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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纳兰靖斯  第11页    作者:静媛

  靖斯没听清楚,因为端敏这句话被入画的一连串喊声掩盖过去了,入画一路奔进来,一路喊着:

  “公主、公主,你怎么啦!,我怎么听见你的叫声?”

  入画进房一看见靖斯,紧张的叫起来:“额驸在这里!那……那……”

  “今天我会留下来,你不必伺候公主,可以回去了!”靖斯对着入画说。入画紧张兮兮的看着端敏,端敏满眼的笑意,手指悄悄在裙边对她乱挥,示意她离开。

  入画会意,笑着拉上房门离去了。

  靖斯转头注视着端敏,捕捉到她眼中尚未敛去的笑意,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尖抚了抚她柔嫩的面颊,端敏头一低,回身逃开了。

  端敏坐到妆台前,卸下挽住发髻的绿玉扁簪,轻轻梳开齐腰的长发,垂垂曳曳,烛火映照着她乌亮的黑发,光影粼粼。

  靖斯看得呆住,她梳发的姿态,魁惑着他。

  端敏缓缓回过身,静静的与他对望,她在他眼中看见了炙热燎烧的渴念,她心跳加剧,等着事情的发生。

  两个人的眼神彼此痴痴狂狂的纠缠着,端敏终于忍不住,对他嫣然一笑,温柔的问:

  “你在等什么?”

  靖斯沉沉一笑,朝她跨出——步,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低哑地说:“我在等你的命令,不敢造次!”

  端敏狡猾的一笑,仰起头,闭上了眼晴,揣测着靖斯能否敌得过诱惑?

  她赢了!

  靖斯吻住她,唇很热,吻很狂!

  他抱起她,两个人滚进床里,沉溺在惊心动魄的狂吻里。

  久久,端敏软弱的推开他,双颊腓红,微喘着,吐气如兰。

  “靖斯,今天就到这里了!”

  靖斯炙热的渴望正在焚烧,理智都已经烧毁了,根本听不清端敏究竟对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她的喘息声几乎令他疯狂!

  端敏见靖斯的吻仍在继续游移,故意用力推开他的脸,表情无辜的、正经八百的说:

  “你又来吓我了吗?我说到此为止!”

  靖斯盯着她,目光仍灼热,但是终于听清楚她的话了,他不禁大叫出声:“什么!”

  “我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了,你总要给我适应的时间吧!我还没克服对你的恐惧呀!”端敏瞅着他,小声的说。

  靖斯这下清醒了,被一盆冷水浇息了他的渴望,他不相信地说:

  “刚才你并没有害怕,不是吗?”

  “我只是不害怕你的吻,可是并不表示找不怕你的身体了呀!”她还是瞅着他,似笑非笑的说:“你的身体曾经像一把刀一样把我剖成两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可怕!”

  靖斯咬着牙,重重倒在枕上,表情紧绷得像石头一样,端敏痴迷的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和体内的挣扎,几乎就要放弃她有心的作弄了!她仔细一想,还是决定不轻易饶过他,她是很有原则的。

  靖斯突然间坐起来,一下子就脱掉身上的袍了和里衣,露出一片硕壮傲慢的胸膛,端敏吓一跳,以为他想来硬的了!

  没想到靖斯只是拥住她双双躺下,认真的对她说:“就这样睡吧!我就让你慢慢习惯我的身体!”

  端敏躺在他怀中,嗅到他青草般的气息,她叹气一声,把脸埋进他的颈肩,亲密的依偎着他,靖斯被她暖暖柔柔的呼吸弄得意马心猿,他不得不推开她,声音透着痛苦:

  “我们还是各睡各的吧!否则今天晚上我一定睡不好了!”

  端敏忍俊不住,轻声笑出来。“笑什么?”靖斯不解地问。

  “你的表情让我觉得好笑!”

