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碗的手一顿。“整理行李?”
“我要去意大利。”
手再一顿。“什么时候?”
这话问得有点憋住火气的感觉。
“呃……明早的班机。”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一会儿,一个庞大的影子突然笼罩在诗意上头,诗意瞠大两眼,被他脸上燃烧的怒气给吓到。
“你病成这样还想往外跑!”
捂着两耳,诗意无辜的眨眨水眸,喉咙一阵痒。“咳咳……没办法,美评协会不断邀约,我不好推辞,况且这行程早就定了,谁也没料到我会在这时候生病,咳咳……”
“所以说你是非去不可啰?”一张横眉竖目的脸瞪着她。
诗意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好。”他忽然转身,继续收刚刚未收拾好的东西。
“好?”
“我陪你去!”她需要人照顾。
“喂!季扬……等等!你工地那边的工作……”公司又不是他家开的,哪能说请假就能请假;而且,机票很贵的耶!她不希望他为了她破费。
瞿季扬拿起手机,按了几个键后,把电话贴在耳边,另一手把托盘拿起。“你好,我是瞿季扬……”
诗意胡涂了,他这是拨给谁?
“……是的……不客气……我过得很好,真的,谢谢你的照顾……我有一个任性的请求……嗯……”
他的口气好神秘,他是受了谁照顾呀?
“我暂时要请一个长假……是的,很紧急,从明天开始,一直到……”
他瞥了诗意一下,诗意立即会意过来,赶忙开口。“我要在那里待五天,一直到展览结束。”
“我要请一个礼拜的假!对了,可以麻烦帮我订一下明早去意大利的机票吗?”瞿季扬对着电话那端说着。
打一通电话请假就OK了,不会吧?诗意不信。
“航空公司吗?”瞿季扬又瞄了诗意一眼。
“意航……”诗意无力地道。
“就意大利航空公司好了……对,陪朋友,名字吗?诗情画意的诗意,那麻烦你了,谢谢!”
与对方道别,瞿季扬收了线,回头看着傻眼的诗意。
“搞定了,你等我,我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一起出发到意大利。”语毕,他带着托盘走出房间。
不会吧?他就这么简简单单请了假,还用口述的方式买了一张机票?这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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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洛纳,位于意大利的北部,由一连串狭小、复杂的街道和古老的建筑组成,是一座深具艺术与文化气息的城市,国际美评协会特地选在此艺术之城,为精心挑选出来的百幅画作,举办一次世界性的绘画展。
典雅端庄的展览会场里,一个个装扮高贵的有钱人,状似优雅地四处品赏、浏览画作,在衣香鬓影之间,却有一对特别地突兀起眼。
先说男的好了,参差不齐的头发,还有不经整理乱七八糟的胡子,实在丑毙了,一副穷酸模样,没有任何的淑女绅士看到会想要上前问候。
再看那个女的,浑身土里土气,穿得跟乡下人一样,耸到极点,令人看了就嫌弃,没人想得到,她就是馆长罗利重金邀请来的贵宾。
诗意躲在高大的瞿季扬身边,她不大习惯出席这么盛大的场合。
“咳咳!”
“你还可以吗?不舒服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们回饭店去,别等什么邀请人罗利了。”她又开始咳嗽了,这里冷气开得太强,她身上的薄外套一定不保暖。
他们来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任何人过来跟她打招呼,他早想带她回饭店休息了,瞧瞧她,好不容易止住的鼻水又开始泛滥了。
“都和人家说好了在这里碰面,可能对方有事耽搁了,我们再等一下下好不好?季扬,你脸别这么臭啦!”
诗意边安抚他的不悦,边在心里消化自己的困惑。
她发现这男人还挺有本事的呢!居然认识自己工地承包的建设公司老板,而且交情似乎还颇不错,人家甚至连机票、住宿地方都帮他一手包办好了,真不简单,他……真的只是个打杂工?
“问题是,你都已经出示邀请函了,总该有人去通报说你到了吧!这样的待客之道想想都让人生气,你本来就不该来什么意大利的,应该待在家里好好养病。”
什么头等舱!居然连个电毯和热水袋都没有,空服员各个见了他们都以为是穷人装富,干嘛呀!不打扮就代表他们没资格坐头等舱吗?连要杯温开水吃药都要蘑菇个半小时,这样的烂服务,气得他一下飞机就打了通越洋电话去骂人。
很不巧,他老大就是幸运到刚好认识这家航空公司的高级长官行不行?那是他高中时的同学。
瞧她吸得红通通的鼻子,见了就让他心疼。
原先可以掐出水的脸蛋儿,现在不但苍白还失去光泽,好端端的一个人弄得这么惨兮兮,要他脸色不臭?不可能!
