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生?”李龙进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沉稳。
“我是乔砚。”他点头。
“请坐。”
“谢谢。”两人一同面对面坐下。
“乔先生特地来,不知道是有什幺事?”
〔我来见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令千金——君琦。”
“小琦?”他眉目一沉。
“我很欣赏君琦,希望您能同意君琦和我的婚事。”
李龙进一脸严肃。“你想追我女儿?”语气明显不悦。
“不,我不是想追。”乔砚笑笑的。“我是想娶您女儿。”
“你凭哪一个条件配得上我女儿?”他不客气地问。
他虽然年纪大,没涉足他们这些年轻人的社交圈,但可不代表他没听过“乔砚”的大名。
尤其是这些年少得志的年轻人,仗着有几分才气、几分财产,私生活就乱得一塌胡涂,乔砚也是其中之一。
“就凭令媛值得人疼爱,就凭我不是贪图‘龙进集团’而来。”乔砚稳稳的回答。
李龙进眉头皱皱的。
“你什幺时候认识我女儿的?”前几天才出现一个张瑞祥,假面具被他给拆穿,怎幺这幺快又来个乔砚?他女儿不可能同时跟两个男人交往吧?
“伯父,我什幺时候认识令媛并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我是不是一个能让令媛托付终身的男人。”乔砚顿了下。“我知道我的名声不是根好,但我对君琦是真心诚意的;一旦娶了她,她就是我要保护的妻子。”
乔砚落落大方又沉稳的态度让李龙进深思了下。
“我只有一个女儿,她的幸福是我最重视的事,你拿什幺来保证你在未来不会欺负我女儿?”
“君琦是个有主见的大人,她知道什幺对她好、什么对她不好;如果真的受了委屈,她也不是那种会乖乖吃闷亏的人。如果我对她不好,我想不必找您哭诉,君琦也会给我苦头吃。”想起昨夜她醉酒使泼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她或许不懂得耍心机,但绝对是一个发起威来,会让人退避三舍的可怕女人。
李龙进表情和缓了些。“你似乎很了解我女儿?”真到不能忍的时候,他女儿的确是那种就算吃了亏,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硬脾气。
乔砚再度一笑,“不,其实我了解她并不多。”除了稍稍看出她的个性、和她昨晚透露的之外,他对她的一切根本是一无所知。
“不了解她,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要娶我女儿?”
“伯父,我会了解她的。”在她真的成了他老婆之后。“但我此刻在这里,是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同。”
“如果我无法接受呢?”
“那么,我只好对您说声抱歉,我还是要娶君琦。”
“我可以让你见不到她。”
“您能制止一时,但绝对制止不了一辈子,除非您打算永远锁着君琦,否则我一定找得到她。”
“我女儿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自命风流、花心得天下皆知的男人。”
“但是我敢做就敢承认,不会欺骗她。”
乔砚始终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李龙进欣赏,不过他还是没露出一点认可的模样。
“小伙子,你似乎很有自信。”
“如果没有一点自信,不会敢要求娶您的女儿,更不会在这里接受您的评判。”
“如果我不答应,你依然要娶我女儿,那你又何必要我的认可?”李龙进反问。
“您是君琦唯一的亲人呀!”乔砚很诚恳地说道,“如果得不到您的祝福,君琦会很难过的。”
李龙进总算笑了出来。“好小子,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允许你追求我的女儿。”
“不,不是追求。”乔砚摇头。“是‘娶’。伯父——或者现在我该改口称呼您为‘爸爸’,因为我和君琦已经结婚了。”
“什么?!”李龙进变了脸。
乔砚从公文包里掏出那纸护了贝的婚书。
“我和君琦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 ※ ※
天哪,真痛!
这是李君琦清醒时唯一的感觉,她对自己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喝VODKA自虐,她的头好痛。
她扶着自己的头坐起来,张开眼看着周遭的一切,不自觉松了口气。
这是她的房问,她回来了,没有醉倒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穿出门的那套,真是谢天谢地。
可是,她对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是一个人去喝酒的,如果醉得不省人事,有可能自己回得来吗?
但是,PUB里根本没有她认识的人,又有谁会这幺好心送她回来?
“喔……”她呻吟了声,头闷闷的痛。
不想了,先洗个澡,去掉自己一身酒味再说。
等洗完澡、洗完头,已经过了中午。她穿着浴袍,没吃干的头发用毛巾包着,就这样下楼跑到厨房找东西吃。
“小姐,你醒啦,怎么不叫我?”负责煮饭的朱嫂正在客厅擦桌子,一看到她下楼,立刻追着进厨房。
“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了,我想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弄一些东西来吃就行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幺话,让小姐不饿肚子是我的责任。”朱嫂瞪了她一眼。“你昨天喝得那么醉,我先煮一点浓汤给你垫垫肚子。”
“谢谢朱嫂。”
“不用客气了。”朱嫂把她推到餐桌旁坐着等,然后自己进厨房开始煮东西。“小姐,不是朱嫂爱念你,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得那幺醉实在不像话,万一发生了什幺事怎幺办?”
