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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靓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柯隼那张俊得有些邪气的面孔。
“你醒了。”柯隼站在床前问。
汤靓很快地翻身下床,她的后脑还隐隐作疼,脚步也虚虚俘浮的。
柯隼上前扶住她,“你还好吧?我下手会不会太重?”
汤靓突然反身抓住他的手,一拉一甩,将他摔向床边,然后趾高气昂的问:“我下手会不会太重?”
柯隼跌坐在地,不怒反笑,“你真有意思!”他一跃而起,“不愧是汤大旗的女儿。”
“废话少说!你捉我来做什么?”想到自己被人设计,汤靓心里就有气。
“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柯隼拿起一根香烟点燃。
汤靓身陷敌窟,索性豁出去了,“我从小就是这种个性,要杀要剐随便你!”
柯隼像赏玩一件艺品般打量着她,“别激动,我只是要你告诉我汤大旗的下落。”
“我不知道,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汤靓干脆俐落的回答。
柯隼吸了口烟,“我喜欢不啰唆的女人,不过,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
汤靓白他一眼,“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没有。”柯隼简单地答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父亲的下落?”
“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懂?”汤靓有些不耐烦。
柯隼倒是出奇的有耐心,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换作是别人,他早一枪毙了对方。
“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父亲可能会去哪里?”他捻熄香烟。
汤靓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找我爸?”
柯隼问:“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黑道中人。”汤靓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你大费周章地捉我这个死老百姓来干嘛?”
柯隼冲着她一笑,“你真的不知道?”他笑得别有居心。
汤靓的双颊一热,不自在地说:“你一向喜欢用问题来回答别人的问题?”
“只有对你才会这样。”柯隼别具深意地道。
汤靓不敢看他,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找我爸?他和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急着找出他的下落?难不成你想抢他的地盘?”
“他的地盘迟早会是我的,我又何必抢?”柯隼自负的说。“我找他是因为他抢了我一批货。”
“货?”汤靓突然想起那个叫凌葆力的警官告诉她的事,不由得脱口而出,“毒品!”
“原来你也知道。”柯隼奇道。
事情愈来愈奇怪了,难道老爸真的沾上毒品的生意?不行,她得当面问问老爸才行。
汤靓转身面向柯隼,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直转,“是不是只要我说出我老爸的下落,你就会放我走?”
柯隼露出一抹淡笑,颔首代替回答。
汤靓大喜,假装凝神细想,“我想……我老爸现在应该在他的秘密情人的家里。”
“哪里?”柯隼需要一个确切的地址。
汤靓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屏东。”随便说个远一点的地方,让他找到死!
柯隼怀疑地问:“真的?”
“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他那个秘密情人可是个漂亮的槟榔西施,人在屏东种槟榔兼卖槟榔,我老爸为了保护她,根本不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只有我知道。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搞成这样,我可不能任由他和那‘狐精’逍遥自在。”对不起,云姨。汤靓在心中默默地道歉。“他不顾我的死活,我也顾不了他了。”她故意说得义愤填膺,以取信于柯隼。
“汤大旗会养小情人?”柯隼觉得不可思议。
汤靓冷冷地回他一句,“你没养过吗?”
柯隼似笑非笑地说:“正在考虑中。“一双鹰眼直瞄向汤靓的领口。
汤靓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连忙紧抓住衣服的领口,“好了,我己经说出我爸的下落,你可以放了我吧?”
“我会放了你,但不是现在。”柯隼灼灼的目光充满情欲。
“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汤靓气极了,顾不了那许多,大步向前又想给柯隼来个过肩摔愤。
柯隼侧身一闪,绕到她身后箝制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别想摔我第二次!”
“你……可恶!”汤靓挣扎着。真可恶,她百发百中的过肩摔竟在这种紧要开头失灵!
不过,汤靓不知道的是,柯隼是个功夫高手,方才会让她一摔得逞,纯粹是一时大意。
柯隼笑了起来,一双手悄悄地移向佳人的腰肢,双唇附在她耳边喷着热气,柔声说:“打是情、骂是爱,我会当你方才的举动都是因为爱我。”他轻轻捏了捏她,这才放开她。“等我办完了和你父亲的事,再来办我们之间的事。”
他别有含义地笑了笑,然后开门离开房间。
汤靓扑向房门,扭转门把,“你这个没信用的卑鄙小人!”
隔着房门,汤靓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和柯隼远去的脚步声。
第七章
“凌警官,你想靓妹真的会去找她爸吗?”菁菁手中捏着汤靓留给她的字条,脸色苍白的问。
凌葆力靠近她问:“怎么样?字条上交代说她要去找她父亲?”