“你是……诗诗?”兴奋的女音从另一头传来。
诗意闻声转头,一个穿着粉花洋装的女人扑了过来。
“是我,童女呀!诗诗,没想到这么巧,我们会在意大利见面呢!”
诗意也认出了对方,在童女身后,则是她的先生——金玉。
“真的好巧!你们……也是受邀来这里参展?”她看到了童女身上挂的识别证。
“阿玉是这次的赞助人之一,我是跟着他来的。我看到你胸前银色的证件,这可是贵宾才能佩戴的,我听媛媛说过,你是一位画家,是不是表示这里有你的作品在展览?”
诗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引来童女的大声呼喊。“老天!诗诗你好厉害,快、快!告诉我你的作品是什么?不对,你还是快点带我去看你的作品才对……”
童女抓了诗意就想走,没想到却怎么拉也动不了,这才困惑地将眼珠越过诗意的肩膀望去,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也抓着诗意。
“我怎么都没看到诗诗后面还有人呀!你是谁?我以前都没见过你耶!你跟诗诗是什么关系?你抓着诗诗做什么?”
“童女,他是……他叫瞿季扬,呃……是……”诗意的眼神飘来飘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男朋友?”
脱口而出之后,诗意迟疑地抬头望着瞿季扬,瞿季扬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她应该要感到高兴,这代表他默许了不是吗?但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多多少少还是受了那照片一丁点的影响,她很想知道他和他学姊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当然啦!她百分百相信瞿季扬,但是她看中的男人居然有其它女人猜想,这怎么不让她介意呢?
“我是小诗的男朋友,可以请这位小姐别抓着小诗好吗?她身体不舒服,脚又扭伤,我想她不适合跟着你到处跑。”
童女的眼神东瞧瞧这个说话的男人,西看看羞意满面的诗意,她摸摸鼻子,收手,打量着眼前仪容不整的男人。“诗诗,你选的男人还真是……特别。”
“是呀!他长得很好看对不对?这可是我第一眼就选中的男人哟!”讲到这,诗意一扫不快,得意地笑着。
“好看呀?”童女笑容怪怪的,突然她感到腰身一紧,原来是被她扔到一旁的老公前来要人了。
“你别每次都这么爱玩,不晓得自己打扰到人家了吗?”斯文打扮的男子将妻子勾回到身前,眸光一闪,视线停伫在瞿季扬身上,像在确认什么,久久不移去。
童女瞋了他一眼。“什么爱玩?这叫‘他乡遇故知’,居然能让我在这里遇见了诗诗,我当然要好好跟她聊一聊啊!对了,忘了帮你介绍,这位是诗诗的男朋友,叫……”欸!叫什么来着?
“瞿季扬。”
“对、对,就叫瞿季扬!欸?”童女瞅着自己的老公。“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金玉没有回答,倒是朝瞿季扬和蔼一笑。
“阿扬,好久不见了。”他乡遇故知吗?说得好!
瞿季扬终于把注意力移到跟前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这一看清对方的脸,眼睛立即瞪大。
“咦?金学长,是你!”
☆
地球实在是太小了。
原来,诗意是经由室友的介缙,才认识童女,成为朋友的。
原来,瞿季扬和金玉念的是同一所大学,还是学长学弟的关系。
绕了半个地球,结果这四个人居然聚在一起,其中当属两个大男人最高兴,因为他们已经好多年没见过面了。
有了童女提供的厚外套,诗意至少不再流鼻涕,这才抚乎了瞿季扬一脸的不快,两个女人窝在一旁说悄悄话,两个男人自然也在另一端开始叙旧起来。
“阿扬,三年没见,你的模样还真变了不少。”带着笑意,金玉指的是他竟然不修边幅。
“学长可是一点都没变。”摸着下巴,手指被胡子刺得痒痒的。是该剃胡子了,不然他老是只能牵牵她的手、摸摸她的脸,其它什么也不敢做,就怕自己满嘴的胡碴会刺伤她白嫩的肌肤。
“你是诗意的男朋友?”
