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自称是老江湖的他,竟会在这里翻了船,甚至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一回可真是栽到家了。 一刻也没耽搁,他急如星火地冲到客栈的大厅,只见掌柜的迎面定了过来,口里还客气地招呼着:“客倌,你早啊!”
“ *** ,你把端端藏去哪儿了?”手随声动,他挥起巨灵大掌,根狠地往掌柜的脸上掴了过去。
掌柜的不防有这么一着,被他一掌打得直飞到三丈外,一时爬不起身来,慎思也不就此饶了他,一个飞身过去,右脚踩在掌柜的脸上。
“你再不快说,看我不一脚踩烂你!”
“客……倌……饶命啊!”没想到向人打招呼会招来横祸,掌柜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除了求饶还是求饶。 慎思问了老半天,还是问个出端端的下落,心头火起,一阵乱打,把整个客栈内可以砸的东西全都打丁个稀巴澜,还无法解恨,正打算再把掌柜的痛揍一顿,忽然一眼瞥见店小二正瑟缩在柜台一角,吓得直打哆嗦,他纵身过去,一把拎起店小二,活像拎超一只小鸡。
“ *** ,就是你在搞鬼,说,是谁叫你在我酒里下迷药的?”他知道以店小二的胆量,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店小二浑身抖的犹似筛糠,支支吾吾的说道:“大……爷……不关我的事啊!昨晚我正要拿酒上去给你,有位客倌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又把酒壶拿过去闻了一下,还说那酒真香,可能就是他下的毒……”
“那人长的什么样子?”
“呃……约莫二十岁上下,瘦瘦高高的,脸上还长了一些麻子,眼角下垂,耳朵有点招风……”店小二侧着脑袋,回忆起那人的长相。
“这……这不就是罗亦飞吗?”
慎思恍然大悟,原来是罗亦飞这小子搞的鬼,一定是他想来阻止端端去找血罂粟,趁机在酒里下了迷药,还把端端给绑走了。
既然不关店家的事,也不好再为难他们,右手一甩,将店小二丢到一边去,转头问着还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掌柜:“知不知道罗亦飞这个人?”
“大……爷……我……见过这个人……”掌柜的惊魂未定,还是大着舌头,说了几句后才逐渐恢复过来,“他好象就住在城东的柳花胡同,只要到那儿找个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慎思点点头,顺手从怀里摸出-锭大银,扔在柜台上,权充赔偿损失的费用,也不再和他们啰嗦,直接就往城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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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东,随便找个路人一问,罗亦飞果真是住在这里。他径自走到那人所指的一处大宅院,原想一脚踹开大门,直接找罗亦飞兴师问罪,转念一想,如果就这么破门而入,打草惊蛇,不知道他又会将端端藏到何处,于是绕过大门,走到围墙尽处,轻轻一跃,落在院里。
他跳进去的地方正是罗家花园一隅,穿过几处假山及花丛,来到一处厢房,里头传出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他缩着身子,躲在窗边,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声响,想听听能否从这两个人口中探知端端的下落。
“阿三,你饭菜准备好没有?还不快送去给少爷!”一个苍老的声音催促着。
“好了好了,这不是正在弄了吗?”屋里传来一阵炒菜的声音,只听得另一个声音说道:“少爷也真奇怪,平白无故要多准备一人份的饭菜,也不知是来了什么朋友,神神秘秘的。”
较年长的那个人像是敲了阿三一个响头,口中叱道:“叫你做就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要是让少爷发了脾气,我可不管你。”
慎思心知这多出来的一份饭菜铁定是为端端准备的,他庆幸自己没走冤枉路,端端果真被罗亦飞这败类藏起来了,落实了这点,他的心倒放下了一半,只要找得到欠债的人,还怕要不回来。
他仔细留意里头的一举一动,知道只要跟着阿三,就可以找到端端被藏匿的地点。
不一会儿,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他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随着阿三来到院里的另一处厢房。
阿三端着托盘,在房门口喊着:“少爷,您要的饭菜送来了。”
“进来吧!”
没错,慎思听得出那就是罗亦飞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绕到那间厢房的另一边,挨着窗,倾听屋内的动静。
“端端,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
“你明知这一去就是死路一条,我实在不愿看到你跟着那个畜牲一起去送死啊!”
“我不准你骂他,你自己才是人面兽心的畜牲!”
