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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  第10页    作者:余宛宛

  谢绮装出可爱的一笑,嗫嚅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我今天忘了穿。不过,偶尔有些时候,我也会记得的啦!”她摆出发誓的手势。

  “你啊,根本就是小曼的成人版!”凌希颜忍不住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轻声教训着:“在王耀隆和黑凡的行动未明之前,你就不是完全安全,知道吗?”

  “YES,SIR。”谢绮立正一鞠躬,然后很舒服地靠着希颜的肩打了个呵欠。

  “我想我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谢绮喃喃自语着,摸着她近来略有长进的小腹:“你瞧,我还胖出一圈小肚子哩!真是够了。”

  “你真的以为自己纯粹是吃胖了吗?”凌希颜的手掌贴在她温热的肚子上。

  谢绮不在意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小脸一下垮成一团愁眉苦脸。

  “我本来想去医院检查的。”

  “你昏倒时,翁医师帮你做了几项检查。他刚才打了电话给我--”凌希颜犹豫地停顿了一下,用力握住她的手:

  “你怀孕了。”

  “怀孕了。”谢绮楞楞地看着凌希颜,一时之间竟回不过神来。

  “翁医生让我明天陪你再去检查一次,以便完全确定。”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着,两双交握的手全都颤抖着。

  “该怎么办?”她低呼了一声,破碎的问句吐在希颜的肩上。

  凌希颜没有给她任何意见,拍着她的背给她支持。

  “孩子--看不到爸爸……”话说不完,因为心头的委屈已经化成泪水。她掐着希颜的手臂,哇地一声倒出心中的激动。

  “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到哭?还是难过得痛哭?我知道孩子是个新未来,但是……”哭声来得又凶又急,让她连呼吸都喘不过气,她抱着希颜哭到连话都说得抽抽噎噎:“我……白奇甚至不知道宝宝的存在啊!老天派了宝宝来代替他陪伴我吗?白奇的回忆还那么清楚,我们的血脉还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他……不在了……为什么!?”

  哭喘着、哽咽着,谢绮全身颤抖,但终于还是慢慢平息了。她捉过几张面纸捂住鼻子,然后不好意思地捉了几张覆在希颜湿漉漉的肩上。

  “台风出境了,我没事了。”她睁着红通通的核桃眼,精神亢奋地宣告着:“我很高兴有了宝宝!我爱白奇!我爱宝宝!”

  一本没摆好的杂志从桌上掉落,白奇的脸孔与她相对着。

  她轻咬了下唇,突然地,她迫切地想见黑凡。

  他不需要有任何表情,只要静静地看着她,让她以为白奇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

  “谢绮吗?”醇厚的男音说话速度缓慢得像情人的低语。

  “你--你是黑凡。”谢绮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悄悄避开了希颜的视线。

  “你的身体还好吗?”

  “很好。”黑凡的声音像起来像在压抑某种冲动。

  “我在九华饭店的顶楼套房订了顿意式料理。”他的邀请带些命令。

  “你为什么到学校偷窥小曼?”她反问道,目光盯着杂志上那张曾经日夜陪在她身边的脸孔。孩子会像爸爸吗?

  “我不过是恰巧经过罢了。”

  “希望你不要再这么恰巧了,我不想造成小曼的混淆。”

  “那得看你今晚赏不赏脸了。”

  谢绮噤声瞪着话筒,一伸脚板重重踏上黑凡两个大字。

  “你在威胁我!”

  “这是诚挚地邀请。”

  “王筱雅也会到吗?”她不想站在劣势。

  “你来了,不就知道吗?”他反将了一军,口气像似欢迎小红帽来找大野狼。

  “几点?”没好气地问话,感觉却佛若回到了当年被白奇死皮赖脸追求的时刻。

  被木条封闭的心屋,有块木板正慢慢地松动了。

  她想,那是因为她想开窗留点新鲜空气给孩子吧!谢绮对自己解释道。

  “七点半,九华顶楼的晶灿套房,你应该很熟悉的。”

  “我有什么理由熟悉?白奇已经不在了。”谢绮昂起下巴,挂上电话。

  “你不该和他出去的。太危险了。”希颜不赞同地摇头。

  “他约在九华的晶灿套房,你知道我多熟悉那里。我必须见他和他谈清楚,让他别在小曼面前出现。”说着说着,声音却越发微弱。头也低低地不敢正眼看希颜。

  “他太像白奇,而你现在太脆弱。”凌希颜叹了口气,拍拍谢绮的肩膀。

  “我还是说不了谎对吗?”谢绮苦笑了下,轻咬了下唇瓣,她举起手向希颜保证:“我只是想让孩子看看他。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移情作用的。你忘了我已经看过他两次了吗?”

  “希望如此。”

  她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

  谢绮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样告诉自己。

  对啊!她有什么好紧张呢?不过是有几年的时间没单独和白奇以外的男人约会而已。反正,这个男人长得又像白奇,紧张什么?