  靖斯欺身向她,慢慢的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端敏忍着笑,一脸无辜的拼命摇着头,一面伸手想推开他,指尖一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情不自禁在上面划着圈圈。

  靖斯惊跳起来,大叫:“你果然是故意的!”

  端敏笑不可遏,推他躺下来,止不住笑说:

  “你快睡吧!再闹下去天都要亮了!”

  靖斯半眯着眼晴看她,与她隔着三寸的距离,挑衅地说:

  “千万别过来,如果再碰我一下,你再说怎么怕我都没有用了!”

  他的话让端敏噗哧一声笑出来、她抱紧一床被子躲进最角落,也骄傲的回答:“你管好你自己别越限就行了!”

  靖斯看她背对着自己睡了,无来由的感到心烦意乱,端敏就近在咫尺,他实在无法忽略她对他的影响力,刚入夏的夜仍然沁凉如水,他非但不感到一丝凉意,反而燥热难安,翻来覆去了大半天,才总算有了一点睡意,迷迷糊糊之际,他觉得端敏一寸一寸的挪近他,一寸一寸的朝他怀里钻,直到把她凉凉的脸蛋和凉凉的手臂贴在他温热的身上为止。

  第二天清晨

  端敏在靖斯的怀中悠悠醒来,她伸了伸懒腰,正奇怪自己抱着的那床被子怎么老是热呼呼的,仔细一看,才看清楚自己躺在靖斯的臂弯中,也不知道己经这个样子睡了多久。

  靖斯还在沉睡中,搂住她的手臂强而有力,似乎一心保护着她、捍卫着她,醒时骠悍不羁的脸,此刻看来全无防备,端敏贪心的多看了几眼,幸福的感觉像潮水般暖暖的覆盖上来,让她由衷的感到心满意足。

  靖斯一动,她立刻闭上眼睛假寐,不想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感觉靖斯的手指温柔的梳弄着她的发丝,然后轻柔的、用不惊醒她的力量把她从身上移开,他的吻如微风般拂过她的唇,她听见他温柔的对她说:

  “我今天必须进宫见皇上,傍晚就会回来,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端敏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唇角漾起浅浅的笑,仿佛一朵初初绽放的玫瑰。

  第九章

  靖斯才一离开,端敏便强烈的思念起他来了。一个早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看入画摘来一堆玫瑰花,仔仔细细挑出同颜色的花瓣,放进石臼里,慢慢的舂,她好奇的凑过去,问道:

  “你在干什么?”

  “公主,奴才在给你做胭脂呀!”

  端敏大奇。“在宫中怎么没见你做过?”

  “在宫里,公主有八个宫女,怎么也轮不到我做,现在,公主只有我一个宫女了,我不做谁做呀!”入画一面回答,舂花瓣的动作停也没停过。

  端敏好奇得很,她凑得更近一点,笑说:

  “我觉得挺有趣的,教教我吧!”

  入画嗤的一笑说:

  “敢情公主是闲得发慌了,连胭脂也要来学着做,干么不去骑马散散心呢?”

  “在这种大暑天骑马,我还没疯呢?更何况,纳兰府里除了那匹赤雷,别的马我都不感兴趣!偏偏赤雷傲悍得很,改天心情不好再去降它!今天心情好,所以放它一马!”

  入画咯咯笑个不停,话中有话:

  “额附昨夜待你好,所以你心情也好不?”

  “小孩子懂什么!”端敏笑得一脸陶醉。

  “奴才就快十六岁了,怎么不懂,公主,你还不知道咧!昨天你回宫,我在府里被纳兰靖容缠得快受不了了!”入画低低抱怨。

  “真的吗?”端敏惊呼:“难遁靖容看上你了?万一他跟我要你怎么办?”

  “奴才才不要他!°入画忙摇手,一本正经的说:“奴才先跟公主说好了,千离别把奴才许给

  他!”

  “为什么、为什么?”端敏兴冲冲的问。

  “轻浮、不正经,像个还没长大的毛孩子一样,看得挺讨厌!”

