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碰我的手。”她大叫一声,开始觉得恶心与厌恶。
他怎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模仿别人!她怎么可以把别人当成白奇!
“我模仿了什么?”他逗弄着她,笑容在她看来完全是老谋深算。
“你--不可以--不能--”要她怎么把那些亲密的情节说出口,她拉着女儿退开几步,不悦地大声嚷嚷:“反正--你有病!”
“热吗?”他挑眉,为她拂开棒球帽下的发丝。
“你滚开就不热。”
她脸色铁青地打掉他的手。这男人对于轻薄别人还真是不遗馀力。
“爸爸,我要吃冰淇淋。”白小曼腻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我们回家。”谢绮想拉回女儿,无奈女儿像章鱼一样地黏在他身上。
“吃完冰淇淋再回去啦!妈妈--妈咪--”小曼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软声要求着。
“下不为例。”谢绮捏了下女儿的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想赶快打发人:“还不快去买,我也要一球啦!”
看他从容不迫地走向贩卖部,谢绮坐在椅子上就不免有气。看着女儿重新被扎得很漂亮的蝴蝶结,她用手抚压着自己的胃。发誓他再继续惺惺作态下去,她这个孕妇会吐满他一身。
粉红草莓甜个递到谢绮面前,香草雪球口味的则放入小曼手里。
谢绮脸色一变,瞪着他再自然不过的神情。猛然弯下身去干呕--
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在十几种口味中,他偏偏就选中她们两人最爱的口味。
她吐得呕心沥血,却倒不出身子里的酸水,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低喊。
陡地,一个大掌拍抚着她的背,帮她顺着胸中的闷气。
“你离我远一点!”她猛抬头,狠狠瞪开他的手:“你心理变态吗?连我们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你都要调查。”这些话当然没让开心吃冰的小曼听见。
“这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口味。”他皱眉看着她青白的脸色,在她抗拒的肢体语言中,只隔着一臂拿了张面纸给她。
“你故意要弄迷糊我们吗?你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她低吼着,扯烂面纸。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你不是可以和我聊我的画聊到喉咙痛吗?”他重重地把开始融化的甜筒扔入垃圾桶中,看着那团粉红色飞溅成扁扁一摊,有种痛快淋漓的感受。
“你太可笑了!你的口气很像一个吃醋的丈夫。”她不留情地讥笑着。
“我不需要跟我自己生气。”他凝着脸孔反驳着。
“你可能连你自己有双重人格都不知道!”谢绮脱口说道,却看到他怔愣了一下。
难道他也怀疑他自己--她盯住他的眼睛,忍不住倾身向前,两人就这么四目交接。
“眉目传情。”白小曼嘻嘻一笑,分别拉住他们两人的手。
谢绮眨了两下眼,不自觉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笑。
“你从哪学来的?”他抚摸着小曼的头,目光却关心着另一个又开始生气的女人。
“凯哥哥教我成语。还有怒目相向。”
小曼手插腰,学母亲摆出生气的模样。谢绮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自己离又哭又笑的疯子也相差不远了。
前方一个不懂得隐身术的八卦记者朝三人按下了快门。
“完了,我的贞节牌坊毁了。”谢绮的嘴角瞬间垮下,快步拉着女儿走出这个是非多的游乐场。还不忘用眼神“暗示”他的手放开小曼。
“随他们写吧!我们怎么看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他一派自然地让小曼拉着他的小指,一同走到车子边。
三人行怎么瞧都像幸福的一家人。
“你如果老是这么豁达,图画就不会那么落寞了。”她回嘴一句,抱着女儿钻入车子后座。
“我倒忘了你是我的知音。”他不以为然地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绮一见到王筱雅嘴角颤抖地朝他们走来,就知道今天肯定不是她的幸运日。
“天气很好,出来走走。”谢绮只能干笑以对,故意低头和女儿说悄悄话,把难题全丢给前座的司机。
王筱雅无言地站在车外,像个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她已经看了他们许久了。
“你不是陪王先生到小岛去视察吗?”他自在地拉起安全带系住自己。
“我回来好几天了。你应该知道我在你的电话里留了许多次留言。”王筱雅的手指紧紧扣住车窗:“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可供利用的条件吗?你和我在一起,只
是为了怂恿干爹如你所愿地把所有资产移向别的地方,对不对?”
“他想放手一搏,我只是推波助澜。谁不希望拥有更大的世界呢!”黑凡轻松地伸手拍拍王筱雅的脸颊。
“妈妈,我要睡觉。”小曼猛打着呵欠,倒在母亲的大腿上揉着眼睛。
“我先送她们回去,等我的电话。”没有特意安抚的笑容,因为他轻拂过女人唇侧的指尖让人充满了无限的想像。
车窗上升,把车内分隔成两个世界。王筱雅只能孤伶伶而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离开。
“你这个混蛋、坏蛋加上超烂三级的王八蛋!”谢绮忍不住破口咒骂出声,用脚重踢了下椅背。
当然,骂人之前她确定小曼已经睡到九霄云外了。
“筱雅是个好人,你没有资格那样对她,而运海帮已经够伤天害理了,你还要帮着它日益坐大。你日后想下地狱那是你的事,请不要把现世的人也拖入人间炼狱里!”
