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妈妈答应他们的婚事,摄书皓决定把二十年前的婚约道出。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他认真的下保证。“请娘妈妈放心,我仍会以正妻的身分娶回眉仙,毕竟她才是我所爱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
那些好话娘妈妈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只响着摄公子在二十年前定下婚约的这件事。
让他们成亲果然是老天爷的安排。然而,要是他知道眉仙的另一个身分,他会轻易的原谅她吗?
唉!江湖的恩怨,为何如此错综复杂呢?
“这件事你可告诉眉仙了?”娘妈妈忧心仲仲的问。
摄书皓摇摇头。他何尝不想告诉她真相?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也有懦弱的一天。
“我怕她知道了会不想理我。她的心性像个孩子,这些恩恩怨怨我怕她无法接受。现在看她那么快乐,我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多增添她的烦恼。”
“那不是问题。”娘妈妈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你说你的爹是给留半手间接害死的?”
摄书皓以点头代替回答。
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她已无力解决这些恩恩怨怨,就留给这些后生晚辈自己解决吧!
“我跟你保证,眉仙不会为了孔诗纯而吃醋,但是,娘妈妈以长辈的身分求你一件事可好?”
有求于他?摄书皓感到纳闷。“娘妈妈请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她想起留半手和摄家的过节。“如果往后眉仙要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无论如何,可以念在她对你一片痴心上,原谅了她吗?”
“晚辈会记得的。”
他爱眉仙,一定会原谅她的,不管如何。
第七章
摄书皓、柳眉仙、摄家皓一行三人好不容易赶路到了河南。
大概不适合骑马奔波,柳眉仙吐了一路,原本开朗的太阳笑脸现在倒成了缩水的瓜子脸。
“摄大哥--”话尚未说完,她又是双手捂着嘴干呕起来。
“老四,等一下。”摄书皓担忧地抱柳眉仙下马。
吐了好一阵子,只是些苦水。摄书皓用手巾沾了些水,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与尘土。“觉得好多了吗?”他关心的问道。 一个好字尚未出口,柳眉仙又捧着胃呻吟。“摄大哥,我又想吐了。”
“怎么又想吐了?”
她可怜兮兮地苦笑着。“大概是昨晚吃坏了肚子吧?”
“这就是贪吃的下场。”摄家皓幸灾乐祸的道。“明明告诉你路边的摊子不能多吃,你偏不听,那么大的一个人,还跟人家抢葫芦糖吃。”
“小四哥,你不开口,没人会说你是哑巴。”才不过吃了串葫芦糖就叫贪吃,那小四哥吃了整个摊子的龙须糖又怎么解释?
“你叫我不开口,我偏要开口。”摄家皓似乎卯上毫无元气的柳眉仙。 “小四哥,你快闭嘴,要不然下次我就在你的茶水里下药,让你变成哑巴,一辈子开不了口。”柳眉仙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看你这么有精神,病大概也好得差不多了。”看他们一来一往的斗嘴,摄书皓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时柳眉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愤恨不平地扫了摄家皓一记卫生眼,“摄大哥,人家才不是装病。”
“好,我知道。”摄书皓拍拍她的额头。“我没怀疑你,看你的精神那么好,我也跟着开心。”
“只有小四哥不开心。”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摄家皓指着自己的鼻尖,事情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对,要不然你为什么要故意气我?”她高高地抬着下巴,显示自己的气势不弱。
“大哥,你说句公道话。”摄家皓百口莫辩。“我为人心地善良,像是故意要气死人的人吗?”
“还说不像?!”柳眉仙的食指用力点着摄家皓不断冒冷汗的额头。“这儿明明就写着--我一心一意想气死人。”
“我--”摄家皓大大地叹了口气。“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斗了。”摄书皓脸上挂着一抹微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找个地方扎营吧!”