  “宝宝啊,这个人长得很像你爸爸,要注意看喔。”她对肚子的孩子说道。

  屋子里空无一人,已离开的服务生只留下一壶果汁请她稍候,连黑凡何时会出现都没一父代。

  她不客气地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果汁,然后一口气全喝到肚子里。

  无事可做之际,谢绮环顾起这间套房,回忆却逐一地出现在脑海之中。

  有回自己贪吃奶油局白菜,一次狼吞虎咽了三皿,肚子鼓得像小丘不谈,还痛得在窗边的躺椅上唉声大叫。

  白奇好气又好笑,拉不动她去看医生,只好坐在躺椅边为她揉着肚子。

  回忆的手拂过法式躺椅,她褪下鞋,在自己曾经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还记得小曼刚学会叫爸爸时,就在这扇可以看尽夜景的落地窗边。白奇当时的激动神情,还让她流了几颗泪水。

  “生命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值得珍惜的事。”谢绮闭上双眼,低喃着白奇那时所说的话。

  她记得,第一次和他吵架,为的是反弹他打算辞掉王筱雅的举动。他不相信会有妻子能容许一个对她丈夫有企图的女人留在身边,除非那个妻子根本不在意丈夫。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宁愿自己少在意他十倍。

  谢绮微侧着头,睡意渐渐地袭上她的身体--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地点,这里让她觉得好安心,好像白奇根本不曾离开过。

  很残忍啊!在他的爱让她成为最富有的人之后,上天却又让她重重跌落成一个平凡人。一个身边没有伴侣的平凡人。

  她知道,她有小曼这个心肝宝贝。她有希颜、雅妮、雷杰和洋平陪在身边。她拥有的还是比一般人多,只是,她曾经拥有过太多的幸福,而由奢入俭难哪。

  有时,她不是很愿意去忖想未来的日子还有多长。

  生与死的定义是什么?永远再也看不见这个人吗?

  可是回忆中的触觉仍如此清晰,白奇还活在她的每一寸回忆和空气中。

  她蜷缩入躺椅中,恍惚地心中以为一切仍如往昔。她总会在边抱著书睡着,白奇会为她携来一只温暖的毯子。

  被白奇碰触的感觉自然是炽热的,然则那家伙从来就不是一个体温高的人……

  她常笑他是冷血动物。

  想想白奇也真的不是个好人。他直接或间接地毁过许多家庭,在他尚未将运海帮漂白之前,毒与赌都是他无法否灭的罪恶。

  他的手总温热不起来,冬天里是她用自己睑颊去触摸他冷冰的手,她喜欢将他冰凉的手偎成温热时的感觉。他极完美,她无法在他的脸上找出任何缺点。常揶揄他,若有男人要整型,只需按照他的脸孔,而不用大费周章地对着医生指派着要造谁的脸、塑谁的嘴来整型了。

  也许是习惯出没于夜间,也许是习惯不让人发现,他行动轻巧,身上没有任何气息。

  结婚后,她坚持要在他的衣里加上熊宝宝柔软精,要他有点人的气息。有居家男人的味道。

  他已经像个正常男人了,他在大街上给她的温暖笑容,会让她想把他藏起来。

  想着想着,分不清实与梦境。

  睡梦之中,她将自己更缩成一团,隐约间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气。

  脸上怎么有些湿润?她说过不哭的,不过,泪水通常不听她的话就是了。

  一个冰冷的唇吻去那颗泪珠--

  她现在确定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因为只有白奇的唇会如此冰冷。

  谢绮无意识地轻动了下身子,不意却碰触到一个微温的身躯。

  “谁?”硬生生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陡地张开眼睛。

  “别动。”一双大掌遮住她的双眼,手掌温度是微凉的。

  谢绮慌乱地惊跳起身,供应至心脏的血管顿时被无形手掐住,逼得她缺氧的脑部只能想着一件事。

  白奇的声音!白奇的气息!

  “放开我!”她想奋力拉开脸上的大掌,身子却完全施不出力气。

  为什么她连说话都虚软无力?是梦吗?

  不!她拒绝再当自己是个疯子,她的意识很清醒。

  “让我看你,”她挣扎着想看他,脸颊在他微凉的手掌上摩挲着。

  肌肤相触的感觉太真实,所以泪水忍不住泛滥。她感到他的手心一震。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是不是因为车祸之后,你身上有了缺陷?见不得人?我不在乎的,你明知道我是最坚强的。就算你全身全脸都毁了,我也一样爱你啊!”

  自以为狂喊的声音也只小猫般的音量,于是全身唯有力气宣泄的泪水便成了最强大的发泄管道。

  他仍然是无言的,不过她的身子被人往前一抱,让她的脸庞埋入他厚实的胸膛。

  “为什么不说话?”她闭上眼,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味。

  “你开始抽烟了吗?”她问。

  “我只是想看看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晓得我每天要多努力提醒自己要呼吸吗!你知道我开店了吗?你知道我有孩子了吗!”不可能是梦!

