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舒瑶没想到会得到关心,一时感动得鼻塞。
“算了,好好保重身体,事情解决了再打电话给我。”
挂下电话,蓉蓉呆立在电话旁,一脸若有所思。
起先因为舒瑶请她代替个几天,所以尽管她爱上家驹却也和他保持距离。可是现在听舒瑶的口气,她的事还得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会解决,那她是不是可以……
一个崭新的想法浮出她脑海,蓉蓉整个人为之一振。
她实在受够了自己畏畏缩缩的行为,既然有勇气代替新娘,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去爱一个人?不管了!是本尊或替身又怎样?整件事,她是局外人没错,可她比本尊更爱唐家驹——这点不用怀疑!
既然要代替,就代替到底吧!全心全意当他的妻子,名副其实的妻子!
趁现在能爱就爱,待整件事情结束,要伤心再来伤心吧!爱过一回,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
蓉蓉一扫连日来的阴霾,重新绽放笑容,整个人精神焕发!
“啊,冷落他这么多天,他一定很生气,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陪在他身边就行了。”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到了蓉蓉。
“家骏,是你!”她压着受惊吓的心口。“来找家驹?”
家骏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她瞧,然后说:“不,我是来找你。喏,送给你。”他拿出一束美得不得了的花束。
“谢谢。”接过花束,蓉蓉便问他:“你来了多久?”
“……刚进门。”家骏顿了一下才答。
“喔。”家骏应该没有听到她在讲电话吧?即使听到了也一定听不懂。蓉蓉这么想着。
“奶妈现在去我那儿照顾我这个单身汉,没有她服侍你的这几天还习惯吧?大哥有没有欺负你?”
“你真爱开玩笑。”蓉蓉斜睨他一眼。
“要不然,你怎会冷落他好几天?”
她恍然大悟。“哦,我自言自语的话被你听见了。”蓉蓉忽然抓住他的手臂,热切地问:“那你知道家驹喜欢什么吗?”
“你可问倒我了。”他感觉有些伤脑筋。
“怎么说?”
“他什么都不缺。”家骏遗憾的说。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那么有钱,几乎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会缺任何东西,那我能为他做什么……”蓉蓉苦恼地喃喃低语。
家骏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看,良久才道:“你很爱大哥?”
“嗯!”蓉蓉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想为他做点事。”
“哦?为什么?”
蓉蓉把脸靠在花束上,一脸温柔地说:“我想让他开心呀!”她的个性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便一心一意的奉献。
“你想让他开心?你觉得他不开心吗?”家骏好奇地问。
“他什么都不缺,应该开心吧?”她歪着脑袋,不太确定的说、“可是,我还是想为他做一件会令他惊喜又开心的事。”这点她很坚持。
很多人为了公事、利益来讨好家驹,不过,这些都是有条件的。像她纯粹为了要他开心而特地为他做某件事,这种热情,这种专注……
“家驹真幸运,能娶到你这样体贴的老婆。”家骏心里有别扭,就会直呼家驹的名字。
蓉蓉羞怯地笑了笑,爱娇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动作正好落入甫进门的家驹眼中,疲累的眼神迅速燃起一把火。
“大哥。”
“家骏,你最近好像很闲,公司没事是不是?”
“正好经过,所以过来拜访。”他若说“是”,肯定会被调去看油田。
“哦?”他看了看被蓉蓉抱在怀里的花束,“那可真巧啊。”佣懒的语调、轻松的言辞,透露着只有家骏才知道的危险讯息。
家骏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不发一语。
蓉蓉走至家驹面前。“你回来了,辛苦了。”这是多日来她主动对家驹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他却当没听见似的,板着一张脸往楼上走去。临去前,还不忘对家骏丢下一句话:
“既然你那么喜欢拜访,不如替我跑趟日本,拜访一下佐藤先生。他说,她的女儿对你念念不忘。”佐藤先生的女儿是个胖花痴。
家骏一听,没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识相地准备走人。
“瑶瑶,你刚才的提议我若想到了再告诉你。”
“谢谢。”她感激地说。
家骏还没走出门,蓉蓉便急急忙忙跑向二楼,奔进主卧房,一进房便看到家驹腰部围着大浴巾,正要去洗澡。
“请……请等一等!”她气喘吁吁地唤住他。
“什么事?”他的眼神冷淡地像对陌生人。
“你还在生气吗?”
“我在生气?气什么?”他终于有些反应,却仍充满寒意。
他没有忘记那件事,那件事是他心里的一个阴影。适才他之所以冷冰冰,纯粹因为“又”看到她和家骏有说有笑的画面,这令他火大。
“气……气我心里还有别人,其实不是那样!我是喜欢——”
“那是你的自由。”她要说清楚、讲明白,却被家驹硬声打断。
“呃?”他说什么?
