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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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抵达她的公寓,看到金世摩坐在门边的地板上使她大吃一惊。他在看到她时从地上站起来:她嘎然止步,莫名的恐惧席卷她。世摩高大魁梧,肌肉发达。恐慌使她一时之间认为他但那是不可能的。凶手是金发的白人。她咽口唾沫,惊慌和接踵而至的释然使她全身无力。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直率的语气使他眼中露出讶异。
“最近都没有见到你。”他那种软绵绵的嗓音使女人围绕着他,打美式足球的高薪更是有益无害。他身边通常都有一小群跟班,他热爱他的名气和公众的注意,也懂得善加利用。
“这两个星期发生太多事。”她说。“先是清单闹得满城风雨,然后是玛茜——”她硬咽不能言语。她仍然无法相信玛茜死了。不,她相信,只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
“是的,很遗憾。你们两个的交情很好,对不对?”
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她,露娜心想。他们的关系始终以他为中心。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噙着泪水说。“听着,世摩,我没有心情——”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那个。”他皱起眉头,双手插在裤袋里。“如果我要的只是性,我大可以去——”他及时住口,显然察觉那样说并不聪明。“我想你。”他局促不安地说。金世摩从不对女人说那种话。
她绕过他去开门。“是啊!”她嘲讽道。说也奇怪,从认识世摩起,将近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他对她说那种话,暗示她对他来说很特别。但如今他说了,她却一点也不稀罕。也许她已经付出了所有,走到了尽头。
他把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她发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太帅,太有运动天分,现在又太有钱。他从初中崭露头角起就被女孩子追求,被当成偶像崇拜。金世摩从来没有追求异性的经验。
“你想要进来吗?”她终于问。
“当然。”
他打量着她的小公寓,好象是第一次来似的。他走到书架前看她摆在那里的书和照片。“你爸爸?”他问,拿起一个相框,相片里是一个严厉、英俊的海军陆战队少校。
“对,退役前照的。”
“这么说来你是陆军子女?”
“海军陆战队子女。”她纠正。
他再度显得局促不安。“我对军队的事一无所知,我只会打球。我猜你到过世界各地,对不对?”
“不少地方。”
“看得出来你很世故。”他把相框放回原位,照她原来那样对整齐。“你懂得醇酒美食那类的东西。”
他语气中的不安全感令露娜感到诧异,因为他一直是那么骄傲自负,好象天生就该得到那么多的注意。他住在豪华宅邸,却因为她去过许多地方和参加过许多正式晚宴而畏怯。
“你想要喝什么?”她问。“我只有啤酒、果汁和牛奶。”
“啤酒。”他如释重负地说,好象原本在担心她会拿出一大堆白酒要他挑。
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扭开瓶盖,把其中一瓶递给他。他着迷地看着她喝下一大口。“我从来没有看过你喝啤酒。”
她耸耸肩。“军事基地里流行。我喜欢。”
他坐下来,双手搓转着酒瓶。片刻后,他好象鼓足了勇气似地说:“露娜,我来找你是因为——”他住口不语,又开始搓酒瓶。
她在他对面坐下,交叉起修长的双腿。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的目光立刻转向她的双腿。“什么?”
他清清喉咙,才开口道:“你不再来找我时,我……呃,我有点意外。我以为我们……意思是说——”
“我们上床。”她柔声道,决定助他一臂之力。按照他的速度,到了午夜他还会在尝试说出他想要说的话。“我们的关系对你来说只是性,你想要的似乎也只有性。我想要更多,但我猜你从其它的女朋友身上也可以得到。”
更多的局促不安。“不,呃……不只是性而已。”
“嗯。那就是为什么你每天有三个女孩子陪,每到一个都市都要开派对狂欢。世摩,我不是傻瓜。我想要醒来闻到咖啡的香味而不是脂粉味。我希望我对你是特别的,但我不是。”
“不,你是。”他坚持,盯着酒瓶,胀红了脸。“比你知道的还要特别。”他咕脓。“我不想失去你。我该怎么做?”
“甩掉其它的女孩。”她立刻说。“如果你不能忠实,那么我不感兴趣。”
“我知道。”他挤出一个笑容。“我看过清单,其中有些部分是我做不到的。”
她微笑。“其中有些部分只是开玩笑,但前五项是认真的。”
“这么说来,只要我甩掉其它的女朋友,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吗?”
她考虑着,但考虑得太久,他开始冒汗。她的理智已经把他除名了,即使她的感情还没有完全信服。回心转意需要一些努力。
“我可以试试。”最后她说,他松了口大气地往后瘫靠在沙发上。她举起一只手。“但只要你再有一点点不忠实,哪怕只是在派对上对别的女孩毛手毛脚,我就会永远地离开你。没有第二次机会,因为你已经把它们用完了。”
“我发誓。”他举起右手。“不再乱干。”
“乱来。”她说。
“什么?”