听到端端如此维护着自己,慎思心里一阵感动,他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整个人飞身而起,撞破窗格,冲进屋去。
“辜大哥!”端端一见是慎思来了,欢喜惊呼。
“端端,你别怕,我来救你了。”慎思也不管一旁愕然而立的罗亦飞,走到端端身前,轻柔地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辜大哥,我被点穴了。”端端并没有站起来,突然盯着慎思身后,出言警示,“小心1”
慎思忽闻脑后风响,料得是罗亦飞偷袭,当下也不回身,一个钻心腿往后踹去,就听得一声惨叫,接着喀喇数响,便知他已压垮了桌椅。
“哼!这种三脚猫功夫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慎思转头瞪着罗亦飞,对他嗤之以鼻,“看你一副斯文模样,竟然会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用说,你也用同一招把端端给掳来的,是吧?”
只一招就让罗亦飞成了名副其实的“一飞”,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功夫比之于端端还差那么-截,根本不可能挟持得了端端,可想而知,一定也是用了迷药或迷香等这种钻墙角的招数了。
他猜得没错,罗亦飞的确足等到端端入睡之后,用迷香熏昏了她,又将她带到这里来,点了她的穴道,希望能阻止她去找血罂粟,但是端端又怎么可能答应,于是就产生了慎思所看到的一幕。
罗亦飞抚着胸口,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姓辜的,算你狠!不过我警告你,这才刚开始,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来阻止端端跟你走。”
慎思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淡淡的说:“悉听尊便。”
他拍开端端身上的穴道,牵着她的手,又拎起一旁端端的行李,昂首阔步的走出房门,罗家院里有许多人已经闻声而至,但慎思根本不在乎众人惊诧的眼光,挽着端端,旁若无人的离开了罗家。
甫出罗家大门,慎思使立刻关心起端端,只见他柔声的问着:“端端,你还好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没事,他只是点了我的穴道,我让你担心了吧?”端端微微的摇摇头,望见慎思满脸怜惜的神情,心中洋溢着一份幸福的喜悦。
“都怪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说着,他又要用手打自己。
端端一见他举起手来,就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忙出言阻止:“别这样!辜大哥,我一点都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是……”
“不要紧的,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端端扬起她的笑脸,“走吧!我们还得赶快出发呢!”
于是两人又回到投宿的客店,那掌柜的见他又回来了,忙不迭的躬身相迎,其实心里头却暗暗叫苦。
端端见到客栈里头一团乱的样子,正自狐疑,又见到掌柜的脸涨得比馒头还大,不禁问道:“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偷瞄了慎思一眼,发现慎思睁着大眼瞪着他看,哪敢多话,只好满脸堆笑的说:“没什么,没什么,我自个儿不小心跌了一跤……”
慎思见她还想再问:心想再问下去这掌柜的一定会把自己给抖出来,忙开口说道:“端端,我们快定吧!这点小事,我们管他做什么?”
“是是是!这点小事,实在不敢劳烦姑娘挂怀。”掌柜的也赶紧撇清。
慎思也不知他多话,摆了摆手,问道:“掌柜的,我放在房间里的行李呢?”
“还在!还在!我这就叫人去取。”掌柜的转身大呼,“土蛋,快把天字二号房那位大爷的行李给拿下来。”
不一会儿,店小二拿了行李过来,一见是慎思这个凶神恶煞,吓得倒退了几步,双腿完全不听使唤的软了下来。
慎思只是-笑,自己走过去把行李拎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小二手中,俯在他耳边对他小声说道:“谢了,小兄弟,这点小意思给你压压惊。”
他又拿出一锭银子,扔给掌柜的,笑道:“酒菜钱、房钱,不用找了。”说罢,便携着端端的手,走出客栈。
两人辨明方向,便踏上寻找血罂粟的旅途,一路上慎思谈笑风生,端端也是妙语如珠,全然忘了这次的行程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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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慎思怕端端累着了,找了一处树荫,拿出干粮,与端端一起吃了起来,两人边吃边聊,虽不是好菜,也没有好酒,但彼此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
吃到一半,端端陡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辜大哥,客栈里的一切,是你的杰作吧?”
他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回答:“你真聪明,怎么猜到是我呢?”