“我说,那是你的自由。就好像我结了婚,仍保有婚前的行为自由。”这句话赌气的成分比较多。
“你怎么可以……”他还要继续游戏人间?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是你允许的。”
“那时候是那时候,不一样!”她实在无法对他明说,但现在她要好好补偿他、爱他,他不能不给她机会。
蓉蓉看起来惶恐得不得了,家驹却视若无睹,无情的说:
“在我看来都一样。反正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爱、没有信任的婚姻,你想怎么玩,是你的事,只要你别太过分,我不会阻止你。不过,我警告你,别去惹家骏。”看似警告,其实是担心,担心那两个人互相喜欢。
家驹这一击重重地打在蓉蓉心口,她苍白着脸,踉跄地退了两步,痛心疾首地低喊:“你怎么老是以为我在勾引家骏?你真认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孩?”脑子一片混乱,分不清楚这句话是在为自己或是为舒瑶问?
“你心知肚明。”说完,他转身进入浴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家驹!家——”停止徒劳的叫喊,蓉蓉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家驹不但不理她,还误会她……怎么会这样?她有做什么引起他误会的事吗……
没有啊!而且,她不可能喜欢家骏的,她已经有他了,怎么还会把心思分给别人?她又不是那个混蛋李建远。
现在,最先要做的是让家驹重新注意她、重新认识她。他们可是“夫妻”耶!总不能一直貌合神离下去吧?
得好好想想,她能为他做些什么事?
***
宁静的午后,蓉蓉经过楼梯口,不经意地听到楼下传来争执声,她纳闷地听着,是陈福在跟一名女子说话。
“汪小姐,我们家少爷不在。”
“我不是来找他。你们少夫人在吗?我找她。”
“很抱歉,少夫人在休息,她——”
“去叫醒她,我有话要跟她说。”来者口气跋扈。
“这……”
“这什么这?我要你去叫你就去叫!怎么,不认得我是谁了?”来者颐指气使,态度倨傲,仿佛尊贵到人人都得认识她不可。
“别叫了,我醒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蓉蓉对陈福做了一个“没关系”的手势。
那个叫汪小姐的女子见蓉蓉出现,就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直盯着她瞧,然后才开口说:“嗯,长得倒还不错,就不晓得‘功夫’如何?”
“对不起,你说什么?”
她不理蓉蓉,迳自对陈福说:“没你的事,下去吧。”口气倒像她才是女主人。
陈福担心地看了蓉蓉一眼,退下去。
“请坐,有事请说吧,汪小姐。”
她高傲地坐下来,姿势十分妖娆。“我就直接说吧,我认为你配不上家驹。”然后对空喷了一口烟。
突然有一名陌生女子平白无故的跑来对她说这些话,要说蓉蓉不吃惊是骗人的,她可以感觉到来者不善,但她不知道她说那句话的用意何在?听起来像在示威……
“我配不上?”蓉蓉语气中带着疑问。
“当然!你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名声有多糟吗?什么滥交啦、未婚怀孕啦!怀的还不是家驹的孩子呢!”
天啊,是舒瑶的传闻……蓉蓉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传闻是假的,我并没有怀孕,也没有滥交。”她没有说谎,她是没有,有的是舒瑶,而来者是针对她。
她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拢了拢头发,唉声叹气地说:“你不想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家驹迟早还是会把你打入冷宫,回到我身边,到时候你可就比现在更难看罗!”她嘴角嘲弄地说着风凉话。
“你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跟他的事?”她确实是来示威的,蓉蓉心中更加肯定了。
“我叫汪希妲,是家驹最得宠的情妇,请多指教。”她伸出右手,见蓉蓉无意与她握手,讪讪收回。
是因为舒瑶的传闻,所以使得家驹的情妇光明正大地上门来向她示威?还是……家驹真的去爱别的女人了?
蓉蓉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有更多、更多的难过……
“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会对他忠心,他也一样。”她敢保证她的心,却无法保证家驹的。
“谁说我会?”家驹突然出现,顺手抱住希坦靠上来的身体。
“你……回来了。”蓉蓉苍白着脸,看着这教人心碎的一幕。
家驹变本加厉地当场拥吻起他的情妇。
蓉蓉看傻了……他的情妇甚至向她投以胜利的眼神。
“够了!停手!你们给我停止!”蓉蓉痛苦万分地大喊。
家驹和希姐如胶似漆的身体终于分开,但希妲仍意犹未尽地紧贴着他。
“怎么,看不下去了?你不是不在乎吗?”家驹的手仍在希妲身上游走。“你可以有喜欢的人,我也可以。”
“误会,这是误会!”蓉蓉一直摇头说着。
看蓉蓉痛苦,他应该快乐的,但为什么他一点快乐的感觉也没有?