“乱来。”她说。
“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
“不,你的嘴巴可以放干净一点。”
“甜心,我是球员。球员哪有不说粗话的?”
“在球场上时无所谓,但你现在不是在球场上。”
“天啊!”他抱怨,但心里是欢喜的。“你已经想要改变我了。”
她耸耸肩。“我爸说起粗话来可以剥了你的皮,但他在妈妈身边时说话都会注意,因为妈妈不喜欢粗话。我也不喜欢。我的朋友晓蔷正在努力改掉说粗话的习惯,而且很有成果。如果她做得到,任何人都做得到。”
“好啦,好啦,我尽力。”他突然咧嘴而笑。“嘿,这样有点像家庭生活,对不对?你唠叨我,我答应改进。像一对夫妻。”
露娜笑着投入他的怀抱。“对,就像一对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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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清晨,山姆睡眼惺松地打个呵欠,在露娜的沙发上坐起来。午夜左右,几个女人决定他在里面也可以像在外面一样监视公寓,因而坚持他进来。他累了,所以就恭敬不如从命。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他原本可以得到更多的睡眠,但有个自以为是的小东西躺在他的身体下面,坚持把她的俏臀扭来扭去。更令他愤慨的是,他为了另一件案子徒劳无功地追查了一整天的线索,汉默科技的档案又毫无进展。在他们清查的姓名中,计算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发现,除了几张逾期末缴的罚单和几件家庭纠纷案以外。
到了午夜,靠着啤酒和巧克力的支撑,四个女人还精神奕奕。雪茹原来是玛茜的低调翻版,容貌、声音和幽默感都十分相似。她们聊到声音沙哑,又哭又笑,喝啤酒和吃她们所能拿到的任何东西。那种景象令人膛目结舌。
她们移到厨房守灵。他伸直双腿躺在沙发上睡觉,但一只耳朵注意着厨房里的吵闹声。没有令人须要提高警觉的事发生,除了他发现晓蔷在微醺时很爱唱歌。
他醒来时立刻注意到厨房里没了声音,他悄悄打开厨房门往里瞧。四个女人全睡着了,疲惫和酒精使她们呼吸沉重。蒂洁发出微弱的鼾声;露娜像小学生一样把额头放在交叠的前臂上。她很可爱,但需要一些坚毅来对抗其它人,他心想。雪茹也趴在桌子上,但把端热锅用的防烫垫当成枕头,扁平的枕头。肚子里的啤酒够多时,许多平常不可思议的事都会变得理所当然。
晓蔷在桌子底下。她侧身蜷曲着,把头枕在合十的手掌上,看起来像天使。他哼一声;那是大骗局,她可能从小就练习以那种姿势睡觉。
他找到咖啡粉和滤纸,粗手粗脚地开始煮咖啡,但他弄出的声响丝毫没有妨碍到她们睡觉。咖啡煮好时,他从橱柜里找出五个咖啡杯,其中四杯只倒五分满,以防万一有人手抖得厉害,他自己那杯则倒了九分满。“好了,小姐们,该醒醒了。”他说。
他就像在对墙壁说话一样引不起任何反应。
“小姐们!”他大声说。
还是毫无反应。
“晓蔷!露娜!蒂洁!雪茹!”
露娜把头抬起一寸,睡眼惺松地看他一眼,然后让头落回前臂上。其它三个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咧嘴而笑。他可以把她们摇醒,但那样就不好玩了。于是他找到一个铁锅和一枝不铺钢大汤匙,用汤匙猛敲锅子,然后看着四个女人条地坐直,眼睛睁得老大。晓蔷的头撞到桌子而大骂:“他妈的!”
目的达到后,山姆开始分发咖啡杯,弯下腰把晓蔷的那杯给她。她坐在桌子底下揉着脑袋,怒目而视。天啊!他爱死这个女人了。
“开工了,小姐们。”他对众女人说。“再过大约五个小时就要举行葬礼。”
“五个小时?”露娜呻吟。“你确定吗?”
