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明了地笑一下,在她颊上亲一下便走了。
“家驹,你玩得开心吗?”她显然乐在其中,浑然不察他的心思。
“走吧。”二话不说,他冷凝着脸带她离开这个危险的激情圈。
下次不能再带她来这个地方,他想。因心中有气,而怏怏不乐。
她一边小跑步,一边问:“怎么了?玩得不高兴吗?”为什么大家都玩得开心,他却绷着一张脸,又走得那么快,害她快跟不上了。
“太高兴了,所以要冷却一下。”他心口不一。
“你骗人,我看得出来你不高兴。”她努力要跟上他的步伐,不得已,只好拉着他的衣角,要他走慢点。
“那你来告诉我,我为何不高兴?”他烦躁地点了根烟,边走边抽,脚步快速,不知不觉走到海边。
“人家怎么会知道?”她也有些动怒了。
“那你就别妄自断言。”
蓉蓉一鼓作气的跑到他面前,伸手硬是将他挡下来。“停!”
“做什么!”他凶道。
“你才做什么呢!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她很气,也很着急。“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说给我听嘛!不要生闷气。”
他少有情绪起伏,更不会将之形于脸上,可是今晚他却一再显现。
她不知道她就是造成他不愉快的原因?他讨厌看到刚才那一幕!他讨厌看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那令他极度不悦!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男人问她的名字时,她差一点就讲出来了,而他差一点就听到了。
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慢一秒出声,就会听到她的名字,而她也会知道自己泄了底,到时候……他不禁为当时的情况捏了一把冷汗。
这是他第二次尝到害怕的滋味,上一次是蓉蓉病危的时候。他必须大口大口的吸烟,宣泄一下他害怕的情绪,要不然他会抓狂!
蓉蓉见家驹猛抽着烟一句话都不肯说,气得夺走他的烟。
“还给我。”他捺着性子道。
“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我就还你。”
“拿来。”他又说,口气含怒。
“不给!”她也不怕,更把烟藏到背后,两人对峙互瞪着。
“最后一次警告,再不给我,我就要打人了。”
很难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家驹口中。
蓉蓉愣了一下,有点受伤的感觉。甩了一下头,企图把这感觉甩掉。
“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谁惹你?”她关心他,他却不肯说。真伤人!
“没有人惹我,快把烟还给我。”他伸手又夺,她轻易闪过。而他也失去最后的控制力,不由自主的把手扬高——
蓉蓉惊慌地看着他高举的手,眼看它就要落下,她害怕的闭上眼睛……
第八章
蓉蓉等着承受那火辣辣的一巴掌,但她没等到,反而被一股力量推倒在沙滩上。
刹那间,她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两片粗暴的唇就覆上她的,肆无忌惮的侵略,几乎把她吻疼了。
家驹的情绪终于找到“正确”方法发泄出去了。
他早就想吻她了!也许是在吃饭的时候,也许在更早之前,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随时都想紧紧拥着怀里这具温暖娇躯。
出言恐吓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不想也不会打她,把那句话翻译一下,真正的意思是——
再不还他烟,他就要在这里抱她!
那抱着她的真实感觉,令他心中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不见了。
家驹安心了,但蓉蓉可不安心。她恼怒地抽出手,重重拍打他的面颊。
“你到底怎么了?快点说!不说我要生气了。”他的阴晴不定,让她担心得不得了。
他咧嘴一笑。“没事,只是想抱抱你而已。”看来自己吓到她了。
意外看到他的笑,她不怎么放心的又问:“真的没事?不要骗我。”
“真的!”感受到她的关心,他顿觉内心好温暖、好窝心……像股温泉自心底涌出,缓缓流向四肢百骸,通体舒畅。
她松了一口气后,爱娇地说:“要抱,随时让你抱,抱到你开心为止。不过,以后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吓人。”
“是!”他举手敬礼,她笑成一团,没发觉他眼神深邃得危险又激情……
他慢慢逼近她的唇,堵住她欢笑的嘴,一手伸进她的底裤,直接探入她柔软温热的私密处。
“家驹,不要……”她无意拒绝,只是旁边有人,她害羞。
家驹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是欲火焚身,就算海水倒灌也浇熄不了那把熊熊之火。
两人皆就在沙滩上演起激情戏,冷不防地真被海水兜头淋下!
两人吃了一惊,以为真是海水倒灌。定睛一看,眼前站了个二岁大的小娃儿,手上拿着玩具水桶咯咯笑着,然后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回到父母身边,后者则尴尬地骂着小娃儿。
两人一头湿,蓉蓉难为情地偎进家驹怀中,他倒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敌情小娃儿天真无邪,以为他俩在玩要,也插上一脚,凑个热闹?