这般作戏是在刺激她,但看她痛苦,他的心也跟着一阵紧缩,这是什么道理?
家驹内心无比空洞……
“喔,家驹,你是指我吗?我好高兴!”希妲抱着他的脖子亲吻他。
她真的很高兴,因为她从来没听过家驹对她有所表示,更别提他亲口在他老婆面前说她是他喜欢的人。由此看来,舒瑶已经被家驹打入冷宫了。希妲得意地想。
“这若是误会,你就证明给我看。否则就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了。”语落,他便与希妲手挽着手,神情愉快地出门去。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蓉蓉痛心地看着他们离去,低声发誓道。
***
家驹从秘书送来的文件中发现一封精致的信,信上有着香香的味道和秀气的字迹。
他打开来看,是一封邀请卡,上面写道——
家驹:
这是一个惊喜之夜,我等你回来。
舒瑶
这是……家驹有片刻失神。
“董事长,一线电话。”秘书自电话扩音传来讯息。
“喔,好。”他接起电话来。“我是唐家驹。”
“家驹,是我舒瑶。”
他一震,随即换上公式化语调,“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很忙。”明明没在忙,他却装模作样地翻翻这个,翻翻那个。
“打扰你一下就好。”蓉蓉赶紧说:“你有没有收到我寄去的信?”
“……有。”
“那你今天晚上会回来吗?”她小心又期待地问。
“我还要开会,没办法准时回去。”其实会议才刚开完而已。
“没关系!我会等你回来。”
他停止无谓的忙碌动作,问她:“有什么事?”
“嗯……我准备了晚餐,都是你爱吃的菜,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家驹听了一愣。她煮了他爱吃的菜?他是有点受宠若惊,但仍拒绝她的好意,“不用等我,我不一定会回去。”
“你……要去汪小姐那里?”
“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说完,便无情地挂断电讲。
家驹失神地望着那封信,不知自己为何不答应她的邀请?不是说要好好跟她谈吗?为何死要面子,狠心拒绝她?百思不得其解,半晌后,家驹把信重新装回信封,然后,下意识地将之收在放有重要文件的抽屉中。
家驹的无情陷蓉蓉于一片黑暗之中……
谁能忍受丈夫不回家吃饭,宁可跟情妇去高级餐听用餐?
虽然被拒绝,蓉蓉仍做好一桌菜,然后让所有佣人提早休息,一个人在餐房等家驹回来。等着等着,蓉蓉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家驹故意在外面逗留,等他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一点,全室昏暗,只有餐房还亮着灯,他举起犹豫不决的脚步往餐房走去。自然,他看到那一桌的菜,还有那疲倦睡去的人儿,内心倏地升起一股烦躁与罪恶感。
他不是叫她不用等他吗?趴在那睡,如果着凉了怎么办?
家驹上前一步想叫醒她,才开口又成了哑巴……算了,也许等一下她醒了就会回房睡。停在半空的手倏地握紧,然后调转身,绝情地离开餐房。
***
翌日
五点半而已,家驹反常地起了个大早,盥洗出来后,看到蓉蓉揉着惺忪的眼睛进来。
“啊,家驹,你回来了!”她讶异地说,睁大的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
“嗯。”他应了一声,看她一眼,“昨天回来很晚了。”
“你……去了汪小姐那里?”
“……没有,公司有事。”
蓉蓉暗暗吐了一口气。
“公事重要。”她体谅地说,随即又问:“那你今晚有空吗?”
“没有。”
“喔,那……改天吧。”她看起来有些消沉,然后走向床,倒头就睡。
这时,他才看清楚她仍穿着昨晚的衣服,不由得一震!
难道她整夜都在餐房等他?家驹震惊地想。
不可能!他重重地否决掉心中猛然浮现的荒谬想法。
但离开家之前,他仍不安心地问陈福:“少夫人她(他不知道她的真名,也不愿叫她‘舒瑶’,只好这么叫)……”
陈福反而有话抢着说:“大少爷,你要跟少夫人说,要等你就回房里等。一楼餐房很冷,她就这样等到天亮,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这件事令家驹震撼,可他却故意漠视心底的不安,没说什么,胡乱点个头就走了。
蓉蓉并没有为了一、二次小挫折而丧气。她从陈福那知道家驹的生日就在五月十二日,除了紧锣密鼓地筹办生日宴会外,她还想特别为他做一样东西。
可是,只剩下九天时间,来得及吗?
赶赶看吧!
只要家驹不在家,她就动手不停的做;他回来了,她就把它藏起来。尽管家驹的态度还是“外热内冷”,但她相信,等他看到这样东西之后,就会对她完全改观。所以,虽然做得手很酸,眼很涩,但只要想到他看到礼物后就会明白她的用心,进而对她好,这一切辛苦也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