摄家皓的肚子确实也有点饿了,“也好。” 坐在树下休息的柳眉仙望着摄书皓忙着捡石头、搭营火,而摄家皓则忙着采摘一些草药,准备让吐了一路的她安安“胃”。
唉!两个人都对她那么好,尤其是老被她捉弄的摄家皓。她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偷偷走到摄家皓身旁,说道:“小四哥,这么早扎营,是我拖累你了。”她很不好意思。
“都是自己人,别这么说了。”摄家皓安慰地拍拍她的头。“何况,走了那么久的路,我们也该喘口气了。”
“早知道你们就不该带我这只病猫来。”她很自责,“我既不会煮饭,也不会洗衣服,更不会说好听的话,只会连累你们赶路。” “你想太多了。”后头有个声音淡淡的传来,是摄书皓。
“摄人哥。”她回过头,眸子正好接触到他的,那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的眼神。
“有你在身边,我们都很开心。”他的语气多了点柔情。
大概是最近听不得“肉麻的话”,柳眉仙又想吐了,她连忙伸手捂住嘴。
摄书皓连忙解下腰际的水壶递给她,擦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先喝口水,看会不会好一点。”
水尚未沾唇,柳眉仙竟干呕起来,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脸色甚是苍白。
她这一吐,身旁的两个大男人比她还要痛苦。
身强力壮的男人一向不晓得生病的痛苦,然而就是因为不晓得,所以他们才会有一种无法体会的恐惧。于是,两个大男人不是忙着为她拍背,就是拿湿布巾擦她的脸颊。 “没事吧,鬼灵精?”摄家皓边轻拍她的背边问。
柳眉仙回过头,无力地对他笑了笑,算是答谢他的关心,然后又忙着低头呕吐起来。
看到她那样没命的呕吐,摄家皓自己也想吐了。摄书皓笑他有勇无胆,要他躲到石壁的另一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不容易吐完,柳眉仙躺回摄书皓的怀里。“摄大哥,我好痛。”
“哪里痛?”听她喊一句痛,摄书皓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她指着自己的下腹。“这里。” 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怀里,摄书皓温柔的搓揉着她的胃。“还疼不疼?”
她还是不舒服。“摄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你只是吃坏肚子而已,来,我看看。”摄书皓执起她的手为她把脉,表情突然一阵狂喜。
“摄大哥,我要死了,你居然还那么高兴!”她不悦地抗议着。
“你哪是要死了?”摄书皓亲了她一下,算是补偿她的辛苦。“傻女孩,那些呕吐、昏睡、不舒服,都是怀孕的现象啊!你怀孕了,要当人家的娘了。”
“当娘?”多新鲜的词啊!柳眉仙的小脸亮了起来。“摄大哥,真的吗?我们有小宝宝了?”她仍是一脸天真。 摄书皓才要开口,摄家皓便一睑贼兮兮地凑过来。“哦~~你们是干了什么好事?怎么有人突然要当娘了?”
“你这小子,存心搅局。”摄书皓结实地往他头上敲了一记。“到一边凉快去!”
“差别待遇,我也有求知的精神啊!”摄家皓怕挨打,逃得远远的。“鬼灵精,你的相公有暴力倾向,你可要小心点。”
“我的暴力倾向,”摄书皓握起拳头,对着嬉皮笑脸的摄家皓扬起。“专门对付不识相的家伙,懂吗?”
“懂懂懂。”摄家皓逃得更远了。
摄书皓望着布满红霞的天际,解下肩上的弓箭,用力扔在摄家皓脚边。“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又错过住宿的旅店,我看今晚就在这儿打尖吧!家皓,你去打几只山禽野兽回来当晚膳。” “大哥,你是不是想打发我?”摄家皓那张大嘴又忘记闭上了。
摄书皓抡起拳头,眼露凶光的射向他。“你去还是不去?”
天啊!他当然去了,他还想活到柳眉仙的小孩出生,叫他一声叔叔呢!“这就去了,别催嘛!”
等摄家皓的背影消失不见,柳眉仙才小声地问:“摄大哥,你要当爹了,开下开心?”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开心。”摄书皓轻点她的鼻尖。“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这么早怀孕,你还年轻,我不希望你受苦。何况我们尚未成亲,我不愿别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我不在乎,”柳眉仙突然抱住他,“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对他役入好深的感情,他的爱跟她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眉仙,我这一生一世不会辜负你的。”
“我知道,摄大哥。”现在她能这么近的感受他的体温,真的够了。
孔诗纯的影子在摄书皓的脑海里慢慢淡去,他是真的爱上她了,而且此情永不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你的。”
“我知道,摄大哥。”
他在她眼底看见最纯洁的爱,使他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他们的吻是如此契合与灵动,而温情很快地转变为激情……
摄书皓扯开柳眉仙上半身的衣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明显可见的吻痕。
柳眉仙气喘吁吁,费力地推开摄书皓。“摄大哥,现在还是白天,这样不好吧?”
她的娇羞换来他的开怀大笑,“傻女孩,别担心,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不行啦!我怕小四哥会听见,他肯定嘲笑我的。”她不希望闺房之事被外人看见。
“有什么好嘲笑的?”她还真是孩子心性,摄书皓忍俊不禁的笑了。为了不让她那张樱桃小嘴问个不停,于是再度吻上她,也好解他这一个月来的折磨。
在他双手的抚弄下,她方才的不适感逐渐消失,呕吐的感觉也没了,肌肉的紧绷渐渐取代方才不安的感觉,下半身熊熊燃烧着火热的悸动。
摄大哥好久没有碰她了,她没想到竟然很想念他的触摸。
当摄书皓的大手探向她的下半身,全身战栗不已的她马上夹紧双腿。“摄大哥,不好吧?”她还是不放心。
“怎么不好?”