“这些话是在提醒我,还是提醒你自已?”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他的身子横过排挡握住她的下巴。那夜海般深沉的眼眸是要直刺人的心房的。
“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想抓开他的手,手心却被他送到唇边烙上一吻。
“难怪你这么提防我敲你的心门。”他的舌尖挑逗地滑过她掌间单纯的感情线。
“恶心死了!”谢绮倒抽了一口气,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往他的衣服上搓揉着。
“绿灯了!开车!”她粗鲁地命令着,无法自制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下的时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把自己缩到最后方。
“谁理你啊!”
“王耀隆即将要离开这个地方,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在离开之前对你进行报复?我可不希望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待会上去替你检查家里的安全设施。”
“不劳费心,我家经过特别设计,有间密室可以让我躲进去,逃到外头。”
“倘若别人就从那个地方跑进来伤人呢?”他不以为然地一挑眉。
“你是杷人忧人的台湾代表?那间密室那是白奇和希颜设计的,知道的人没几个。”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随便把这些话告诉我,就不安全了。”
火山爆发前的熔浆,已经攒聚到他的眉峰,随时要炸开的。
“我又不随便告诉人的。”她是不是听到磨牙声了?应该不会吧!那和他的形象不符。谢绮耸了耸肩,拿外套盖住女儿。
“为什么告诉我?”他从照后镜中锁住她的视线。
“我--怎么知道!”呼吸紊乱着,她甚至必须咬住自己的唇才有力气与他对望。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心比谁都清楚,否则你不会由着我恣意妄行一整天。”他眼中的她猛然低下头,自责与心虚让她娇美的脸蛋泛成青白。他放柔了语气:“我们回家。”
“我回我的家!你回你的!”她恼火地回嘴着,侧过头看向窗外的夕阳。
橘红的火球被大片云朵遮去光影,几道勉强地挣扎出云外的馀晖,灿亮得很无力。
第八章
“你快来把他赶走!”谢绮气急败坏地对着听筒喊话。
“他没有恶意。”雷杰的声音平静得很。
“你怎么知道他没恶意,难道要我上了社会版头条,我才知道他有没有恶意!你看过黄鼠狼替弱鸡检查安全设备的吗?”她火冒三丈地瞪着话筒。白奇一走,他的朋友脑袋也全都变得怪里怪气了。
“我只知道他让你恢复了生气,你又恢复从前的你。”
谢绮猛抬眸,却见那人正和睡醒的小曼蜷在沙发里喁喁低语。雷杰后来又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人耳里--因为罪恶感已经侵蚀了她的心。
向来,她总是能轻易赶走她不喜欢的人。驱逐失败的唯一案例是白奇!
黑凡现在坐在她的客厅里,这又代表了什么?
她懊恼地打开冰箱,拿了块冰块往嘴里放,卡滋卡滋地咬着。
“这样会破坏牙齿的珐琅质。”他不赞成地说道,小曼正冲向洗手间。
“罗嗦!你以为你是白奇吗?”她含糊不清地低吼一声,只有白奇有资格管她。
“你希望我是白奇吗?”
他朝她逼近一步,谢绮整个人被迫平贴在冰箱上。
“想试探我?哼。”她不屑地昂起下巴,冰箱的冷凉壁面却让她打了个哆嗦,气势尽失。
“只要你不全天候都在猜忌我,我可以省略这项步骤。”
他的眼神俯近她,凝视人的眼神是贪心地想将人吞没入腹。
“这是我家。”她双手防卫地交叉在胸前,故意把冰块咬得震天价响。不看他,因为靠得太近,会让她昏眩。
“你家那又如何?”
“我家里正巧有全天候监视录影,可以录下某人任何的图谋不轨。”谢绮大声宣布家中的防盗设施。暗自庆幸那个监视器,除了让她做鬼脸外,还有其它大用途。
“很高兴你还可以想到一项可以威胁人的东西。不过,聪明如你,怎么会以为监视器能阻止我想做的事。”他的身子刻意更贴近她一步。事实上,她现在是被平贴在冰箱与他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下她胸前的双手。
“小曼,快来替你娘把色狼捉走!”谢绮突然放声大喊。
“我在洗手间!”小曼笑嘻嘻地大声回话着:“有爸爸在,色狼不敢来的。”
名副其实的引狼入室!谢绮连白眼都翻不出来。
“心慌意乱吗?”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轻颤的肌肤上。
“我还意乱情迷哩。”她咬着下唇,被他磁石般的眼瞳吸住而挪不开视线。
“那是很好的状况。”他凝睇着她,双唇轻轻覆上她的。
她不自觉合上双眼,却被自己紊乱的呼吸所惊吓,她惊惶失措地推开他,倏地往客厅飞奔而去,却在沙发上被他捕捉住身形。
“还想往哪跑?”轻松地把她制伏在身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恼羞成怒。
“这是我家我干么跑,你滚啦!”当她开始把他当成男人时,事情就严重了。谢绮捉住他的衣袖,又拧又扭地只想拽人出门。
“我叫警察了。”她的右手伸到沙发暗袋里轻触了一下。还好,东西还在。
“警察?叫吧!”
