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猫界,从没有这种执着的事,雄猫和雌猫于每年的交配期一到,在屋顶上叫叫,看了顺眼的,就享受一夜的鱼水之欢。事后大家拍拍屁股走“人”,NO,走“猫”,没专情、痴情这码事。像它,一个晚上可以有好几个男朋友哩!因为在猫界,她可是只花容月貌、不折不扣、十足性感的小野猫哩!
它想,若它的哪个男朋友也被车撞成了“植物猫”,它是不会有半点心痛的感觉……很正常。但底下这个男人看来却很心痛──唔……不正常。
咪咪瞄了一眼墙上的钟,差十秒十二点。它迫不及待地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兴奋地闭起眼睛,暗暗念起老和尚的咒语。
十、九、八、七、六、五、四──它有些轻晃了起来,三、二──它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往底下吸去,一──它猛地感到一阵巨痛。
瞬间,在那同一时刻里,病床上的施燕燕缓缓张开沉睡了五年的眼睛。
“嗨──”它嗨──,不,是她,绽开了新生的笑靥,朝那震惊不已、瞪大眼睛的展文锋重复了一次招呼。
“嗨──我醒了。”
他瞠目结舌,随即扑上前,猛地一把搂住她大叫:“医生──快来呀!”
咪咪被紧搂在坚硬的怀里几乎喘不过气,她双眼一瞪,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叹了一句:“笨呆子!”
O。O。O。
经过医生的细心检查后,隔日清晨,施燕燕就在展文锋及展家司机的陪同下,终于踏进了展家位于阳明山上的豪邸。
施燕燕仿佛不认识这个家,当一伙人逐步穿过花园时,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东望望西瞧瞧地。而展文锋一直紧拉着她的手,在她耳畔深情又欣喜地淘淘说着。
“你看,左边的玫瑰全是为你种的;右侧的鱼池养的全是你当年亲手挑的鲤鱼,现在已经繁衍出好大一群了。这座花园,我取了个名,叫思燕园,你瞧,我真想疯你了。”
“哦……”她淡淡一笑,对他的深情无法体会,毕竟她不是那个爱他的施燕燕。她的骨子里,是千年道行的猫妖。
当一行人行至雕着龙虎图案的大门前时,门瞬地开启,一位干瘦的老管家,弯身恭敬地道:“先生、夫人,欢迎回家──”话声方落,一只庞大黝黑的挪威那犬猛地扑了出来。
“啊……!!”施燕燕一见,吓得大叫一声,扭头便跑。这一跑,那只狗追的更凶了。
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下,她显露了她的本事,三两下便爬上了一棵大榕树,白着一张脸,冷汗直冒地瞪着树下的那只大黑狗,双臂紧搂着树干。
司机看傻了,管家张着嘴愣在原地。
只有展文锋一个箭步追到了树下,仰头担心地望着她喊:“燕燕,是你养的‘大力士’啊,你不认得了吗?别怕,快下来呀!”
“我讨厌狗……”她吼道。即使是千年猫妖,看到世仇,仍是浑身一阵冷颤。
展文锋虽觉纳闷,但心急她跌了下来,于是赶忙唤来管家,“把大力士牵去关起来。”他见管家牵走了狗,于是又抬头焦急地对她道:“快,快下来。”
她挑眉确定那只狗走远了,才慢慢地爬下来;这会,她才记起了她已没有尖利的爪子了,这使得她下树的行动迟顿而缓慢。她听见底下传来他担心的声音。
“小心……小心啊,慢慢来,慢慢……”
她转头应了一句:“没问题──”
话声才落,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来。她闭眼惨叫一声,跌进了……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吓得紧紧环住抱着她的人。她睁眼,是那呆子,展文锋。
他瞅着她,有些愠意地道:“你真不小心,太不小心了!”他太怕她再出任何意外了。
“我怕狗嘛──”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甜甜又歉疚地笑笑。
这一笑,他的气全消了,紧搂了她一下,才不舍地放她下来。
“走吧!”他拉住她,走进屋里。
在大厅里迎接他们的,是展家的几个中年佣人,和伫立在中央大灯下的展家二老。他们看燕燕的眼神没多大的欣喜。
展石嘉,用那严厉的目光将施燕燕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淡淡的说:“你终于醒啦!”五年前他就讨厌这个狐狸精似的女人,五年后,当然亦不会对她有好感。要不是念在她是孙女月燕的生母,他才不会让她踏进这个家门。
他听见身旁的妻子黄海敏,冷言冷语地对她道:“真是奇迹,你可醒了。这五年文锋想你想得工作都没心思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言下颇有怪她的意味。
她不懂这两个人为何对她充满敌意,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她饿扁了。于是她不理会那两个老人,竟自拉垃展文锋的手,大声宣布:“我饿了!”
她毫不理会展文锋父母的举动,激怒了展石嘉和黄清敏。他们的脸色难看极了,而她却丝毫未觉地抱着自己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
“我饿死了──”
展文锋偏头轻问:“想吃什么?”
