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合办法的。”蒋啸风拥住了她,“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爹娘答应我们的婚事。”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厉嫚婷狠狠摇着头。
“为什么我们要相遇?”她终于溃决心防,与他紧紧相拥,“为什么要相爱?如果没有开始,今天的我们都不会如此痛苦。”
“ 我不后悔!”他捧住她的睑,吻掉她的泪,“我宁愿痛苦、也不愿意我们擦肩而过。”
“为什么是我?”
“那日我经过市集的时候,刚好看到钱庄的手下在逼妇人还债。我知道蒋家经营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但他们逼债时的凶神恶煞模样,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而在一群冷然的脸孔当中,我瞧见了一张正气凛然的女孩脸庞,面对数个大男人,明知自己功夫敌不过,还是勇敢的上前挑战,就是那一股气势、让我一见倾心。
“只是因为这样?”听起来若那天出面打抱不平的是别的姑娘,他也同样会爱上。
“当然不是,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他不停的亲吻她的唇。那熟悉的红唇,总令他欲罢不能。“如果你的功夫厉害,说不定我转身就走了……”
“反正我功夫差!”厉嫚婷瘪着嘴打断他,一脸不满。
“有我在,你不会仅是如此。”
那也得有机会在一起才行。
厉嫚婷百感交集的望着他,“我真的希望能跟你并肩走天涯……”
她的心房总算再次为他敞开了。蒋啸风发现他的眼竟然有些湿润。
“如果我要你跟我定,你愿意吗?”
厉嫚婷一听骇然,立刻摇头,“我不想背叛我向家人。”
“你很重视他们。”
“因为他们一样重视我。”
“可是我爱你。”
厉嫚婷咬住唇,“不要让我做选择,好吗?”
蒋啸风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会让你为难。”
“嗯。”厉嫚婷小岛依人的靠在他的肩上。
难道他们都要这样偷偷见面,直到秘密被揭穿的那天吗?到那时,恐怕她带给家人的伤害才是最大的吧!
厉嫚婷手揽上蒋啸风的脖子,“我想……”粉颊因为难为情而潮红,“我想你……”
厉幔婷一直没有勇气将话给说消楚,但那轻颤的身躯已经告知了蒋啸风她的渴望。事实上,他同样渴望拥抱她,渴望肌肤之触,渴望她躺在他怀中而眠的温暖。
“我懂。”他以指打断她的说不出口,拨开因泪水而黏附脸庞的发丝,柔柔的吻住了她。
情欲在舌尖点燃,进而窜流全身,四唇相贴之后就几乎分不开了。彼此疯狂的索取对方、付出自已,似火花最灿烂的一刻燃烧殆尽。
轻轻将坐在椅上的厉嫚婷抱起,置于柔软的床上。蒋啸风修长的指尖拂过她光洁的额,滑过秀气的鼻,勾画菱形的唇,情不自禁在她耳畔低喃,“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菱唇扬起弧度,眼角却在滴泪。
将啸风纳闷,“为何哭泣?”
她摇摇头,“不知怎地就哭了。”
“爱哭鬼!”他笑她。
她也不辩驳,倾身主动亲吻他的唇。“我好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希望时光停留在我们长相厮守的时候。”
厉嫚婷不再多说,她想将他的体温烙印在肌肤,想将他的笑烙在眼里,想感受他拥抱着她的激情,所以她不再开口,仅将身体靠向他。
蒋啸风转头欲吹熄桌上烛火,却被厉嫚婷阻止了,“好久不见,我想看清楚你。”
蒋啸风点点顿,伸手欲放下纱帐,眉头一凝。
“怎么了?”厉嫚婷问。
“有人来了。”
厉嫚婷大吃一惊,推他,“那你快走!”
“不!”蒋啸风坚决的摇头。
“你不走的话,万一被我哥发现,你就完了!”
推推拉扮之际,房门霍地被踢开了。
“蒋啸风,你好人的胆子!”厉帧延气冲斗牛,手上的宝剑亮晃晃的吓被厉嫚婷吧退的小红,因胞到厨房去偷了刚做好放凉的凉糕,想拿来讨好嗜吃甜食的小姐。谁知人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一头尖叫,紧接着小姐好象被什么人捂住了嘴一般。当场把她吓呆了。
想到小姐才刚被放,怕恶贼又来,于是急急忙忙的跑去喊来厉帧延。
厉嫚婷不懂,他明明有机会可以逃走,为什么要留下来让厉帧延抓个正着?难道他以后不想再见她了?
“厉大哥。”蒋啸风拱手一揖。
“少跟我攀亲带故!你来我妹的寝房有什么目的?”
“一解相思之苦。”蒋啸风坦荡荡说出。
厉嫚婷顿时红了脸,厉帧延则是呆了呆。
这是他所知道的蒋家恶贼吗?或者不过是一个自以为风流的下流胚子的肉麻台词?厉帧延想了会。他也曾在花街柳巷流连过,蒋啸风的名字一向是跟风流恶少搭不在一块的。
瞧他说得一脸诚恳,难不成这家伙当真爱上他妹妹?
