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只要你做得起船上的粗活,就免费载你一程。”夏渊照邪恶一笑。
石雪珊将他推开,站到苏骍身后,对着他冷笑道:“要我做粗活,那也要苏大哥开口啊!你算哪根葱?”
夏渊照双手环胸,挑眉道:“哈!我算哪根葱?这艘船是我的,你想我算什么呢?石小姐!”
石雪珊啧了声,“笑话!你这个寄人篱下的浪人哪有钱买船,少装阔气了。”
“不信啊!那问问你的苏大哥好了。”他朝苏骍笑道。
石雪珊见他自信满满,心中泛起不安,“苏大哥,这船……不是你的吗?”
苏骍耸肩,“很不幸,我才是寄人‘船’下之人。”
石雪珊不相信,“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船?”船身大又长,想必载了不少货品。
夏渊照哈哈大笑,“当然是我赚来的罗!难不成还是抢来的啊!”
不可能,夏渊照三年来在苏府白吃白住,根本不可能赚到钱。石雪珊想反驳什么,但见苏骍无动于衷,心中起了猜疑,愣了一会,她有些尴尬地急忙向苏骍求救,“苏大 哥,你帮帮我吧!我不要做粗活。”
苏骍淡然一笑,“夏大哥跟你闹着玩,别当真。你们聊吧!我到那边走走。”说完他便朝另一处而去。
一切都变了!自从桃儿失踪,苏骍不曾开心过,三年来沉默得令人感到心痛。
石雪珊望着他,心酸不已。三年前她放弃了对他的感情后,同时也与夏渊照和苏骍成了好朋友,对于苏骍那落寞的神情,她多少也不忍。
“粗活可以不做,但不许对我船上的属下们无礼,知道吗?”夏渊照以萧轻敲她额,含笑离去。
石雪珊抚着微痛的额,不服气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恍然之间,她瞧见他那黯淡的神情,心底不禁抽痛起来。唉!他也一样,总在无意问露出伤感之情。
也难怪,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却突然过世,任谁也无法接受。
这三年来,石雪珊的脾气也因他们而改变许多,不知不觉中已当他们是知心之友,她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但三年了……她依旧无能为力。
桃儿的消失,让苏府不再生气勃勃,苏老爷与苏骍及夏渊照从未放弃寻找桃儿的下落。石雪珊不懂,他们何为能如此有信心与耐心地相信桃儿没死呢?
三年了!再有耐心的人也都放弃了希望,唯有他们始终不死心,她真的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们?
石雪珊无奈地摇头。老天爷啊!请你帮帮忙,保佑他们尽快找到桃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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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尚书府第
府里传来吵闹声,大伙忙进忙出,好似发生什么大事般。
“快点!快点!公子就要回来了!大伙动作快点!”掌事方大娘在大厅上命令着下人们。
夏书礼之子离开五年终于要回来了!提起这有如浪子般的儿子,就连夏夫人也要投降。
夏渊照从小就不爱待在府里,三不五时地总爱往外跑,才满十五就离府四处游玩,久久才回家一趟。
夏老爷与夏夫人坐在主位上,方大娘不时来向他们报告府中的准备进度,府里的热闹气氛几乎传遍了每个角落,就连厨房的丫鬟们也讨论着他们即将回府的少爷。
“听说少爷要带朋友回来。”
“是啊!而且少爷的朋友还是泉州首富苏为的儿子。”
“不是儿子,是义子!”
“都一样啦!总之就是有钱人嘛!”
“怎么?听你的口气,莫非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不行吗?少爷我们是没指望,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啦!”
“哇!你真是不害臊,想嫁想疯啦!”
三、四名丫鬓嘻嘻哈哈的聊着天。这时,一名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进门,“姊姊们,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小桃也想听。”
大伙一见小桃进来,个个睁大眼。
“小桃,你怎么进来了?夫人交代过,不许你进厨房的。”小草赶忙将她往外推。
小秋也拉着她离开,“是啊!老爷不是说过要你好好待在夫人身边吗?”
