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与父亲谈完事情走出来,一眼便瞧见在花圃里跟一名老仆人聊得挺开心的希蒂雅,他立刻朝他们走过来。
希蒂雅一看见他,立即结束与老仆人的对话,举步迎向他,笑嘻嘻的问:“谈完了?”
“嗯。”汉斯轻搂着她的腰,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在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汉斯捏捏她的鼻尖,“小气鬼,一定有什么好玩的才会聊得那么高兴,居然吝于跟我分享。”
“真的没什么啦,那些关于花花草草的事你不会想听的。走吧,我陪你四处走走、散散步。”她边说边将他拉离花圃,就怕他突然好奇心过盛会开口问老仆人他们之间刚刚谈话的内容。
汉斯摇摇头,真是拿她莫可奈何。
◇◇◇
汉斯应劳伯的召唤前往书房。
劳伯坐在书桌后,脸色看起来十分凝重。
“父亲,你找我有什么事?咦,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汉斯关心的看着父亲,担忧他是否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劳伯抬起眼看着儿子,沉声道:“汉斯,有人动过我的保险箱。”
汉斯吃惊的张大碧绿双眼,“怎么可能?”在保险箱失窃的风波刚刚平息的此刻,谁那么大胆又打保险箱的主意?
“是真的。”劳伯神色凝重,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那是否丢了东西?”汉斯急切的问道。
“东西是役有丢,但被翻过。”劳伯不解为何他的保险箱如此多灾多难?“到底是谁动过我的保险箱?”居然能解开密码,这个人不简单。
是谁?汉斯马上想到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希蒂雅。他没忘记上次保险箱被窃时,希蒂雅曾说她确实觊觎着保险箱里的东西的话,所以她是最大嫌疑者。他更没有忘记的是,她要保险箱里的东西的目的是要去交换塔加克,虽然这只是他的推断,但可能性非常高。
可恶!在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的此刻,她居然还想着那个男人,他以为那个男人早已不存在她心中,没想到她只是刻意不在他面前提起罢了,其实在她心里,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如何拿到斯里兰卡王想要的东西去解救那个男人。
他愤恨地握起拳头,紧咬着牙根。
“你知道是谁动了保险箱吗?”劳伯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儿子。
汉斯回神,“我不知道。”
劳伯叹了口气,“幸好保险箱里的东西没有丢,只是……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那个人动保险箱的目的。”劳伯一脸的忧心忡忡,“对方连保险箱里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都不放在眼里,那他的目的会不会在于保险库的密码?”
“你真的将保险库的密码放在保险箱里?”当时他会那样对希蒂雅说,只是信口胡诌,谁知道……
“嗯,不过我将它写成两句话,除非深知我过去的人,否则没有人能解开密码。”
汉斯突然想起希蒂雅曾问他关于他父亲是否有过心痛之事的话,于是问:“父亲,能不能让我知道你将密码写成哪两句话?”
“英雄非无泪,只是未到断肠时。”
汉斯的心仿若遭到千斤重锤的撞击。果真的是希蒂雅动了保险箱,怪不得那天她会突然问起他父亲是否有过伤心的往事,原来她是在打探密码。可恶的女人,她根本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
“父亲,既然保险箱里的东西没有丢,而对方又没办法解开保险库的密码,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他努力压下满腔奔腾的怒焰,用平稳却僵硬的口吻说。
“嗯。”劳伯点点头,思索着是否该改变保险库的密码?
“那我先下去了。”
汉斯心情沉重地走出书房,正巧在廊上遇见负责整理花圃的老仆人,他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
“强特,你等等,我有些话想问你。”
“少爷有话请问。”老仆人恭敬地说。
“那天我瞧希蒂雅跟你在花圃里聊得挺开心的,不知道你们都在聊些什么?”汉斯假装好奇的问道。
老仆人笑了起来,“希蒂雅小姐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她不仅对那些花花草草充满了兴趣,对爱情故事更是兴致勃勃,她还问起了你父亲跟你母亲的事……咦,少爷,你怎么了?”
汉斯对他僵硬一笑,“没什么,谢谢你。”随即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背影笔直僵硬得让人感到忐忑不安。
◇◇◇
汉斯怒气冲冲的往自己房间走去,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亲手掐死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一直都在利用他,为了解救那个男人,她不惜出卖肉体,就为了达到她的目的。
可恨的是他爱惨了她,把整颗心都交给她,而她却如此残忍的对待他,他不能原谅她。
走进房间,房里空无一人,他转身拉开房门,暴躁的问着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希蒂雅上哪儿去了?”
侍卫被汉斯的怒气吓到,怀疑他怎么又反常起来了?