他好笑地睹了电话一眼,薄唇突而重重地烙印在她的唇上,也坚定地没让她有逃开的机会。她一惊,想转过脸孔,却让他扣住颈子承受着他的吻。
“你走开--”心里排斥,手掌一扬起,脚也顺势一阵飞踢。痛死了!他练的那么结实干嘛!
他手掌一挡,双腿一压制,像是早已熟悉她的下一步举动。
“别乱咬人。”他噙着笑在她唇上轻啄了下。
熟悉的宠溺语气,她的坚强决堤,在他的唇上轻柔地吻去她的泪珠时,她早已哽咽地缩入沙发中。她好想白奇……
他的唇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以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温柔深吻住她。等到她的呻吟声溢出口时,两人的衣衫早已凌乱不整。
谢绮捉住自己敞开的衣领,陡地低头狠狠咬住他的手,咬到牙根都发了软。
“这么爱咬人。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铁齿铜牙。”他爱怜地说道。
谢绮拉住他的衣领,浑身颤抖地瞪着他,而他的神情懊恼地像被迫吞下一排牙齿。
“你为什么那样说?”她急迫地伸出双手紧紧捧着他的脸孔,凝然的双眼写满了期望。
“你在投怀送抱吗?”他微笑的模样从容不迫,说话却明显放缓了速度。
谢绮直勾勾地盯着他,只愿相信她的直觉。
“你没死,对不对?”她可以看到他完美的脸孔微微抽搐了下。
“我当然没死,否则如何能站在这里取代白奇呢?”他的脸颊贴住她的,亲昵地肌肤相亲着。
“你就是白奇!”她笃定地大声说道,捉住他衣领想看清他的表情。
“随你高兴。既然你把我当成他,必然不会介意我进一步的举动。笑一下,别那么严肃--笑一下。”他的唇轻佻地滑下她细长颈线,手指逗弄地在她胳肢窝呵痒。
谢绮心一凉,整个人一僵。白奇常笑她全身都怕痒,偏就最该怕痒的地方不怕。
“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继续吗?”她扬眸看他,不意却捕捉到他眼中一抹怒气。他发什么脾气?
“看来只要有同样一张脸,是不是同一个人是无关痛痒的。”他粗暴地压住她的身躯,两人的身子都是僵直的。
“那绝对是不同的感觉,白痴才会弄混。”她一笑,有些凄凉,也有些自嘲。
“没什么不同,你现在不正在我的怀里。”他沉入沙发里,悬宕在她的身子上方。
“我相信自己会让你印象深刻好一阵子的。”她的右手伸入沙发暗袋中,左手勾起他的下颚,给他一个甜美的笑,无邪的脸庞靠近着他。
一阵烟雾,从她的右手喷出--
“搞什么鬼!”辛辣的气息呛入他的鼻息之间,他防备不及地起身后退,虽然捣住了口鼻,眼泪却还是被呛出眼眶。
“防狼喷雾是女性必备的居家用品,你不知道吗?”她冷静地退后一步,等待他随之而来的暴怒。
他背倚着墙,拼命咳嗽着,平素整齐的发有几丝散落到脸颊上。
“很高兴你终于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了。咳。”他赤红着眼,不怒反笑。
“不要用那种我们很熟的口吻向我说教。你不该老是尝试破坏我们的友情,当朋友谈天说地的感受不好吗?”讨厌他那种有恃无恐的表情,她忍不住出口教训。
“一个男人和女人,只要有一点暧昧,就不可能成为所谓的朋友。”
“你的话太专断,我们原本可以成为朋友的。”她坚持着。
“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是朋友。”
“你可以离开了,敌人先生。”没好气地回嘴。
“等我接完这通电话。”他走到窗边接起手机,并末特意降低音量。
“确定亲信都已经过去了吗?我要他们在最一次出击的时候就被一网打尽。两边务必要同时行动。她这边,我会注意的。”
“又在做坏事了。”她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我这回做的是好事。而你,很快就会再重回我的怀抱了。”他才挺直身躯,就见到她防备的姿态,他弯身拿起一张的照片,在她的巧笑嫣然下印下一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