“两位姊姊别紧张嘛!小桃只是想替老爷和夫人沏壹茶,准备一些点心……”小桃话还没说完,小秋已经将东西端到她面前。
“哪,东西咱们都准备好了,你快点送去吧!”小草笑道。
小桃接过茶点,笑了笑,“谢谢两位姊姊。”
“快去,快去,别让夫人担心了。”小秋催道。
“那小桃走了。”她朝她们点点头,端着东西朝大厅而去。
里头的丫鬟一见她离开,再度七嘴八舌起来。
“想不到小桃的出现,会让咱们府里有了生气,怪不得老爷和夫人这么喜欢她。”
“是啊!不过提起小桃的遭遇还真可怜。若不是三年前老爷到扬州办事,回程途中捡到她,带她回来,现在她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没错,我听说当时她衣衫褴褛、全身是伤的昏倒在路边,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遭遇呢!虽然脑袋正常、言行举止也都没问题,但就是之前的记忆全没了,想想真是可怜。”
“她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夫人一见她就十分喜爱,还为她取名为小桃。其实大家都知道,夫人是把她当成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看待。”
“小姐还没满岁就被人抱定,也难怪夫人会思念过度,经常生病。幸好小桃出现了,现在夫人的身子不但好很多,还能有说有笑,老爷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若少爷回来,见到夫人这样,一定会很高兴。”
“说不定夫人一高兴,还会收小桃当媳妇呢!这才真叫飞上枝头变凤凰。”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厨房几乎成了市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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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请用。”小桃将茶点放置到桌上。
夏夫人一见小桃就开心地道:“好,你辛苦了,小桃。”
“不过端个茶,小桃怎么会辛苦呢?老爷和夫人对小桃那么好,其他姊姊们也都不让小桃做事,两、三年下来,小桃都快觉得不像一名丫鬟了。”自从被夏老爷带回府养病,身子康复后,她便成了夏夫人的贴身丫鬟。
但名为丫鬟,事实上除了陪夏夫人聊天,她根本没做到什么事。本以为府里的姊姊们会对她冷眼看待,怎料大家对她既关心又客气,害她的心更加内疚。
“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多陪陪夫人。”夏老爷笑道。
夏夫人拉着她的手,神情万分怜爱地看着她,“小桃,你都不知道,每次看到你,我的心情就持别好。有时候我会想,若我女儿还活着,也该长的和你一样大,想着想着我就难过……”她突然哽咽起来。
小桃慌了。“夫人,你别难过。夫人能待小桃如亲生女儿般看待,是小桃的福气,只要小桃能让夫人开心,要小桃做什么,小桃都愿意。”
“真的?”夏夫人停止落泪。
“嗯!”小桃用力点头。
“那当我媳妇如何?”夏夫人笑道。
小桃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夏夫人又起了玩性,“夫人,你又来了!小桃都说过,这是不可能的。”
夏夫人拧了眉,“为什么?我和老爷真的很喜欢你,若你能当我的媳妇……”
“夫人,小桃知道你和老爷的心情,但是……,”小桃神情黯然,双眸仿佛陷入遥远彼方,“小桃失去所有的记忆,来路不明,尤其是……”接下去的话她根本无法说出口。
夏夫人心痛地抱住她,“好好好!小桃,你别难过,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痛苦的回忆。是我不对,别再想了,好吗?”
夏老爷也急忙安慰,“是啊!小桃,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
小桃擦了擦泪水,望着夫人和老爷,“老爷,夫人,小桃真的很感激你们对小桃的好,但三年前……”她吞下勇气,语气难过地说:“三年前,小桃流掉孩子一事是事实,因为这个事实,小桃真的无法答应你们任何要求,对不起。”
三年前小桃昏迷不醒,经过一个月,大夫竟意外诊断出她有了身孕,可怜她当时的身子虚弱不堪,安胎不到两个月,腹中的孩子便流掉了。这事实更加说明小桃的过去必定有什么惊人遭遇。
夏老爷与夏夫人将这事隐瞒下来,从未向府里的任何人泄漏,但小桃却十分明白,若无法想起过去的种种与自己究竟遭遇过什么事,她绝对不可能安心过日子。
“我明白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明知你的心情,还三番两次要你答应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不!老爷和夫人的心情,小桃是最清楚不过。对小桃而言,你们就像是再生父母,若你们下介意小桃这来路不明之人,小桃愿意一辈子侍奉你们。”小桃道出真心话。话。
夏老爷与夏夫人听得眼眶泛红,内心的喜悦无以复加。他们十分感谢,在他们最难过的时候,上天赐了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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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骍等人未到夏府就听见断断续续的爆竹声传来,他斜睨了眼夏渊照,“我说夏大哥,你究竟多久没回家?”真是太夸张了,又不是状元郎回乡。
夏渊照一脸无奈地耸肩,“老实说,我真的不记得了。”
苏骍被他打败了。“瞧眼前这欢迎的景象,倒像是你才是失踪多年的儿子。”
夏渊照苦笑一下,“他们这是有意讽刺我。幸好石雪珊没来,否则我又要让她狠狠糗一番了。”
石雪珊不知夏渊照此趟是要回家,一下船就住进石绸庄的分行,本想邀请他们留下,可惜被夏渊照拒绝,气得她懒得理会,随他去露宿街头。
“我想你还是找一天跟她说清楚你的身分吧!否则等哪天被她知道你居然是一名尚书之子,她肯定会和你翻脸,弄不好还会和你断绝来往。”苏骍劝告他。
夏渊照无所谓地笑道:“若真如此,那我必定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一番。”
苏骍摇了摇头,“夏大哥!你啊,真是太不老实了。其实石小姐是一位不错的姑娘,若你再这样吊儿郎当、无所谓下去,当心她被人抢走。”
这番话引来夏渊照的抗议,“喂喂喂过我说小老弟,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对她很感兴趣。”
苏骍眼带暧昧、笑带神秘,“这我哪知道?真相自然要问你自己罗!”