“别笑,回去了啦!”她没脸见人了。
“也好。我忘了这里还有未满十八岁的观众,不宜上演‘限制级’影片。”他低着头,对怀里的人儿耳语:“我们回去‘演’。”
“你讨厌啦……”蓉蓉羞答答地骂着,整颗心热烘烘的……她也期待。
回程途中两人恩爱地相拥而行,东看看,西瞧瞧,走得其慢无比,似乎忘了要回去欢爱一事。
这时,突然有一辆车不知打哪冲出来,来势之快,差点撞倒几位路人。
接着,那车急转了一个弯,轮胎在路面上发出难听、尖锐的煞车声,车子就刚好停在家驹身旁。
家驹已感到不对劲,正想要带蓉蓉跑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车门倏地打开,窜出两名大汉,迅速抓了家驹就上车离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蓉蓉只来得及喊:“家驹——”
***
“绑架!?”蓉蓉一听,眼前一黑,就要往地上倒去。
家骏连忙扶住她,安慰道:“舒瑶,你不要担心,家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是在家接到绑匪打来的电话后,才赶来这座小岛的。
绑匪到目前为止没有再打电话联络,所以绑架动机不明。
“怎么会……这样?”
这个情况来得突然,上一刻她和家驹还在街道上享受单纯恩爱的两人世界,转眼间却变成复杂危险的绑架事件。这一切好不真实,好像假的一样。
会不会等一下家驹就从门后跳出来,嘲笑她受惊吓的样子?蓉蓉这么想。茫然又急切的转向门口,结果那里除了站了几名表情严肃的调查人员外,根本没有家驹的身影。
这时,蓉蓉才接受这个事实。一股极其深切的悲痛猛然向她袭来,她无法自抑地哭了。
“他们为什么不抓我?为什么不抓我?”她恨歹徒抓错人。
蓉蓉不明白,家骏却明白。“唐氏”家大业大,是许多歹徒下手的好对象,家驹被恐吓是常有的事,被绑架倒是头一回。
“抓你,对他们没有好处,家驹一定也宁愿是他被抓。”
“不,不该是家驹,他是好人!如果他们有看电视,就会知道家驹常常捐钱做善事,这样的好人,怎能绑架他?”蓉蓉极不明白。
“也就是因为他有太多钱做善事,才会常常引来歹徒的觊觎。”有因就有果,这个果却是“坏果”。
“他常常被威胁?”
“恐吓、威胁等等,都有。”
“天,我竟什么都不知道!”她双手捂住脸,心中万分惭愧。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要保护他?”
“我……我要保护他!”她握紧拳头,一副螳臂挡车的模样。
他想取笑她,但又笑不出来,她是那么认真、坚决又勇敢。
家骏正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电话铃声陡地大响,所有人为之一震。在调查人员一个手势之后,他才接起电话。
“喂,我是唐家骏。”
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唐二少爷,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兄弟我手头紧了点,要一仟万美金,如果不答应,你就等着当‘大’少爷吧。”
“你想跟我要钱?我还想跟你要命。我大哥若死了,我保证天涯海角你都躲不了。”他生平最恨被威胁,尤其是被一个人渣威胁。“先叫我大哥听电话。”他要确定家驹平安。
那人见无法压下家骏的气焰,便出言恐吓:“哼,总有一天轮到你这个臭小子!”然后,那人离开话筒,对身旁的人交代一声:“去将他带来!”
