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吗?”他拨了一下她垂在额前的发丝。
“嗯!”
“下星期到美国分公司视察的飞机票,记得跟航空公司确定,还有连#的一起。”
连她的一起?以前他到美国分公司视察时,从不曾要她一起去的。
“那我要做些什么?”他要她去美国做些什么?
“我们去那里办个婚礼。”
他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秦可恋怀疑的看着他。
觉得这样面对面说话有些不便,祈清寒拉过她,靠在她刚立起、靠着的枕头上,让她稍微倚着他的胸膛。
秦可恋有些微的僵硬,脸庞一端微微传来他胸膛的心跳声,温度像是突然升高了起来,分不清是因自己脸红所带来的热度,抑或是因为他的胸膛本来就有的热度。
知道她内心一定会有疑惑,也感受到她的不自在,祈清寒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忘了我是美国公民吗?我们得去那,让#入籍,顺便也得做点公开的宣告。”
哦?需要这样多此一举吗?秦可恋蹙起细眉,后来像是发现自己竟也有了像祈清寒一般挑眉的动作时,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嫁从夫”了。
“你不是希望婚后不做改变?你还是总裁,我还是秘书。”她不懂他公开的用意。
“那是在公司,私底下#仍是我的妻子,我总得让人知道我娶了个妻子,为此才刻意让#去那入美籍,如此一来即便是记者询问,公开的资料也不至于联想到我身边的秘书。#,不是吗?”他有自己的私心,既想要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家庭,另一方面却想保有单身的自由,才会连结个婚也拐这么大的弯。
他真是狡诈,若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怕也想不出这样的方法以避人耳目,难怪能成为成功的商人。
“那我可以先认识一下往后的自己吗?”真不公平啊!一旦嫁了人,别人称呼她的就是“祈夫人”,不是“秦小姐”,连自己的本姓也没了。
他撩起一撮她的头发,很轻柔的、细细地缠绕在手指上,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很轻,像是叹息,“艾芙琳.曼斯菲尔。”
“艾芙琳”是秦可恋的英文名字。但她想:别人会比较清楚的是“曼斯菲尔太太”。
曼斯菲尔……她觉得这个姓氏有点熟悉,是谁呢?
啊!威廉.曼斯菲尔!
“威廉.曼斯菲尔跟你有关系吗?”不晓得这个姓多不多。
“哦!#知道他?”老头从事船、空运输方面事业,跟他的饭店业并无太大的相关性,他以为他的小秘书应该没听过老头这个人的,何况老头的出没范围仅限于美国。
“在商业杂志封面上看过他,就这样而已。听你的口气,你认识他?”她对商业方面的事不感兴趣,当祈清寒的秘书两年,也多是处理些行政方面的事,近来他有让她多接触些商业文件,但仅限于工作所需,私底下她不会翻出这样的书籍来看。
他从喉底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婆对商界涉猎不多,“嗯!不巧的是,威廉.曼斯菲尔是我家老头。”
秦可恋瞪大眼睛。会在商业杂志上出现是名人吧?那天她并没有细看。
“我怎么从不知道你父亲是这样的人?”
“外国人吗?”他没有让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威廉.曼斯菲尔,觉得没那个必要。他就是他,祈清寒,在美国念完书到台湾创业的商人,如此而已。
“嗯!”
“我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台湾人,祈这个姓氏是母亲的姓氏。#从来没有从我的长相猜想过我的父母其中一人是外国人吧?”他的妻子对他的好奇心少得的可以,可他就是因为她个性里的平淡,娶了她做老婆。
反倒是不相关的记者不停猜测他的出身,但他早让豪尔封锁了所有他在美国的资料。
“嗯!”她只能心虚的笑,总不能说,之前她从未曾仔细注意他的长相吧!
虽说有点夸张,她是他的私人秘书,每天跟他相处好歹也有一天中的三分之一时间,但她向来只注意听他的吩咐,努力完成他交代的事,即便看向他时,也是看他那个人,未曾注意过以他的长相来说称得上俊美,抑或是他的五官其实深邃得不像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做本分内的事,不曾逾矩,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就不让自己有任何机会多想。她的名言是──宁愿自己遗憾,也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没想到最后却因为这样的冷淡自持吸引了祈清寒的注意,最后还决定娶她回家当老婆。这恐怕也是目前知道内情的人当初所没有想过的事。
“然后呢?”她还得做些什么?