菁菁轻咬下唇,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她要去哪里找她父亲?”凌葆力急切地问。
“山上。”菁菁回答。
“哪一座山?”凌葆力焦急的追问。
菁菁抬头苦笑,“她没说。”她无奈的摊平手中的字条,“喏,你看,她只写‘我去山上找我爸’,够简单扼要的!”标准的靓妹作风。
凌葆力凑近一看,果然只有简单的一行字,“你想她会去哪座山?”
这又是什么问题?她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和他穷耗?呆子!
不过,菁菁当然不好意思直接骂人,她勉强济出微笑,“我猜可能是喜马拉雅山。”她拐个弯耍他。
没想到凌葆力竟然一本正经地问:“她父亲可能会跑到喜马拉雅山?”
菁菁差点昏例,这种二愣子居然也能当警官?
“他当然不可能到喜马拉雅山!”菁菁没好气地说。“去那里能干嘛?吃冰块免钱罢了。”
“他为了免费吃冰块而到喜马拉雅山?”凌葆力的脑筋还转不过来。
“去你——”菁菁再也忍不住,“你这个呆子!我的意思是说,他不会、也不可能在‘喜马拉拉山’!”她气得口齿不清,“拉雅山”都说成了“拉拉山”。
凌葆力一向死脑筋,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拉拉山在桃园啊!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在喜马拉雅山?到底他是在拉拉山,还是在喜马拉雅山?”
菁菁没见过这么愣直的人,连玩笑话都当真。亏他还长得一脸聪明相!
“别再提喜马拉雅山了。”她已经没力气耍他了。
凌葆力还想再问:“可是你刚才——”
“别再问我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会要你了。”菁菁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他。
“你还好吧?”凌葆力终于发现她的脸色不对。
“不好!”菁菁烦躁的回答。
“你在担心汤靓的安危?”凌葆力安慰她,“别操心,警方会尽一切力量找到她的,你先坐下来休息,也许会想出什么线索。”
这个超级呆男!菁菁真是彻底地败给他了,她从没耍一个人要到把自己累得半死
虚弱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菁菁有气无力地问:“想不想喝点什么?”他人在她店里,她总得请他喝杯什么,也许他还会不好意思的付钱,让她赚个饮料钱,聊胜于无。
很意外地,凌葆力竟对她说:“你看来很累,我来弄给你喝吧!不过,我只会煮咖啡。”
菁菁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厨房在哪里?”凌葆力问。
菁菁愣愣地指着布幔后方。“你真的要煮咖啡给我喝?”
“当然。”凌葆力卷起衣袖,“别的我不敢说,咖啡我煮得还不错。不过,你喝了咖啡后,可得努力想想汤靓可能去了哪座山。”
“你们警察一向这么热心寻人吗?”菁菁开始怀疑她从头至尾是不是被这凌葆力扮猪吃老虎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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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臭柯隼、死柯隼、该死的柯隼!你给我开门!”汤靓用力地拍打房门,泼辣的叫骂着。
但是,外头依然没有任何响应。
汤靓只好把希望转向房中唯一的一扇窗户。
一推开窗户往下瞧,汤靓的希望完全破灭。
这里大概有六层楼高,她想跳窗逃走,不死也会变成残废,更别提守在楼下的那群荷枪实弹的保镖了。
她逃走的机会等于零。
唉!要是她乖乖地和程之浩留在汽车旅馆内避风头,现在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相较于柯隼那张充满邪气的面孔,程之浩至少英俊温柔多了……
突然,方才丝毫没有动静的房门“喀!”的一声打了开来。
有人来了!
汤靓收起自艾自怜的思绪,迅速地躲到门后,伺机偷袭来人。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要是没解决掉来人,她就没机会离开这里了。
只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潜了进来。
汤靓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便奋力扑上那人的背,对准他的后脑勺,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是一阵乱打。
“昏倒!快昏倒……”
岂知那人还真耐打,硬是不昏过去,而正还有余力挣扎。
汤靓边K他的脑袋,边环视着这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思索着要不要冲到房间的另一端去搬那唯一的一张椅子来砸昏他。
突然,那人高举双手猛求饶,“靓妹、靓妹,是我啦!别打……别打了……哎呀……”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汤靓防患未然地补K一记,趁他晕头转向时,扳过他的脸细看————
咦?这不正是程之浩那张温暖亲切的俊脸吗?只不过这张俊险现在看起来既不亲切也不温暖,反而臭到了最高点!