“我妹已许了婚配,请不要损害她的名节。”
“哥?”厉嫚婷粉脸立时惨白。
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任何人都无法从我手中抢走她!”
好狂傲的语气!
“媒婆后天就会来提亲,你死了心吧!”厉帧延将宝剑收起,拉出一把椅子,稳稳坐下。
“那我会在成亲那天来抢新娘。”
“我也会记得请何捕快招呼你人席。”厉帧延收起怒容,恢复他平时总是冷冷的腔调。
“还请手下留情。”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各怀鬼胎,反而是厉嫚婷紧张的快昏厥了。
“吾妻暂时借放在这里,来日,我一定会接她走的。”
听到蒋啸风对厉帧延信誓旦旦,厉嫚婷胸口的激动无法言喻。
“等你有办法的时候再说。”厉帧延冷冷的说。
蒋啸风绝对有办法抢了厉嫚婷就走,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可是厉帧延知道他不会这么做,要不然,以他的耳力,不可能乖乖的待在房里等人来抓,他必是有心理准备与他一会。也许他的目的就是想把话给说清楚,将来他一定会得到他们家人的同意,从厉家两老手中将厉嫚婷给接走。
因为他不会让厉嫚婷心里有遗憾,更不会再惹她伤心。很莫名其妙的,厉帧延对他就是有这样的把握。
“我一定会回来接你!”蒋啸风转头对厉嫚婷许下承诺后,只见黑影一闪,人己消失无踪。
厉嫚婷连忙追到窗边,只见屋檐上伫立着一个颐长人影,默默注视了她好一会方离去。
屋内的厉帧延低头看了手中宝剑一眼。还好没打起来,否则他八成已倒在地上。
“把他忘了吧!”思索良久,厉帧延下此决定。
即使他能信守承诺,又要多久时间?他能放弃蒋家庞大的产业吗?那恶名岂是一朝一夕就会烟消云散?只怕厉嫚婷等到白发苍苍,仍等不到承诺的实现。
“哥,我……”她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啊。
“爹娘不可能答应你们的婚事。”厉帧延砰然关上房门。
厉嫚婷黠然垂下眼。
她懂、她当然懂 。
第十章
她应该可以忘了他。
她应该将生活回到过去。
她应该把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置于脑后,不要放在心上。
可为什么自那晚一别后,她反而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
她常神游太虚,她总是魂不守舍,她的心魂仿佛掉了一半,她像幽魂一般茫茫然;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却又常常绝望的叹气、反复下定。
每个人看到她这样子心里都不免担心,可她总说自己没事,说他们太多心了。
“怡浓,你看她这样子该怎么办才好?”绣房内,杨氏对者埋首做针线的楚怡浓心慌慌的问。
这些日子以来,厉嫚婷的精神状况一直不佳,想逗女儿开心的杨氏便差人买了两根糖葫芦,开开心心的到了女儿的寝房,谁知一进屋就看到厉嫚婷坐在桌前,手拿着毛笔蘸着墨,盯着棉纸不知在发什么呆,连她进来都不晓得。
“婷儿!”杨氏唤她多声才引起她的注意,“娘买了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快尝尝。”
厉嫚婷对畅氏手中红滟滟、令人垂涎欲滴的糖葫芦视而不见,嘴里喃喃的念着:“这字该怎么写?”
“什么字?”
“凤字。”
“凤?凤凰的凤吗?”
厉嫚婷点点头。
“这得问你大哥、大嫂才知道。”杨氏将糖葫芦塞进她未拿笔的左手,快吃,很甜喔!”
糖葫芦散发着诱人的甜甜香气,可是厉嫚婷仍是下为所动。
“不该写凤。”她一脸豁然开朗,“他不叫凤。”
“谁不叫凤?”
厉嫚婷突地一惊,手中糖葫芦差点掉落。她胡乱的将棉纸揉成一团,转过头来时,一脸惊诧,“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好一会了。”杨氏皱眉。怎么女儿的情况不仅不见好转,而且还似乎越来越恍惚了。
身为娘亲的她一颗心是烦愁的要命,却无计可施。
心病还得心药医!上次许大大来看过厉嫚婷之后仅说了这一句,连药单都没开。难道说,她这唯一的心肝宝贝,当真没救了吗?
“呀!糖葫芦,我最爱吃了!”
厉嫚婷回复了平常活泼的样子,开心的舔着糖葫芦,但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勉强打起精神的。
杨氏想到她那时的神情,不禁幽幽一叹。
“娘,能治嫚婷的心药大概只有那个人了。”楚怡浓听了杨氏的话后,下结论道。
“不可以!”一提到蒋啸风,杨氏的反应十分激烈,“婷儿是一时胡涂,才被那人给拐骗了。如果他是一般人家,甚至是清苦贫民我都可以考虑,可唯独他不行!婷儿跟那种恶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我听说蒋啸风自小就离家习武、对于家里的情况是这两年双亲过世回家后才晓得。也许他的本性并不差。”
“本性若不差就该把那些害人的栈庄、赌场统统收起来才对,哪有任其经营下去的道理!”