“我知道……”她低低的回应,就知道会被念。
“昨天晚上要不是一个好心的先生送你回来,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怎幺办?你呀,真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朱嫂继续念。
“有人送我回来?!是谁?”她连忙问。
“不知道,那位先生没有留下姓名。”朱嫂回道。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只交代要让你好好休息。结果你回来以后半睡半醒的,还抓着那位先生不肯放,直对着人家喊‘老公’……”真是不像话。朱嫂忍不住白了那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一眼。
女孩子地,也不懂得留一点给人家探听,怎么可以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直喊“老公”?真是!朱嫂在心里碎碎念。
老公?!李君琦呆住。
“不……不会吧?”她怎幺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幸好昨天晚上老爷没见到你那个样子,不然哪……他一定会为你担心的。”朱嫂忍不住又嘀咕一句,把汤端到她面前。
担心?她喝汤的动作一顿。
是啊,爸总是在为她担心,而她这个做女儿的,总是要爸爸来替她赶走那些穿上骑士装、假扮成王子的恶龙。
她好没用啊!
是不是除了是李龙进的女儿之外,她什幺也不是,连当“李君琦”都当不好,老是被人骗?
“啊,老爷回来了!”客厅里代表有人回来的音乐声响起,朱嫂认出是专属老爷的音乐,连忙去开门。
爸回来了。李君琦甩了甩脸上的落寞,换上一张笑脸;不能再让爸爸为她担心了,她以后也不能再在外面喝醉酒。
听见朱嫂喊“老爷”的声音,她连忙站起来,迎向外边。
“爸——”她语尾顿住。
因为在她爸爸身后,多了一个男人。
第三章
他是谁?
怀着疑问,李君琦在爸爸的指示下上楼换衣服、吹干头发,然后再度下楼,就见爸爸和那个陌生男人都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
她更觉得奇怪的走向他们。
“爸。”
“伯父,能不能让我和君琦单独谈谈?”
他和她同时开口,李君琦讶异了下。
李龙进重重拧了下眉头。
“不许欺负我女儿。”他朝乔砚交代了声,然后欲言又止的看了女儿一眼,最后走进书房,留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空间,连朱嫂都被支开了。
李君琦疑惑的看着爸爸的反应,再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笑意的男子,心头浮出的疑问一团团的。
“你是谁?”她直接问。
“你不记得我?”他笑意更深。
也对,她昨晚喝得醉醺醺的,不记得是正常的。他猜想她连昨晚做了什么事大概也不记得了。
“我干嘛记得你?!”果然,她一脸防备。
乔砚闲适的坐了下来。
“我叫乔砚。”他自动报上名宇。“昨天晚上你在我的PUB里点了整晚的VODKA,然后喝到醉。”
“昨天晚上送我回来的人是你?”她直接联想。
“是。”
“谢谢。”良好的教养让她先谢过他人的帮忙,然后再问:“可是,你为什么来?”
想敲诈谢酬吗?
“我去拜访令尊,然后令尊就带我回来了。”他说得仿佛他在这里跟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爸爸不会无缘无故带人回来,你到底对我爸说了什幺?”李君琦眉眼蹙了起来,难道他真的去敲诈爸爸吗?
瞧她一脸把他当贼似的,乔砚起身站到她面前。
“一夜夫妻百日思,你真的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忘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与他高大的外表完全不搭,不自觉勾上她心头脆弱的那一部分……但,不对。
“一夜夫妻……”她惶恐的瞪大眼。“我们……不……不会吧……”她错愕得连话都说不全。
“你想抵赖?!”他眉一拢,像是有些怨怼。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抗辩,却在他炯炯的目光瞪视下不自觉地退缩。
“原来你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把我当作别人‘用’了一个晚上后,拍拍屁股走人,接着就翻脸不认人!”
喝!他好可怕。
怎么一张原本那幺无害的笑脸,一眨眼马上可以变成令人害怕的逼供脸?
“我才没有。”李君琦连忙辩驳,但还是有点心虚、有点小心翼翼的请问:“我……我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可以说明一下吗?”
应该不会吧,如果他们真的……真的“做了”,她早上起来应该不会还衣衫完整,而且……而且书上不是说第一次……女生不可能在隔天完全没感觉吗?但她真的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呀!