  因为他身子的震动过度激烈,那间在胸腔中的沉重呼吸声,听在她耳间好像在闷声的哭泣哪。

  “你在哭吗?我有那么多的心情要和你分享--”

  蒙在她身上的大掌顿时一紧,她被抱得更紧,他如雷的心跳催眠似地在她耳边拍击着。

  她着急,急着只想张开眼或者是推开他的手,看看他的人是否无恙,但是她没有力气、她真的没有力气。无力感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整个人昏沉沉地趴在他的胸前,再没有足够意识清醒。

  “给我时间。”

  谢绮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力气点头。如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如同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如同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知道白奇一直陪伴着她、陪伴着肚里的宝宝说话。

  额头冒出汗,她感到有人扶起她,喂她喝了口水。

  谢绮皱了下眉。他的手为什么变温热了?

  “醒了吗?”男人问道。

  他没走!

  谢绮心怦怦地乱跳着,没法子一下张开眼睛,她捏紧拳头,在几次施力之后,才有法子扬起她的眼睑。

  迫不及待地一望,她水光的眸,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男人关心地看着她,男人在笑!

  男人不是白奇……

  “为什么这么震惊?”黑凡含笑问道,把水杯交到她手里。

  “刚刚--一直都是你吗?”她惊愕得甚至没有时间擦去眼睫上的泪水。

  “这里是我的套房,你以为还会有谁?”

  “不可能--不可能--”谢绮盯着他的眼、盯着他的容颜,最后她尖叫了一

  声,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快疯了!

  否则怎么会失常到把将黑凡当成白奇,哭诉着她的心情呢?

  “要用餐吗?你有了孩子,不应该饿着自己的。”他绅士地扶着她坐起身。

  “我想吐--”

  谢绮表情痛苦地捉着他的手臂,黑凡惊惶失措地推开了她。

  “我不会吐在你身上的。”她青白着脸色,不知道是身体难受或者是心寒让她更不能忍受。

  白奇不会这样对她……

  “我扶你。”黑凡不自在地将她的身子重心摆到他肩上,撑扶她进入洗手间。

  谢绮把头埋入脸盆里,止不住干呕的和眼泪全决堤在哗然的水声之中。

  不该来看黑凡的--同样的眉眼鼻,黑凡就让她感觉不自在。一具巧夺天工的木偶再怎么好看,都还是木偶。

  她虚弱地把脸贴在洗脸盆边,让磁砖的冰冷清醒着自己。

  “你好一点了吗?我进来扶你好吗?”黑凡敲着门,轻声问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漱了口,用力甩去昏沉的感觉,她亦步亦趋地扶着墙壁走回客厅。

  “在我回去之前,我希望把话说清楚。”她在他不放心的目光下,总算是坐到了沙发上。“我已经来赴约了,也请你离我们母女远﹂点。我和王筱雅是朋友,我不希望破坏这样的交情。”

  “我和她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什么。”他拧着眉,显然还在适应她乍变的情绪。

  “是吗?那最好,我要走了。”谢绮扬起眉不想再多说,更不想让他有机会发问她先前失控的情绪。

  她一转身,脚底却踩到一张从桌子下飞出的画纸。

  “还给我--”黑凡胀红了脸想抢过画纸,她却已经把画拿起来观看。

  黑色炭笔勾勒出的世界,让人印象深刻地无法抹灭--坟墓间的骷髅紧抱着死神的大腿、蛆与尸体在荆棘间相互依偎着、镰刀飞舞在空中、厚重的云朵间隐藏着一个……

  “我还没看完。”她惊叫了一声,画纸已然落回黑凡的手中。

  “这是你画的吗?”她试探地问道。

  黑凡没答话。

  “别丢掉啦!”她冲上前想阻止,无力的腿却跌了一跤:“别丢!你画得很好!只是--只是--”

  “只是很变态、很畸型而已!”他激动地快语道,手指却也没真的将画揉成纸团。

  谢绮坐在地上,仰望着他生气时像个孩子一样地扁嘴神情。

  “我的意思是这张画很悲伤。”她轻声地说道。

  黑凡怔愣地看着她,仿若她说的话是外星人的语言。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垂下肩,把画捏在手中。

  “每个人都有往事,也没必要一定要说。其实,这样的你比较真实,佯装出来的风流惆傥比较像言情小说男主角耍的把戏。”

  “你不害怕?”黑凡的手一松,画掉落到桌上。从小开始看到画的人通常当他是毒蛇猛兽,即便王筱雅都是一脸震惊,或者还带了些浅浅地鄙夷。

  “为什么要害怕?那只是一张画。该害怕的人是你,画里表露了许多你的心事,不是吗?”谢绮趴在桌上仔细看着图画。

  骷髅骨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死神则有一双上了年纪的双手、尸体上的蛆是女人的脸、那尸体的面容俊美地一如……白奇或黑凡。她心一惊,不敢多瞧的目光看向云间的人影。

  “这个是天使吗?”有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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