  “既然这样,你以后躲他远一点,省得靖容认真起来跟我要你,我还不知通该怎么回他才好!”她边说边低头瞧一碟透明的汁液,嗅了嗅,新奇的问:“这是什么?好香,没闻过的味道!”

  入画拿起干净的毛笔沾了沾,然后在端敏裙上画了几笔,笑着说:

  “这是郁金香草研成的汁,奴才最新发现的喔!包管你一整天都香喷喷!”

  “真的!”端敏开心的笑起来,眼晴一闪一闪的,如获至宝。“这个更有趣了,你一定要教我!”

  入画拗不过她,只得传授独门秘方,端敏学得有模有样,兴致勃勃地研完了入画摘来的郁金香草后,又开始觉得无事可做了。

  端敏漫不经心地把汁液倒进精巧的小瓷瓶里,突然间灵光一闪,兴奋地说:“对了!我可以把这个东西送给夫人,她一定会很开心!”

  “也好,奴才替公主送去吧!”入画擦擦手,准备起身。

  “不、不!”端敏雀跃地说:“我自己送去,显得有诚意多了,至少让夫人知道我也会动手做东西呀!”

  “好吧!”入画重新坐下来,把舂出来的玫瑰汁倒进盛满白色细沙的滤器中,-面摇着头说:“纳兰家的人何其有幸哪!能让公主费尽心思去讨好他们,要不要连胭脂也弄一盒去送夫人呢?”

  “胭脂就不用了,这种东西普遍得很,不像郁金香草汁那么特别。”

  “公主就不懂了,只要是女人,哪有嫌胭脂多的道理,奴才还是替你弄两盒去送夫人吧!”

  端敏没有异议,迳自换上轻便的凉衬衫,看入画把东西放进一只荷包袋里,交到她手上,然后又找出一柄小圆扇给她,说:

  “今天天热,带着吧!免得热坏了!”

  端敏喜孜孜的走出房门,慢条斯理地往纳兰夫人的屋子走去”

  她穿过长廊,绕过墙角就到纳兰夫人的屋子了,经过窗台时,她隐约听见屋子里传出纳兰德叙和夫人对话的声音,她听见他们谈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她听见纳兰德叙说:

  “今天早上卢兴祖接到圣旨和皇上赏赐的一千两白银,听说皇上拨擢他为两广总督了,一千两白银赏给他厚葬婉儿之用,依你看,皇上今天下的这道圣旨,会不会和昨天公主进宫有关?”

  纳兰夫入沉吟了一下,答说:

  “很有这个可能,我看公主对靖斯用情颇深,靖斯那般无礼,她非但不怒,反而还怪罪咱们责打靖斯,实在与咱们当初所想的形象相去甚远哩!”

  “是啊!一开始还担心公主会把咱们家闹得鸡犬不宁,想不到,她竟肯为婉儿的死去向皇上求赏赐,令人匪夷所思。”

  “她会这么做,多半还是为了靖斯吧!”纳兰夫人轻声的笑起来。

  端敏听到这句,脸上不由得一红。德叙接着说:

  “当初公主不情不愿下嫁征贝勒,闹翻了整座襄王府,可怜征贝勒被她整得性情大变,不但沉迷女色,听说还想把北京城里所有长得与公主神似的女子都掳进府里伺候他,平民百姓没人看过公主的容貌,有谁知道自己家里的女儿到底长得像不像公主呀!凡是家中有女儿的,谁不人人自危,想尽办法把未出嫁的女儿统统藏起来,就怕给征贝勒看上!”

  端敏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征贝勒会被她害成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心如絮飞,脑中一片轰轰乱响。

  纳兰夫人奇怪地说:

  “襄亲王难道就任由征贝勒胡来吗?”

  “我看,襄亲王大概是被蒙在鼓里吧!”