“她不是一直都在房间里吗?我们没有见她出来过。”
汉斯顿了一下,转身走回房里,用力甩上房门,然后拉开衣橱的门跨进去。
希望她不要被他逮到,否则,他会亲手掐死她。
他顺着通道来到保险库前,看见看守保险库的两名侍卫倒在地上,而保险库的门大开时,隐藏在他体内的火药全数爆炸,炸得他五脏六腑齐碎。
他握紧拳头,咬紧牙根,大步走入保险库。
希蒂雅正懊恼着因为保险库过大而找不到水晶,先前她为了找到保险库的机关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不敢逗留太久,怕万一被发现后果会不堪设想,但既然她已经进到保险库,自然得想办法找到水晶才行。
她一边紧张着怕被人发现,一边寻找水晶的下落,也许是找得太专心了,所以没发现汉斯就在她身后。
汉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想知道她欲窃取的爱东西是什么。
希蒂雅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盒子,里头有一叠文件,她翻了翻,又放了回去,然后再度开始找寻。
汉斯有些讶异,他一直以为她想要的东西是巴克岛的土地所有权状,谁知道不是,那她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开始怀疑自己关于她跟斯里兰卡王之间的交易的揣测,既然她要的不是巴克岛的土地权状,那她是国王走狗的揣测也同样令人产生质疑。
他眯眼注视她四处搜寻的身影,发现她目光突然定在某个位置,他以为是她发现了他,结果不是,因为她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惊喜,那种喜悦让他断定她已经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希蒂雅伸手捧起摆在玻璃柜里的黄水晶,像寻到万世之宝似的,激动得眼里蓄满泪水。
“我终于找到你了,塔加克终于有希望了。”她热泪盈眶的将黄水晶抱在怀中,兴奋的喃喃自语。
汉斯不解的看着激动过度的她,怀疑她要那个不起眼的束西做什么?没错,那颗水晶价值不菲,但跟保险库内的任何东西比起来,它显然逊色多了,为何她什么也不要,却独独要那颗不起眼的水晶?
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抢走她手里的黄水晶。他要知道答案,但不是此刻。
希蒂雅吓了一跳,“汉斯?!”
汉斯努力压抑满腔的愤怒,猛地扣住她的手往外拖。
“你做什么?”希蒂雅被他身上进射出来的怒焰吓得心惊胆战,惶恐地问道。
他将她拖出保险库,瞥了眼地上的两名侍卫,再看看手里的黄水晶,嗤道:“我才想问你是在做什么呢?”
“放开我,把水晶给我。”希蒂雅用力挣扎着,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他的箝制。
她没想到一个发怒的男人力气这么大,简直快将她的手腕给捏碎。
“你再嚷嚷,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愤恨的怒吼一声,“你是怎么弄昏两名侍卫的?”
“这个。”她比出手刀。
他呻吟一声,“那他们有瞧见你罗?”
她做出“废话”的表情。
汉斯真的很想当场掐死这个蠢女人,但……该死的,他就是下不了手。
他伸腿踢踢地上的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被踢醒,却还是一脸茫然。
“你们两个蠢蛋,看管保险库看到被人打昏,你们可真行啊!”汉斯怒火沸腾,大声咆哮。
两名侍卫被汉斯的声音震醒,连忙将矛头指向希蒂雅,“是她!”
汉斯打断他们的话,“别再让我从你们口中听见跟她有关的任何话,明明是你们失职,你们还想推卸责任?”
“我们……”两名侍卫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汉斯瞪着他们半晌,缓和下语气,“看在你们是初犯的份上,我可以饶了你们,但
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谁也不准泄漏半个字。”
“是,我们知道了。”只要不受罚,这容易啊!
汉斯转头改瞪向希蒂雅,而她则怔愣的注视着他。真的好想一把掐死她,但为什么就是下不了手,反而还想替她掩饰罪行?他一定是疯了!
“别以为这样就没事,好戏还在后头,走。”即使要用严刑拷打,也要逼她说出她的身分,以及偷水晶的用意,但最好别再让他听见那个男人的名字。
希蒂雅因他封住两名侍卫的口而震惊得忘了反应,呆呆的任他拖着走。
但任谁也想不到,劳伯就站在通道口,一脸铁青的瞪视着他们。
“父亲!”汉斯吃了一惊。
“辛格先生!”希蒂雅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汉斯会帮她掩饰罪行,但劳伯却可能会要她的命。
劳伯目光如剑的盯着儿子,“你还有脸叫我?”
他的儿子居然帮着外人背叛他?!
“父亲,我……”汉斯还没想出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上去再说。”劳伯怒吼一声,转身走上通往上层的阶梯。
幸好他不放心,所以急着来变换密码,否则,岂不错过这场该死的好戏?