“确定。那表示你们必须在四个小时内抵达殡仪馆。”
“不可能。”蒂洁说,但设法啜了一口咖啡。
“你们必须醒酒——”
“我们没有醉。”桌子底下传出咆哮。
“吃点东西,洗头洗澡,以及做你们必须做的事。你们没有时间坐在桌子底下咆哮。”
“我没有咆哮。”
不,那比较像是怒吼。也许上个床可以使她的心情好一点,只要他没有在中途翘辫子。此刻他颇能体会公膛螂接近母膛螂时的感受,明知道性会很美妙但也会使它的头被咬掉。
这个嘛,有些事掉脑袋也值得。
雪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的脸颊上有防烫垫的吊环印。她喝口咖啡,清清喉咙,然后说:“他说的对。我们必须赶快,不然会迟到的。”
一只纤细的手臂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手里拿着空咖啡杯。山姆拿咖啡壶往杯里倒了半杯咖啡,手臂缩了回去。
如系天意,他可以跟她共度四、五十年。更吓人的是,他喜欢那个想法。
蒂洁喝完咖啡,站起来续杯。“好,我做得到。”她说。“让我尿个尿,洗把脸,我就可以开车回家了。”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一声哀嚎突然传来。“天啊!我竟然告诉山姆,我必须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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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他逼她们排队站好,包括晓蔷在内,她们全都横眉竖眼地瞪着他。“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逼我们这样做!”她咆哮,但还是乖乖地对酒精检测仪吹气。
“身为警察,在你们通过检测前,我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开车。”他看看读数,咧嘴而笑地摇摇头。“幸好我在这里,宝贝,因为你休想开车去任何地方。你略微超出上限。”
“才没有!”
“有。好了,再喝些咖啡,安静地让我检测其它人。”
雪茹没问题。蒂洁没问题。露娜勉强过关。
“你作弊!”晓蔷怒气冲冲地指控。
“我要怎么作弊?吹气的人是你。”
“那么仪器有毛病!我们喝的酒一样多,为什么只有我超过上限?”
“她们的体重比你重。”他耐性地说。“露娜接近上限,但没有超过。你却超过了。我会开车送你回家。”
现在她看来像闹别扭的小孩子。“我们要把哪辆车留在这里,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如果有人察看停车场,那样看来会像是露娜有人陪伴。”
这下她可辩不过他了。她还在生闷气,但过了一分钟后,她说:“好吧。”
他只费了一点点工夫就把她弄进他的货卡,她一上车就睡着了。
她半睡半醒地自行走进他家。当他打开淋浴间水龙头,先脱自己的衣服,再脱她的衣服时,她一直件在原地怒目而视。
“你要不要洗头吗?”他问。
“要。”
“很好,那我这样做就不要紧了。”他把她抱起来,直接走到淋浴间的水柱下。她呛咳一阵,但没有反抗。相反地,她好象很舒服似地长叹一声。
她在头发洗好后说:“我的情绪不佳。”
“我注意到了。”
“我只要睡眠不足就会脾气暴躁。”
“哦,那是问题所在吗?”
“大部分。我在喝了啤酒后通常都很开心。”
“你昨天晚上很开心,今天早上则不然。”
“你认为我宿醉。我没有宿醉,只是头有点痛。如果今晚你又不让我睡觉,这就是最好的警告。”
“我不让你睡觉?我不让你睡觉?”他不敢置信地重复。“昨天凌晨两点把我从沉睡中摇醒的女人是你,不是吗?”
“我没有摇你。我可以算是在你身上颠跳,但没有摇你。”
“颠跳。”他重复。
“你勃起了。我不能让它给糟蹋了,对不对?”
“你可以在开始不让它给糟蹋了之前叫醒我。”
“听着。”她恼怒地说。“如果你不想它被用,就不要平躺着把它翘起来。如果那不是邀请,我不知道什么才是。”
“我睡着了,它是自己翘起来的。”事实上,它这会儿就在自己翘起来戳她的肚子。
她低头往下看,然后露出那种令他害怕的笑容。
她吸吸鼻子,转身背对他,自顾自地继续洗澡。
“嘿!”他吸引她的注意,语气中带着担忧。“你不会让这个给糟蹋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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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及时赶到殡仪馆。他先开车载她到露娜家取她的车,以免凶手来参加葬礼时,看到她从山姆的货卡里出来而猜出她住在哪里。由于“眼镜蛇”占用了他的车库,所以他不得不把货卡停在车道上或晓蔷的车库里,但她的车库没有自动门,停起车来很麻烦。
晓蔷穿着及膝深蓝色套装的模样好看极了,山姆在房间另一头看着她时,心想。雪茹穿着黑色的衣棠,看起来十分高贵。她的丈夫站在她身旁牵着她的手。蒂洁穿着墨绿色套装,她的丈夫也来了,但山姆注意到他没有牵她的手,她也不大去看他,他们的婚姻显然有问题。
露娜穿着紧身红衣棠,看起来美极了。她走向晓蔷,山姆挨过去听她们在说什么。
“玛茜喜欢红色,”晓蔷说,微笑着去握露娜的手。“但愿我早点想到。”
露娜的嘴唇颤抖。“我想要漂漂亮亮地送她走。这样会不会不得体?”
“开什么玩笑?这样好极了。认识玛茜的人都会了解;如果他们不认识玛茜,那么他们无关紧要。”
彭若杰也来了,正在努力混入人群中。他没有过来说话,但他们原本就不是来交际的。他们四处走动,打量着人群,偷听着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