“这还不简单,瞧那店小二看到你的表情,比见了鬼还可怕,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这种本事呢?”端端笑着解释。
慎思也跟着傻笑几声,“那时我找不到你,怀疑是他们搞的鬼,又气又急,出手重一点也是有的,可是后来我有给他们补偿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她忽然正色的说道:“辜大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不像客栈里那些不懂武功的人一样,或许是比孔嘉还要凶狠、比罗亦飞还要狡猾的人,你千万不可以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
慎思听着端端的告诫,默默的点头,但他心里可不这么想。
“我知道你不赞成我的话。”端端察言观色,也明白慎思对她所说的不以为然,“不过你得要记得,你嫂嫂还等着你拿药去救;况且,我只是希望你先冷静的思考一下,不要冲动行事。”
这时他才体会到端端的苦心,原来端端是劝他要以大局为重,那种维护关怀的心思在言语中表露无遗,慎思心头也感到一股暖意。
他知道自己有时是冲动了点,经端端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要随时警惕着自己。
“我会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的,你放心。”慎思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发自内心的认同端端的话。 端瑞一见自己的话把整个气氛弄得这么僵,也觉得不好意思,想着该如何补救,忽然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望着她没来由的笑了起来,慎思颇感不解,却见到端端掩口笑着说道:“我是想到掌柜的那张脸,又红又鼓的,活像是一块砧板上贴了一斤猪肉……”
慎思回想那幅景象,也不禁大笑。
经过昨夜的小小波折,再加上现在的相视而笑,彼此之间的感情,又有了进一步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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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林里走了三天,周围已是不见人迹,虽然这段路走来都是太平无事,但两人也隐约感觉到,更大的危险还在后头等着他们。
只是两人生性豁达,如今又正处情投意合之际,天大的事也都甩在脑后,反正最坏的打算就是“死”,能与最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比天底下其余得不到真爱的人要幸运多了。
就是这个想法,让彼此都贪恋着或许是这一生中最后的几天,他们努力的要将点点滴滴的回忆都刻划在心底,因此谁也不曾再开口谈起任何不愉快的事,端端收敛起她的骄蛮,慎思也一改乎日的鲁莽,他们把握着稍纵即逝的光阴,去享受过去从未有过的幸福。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谷,四周林木紧密,十分谧静,只有树上的鸟儿啁啾的欢鸣声,像是在歌颂着这处仙境的美好。
“辜大哥,你听,那是什么声音?”端端忽闻串串轻响,忙招呼慎思一同竖起耳朵来听。
两人循声探查,拨开一丛灌木,竟见到一条潺潺小溪,水流清澈见底,难得的是水中游鱼可数,而且每一尾都又大又肥,他们欢呼一声,齐奔向前去,各自掬饮了一口溪水,那水犹如一道清凉的蜜汁,芳醇甘美,沁人心脾。
吃了三天的干粮,如今见到一道道美味的珍馐在水里游着,怎可轻易放过,于是端端负责捡枯枝生火,慎思则是施展他的擒拿手,负责捉鱼。
他脱了鞋子,撩起裤管,稳稳的站在水中,水深不过及膝,几尾大鱼就在脚边缓缓游过,一招“双管齐下”,已是紧紧的抓住了两条鱼。
“端端,晚饭有着落了。”慎思笑吟吟的抓着鱼走上岸来,“这里的鱼可比海中的鱼好捉多了。”
端端想到他刚到岛上的第一天,为了捉鱼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八章
两人将干粮就着烤鱼吃了个饱,慎思掰了根鱼刺剔着牙,口中还嘟嚷着:“真是美味啊!这时要是有瓶陈年老酒,那该有多好。”
“你是得陇望蜀、人心不足。”端端用着揶揄的口气说道:“要不要再给你一张香软的床铺,好让你可以躺若作梦呀?”
慎思哈哈大笑,“好啊!这也不错,最好是还有人在一旁唱个小曲儿。”
“你别妄想了!”端端做了个鬼脸取笑他,“我可没你这么会享受,我现在只想……只想……”
“想什么?”慎思见她欲言又止,开口问道。
端端赧然一笑,“辜大哥,能不能请你去林子里逛一逛,等我喊你时你再回来?”
“什么事这么神秘啊?”他口中说着,却还是起了身,往森林里走去。
看着慎思的身影掩没在树丛之中,她还不放心的喊了句:“我没有喊你,你绝对不能过来喔!”
“知道啦!”慎思大声的答道。
确定慎思真是走远了,端端又望了望周围,这才选了一处草木较为茂密之处,轻解罗裳,只留下贴身小衣,又把衣服披在矮灌木丛上,赤足走进溪水中,将手绢沾湿,擦拭着她粉白的藕臂。
她生性爱洁,三天没有沐浴,就觉得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又担心慎思会嫌她蓬头垢面,现在刚好有个机会,当然要趁机好好的梳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