
傲慢的东方任点头接受他的谢恩后,旋即转身抱着聂轻离去,很快地消失在二人眼前。
昂首大步的东方任就像只巡视领土的雄雉,才不管一路走来时仆人及卫士们既异又了然于心的眼光。
看到堡主的征服,他们不但没有一个人替聂轻出头,甚至还对东方任的蛮横无理大声叫好着,恭喜他终于想通。
而他只是咧着大嘴,不客气地接收了他们的调侃与祝福。
聂轻的脸皮就没他厚了,小手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就是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更别提像他一亲样油嘴滑舌的。
天啊,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
只得将火红的小脸更深埋在他的胸膛里。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东方任所住的上涯居。
抱聂轻的东方任不客气地踢开房门,进房后的他也只是往后拐了拐腿,两扇门便在他身后应声合拢,聂轻仍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
焕然一新的房间让东方任感动得差点没笑出来。
在聂轻时进黑牢的那一天起,他的房间便蒙上一层不算太厚的尘灰,而今不但被重新打扫得焕然一新,空气中还飘着燃烛时淡淡的松香味。
最教东方任意外的是房内还多了一桶冒着热气的洗澡水,毛巾、发梳、香油等物一应俱全。
这桑婆婆的动作还满快的嘛。
看来,应该是得知他到黑牢的消息后,便着手准备了。
笑得倜假眼的他将聂轻往床上一扔,等她看见他的脸后才上恶狠狠的命令:
“不管你喜不喜欢,以后这里就是你每天晚上睡觉的地方。”他指指自己的胸膛。
还没意识到身处的危险,聂轻仍兀自叨念着:“全堡的人都知道我被你抓回房的事,丢脸死了。”
东方任的唇角邪恶扬起,郑重宣布:“我会让你忘了什么叫做羞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她的味道了。
他的眼神露骨且忠实传达着他心里想的坏念头,让聂轻抱头呻吟:
“哦,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姒光?”
这次东方任可没有被她气得拂袖而去,反而咧嘴一笑。“相信我,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而你也别想再拿同样的问题搪塞我。”
“什么?”
“我将姒光赶出堡了。”他停赜了下。“不只如此,我还将侍妾们全都遣了回去,或是安排她们改嫁了。”
“那多可惜啊。”聂轻叹了口气,以后就没人能帮她代劳服侍东方任了。
东方任听了却忍不住朝天瞪了白眼,这是什么话?
进黑牢之前他便打定主意,不管聂轻如何哭叫拒绝也不能心软,他非逼她乖乖就范不可。
“我发誓不强迫女人的,但你却让我决定破例。”他低咒一声,气自己的骄傲如此轻易地毁在她手上。
他负气地解开腰间的系带。
“也是身为人妻的你该尽义务的时候了。”
他脱下外袍。
“很高兴这次没有那把该死的短剑来碍事。”
聂轻发出一声惊喘,不知是因为他生硬且冷漠的口气,还是他裸露的胸膛,亦或是心中隐隐约约发现自己再也逃不掉的事。
“这次我绝不会给你机会哀叫着喊停。”
很快的,东方任已迹近赤裸,但仍保留最后一件贴身长裤,垂在双侧的拳却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不想吓坏她。
她如果在这时尖叫,他一定会当场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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