“光天化日的,这个石穴也不晓得隐不隐密,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会羞死的。”
“别担心。”摄书皓大斗篷一挥,果然罩住了他俩的身子。
这时,没有白花花的阳光,看不见外头纷纷扰扰的世界,石穴里只有他们两个。 他再度热情的挑逗她,直到她的神经紧绷到最高点,呻吟地向他哀求更多时,他才解下自己的裤头,挺身进入悬念已久的她。
旷野中不断回响着他们两人因激动与高潮的狂喊声浪,才刚打猎回来的摄家皓远远就听见他俩狂烈的呻吟。
他们的呻吟像帖春药,听多了只让他觉得脸红口燥,只好再骑着马跑向旷野,发泄他过剩的精力。
夕阳从西边落下,大地换上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寒风无情地拍打他的双顿。此时孤寂的他竟有个想法:或许早日成亲,有个女人在身边也不是件坏事。
前些日子他才和摄世皓打赌,想结婚的人是狗熊,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想当狗熊了。
唉!摄家皓长叹了一口气,谁教他看不得别人恩恩爱爱,自己也想有个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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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的又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一行三人终于到了河北保定,离李尚仁豪宅的距离约莫还有五天时间。
嵩鳞堡在保定附近有个支会,支会的首领还来不及帮未来的堡主接风洗尘,嵩麟堡那边便来了飞鸽传书,说在离保定不远的满城发现一个身戴半块断玉、名叫孔诗纯的女孩。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这个时候……
摄书皓紧捏信纸,心里五味杂陈地望向床上熟睡的人儿。
她是他今生的最爱,除了她,他还能接受别的女人吗?
如果不能,他又该如何向碧血山庄的少妇交代?
大概作了噩梦,柳眉仙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也挥掉了身上的被子。怕她着凉,摄书皓赶紧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回她身上。
“摄大哥,小心。”她口里喃喃说着梦话。
她连梦里想的还是他,这更让他于心不忍了。
柳眉仙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那饱受孕吐之苦的身子里有着他俩的孩子。只要想到她为他受的苦,他就非常不舍,然而……
摄书皓看着她,突然想轻抚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颊,可又怕这么一来吵醒了她,到时走不开的会是自己,而他也会违背那个遵守二十年的誓言。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竟毁了两个女人的幸福?
“大哥。”摄家皓在门外低喊。
摄书皓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安静地指向床上的她。“小声点,眉仙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她。”
“时辰不早了,大哥,你也该出发了。”摄家皓递过马鞭。“我会帮你照顾鬼灵精,放心去找孔诗纯吧!这事情再不解决,对大家都不好。”
摄书皓感激地点了头。“还是不要跟她说比较好。其他的我回来会解决,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没问题。”
“谢谢。”没跟她道别,摄书皓骑了马便离开。
傍晚醒来,柳眉仙不见摄书皓在房里,桌上也没有留纸条,不禁微皱起眉。
那太不像他对她的态度了。平常只要她在房里睡觉,不论多忙,他都会尽量陪在她身边,就算真的要离开,他也一定会留下纸条,告诉她可以在哪里找到他,为什么今天不同?
她急忙跑到摄家皓的房里,却没看见他的人影,经过的女眷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在马厩清洗他的马。
当孕妇就是这点吃亏,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会儿可无法忍受马厩令人倒胃的臭味。
她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叫着。“小四哥,摄大哥呢?”
“快回房里休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摄家皓像赶牛似的想把她赶回房休息。 “摄大哥在哪里?”不问清楚,她不善罢甘休。
“我工作一大准,忙完了再告诉你。”摄家皓心虚地转移话题。“哦喔!马身满是灰尘,不洗一洗怎么出去见人?”
哦~~想装傻,看她怎么使出法宝治傻病。“要是你不告诉我摄大哥到哪儿去了,我就待在这里,让臭气薰死我的孩子。”
“鬼灵精,你别逗我了,快离开这里、要是大哥知道我没好好照顾你,他回来准会扒了我的皮的。”摄家皓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抓到他的话柄,柳眉仙紧迫盯人的问:“小四哥,摄大哥到哪去了,为什么你说他回来后会扒你的皮?”
“我……他……其实--”都怪他那张大嘴巴说漏嘴。“他只不过是上山打猎,很快就会回来了。”
打猎?这附近是一片平野,哪来的山可以打猎?况且,摄大哥是嵩麟堡的大哥,还需要亲自打猎才有食物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