汉斯握着希蒂雅的手冒出冷汗,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
父亲处置背叛他的人向来不手软的,而希蒂雅……她该死的不过是想要一颗没有多大价值的水晶,为何不干脆开口问他要,偏偏要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可恶!
第八章
劳伯坐在大厅上的首座上,汉斯站在他身侧,而希蒂雅则像个犯人似的站在大厅中央,准备接受审判。
“它这就是你来巴克岛的最主要目的?”劳伯和汉斯一样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不选其他更值钱的东西,而要偷这颗最没价值的水晶?
“是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希蒂雅只有坦白承认。她并非那种敢作不敢当的人,更何况她理由充分。
“为什么?”劳伯和汉斯一样想知道答案。
“因为塔加克需要它。”希蒂雅眼瞳突然蒙上一层忧伤,目光变得好遥远。
塔加克?劳伯的身子僵硬如柱;而汉斯,他一听见这个名字就火大。
他狂怒的冲到她面前,怒声咆哮道:“为了那个男人,你不惜出卖自己,并欺骗、利用我?”他真是恨透了她,却也该死的爱惨了她。
希蒂雅收回飘远的神思,困惑的拢起双眉注视他,“什么男人?”他刚刚说她为了什么男人出卖自己以及欺骗利用他?
“什么男人?就是塔加克啊!”汉斯挥舞双手怒咆,差点控制不住的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希蒂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是谁说塔加克是个男人的?”是哪个白痴说的?
汉斯愣了一下,狂怒的情绪瞬间转为诧异,“塔加克不是男人?”
她摇摇头,“塔加克是我故乡的名字。”
她故乡的名字?!他……噢!天啊!他简直想昏过去算了,没想到他一直吃醋的对象竟然不是个男人,而是她的故乡?老天!
“有什么不对吗?”为何他一脸恨不得敲打自己脑袋的表情?
一直处于震愕中的劳伯突然插嘴问:“你说……你是从塔加克来的?”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得让人无法看懂。
“嗯。”她点头。
“是外太空的那个塔加克星吗?”劳伯抓着椅子扶手的手不断颤抖着,声音也显得支离破碎。
“你知道我的故乡?!”希蒂雅吃惊的张着嘴。
汉斯看看希蒂雅又看看他父亲,对他父亲的反应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却又因突然了解他父亲话中的字句而睁大眼,“外太空?”
劳伯陡地站起来,激动的神情里有着满满的惊跟喜,“你真的是从塔加克星来的?”
他希望他没有听错。
“是真的,只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故乡?”希蒂雅困惑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保险箱里的那些照片,不禁惊喊:“难道你真的跟爱莉儿!”
“你认识爱莉儿?”劳伯激动的打断她的话。
“我当然认识,爱莉儿正是我们的女王啊!”她扬声回道。
劳伯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跌回椅子里,幸好汉斯及时扶住他。
“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他到目前为止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劳伯忍不住掉下高兴的眼泪。
“辛格先生,可否请问你与爱莉儿女王究竟是何关系?”希蒂雅决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劳伯伸手抹掉泪水,“爱莉儿是我的妻子。”
“妻子?!”希蒂雅再度惊得目瞪口呆。爱莉儿女王是他的妻子?!
“父亲,你是说……你们两个同时认识的爱莉儿是我的母亲?”汉斯也感到意外震惊极了。
劳伯点点头,长叹口气,“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将来再慢慢说给你们听。希蒂雅,你能不能告诉我,爱莉儿她……还活着吗?”
“嗯,她还活着。”她笑道。
“那她好吗?”他冀盼的问道。
希蒂雅的笑脸马上蒙上一层悲忧之色,“我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但现在……我不能确定。”
“为什么?”劳伯神情再度变得激动。
“塔加克星上的所有生命因为失去四水晶的保护而逐渐凋零,爱莉儿女王亦是。”
她凄楚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就是这种眼神,汉斯每次看见她出现这种眼神时,就直觉认为她是想起了塔加克,只是他一直以为塔加克是个男人,原来不是,此刻他内心充满了对她的疼惜,但还是忍不住想笑,呵!塔加克不是个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劳伯非常担心妻子的情况。
“四水晶乃是塔加克的神物,长年吸收宇宙能量,再把能量释放出来用以保护着塔加克的众生,谁知道爱亚迪儿公主在一次的研究中炸毁了神殿,造成四水晶失踪,使得塔加克原本受到水晶保护的生命开始衰弱……”
没有人知道爱亚迪儿公主为何那般与众不同,她完全没有塔加克子民的稳重内敛,甚至活泼得有些过分,可以说她简直就是个惹祸精。自从她会跑、会跳以后,塔加克便祸事不断,真不知道温柔贤淑、举止优雅的女王怎么会生出那样一个怪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