“当然!”不然他吃饱撑着,大老远照顾她到意大利来是做什么。
“她一定觉得你的外貌非常英俊。”金玉微笑,早就耳闻诗意的审美观有点瑕疵。
瞿季扬努努唇,不予置评。“对了,学长,我在台湾遇见了倩蓉学姊,她和建明学长在英国分手了。”
“倩蓉吗?”金玉眉头一拧,似乎有些话想说,但在瞥见妻子狡黠的神色后,他忽然转了个话题。“阿扬,我提醒你一下——”
“金先生!是您啊!好久不见……”主办人终于来到会场,罗利是个肥胖的金发中年人,非常和蔼亲切,他远远地认出了金玉,便前来攀谈,也因此发现了今晚的重要来宾——诗意。
他原本一直以为能画出这么撼动人心的作品的女子,必定也有着跟画中一般美丽的外表,但虽然在见到诗意的第一面时有点小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带着他们来到展览会场的中央,慎重地向在场来宾介绍诗意的身分。
介绍完诗意以“梅”为名的一连串作品后,罗利又带着大家前往庆祝酒会。
酒会上,童女频频对诗意使眼色。
“来!诗诗,这给你。”她从橘红小提包里取出一颗白色药丸。
“这个是……”
童女贼贼的笑了笑,勾过诗意的脖子,凑嘴过去。“你不是很介意你男朋友的学姊吗?我告诉你,你要先下手为强,就是……然后再……”
越听,诗意一双圆眼睁得越大。
“别担心,这药我拿阿玉试过,很安全的,保证他之后还能生龙活虎,蹦蹦跳跳。”
“金先生?”诗意惊呼。
“嘘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童女紧张的朝金玉那头看去,发现他虽然在和瞿季扬说话,但却用眼偷瞄她,她压低声音对诗意说:“你就试一试,反正也不吃亏,这宴会无聊得让人想打呵欠,你不如趁现在快去做,我先去阿玉那里了。”
诗意看看手上的药丸,思考几秒后,来到已注入香槟的高脚酒杯前,挑了离自己最近的酒杯,左右察看没有人之后,将白色药丸丢入杯中,药丸瞬间融在金澄色的香槟里,完全看不出异样。
哇!这么厉害!诗意啧啧称奇,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端起酒杯去找另一头的瞿季扬。
“怎么了?”瞿季扬注意到她有点僵硬的走过来。
诗意朝他一笑。“没事……你聊天聊了那么久,要不要喝些香槟?我帮你拿了一杯过来。”
不疑有他,瞿季扬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第八章
这辈子诗意从来没扛过这么重的东西。
好吧!他不是东西,是喝了那杯加料香槟,然后药效发作昏睡的瞿季扬。
谢过金玉的帮忙,诗意努力搀扶身材壮大的瞿季扬下车,一步步爬上台阶走入饭店的旋转门。
扶着他走进电梯、走出电梯,诗意一鼓作气地把他搀到自个儿房门前,掏出身上钥匙把门打开。
“呼!终于回来了。”她几乎流了一身的汗。
将他往床上一扔,再用力将他沉重的庞大身躯翻了面,让他脸朝上,可以呼吸。原谅她不能好好扶他躺上床,因为她实在太累了。
诗意扯下因热气拢聚成白雾一片的眼镜,大口大口喘着气,走到衣柜前将外衣挂上。
此时,躺在床上的男人,出人意料的半眯起眼,不动声色地偷观那个下药把自己弄晕的女人。
早在喝下香槟见到她神色有异时,他就想起了学长的提醒,用学长教他的招数,装晕。
见她开始有动作,瞿季扬立即将眼闭上,假装昏迷。
诗意来到床前,看着阖眼昏睡的男人,自言自语道:“诗意,你勇敢点,既然决定做了就别婆婆妈妈的。”
床的一端塌陷,瞿季扬知道她正坐在自己的身侧,一会儿,他感觉到有股热气止住险上,她正低着头看他。
“好,现在开始动手了。”
她……想动手做什么?瞿季扬紧张,屏息等待着,却没想到她突然把头埋入他的颈间。
“真是讨厌,我明明感觉得出来你是喜欢我、关心我,只是没说出口而已,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感到不安?只因为看见了一张照片?我该相信你表现出来的态度,可是……我还是会嫉妒呀!”
软玉在怀本来是最享受的事,但她说的话让他一头雾水,只捕捉到一个奇怪的字眼,什么照片?
“所以,为了杜绝其它女人亲近你,对不起,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下定决心后,她马上坐直身子,两手不安分地在他颈部以下、粗腰以上乱摸。
瞿季扬差点想大喝出声。
哇哇!她在做什么?慢着、慢着,他现在是昏迷,是个行动不便的死人耶!她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形下挑逗他?
这折磨大概维持一分钟左右,诗意终于把他的上衣给扒走了。
她脱他衣服做什么?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她……
陡地身下一凉,她她她……居然将他的长裤也脱了。
这下用脚底板想,他也知道她想干嘛了,但好歹也该是他清醒的时候再扒他衣服吧!现在要他怎样?突然醒来,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一头饿狼扑倒她吗?
在他身上仅剩一件清凉小短裤时,她却突然停止侵犯他的动作,让他反倒涌起小小的失落感。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才想张眼偷瞧,她又欺身过来,柔软的娇躯毫无预警的抱住他。
我的妈呀!她居然什么也没穿!感到胸前抵着自己的柔软胸脯,根本不用看她光溜溜的身躯,他也可以想象她的身段是多么的诱人及可口。
火热的能源全都聚集到他的某一部位,他紧咬牙关,克制住体内那快爆炸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