“我必须先处理豪尔帮我安排好的一些事情。#不用先到公司,可以自己到处逛逛,婚礼我让豪尔去准备一切事宜了,婚礼还没开始前,所有的细节#都可以自己决定,甚至改变,唯一较重要的部分,先来问过我。”他轻触妻子的手臂,询问她的意见。
“嗯!”到目前为止,她一直习惯听他的吩咐。她不是没有自己的意见,只是都还用不上罢了!对于她不熟悉的事,她也渐渐习惯让自己的丈夫作主。
“关于婚礼,#要邀请些什么人参加吗?譬如说家人之类的?我让人寄飞机票过去。”他会先带她过去注册,然后举行一个小型婚礼,虽然不希望过于铺张,但总该达到宣告的目的。,
“这样好吗?不是不想铺张?”他绕这么大圈,不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家人和朋友不是外人。”一生一次的婚礼,总不该让新娘子有任何缺憾。
“我会问他们的,毕竟这么匆促通知他们参加婚礼。”何况地点还是在美国。
“都好,#自己决定。”对他而言,与自己切身相关的婚礼,家人来不来参加并不是必要的条件,但他想女孩家会希望自己的婚礼热闹点。
秦可恋难得顽皮,忍不住翻起身子坐在丈夫对面。
“这算是细节啰?”他说过,细节她可以自己决定,只有重大部分才需问过他。
他为了宣布他──祈清寒结了婚,拐了个弯到美国举行婚礼,费心去防备人家知道太多新娘子的资料,就求往后的宁静与自由。她以为他该会特别在意观礼的都是些什么人。
祈清寒听完后还煞有其事的摩挲下巴思考。“嗯!只要#的亲朋好友里没有人恰巧是记者就行。”
秦可恋也煞有其事的回答,“那你就放心好了!”
他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她娇嗔一声拨开他的手,顺了一下被揉乱的发丝。
“很少听#提起家人。”从他们匆促决定结婚至今,他也没听过她询问是否可以通知亲人喜讯这件事。
“我比较习惯依赖自己。”她不晓得该怎样描述她与家人间的相处。
从小到大,也许因为是老大的关系,小弟的年龄也与她有点距离,爸妈花了很多时间在关心小弟,她觉得父母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关注她,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什么事都自己决定。她也没有因此而过得不幸福,只是觉得缺少很多、很多的关心罢了!
也许是心中也不晓得是否该将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认真看待,所以自然没想过要告知他们。
秦可恋的语气就像是急着长大的小孩子,生怕大人不知道她已经可以独立,连忙大声宣告凡事都可以自己作主了。
不知道为什么,祈清寒觉得自己娶回来的干练妻子就像只小猫,其实需要无时无刻的关心。
“嫁人后,#可以学着依赖我。”他揽过她靠在肩上。
“这样好吗?”她轻声的说,不知道是在问他抑或是她自己。
“没什么不好!”他的口气笃定得近乎命令。
“然后要在那里待多久?”如果停留时间长的话,得先思考要在那边做些什么事。秦可恋静静的靠在他肩上,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没有一定的期限,事情办好后我们就回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紧接着开口,“我买了一栋房子,明天我们过去看看,喜欢的话就教人开始装潢,到美国时,#可以顺便去购置家具,等装潢都弄好后,我们再回来……”
祈清寒止住了话语,因为迟迟听不到妻子的回应,低下头才发现她就这样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他知道她今天一整个晚上都在喊累,却没想到还没听完他说话,她就睡熟了。
他笑了,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笑容,从开始跟她生活,比起很多时候都要愉快得多。他没有试着叫醒她,将她轻轻放躺下,跟着在她身边入睡。
冬夜里,暖暖的被窝,温暖起两颗本来冰冷的心……
第三章
冬日午后,天空难得稍稍露出些许阳光,也带来了点暖意。
周六下午却无事一身轻的秦可恋,端了壶香草茶,整个蜷缩在客厅大大的沙发上,抱着靠枕发起呆来。
偶尔思绪飘回手里拿的家饰布置杂志上。
为了即将到来的美国分公司视察和婚礼的一同进行,祈清寒难得的把所有重要事务提前完成,对于所有期限不至于迫切的企画,也全部的搁置延后,她反倒找不到事可做,而婚礼上的事项也得到了美国才能真正的决定。
提起婚礼,她忆起祈清寒要她询问家人观礼的意愿,移近放电话的小茶几旁的位置,她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终于有人匆匆忙忙接起。
“喂!妈?”
“啊!是不是可恋啊?”妇人的声音明显的在喘息,显然从不近的地方跑来接电话。
“嗯!是我。”
“这么刚好,我才想说该打个电话给#。”妇人的口气十分愉悦。
“家里有什么事吗?”
“小风跟嘉嘉要结婚了!”