“吃鱼!”她亳不考虑冲口而出,“吃好多好多的鱼──”废话,她是猫,不吃鱼吃什么?
“鱼?”他愣住,笑笑。“奇怪,你以前最讨厌吃鱼的,老嫌鱼有刺。”他爱怜地摸摸她的发,然后回头向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着:“快去把厨房里所有的鱼都煮上来。记住,要最新鲜的,不可以让燕燕吃了闹肚子。听见了吗?”
管家点了点头,转身差走佣人忙着准备去了。
“真是的,一回来,也不和我们做长辈的问候问候就急着吃,真是不懂礼教。”黄清敏责备着。
展文锋铁青了脸,“妈,燕燕刚下病床,您要她问候你什么?等她吃饱了,歇够了再说吧!”
“你这孩子──”
“算了──”展石嘉插嘴道,那轻蔑的眼神直盯向施燕燕脸上,“什么出身的人,就什么样。我们回房吧!”他拉住妻子的手,从鼻孔里喷出一口冷气,“我倒要瞧瞧她有多大的能耐当好我们展家的媳妇。”说罢,和妻子双双向大厅另一端的走道走去。
施燕燕朝他们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神气什么?!”
“燕燕,别理他们说什么……”他拉她直往楼上去,“你一定很想看看月燕,来──”
“月燕?”
“是啊。”他停下脚步,回头狐疑地望着她,“你该不会连我们的女儿都忘了吧?”
她愣住,随即夸张的抚额笑着猛拍了拍他的肩,“啊……月燕,是叫月燕,我的女儿。傻瓜,我怎会忘了?走吧,快带我去见她!”真是……差点露出了马脚。
展文锋环住她的肩上楼后,停在第一个房间门前。“月燕就在里头。”他轻轻推开了门,和她进去房内。他们停在有米老鼠图案的儿童床沿。
她瞧见了一个躺在卡通被下,熟睡着的美丽小女孩。纯真无邪的脸庞,让她想到了天使。可惜她现在没心情欣赏这个小女孩的睡姿,她只知道她要是再不吃东西的话,她一定会活活的“饿死”。
“要不要叫醒她?”他小声问着。
“不要。让她睡吧!”开玩笑,她现在可没心情应付这个小女孩。她──要──,吃──东──西──。
终于,他牵她出房,轻合上了门。
“饭菜应该都准备好了,我们回房去吧。”
“好!”一听能吃鱼了,她绽开大大的笑容。
“看来你真的饿坏了,”他笑着拥她走向尽头的房间去。“也对,这五年你只能吃些流质的东西,当然饿了。放心,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管家,尽量的吃。我要把你养得胖胖的,然后再生个儿子。”
“好哇!”她真心的对他微笑。
她不懂什么叫情,何为爱,但这个男人对她真是特好的了。她不禁要替那早已消失的施燕燕感到惋惜了。不过,拜她所赐,让它这个千年猫妖,也有当人的一天。啊……她已经开始期待这完全不同以往,神奇的三个月了。
第二章
半个时辰过后,在近八十坪偌大豪华的欧式风格卧房内,展文锋撑着下巴坐在原木桌前,不可思议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施燕燕。
他从未想过食量向来很小的燕燕,会有狼吞虎咽的一天;桌上已经有好高一迭空盘子堆着了,而她似乎还没饱呢?
更令他意外的是,老天!她,一向温柔,气质高雅,今天竟然不用筷子吃饭!他眼珠子快掉出来地见她用手抓起了剩下半条的鱼尾巴,仰头张了嘴,一声塞进嘴里,咬了又咬,然后像变魔术般低头将鱼刺一一吐于桌上。
半晌,她往椅背一靠,很不雅地用手背抹了抹油腻的嘴,再猛灌了一口配鱼肉用的白酒,然后吐了一口气,终于满足地看着他。
“好吃!”她大叹一声,她从没想过被煮熟了的鱼竟会如此地美味,害她忍不住一口气吃了六尾。
“你吃饱了?”他挑眉问。
“嗯!”她满足地点点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展文锋拿起桌上的话筒,打到厨房去。“喂!陈伯吗?你可以叫厨房的人收工歇息了。燕燕饱了。谢谢你了!”他挂上电话,然后像在怀疑什么似地直瞧着她。
他打量的目光引起她一阵的不安和心虚。他该不会发现她是冒牌的施燕燕吧?她低头不安地回瞪着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见他站起来,眼底闪着奇怪的光芒,倾身隔着桌子。突然间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她吓了一跳,慌叫一声,保护地捂着唇,仰头不明所以地瞪着他。
“你干嘛咬我?”她无辜地埋怨。
他愣了一下,随即纵身笑了起来,“我没咬你……老天!我是亲你啊!”他笑得喘不过气。
“亲?”她想起当她还是只猫时,常在夜晚闲逛公园,见过相爱的人们,搂在一起,嘴对嘴的做了这档事。原来这叫做“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啊?人类真是无聊……不过显然他并未发现她是冒牌的,她可以放心了。她松了口气,放下捂着唇的手。
他凝视着她,摇摇头,抽起桌上的面纸,离开座位走了过来擦了擦她油腻的嘴唇。
“老天!怎么你睡了五年,竟变得如此陌生?”他拉她起来,捧着她的脸,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温柔而深情地望着她,“若不是亲眼见你从病床上醒来,我真要以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施燕燕了,你变的好陌生啊!”