夏渊照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才没那么自讨苦吃呢!”
苏骍明白他的自尊心,轻叹口气,“总之我劝你,若真的遇到心仪的女子。记住!要好好保护她,别像我,一个不留意就让她从我身旁消失了。”忍着苦,他不愿再说下去。
夏渊照拍了拍他的肩,“喂,别哭丧着脸,我妹妹可是还活着的喔!”
苏骍沉默一会,恢复往常的神情,“嗯,没错,桃儿一定还活着。”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根深柢固。
“对了!待会我若见到伯父伯母,该不该改口喊他们一声岳父岳母呢?”苏骍想到这份礼节。
“不不不,千万不要。我娘身子虚弱得很,禁不起打击,所以关于桃儿的事,咱们还是先隐瞒下来吧!”夏渊照急忙提醒他。
苏骍明白,点头答应。两人离府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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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渊照一入大厅,顿时一阵愕然。他揉了揉双眼,无法置信眼前那对谈笑风生的夫妻是自己的双亲。娘亲那精神抖擞的模样他不知多久没见过了!
夏夫人一见到他便主动上前打招呼,夏老爷则随口训了他几句。
苏骍见到这温馨的画面,心中多了些感触。
夏渊照向双亲介绍苏骍,夏老爷与夏夫人对于眼前这年轻人十分有好感。
“娘,可以告诉孩儿,你为何如此有精神?”夏渊照好奇问道。
夏夫人皱了眉,“怎么?瞧见娘这么开心,你不喜欢啊!”
“没这回事。能见到娘亲笑口常开,做孩子的不知有多开心。”夏渊照解释着,心中更加提醒自己,千万别将有关桃儿一事脱口说出。
苏骍也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夏老爷的问题,有关妻子一事,他更是不多加说明什么。
“好了,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夏老爷避开这问题,“对了,苏公子,难得到京城,不如多住几天吧!”
“是啊!多住几天,我们也想听听有关江南一带的事。”夏夫人也邀请道。
苏骍微笑,“那晚辈就打扰了。”
“苏公子客气了。方大娘!”夏老爷唤道。
方大娘匆匆入厅,“是,老爷!”
“带苏公子到客房去休息。”
“是!苏公子,这边请。”方大娘恭敬地道。
“那晚辈就先下去了。”苏骍明白他们一家人团聚必定有许多话要说。
苏骍跟随方大娘离开大厅,经过回廊转入中庭花园,茂密的花丛传来芬芳香味,苏醉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
“这里的花好美、好香。”他停下脚步,欣赏道。
方大娘似乎对于他的赞赏十分得意,“这些花都是小桃亲自栽种的。”
“小桃?”
“哦!小桃是名丫鬓,因为我家老爷和夫人十分疼她,总是不让她做事,所以她才想种一些花好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苏骍首次听见丫鬟种花只为打发时间,“看来夏老爷和夏夫人一定很喜爱那位小桃姑娘。”
“不止我家老爷和夫人喜爱,就连我们府里的人都很喜欢她。自从她来到这,我们府里就经常欢笑不断,比起以前沉闷无聊的生活不知好上几万倍呢!”
“有机会我真想见见那位小桃姑娘。”苏骍被方大娘的话引起好奇心。
方大娘爱开玩笑,呵呵笑道:“苏公子若只是想见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千万别把她给拐走了。”
闻言,苏骍哈哈大笑起来。如此听来,他更想见见那位小桃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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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知道夏公子已经回府的消息,为了避开夏夫人的有心凑合,她选择了避不见面,准备了一些花苗,打算到后山去打发时间。
她经过长廊与拱桥,正要穿过碎石小径时,见到小草在一棵树下紧张地抬头观望,皱头几乎纠在一起。
“小草姊,你在看什么?”她随着小草的视线而去,只见浓密的树荫景象。
小草一见到她,更是紧张,“小桃,不好了!夫人刚刚交代我将她最喜爱的那条手绢拿到大厅去,可是我一个不小心居然让猫给叼走,更可恶的是,那只该死的猫还爬上咱们府里这棵最高大的树上去,这下……我准完蛋了!”
瞧小草快哭出来,小桃连忙安慰,“小草姊,你先别难过,我爬上去帮你把手绢给抢回来吧!”
“千万不可以,若你出了什么事,夫人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