她倒抽一口气。“什么时候?”嘉嘉……啊!是小弟的女朋友,上次回家的时候见过面,可是小弟不是明年才要满十九岁?
她调了下抱枕的位置,好让自己舒服的躺在沙发上讲电话,心里难掩错愕,手软得差点拿不住话筒。
“下个礼拜啊!所有的事情两方的家长都已经谈好了,因为事情决定得太突然,又有太多的事要忙,所以一直忘了打电话给#,刚好#就打电话回来……”
这么赶?“是嘉嘉怀孕了吗?”所以才急着结婚。
电话那头的老妈只是呵呵直笑,事情真相为何倒也不言可喻。
“记得回来参加小风的婚礼啊!”
怎么说?下礼拜她在美国啊!告诉老妈下礼拜她得去美国“结第二次婚”吗?
“妈,下礼拜……”她吸了一口气。“我得出差去美国。”
“啊!这么巧啊!很重要的出差吗?是非去不可的那种吗?”
“对。”她想是的,因为她是得顺便去那边结婚的,所有的事祈清寒他都让豪尔去安排了,他是不会谅解有突发事件打乱他决定的那种人,因此她没想过更动他的决定。
“嗯!是吗?那#没有办法回来参加小风的婚礼啰?”
“小风不会介意吧?我这个姊姊的没办法参加他的婚礼……”她其实有点庆幸。
婚礼都是累人的,对举行的人或是参加的人来说,都是件极耗费体力的事。此时忙于自己婚礼事宜的她,对于弟弟的婚礼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认为心意比实际上体力的贡献重要多了。她想,她只要奉上足够的心意,便能获得所有人的原谅吧!
“嘻!”秦可恋的母亲干笑。“应该没关系,反正只请一些熟人来参加!”毕竟也不是件值得喧哗的事,只是考虑到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总得做点事来作个交代。“#就专心工作吧!”
“妈,我如果一个人跑去结婚,你们会怎么样吗?”她先探一下口风。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下礼拜去美国,除了出差,还要顺便在那儿结婚……”
“结婚?!这么突然!对方是什么人?”一礼拜内家里就有两桩喜事,吴桂岚受的震撼不小。
“认识两年了,是公司里的同事,前几天他跟我求婚,我答应他了。”她说的其实不完全符合事实。
她虽然认识祈清寒有两年,真正有工作外的交集不过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他还是公司的大老板,而且是他要求她结婚。
他心血来潮的注意起她、决定结婚,而她也心血来潮就答应他。
其实她一直都想结婚,从学生时代就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时常觉得寂寞的缘故,觉得有个人陪伴的滋味很诱人,却又孤芳自赏,挑不上太普通的人,也深知条件好的人不一定看上她,才会有单身的想法出现。
身边的朋友以为她是独身主义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经多么渴望过能走进婚姻的坟墓。
所以,不能否认的,她这么轻易就嫁人,透露出她对祈清寒并不是没有任何好感。
“但是婚礼决定得那么急,是……”
“#放心,跟小弟突然结婚的理由不同,只是人对了就嫁了。”老妈要问的是这个吧!
“#决定了?”吴桂岚一向都相信女儿作的决定,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让他们担心过什么。
“嗯!”
“那婚礼怎么办?我跟#爸怎么抽得出时间到美国参加婚礼?”她怎么也丢不下儿子的婚礼。
“没关系,他只是让我来问过你们,参不参加婚礼不是那么重要。”这样也好,如果他们真要来参加,她很难跟他们解释她嫁了怎样一个人,婚礼甚至得迢迢越过半个地球到美国举行。
“真的?那你们回来后,#有空再带他回来看看。”也只能这样了,秦凛风的事就够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烦恼了。
“好,那我挂电话了,拜拜。”
呼!事情解决了。她将整个脸埋进大抱枕,思绪漫天神游。
她想过父母来参加婚礼的机率不大,虽然女儿结婚是大事,但若遇到关于小弟──他们唯一的儿子这一生重要的大事,任何事都可以先闪一边。
从小父母对她的要求好多,却十分放纵唯一的儿子;她想,今日是小弟因为上了车不得不补票,所以草草结了婚,若换成她大了个肚子回家,不晓得自己是否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她从以前的伤心、不解,到今日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却已能事先预想到他们会有的反应,得失心也不再有。
但显然,刚从书房中步出并听了好一会儿对话的祈清寒并不这么认为。
“就这样?”他的语气带点些微的讶异。她的父母什么也没有多问,就让女儿出嫁了?不用任何的解释和其他足以令人放心的保证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