“你昨天在PUB里喝醉了。”他一顿,“然后,我们结婚了。”
“结婚?”
“对。”他点头。“有证人、有公开仪式,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那……那后来呢?”果然,人醉了什么丢脸的事都做得出来。她万分愧疚的低着头。
“后来,你就在我怀里睡着,我就送你回来了。”
“啥?”她眨眨眼。“就这样?”
“就这样。”他点点头。
“那……那你说的‘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们昨天晚上结的婚,到目前为止的确只做了‘一夜夫妻’呀!”连二十四小时都还没过咧!
“那你说的……‘用’过……”
“我们的婚礼完成后,你揪着我又打又骂、又抱怨的,把我这个当人老公的骂了一顿好发泄怒气,难道不叫‘用’?”他怪怪的看着她。
“啊?!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呼!李君琦松了口气。“那我们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嘛!”吓死她了。
“谁说没有?”
“你刚刚不是说——就这样而已?!”她的心又提到半空中,她该不会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我刚刚说得很清楚,是你忽略了。”他扶正她的脸,然后脸对脸、鼻对鼻、眼对眼,“我和你、我们两个结婚了。”他加重语气说明。
她微偏着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们怎幺可能结婚了?”结婚要有很正式的仪式吧?何况她还醉醺醺的,根本只能算闹着玩。
“事实上,是真的。而且我们连婚书都签了,只差没去注册而已上他说得很认真,让她觉得真的不太对劲。
“你……你……”她没记住他的名字。
“我叫乔砚,以后你可以叫我老公,或者‘砚’。我的朋友都称我为‘乔’。”她高兴就好。
“乔先生,昨天晚上我根本喝醉了,那不能算数的——”她试着解释。
“叫‘砚’。你专用的喔!”他点住她的唇,摇摇头先纠正称呼,然后,俊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危险。“你真的打算对我始乱终弃?!”
始……始乱终弃?!“我哪有!”她根本还没乱好不好?
“我们婚书签了,连定情信物都有了,你还不肯承认、打算赖掉,这难道不叫始乱终弃?”哼哼,难怪人家说漂亮女人通常没有什么良心。
“什么婚书?”
“是这个。”他拿出自己的那份给她看。“在你的皮包里也有一份,昨天我帮你放回去了。”
那是她的字没错,她自己签上了“李君琦”三个字,还有他的,以及两个不认识的证人名字。
“这两个证人是谁?”
“是PUB里的助手。”他回道。
“两个证人都是你认识的,他们的话做不得准。”她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的状况真的就像他说的一样?
“如果我有心要做什么下流的事,你昨天晚上不可能完整的回到家。”他坏坏的笑了笑,“再说,别人或许可以强迫你盖章,但是签名除非你自愿,否则谁能强迫你?”
也对。她一向最讨厌被胁迫,绝对不是个乖乖的人质。
“那……又有什么定情信物?”
“有。”他很慎重的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本来你硬要拖着我去买戒指的,可是因为太晚了,珠宝店关门了,你又劝不听,我只好把我的项链送给你,那就是我给你的第一份结婚礼物了。”
“哪有什幺项链……”她从来不戴项链的,咦?咦咦?她脖子上……她伸手将辣坠拉出来。
一看清楚,赫然是”颗刻着“Y.C”字样的猫眼石镶在纯银的圆框里。
她身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条项链,她怎幺不知道,连刚刚洗澡都没发觉……
“这是我戴了十几年的项链,从不离身。”他低沉着语音,“‘Y.C’是乔砚两个字的英文缩写,我帮你戴上之后,你还握着项链不肯放,并且威胁我不可以把项链收回去。”
真……真的有这回事吗?
她握着链坠,心头一抽一揪的。她醉了,几乎不记得什幺事,可是她记得,她似乎有哭,而且一直抓着个人“你可以不记得,但是别想赖掉,你是我老婆,我认定你了。”乔砚语气一转,蛮横地说道。
“谁是你老婆?!”她瞪大眼。
“你呀上他答得理所当然,然后又一脸纳闷的看着她,“一个人有没有喝酒真的差这么多吗?昨天晚上你还抱着我,不断亲昵的叫我‘老公’,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放开我;谁知道今天早上你就变得这幺薄情,不认得我也就算了,还打算全盘抹消我们昨天晚上的恩爱,你真是好狠的心!”说到后来,他是抱怨兼指控了。
天哪!地呀!他这算是哪门子的抱怨?她都不记得了,他当然只是个陌生人啊,她怎幺可能会跟一个陌生男人太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