“娘说得也对。”楚怡浓点强附和。
楚怡浓明白杨氏保护女儿的心情,可是厉嫚婷深爱一个人却不能相守在一起的痛苦,她也可以了解。所以她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默默的守着厉嫚婷,陪伴她走过这一段最难熬的过程。
“一定是那个恶贼不知又跟婷儿说了什么。记得吗?就是那个恶贼跑来我们家的那天晚上起,婷儿才开始变得恍惚的。”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婷儿下决心,再也不跟他见面的原因所造成?”
“已经下决心不再见面,为什么会恍惚?”杨氏不解。
“这……”该怎么说呢?年轻男女的情爱,有些时候,心头的某些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一定是那恶贼对婷儿下了迷药,所以她才会这么魂不守舍。怡浓,我看你还是再请许大夫来帮她看搅,要不然她长此这样下去,我见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杨氏重重叹丁一口气,眼眶微红。
“娘,许大夫已经看子婷儿很多次了。他说婷儿这心病不是一般的药草可治。”
“一定是许大夫年纪大了,医术退步了!我们请外头大夫来为她瞧瞧,你说如何?”
请外头大夫来也是没用的,楚怡浓心底明白,除非厉嫚婷自己割破情茧而出,要不然谁也救不了她!
“还是带她去庙里上香,祈求菩萨保佑她赶快痊愈,这方法如何。”
杨氏已经是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娘,全依您,明天我叫青儿准备一下,去菩萨庙里烧香。”
“好。顺便帮她卜个卦、求个签,好解心病。”顿了会,杨氏又说;“不然,咱们赶快帮她找个人家嫁了,有了夫君,她应该很快就会把那个恶贼给忘了才是。”她不会愿意的。
“我们先听听菩萨怎么说,再作决定好吗?”楚怡浓建议道,阻止杨氏再继续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对策。
“好……好……”六神无主的杨氏只能点头。
唉!楚怡浓叹了口气。
情字真是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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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庙里香火鼎盛,杨氏带着女儿跪在菩萨像前捻香祈求。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女儿前些日子被个恶贼掳走,幸亏菩萨保佑,才得以平安归来。可是那恶贼不知对我女儿下了什么迷药,害她现在变得恍恍惚惚,常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求菩萨保佑我女儿厉嫚婷早日恢复神志,把那恶贼忘了……”
跪在母亲身边的厉嫚婷手拿着三炊香,耳旁听着母亲的喃喃祷告,心头都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在临走前曾信誓旦旦的说他一定会来接她。他真的会来吗?而她希望他来吗?
她的思绪摆荡不定。她好想他,可是明知两人不会有结果,见面不过更让两人割舍不下,可是她还是真的真的好想他,希望能够见到他!
“婷儿!”这丫头又在发呆了。杨氏叹了口气,推了她一下,这才将她的神志拉回。“娘去求个签,你待在这,不要乱跑,等娘回来,知道吗?”
厉嫚婷点点头,走向摆放供品的供桌,乖乖的等杨氏回来。
杨氏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嘱附青儿,“帮我看好小姐。”
“是,老夫人。”
庙里的人很多,每一个人都是有所求。而她是来这里求什么呢?求一个不可能达成的梦吗?厉嫚婷呆呆的看着人来人往,清香的独特气味并没有让她的心情较平静,仍是纷乱不已。
两名妇女来到她身旁,收拾着桌上的供品,手上忙着,嘴里也没关着。
“你知道吗?听说蒋家的赌场跟钱庄都收起来了耶!”
厉嫚婷心凛,竖直了耳朵。
一旁的青儿距离较远,加上人声吵杂,没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
“骗人!”另一名妇女同样惊异,“倒了吗?”
“听说是惹到官府,所以被抄了。”
“果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妇人合掌感谢老天,“像那种害死不少人家的生意早该被抄……”
后来的话厉嫚婷就全都听不进去了。
蒋家的钱庄跟赌场被官府抄了?那他现在人呢?是不是也被关起来了?有没有可能是哥为杜绝他再跑来私会她,而唆使官府去抄的?
厉嫚婷心里惶惶不安,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目前的下落,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她完全忘了母亲的交代,丢下慌张呼喊的青儿,三步并作两步,往森林里的大宅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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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总管!蒋啸风!”厉嫚婷用力拍打沉重大门,不断的大声呼喊。
叫喊了老半天,屋子里仍是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脚步声。而那一向不落锁的门,此刻大锁扣紧,怎么推也推不动。
厉嫚婷退后一步,抬头望着高高的围墙。
这墙的高度若是蒋啸风他们,一定一下子就飞跃过去了吧!
她虽然没有一流轻功,可是她有耐力和意志力。将裙摆往上撩起,打了个结后,她爬上最靠近围墙的一棵树,将心一横,用力一跳……差那么一点,人就摔到地面变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