她可不希望他起疑,“我是施燕燕啊!”她说,学他踮脚讨好他的亲了亲他的唇。
这一亲可不得了了。展文锋这五年来因她而埋葬的热情和渴望在这一瞬间被猛地点燃。突然间,在她尚未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前,他就一把将她拥进怀中,飞快地吻住了她,封了她的唇。
“是的,你是燕燕!”他喃喃自语着。她的唇湿润而细腻,甜美一如当初,他将舌头伸进她齿间,下巴摩掌着,老天,这等甜蜜的滋味,他几乎盼的都快疯了!他狂乱地狠狠吻她,渲泄他涨满了的情欲。他将她赢弱的身子推倒于铺着黄色厚毯的地板,双臂紧紧地箍着她,像怕她逃掉似地,吻得她几乎没机会喘气。
而燕燕,早已惊得忘了反抗;他的行为就像只发了情的雄猫,她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因为她不是像她外形看来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其实是只雌猫。她没有反抗是因为他吻她的感觉,她并不讨厌。这女人的身体是多么奇妙啊!她在他强壮的身下,在他狂野的吻里,她不可思议自己的那阵晕眩、迷乱、酥麻的悸动。她沉溺在那股懒洋洋,软绵绵的醉意。
她毫无招架之力地随他去带领。他动手剥掉了她的毛衣,褪去了她的裙子,他将她身上所有的衣衫全部除去。他跨在她身上,黑眸闪着火焰般盯着一丝不挂的她。那着火的一对黑瞳,像有强大魔力似地将她钉在地板上。他用最快的速度脱去自己的衣裤,和她一样光着身子赤裸地面对。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有火花在迸射,闪烁而明亮,教她既恐惧又莫名兴奋地期待着。
她在期待什么呢?她张大着眼,打量她从没见过,裸着身的男人;他看来结实而强壮,一点也不像穿上衣服的他。她深深呼吸,闭了闭眼,喘了好大一口气。
“燕燕!”他怔怔地凝视她雪白的身子,然后呻吟地重新吻上她红肿的唇瓣,轻咬她的耳垂、面颊,纤细的颈,挺立的胸脯。他听见她娇喘的呻吟,他的双手爱抚着她光滑柔嫩的肌肤,见她雪白的肌肤浮上了红晕,整张脸亮了起来,眼睛更深,身体也更灼热了。他重新吻吻她,摸她,用舌头开启她的嘴;她学他将舌探入他口中,令他感到十分温暖,她舐着他的上唇,舌头,像猫一样细细啃着他的下巴。
他觉得自己就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再也无法按捺地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双手抓紧她的臀部向上一冲,她轻喊了一声。他闭起眼感受肌肤贴着肌肤的冲击,然后他呼吸越来越浊重,急促,越来越深的挚热和湿滑;他们紧紧贴着彼此,他深深地将自己推入她着火烫热的体内,在快速而爆发的冲击中,将两人推上了天堂般的境地,在她爆发出的一声尖叫下,释放了自己,终于地获得了满足。
“我爱你──”他疲倦而快活地叹道,不肯从她柔软的身上移开。
她听着他的话,贴在他那男性的胸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男性的气息,懒洋洋地朝他绽开幸福而满足的笑靥,很诚实的说:“这真是我最快活的一次了。”
他扬眉一笑:“因为我们有五年没做爱了。”
“做爱?”她重复这一句。原来这等美妙的事,人类称之为做爱。太令人喜欢了。
他坐了起来,随即抱起她,踱到室内中央那张大床前放下她,然后自己也跟着爬上床,他搂住她,抓被盖住他俩,并在她颊上亲了亲。
“很晚了,该睡了。”
“但我不困呀!”她睁着眼道。夜晚可不是睡觉的好时刻。白天才是──
他一只手臂横在她胸前,带点睡意地瞧着她:“你不累吗?”
“不,不累。”她摇头并伸手爱抚他被下光裸的身子,诡异而娇媚的笑着。
“你想干嘛?”他明知故问地斜睨着她。
“我想……”她瞅着他,吻着他,逗弄着他,“想做刚刚那件事。”她整个人腻到他身上去了。
“老天,你这个贪心鬼!”他笑骂地说,经不起她一再的挑逗,反身压住她,邪恶地冲着她说:“看来,我得先把你累死,自己才有个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