  纳兰夫人叹息着:

  “真不了解公主的心思,怎么会情愿被征贝勒休妻呢?老爷想想,靖斯第一次对咱们提起公主的时候,语气也有些吞吞吐吐的,对娶婉儿进门的态度并不热衷,难不成,靖斯和公主在春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越轨了?”

  “哎呀!你扯到哪儿去了,若说靖容我还相信,靖斯那孩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打从一开始,咱们家就只有靖斯不排斥公主,多半是见了公主以后,心里也有她了吧!没想到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公主最后还是嫁进咱们家,最可怜的应该算是婉儿和征贝勒罗!”

  端敏听得心神动荡,心喜昨夜靖斯对地所说的话都句句属实,但是婉儿和征贝勒就像挥之不去的阴霾,冷冷的遮在她心上。

  纳兰德叙和夫人的话题从靖斯和端敏这方转到靖容那一方去了,这对夫妻长日寂寥,无所事事,话题总是围绕在儿女身上,藉此培养感情罢了!

  端敏心不在焉地期花圃走去,忘了最早打算来此的目的了。

  接近晌午,大阳毒烈,地气上腾,整个花园热得像蒸笼一样。

  端敏摇着手中的圆扇,慢慢穿过假山,走过花径,还没走到荷花池,浓郁的荷香就已经扑鼻而来了。

  她走到凉亭坐下,远远眺望碧绿的湖水,荷叶田田,看上去仿佛像在水面上铺了一张绿色的地毡一样,白色、粉色的花瓣平铺在绿叶上,显得风姿绰约,柔美动人极了。

  在炽热阳光的照耀下,端敏注意到了难得一见的淡绿色荷花,她忍不住走出凉亭,靠近池边想看个仔细。

  无意间,她发现离她两尺左右的那朵白色荷花上有样东西,她努力看清楚之后,一颗心猛力的往下坠落,顷刻间,魂儿缥缈四散了!

  怎么会是她绣给靖斯的荷包!

  实在太过分了,就算不喜欢,也别扔到荷花池里呀!

  她一手捂住怦怦乱跳的胸口,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一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她急需要有人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迫不及待!

  她紧盯着荷花瓣上的荷包袋,怔怔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阳晒得她几乎要溶了,昏昏然,她脱掉鞋袜,丢下圆扇,丢下手里沉沉的荷包,撩起裙摆,一步一步踏进荷花池里,她双脚陷入泥沼中,水深及腰,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想去构那只荷包,可是太勉强了,她忍不住又往前跨一步,终于构到荷包上的系绳,她才一拉到手,忽然,一只手臂奋力攫住她,一下就把她提出水面。

  “你在做什么?”

  端敏楞了楞,她听见惊慌的声音,看见惊慌的眼神,还有惊慌的表情。日光刺眼,她眨了一下眼睛,木然的说:

  “把你不要的荷包捡回来呀!”

  靖斯惊愕,倏地从她手中抓过荷包,看了一眼,反问她:

  “怎么会在荷花池里?”

  端敏一听,委屈都化成怒气发出来了。

  “你问我、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呀!你什么时候丢掉的,我怎么会知道?”

  靖斯急着解释:“真的不是我丢的,我正在找偷走这个荷包的人……”

  她从他手中一把抢回荷包,越想越气,大喊:

  “不喜欢就还给我,别假惺惺了!早知道你这么讨厌,我才不费神去绣这个鬼东西!”

  “我没有讨厌,甚至非常喜欢,昨天下午不见了荷包,我比你更急!”靖斯耐心解释着。

  “你急吗?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你很急呀!”端敏嗤之以鼻。“这么丑的东西,让你丢脸嘛!难怪你会丢了它,我没事还捡回来干什么?丢了算了!”

  她扬手往湖心一丢,靖斯眼明手快,纵身一跃,伸手拦住荷包,紧紧抓在手中,气急败坏地说: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何必丢了!”

  端敏扑上去又要抢,靖斯把手抬高,他人高马大,端敏跳了半天也构不着,气得转身就跑,靖斯拉住她,忍不住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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