“之浩!”方才思念他的情绪霎时全涌上,汤靓激动地紧紧搂住他,眼泪也十分“配合”的流了满脸。“为什么不出声?让我打了你这么多下,真对不起……我差点就要拿椅子砸你,我还以为……”
受到她过度“热情”的欢迎,程之浩暗暗心惊,“你该不会在抱完我之后,又要把我打一顿吧!”后脑勺的肿包未消,还隐隐作疼,提醒他不可对这忽冷忽热的女人掉以轻心。
“不会、不会……”汤靓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双手仍紧搂着他不放。
“我被你打惯了,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害伯。”程之浩一时无法接受她的转变。
听到他的话,汤靓的热情顿时减了一大半,激动的泪水也蓦地止住,她松开紧抱着他的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故作冷淡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又补了句,“该不会也是被柯隼捉来的吧?”
这种死样子才像他认识的汤靓嘛!程之浩松了口气。
“我可不认识什么柯隼,我是来救你的。”程之浩揉着后脑说。
“等等,我有没有听错?你这种鲁肉脚、死老百姓也能单枪匹马地板进流氓窟来救人?”
“救人还要被你羞辱,没见过像你这么大牌的肉票,反正要不要跟我走随你便!”程之浩睹气的转头就走。
汤靓赶紧拉住他的手,安抚道:“别这样嘛!你可是我的英雄耶!火气这么大干嘛啊?”
程之浩开始拿乔,“英雄不敢当,没被你打成猫熊就很偷笑了。”
汤靓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又不是故意要打你,我总得自救嘛!而且我也没科到你会来救我,我以为你还在汽车旅馆……”一看见他阴鸷的表情,她硬生生地将接下来的话全吞下喉咙。
程之浩白她一眼,“那笔帐我以后再跟你算,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
“对了,”汤靓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姐,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有什么问题可以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再问,好吗?”程之浩有些无奈。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成!”汤靓拉着程之浩的大手,识相的跟着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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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来救我,我就会被吃豆腐吃到死了。”跨坐在重型机车上,汤靓抱着程之浩的腰,将头轻轻靠着他宽阔的背,半撒娇的说。
共同经历过几次生死关头,汤靓对程之浩的感觉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只觉得心底热热暖暖的,好想就这么一直靠着他。
骑着重型机车,载着美女。照理说,程之浩现在的心情应该乐翻天才是。
不过,经历过方才惊险的逃命,他紧绷的神经尚未放松下来,这会儿他就算是想营造浪漫的气氛,恐怕也没那份心力。
迎着风,他不解风情的据实回答,“你这么凶,谁敢吃你的豆腐?”
“你说什么?!”汤靓不悦的拧了下他腰间的肌肉。
程之浩吃痛地喊了声,“哦!很痛耶!”机车失控的蛇行,他破口大骂,你发什么疯,想害死我们两个啊?!”
被他这么一骂,汤靓的脾气也上来了,“停车、停车!让我下车,我不要坐你的机车!”
“这里是荒郊野外,你要下车?!”他们正在前往梨山的路上,沿途虽不至于杳无人迹,但在这非假日来往的车辆确实少之又少。
“我说让我下车!”松开环抱住他的手,她任性地捶着他的背。
又累又痛的程之浩火气也不小,猛地紧急煞车。
没料到他会紧急煞车的汤靓整个人往前冲,结结实实的撞向他的背,鼻头都撞红了。
汤靓气呼呼的下了机车,头也不回的走在山路上。
程之浩怒气未消,冲着她的背影睹气似的叫嚣,“好,你走!看你能不能自己走去找你父亲,顺便告诉他我是如何的欺负你,让他把我大卸八块、分袋装尸,让我再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这任性、泼辣、大牌又不讲道理的疯女人!”
汤靓疾走的步伐突然止住,转身吼道:“谁要你救我?我一点都不希罕你来救我!”
“不希罕?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你竟然说不希罕?!”程之浩跨下车,将车子丢在一旁,不甘示弱地和她吵了起来。
“谁要你鸡婆?我在那儿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你来救!”汤靓不服气的骂了回去。
“刚才是谁说差点失身?现在还怪我鸡婆——”
“鸡婆、鸡婆!大鸡婆!”汤靓朝他扮个鬼脸。
他们就像两个小孩子般,站在公路旁吵了起来。
汤靓为了吵赢,不假思索地脱口骂道:“你这个利欲熏心的小人,你救我根本是为了要我免费拍你的烂电影!”
“烂电影?!你说我拍的是烂电影?!”程之浩最恨别人污辱他的专业。“你连我得奖的电影都没看过,就随便批评,根本是没有文化的外行人,我才不会笨到请一个没有文化素养的蠢女人来拍我的电影,砸自己的招牌!”被激怒的男人也是毫无理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