家驹被抓之后,双眼被蒙,手脚受缚,让人给打了一顿,英俊的脸是这儿青、那儿肿,还流着血。
“修理得好!妈的,看他平常在电视上潇洒多金的模样,心里就有火!”绑匪看了拍手叫好。
家骏他们自是无法看到他的惨况。
家驹来接听电话时,声音听起来还很安好,他问道:“家骏?她在吗?”在这时候,他担心的还是他的宝贝。
“她在。”家骏回答,看了蓉蓉一眼,她连忙跑来听电话。
“喂、喂……家驹、家驹,你回答我啊!”无人应答。
电话又传到绑匪手中。“听好了,我要一仟万美金,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蓉蓉这时反而镇定下来,她对歹徒说:“你要钱是不?我可以给你,但容我提醒你一件事。”
“你一个女人家要提醒我什么事?”绑匪冷哼一声。
“家驹会来这座小岛全然是个仓促的决定,没有人知道,如果他在这里有了意外,这座小岛上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她会这么说,全然是猜测,想要唬唬他。
那绑匪听了略为一顿,然后就挂断电话。
她着急的喊:“喂、喂!你别挂断,你让家驹来跟我说话,喂……”
“怎样?”家骏问调查人员。
“是从小岛上发出来的没错,应该很容易就找到。”
“应该?”他不满意他们的用辞。
“一定可以找到。”调查人员马上更正过来。
“事不宜迟,快去吧!”他挥手,对他们的温吞感到不耐烦。
蓉蓉痴痴地望着电话,恨不得化为一缕轻烟,飞向他的身边。可惜她没这个能力,除了担心着急之外,她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想到家驹可能正在受苦,她的心就揪成一团,虚弱地滑坐在地,掩面而泣。
“别哭了,起来。”家骏欲扶她起身。
“我好担心他……”她哭得连肩膀都抖动了起来。
“舒瑶,他不会有事的。”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为了安慰她,这句话他不说也得说。
她现在脑袋是一片空白,无论家骏说什么,她都无法听进去,且因为太过悲伤,而呈现虚脱状态。
家骏对身后的一个人做了个手势,那人是医生,他马上拿着一只针筒,给蓉蓉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由于她的神智迷乱,所以当针头插进她的皮肉时,她也没有感觉。
药效发挥时,她仍兀自念着:“家驹……家……驹……”
***
家骏先给绑匪三佰万美金。他没有一下子给完的原因,就是怕绑匪会下毒手,尽管他们暴跳如雷,家骏还是不妥协。
第三天,家骏又给绑匪五佰万美金,总共八佰万了,绑匪轻易又顺利地拿到那么多钱,贪心地还想要更多,根本没发现赎金来得太容易了。
家骏虚与委蛇地愿意再给他们二佰万。这时,调查人员准确掌握地点,准备展开救人行动。
但是到了第四天,家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蓉蓉一脸平静地站在饭店的阳台上,凝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已经三个小时了。这三个小时她一动也没动,若不是海风吹拂她的头发,真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座美丽的雕像。
雕像没有心思,没有灵魂,而她却是个有灵魂,没了心思的人。她不再感到慌乱与悲伤,因为那都无济于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静下来,才不至于精神崩溃。
“进屋去吧,你在这里吹了三个小时的海风了。”
“有消息了?”她答非所问。
“还没有。”
她闭了闭眼睛,睁开,深吸一口气,唤了声:“家骏。”
“嗯?”
“有消息了,就不要隐瞒我。”
“真的还没有消息。”他想扶她进屋去。“进去吧,外面风大,待会着了凉就不好。”
“家驹在那儿不晓得有没有着凉?”她喃喃自语着。
“舒瑶……”
蓉蓉挥挥手,看似不要他讲下去,其实是她不想听到“舒瑶”两个字。
家骏不会知道蓉蓉此刻内心的想法。
她在想——如果她不曾代替舒瑶结婚,就不会致使家驹在这小岛被绑架。倘若家驹出了什么事,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蓉蓉越想越自责,甚至因此萌生离去之意。
“我没事,你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除了家驹,她谁也不想见,尤其是家骏那张与家驹神似的脸。
“你这样拒绝我的好意,我会伤心。”他对她还是有关爱的,这种关爱不是男女之爱,而是兄妹之爱,他后来才发觉。
“我也好伤心,为什么他们不抓我,一定要抓家驹?”两人的对话仿佛鸡同鸭讲。
家骏暗叹一声,“还好是抓走家驹,若换作是你,恐怕大哥会不计一切将整座小岛拆了,仔细搜索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你。到时候,这座小岛就会失去它的商业价值,永远都别想翻身。”
当家驹“不计一切”时,是很恐怖的,比狮子吃人还要可怕。狮子吃人会吐骨头,家驹发火,可是连灰都看不到。
蓉蓉脑海净是浮现那些绑架新闻,对家骏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好害怕他有意外,如果他——”想到这里,她就无法再继续往下想,“天,那我该怎么办?”恐惧如魔鬼的手紧紧抓住她的心,令她呼吸困难,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家骏赶忙扶着她,安慰道:“别这样,大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这几天的行动,他不太敢对蓉蓉透露太多,就怕她担心过度,胡思乱想。
结果,她还是胡思乱想了。
“让我亲眼见到他,要不然我不会安心的……”
“他是‘狮子王’,想死没那么容易。”他故意说笑,想让气氛轻松点。
“家骏,你好像又造次了。”忽然凭空插入另一个声音——好像是家驹。
蓉蓉猛然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四名调查人员簇拥着一名男子走进来。
那男子身穿热带图样的休闲服,面容有些憔悴,下颚长出胡须,衣服脏了,但仍不损其英俊相貌,别有一种潇洒魅力,而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家驹!
“大哥!”
“家驹!”蓉蓉大喊,推开家骏的怀抱,直冲进他怀中抱住他,家驹向后踉跄了二步。
“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去勾引家骏了。”家驹知道家骏是在安慰蓉蓉。他故意捏造不实,纯粹发泄——天知道这几天他有多想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