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恺将沈寒搂在怀里,眷恋地轻抚着她光滑的肌肤。今晚的沈寒少了上回那份伤心欲绝的苦涩,软馥甜美的娇躯全心全意地回应着他,点燃的激情让床单都湿透了一大片。
最重要的是,沈寒今晚不会离开他了,他多期待着能和她相拥而眠啊!
沈寒睁开迷蒙的美眸,对着身边的男人妩媚一笑。她心折地为他抹去满脸的汗水,体贴地征询他的意见,“要不要我去开冷气?”
“不要,这样很容易感冒。”他拨开她贴在额前汗湿的发,才发现她额角有一处淡淡的白色疤痕。
“这个疤痕会不会消?”他难过地想起自己残忍的罪行。
“不晓得。”沈寒耸了耸肩,故意开他玩笑,“你知道吗?女孩子脸上留下疤痕就算‘破相’了。所以你啊,最好日夜烧香祈祷,叫菩萨保佑我的疤痕能早日消失,否则我要是嫁不出去的话,就找你负责。”
赵之恺沉着脸,更用力地搂紧了她,“你还想嫁给别的男人吗?”
“看看喽。”傻瓜,赶快乘机求婚啊!
“去找个医生把疤痕弄掉!”他一见她的疤痕就觉得罪恶、觉得心疼。
“不要!我偏要让你愧疚一辈子。”看情形,这个疤痕应该会愈来愈淡,只要他不嫌丑就行了。
“那也要我天天见得到你才行。”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
“喂,我怀疑你扮猪吃老虎喔。”他竟说得出这种类似甜言蜜语的话?!
“要不然怎么吃得下你这只母老虎?”他的话里带着浓厚的笑意。
“你这个人!”沈寒抡起拳头,捶了他好几拳。
突然,她心血来潮地从床边小几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相簿,拉着赵之恺坐起身子,把相簿摊在两人中间。
“你要不要看看我爸妈?”天上的爸爸妈妈此刻是不是也含笑看着她呢?
赵之恺一页一页翻着相本,很仔细地辨认哪一个小女生是沈寒,不时还会评论两句。
“你家的人都长得很好看。”这是他的结论。
“对呀!”沈寒俏皮地嘟起嘴巴,“嫁给你,不知道算不算对不起我们沈家的列祖列宗?”
“除了你,也没人说我难看啊。”沈寒怎么可以拿自家的高标准来要求他?
“你从来没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的赵之恺不晓得是什么模样?或许和他生个儿子就知道了。
“我?我从小就不讨人喜欢,三天两头就和别的小朋友打架,老是弄得浑身脏兮兮的,现在身上还留下不少疤痕呢。”他把手臂伸到沈寒眼前,的确有很多凹凸不平的伤疤。
沈寒轻抚着他健壮的手臂,眼角泛起了晶莹的泪光。一个小孩子怎么禁得起那样的痛、那样的孤单?
“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就趁现在说吧!我都依你。”此时此刻,她很希望自己能为他做点事。
相较于沈寒的心痛,赵之恺反而不替自己难过,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如果生命中前三十年的磨难是为了下半辈子能与沈寒相厮守,他觉得很值得。不过,既然沈寒摆明了要答应他任何事,他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岂不可惜?
“我想要你帮我生很多很多小孩。”
“你的‘很多很多’是多少?”沈寒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戒慎地挪开和他并坐的身子。
“至少要五个。”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正经口吻。嘿,不漫天喊价,怎么禁得起她落地还钱?
“这么多?”沈寒失声叫嚷着,“你知不知道养小孩很辛苦?”
“你不想做的家事都可以推给我。”
“那┅┅那最多也只能生三个,其他的你找别的女人想办法!”她凶巴巴地打了个六折。
“还有呢?”沈寒问得很小声,怕又是什么难以达成的任务。唉!谁教她要把话说得那么满。
“没有了。”他很爽快地还她自由身。
“没有了?嗯┅┅你不觉得我有很多缺点需要改吗?”她心虚地望着他温柔的神态。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这是真话。
沈寒一听,感动得傻傻地笑着,不敢相信自已的好运气。赵之恺看着她迷人的幸福笑靥,难以自持地覆上她的唇,侧身将她压倒在床上。
“二姊,我帮你买了消夜┅┅”沈匀兴匆匆地打开沈寒的房门,毫无心理防备地看到一对全身赤裸的男女在微弱的灯光下激倩地吻着。她愣了几秒钟,忍不住扯开喉咙尖叫出声。
“你出去!”沈寒的惊惶绝不下于妹妹,她大吼着把妹妹赶了出去,起身拾起衣服穿。
“东窗事发了。”赵之恺小声地咕哝着,也开始穿起衣服。
沈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啦,再说我就把你锁在衣橱里!”
她狼狈地冲出了房间,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的沈匀一见到她,马上哭丧着脸指责起她,“二姊,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自暴自弃?”
“我┅┅”她是百口莫辨了!自然而然地回过头,只见赵之恺正站在房门口吃力地扣着袖扣,不知怎的,她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柔情,撒下大兴问罪之师的妹妹,走过去帮他把扣子扣上。
“谢谢。”赵之恺抬起头向沈寒道谢,却惹得沈匀再度尖叫起来。
“啊——怎么可能?你┅┅你们两个┅┅”她歇斯底里地胡乱嚷着,差点当场昏厥。二姊和赵大哥不是一见面就吵架吗?怎┅┅怎么会吵到床上去了?
沈寒走到妹妹面前,揉了揉她的短发,“你今天不是要和朋友去猫空夜游吗?”该死的程咬金!她心里气得很,只是不好意思骂出来罢了。
“还说呢!我们一群人唱完KTV出来,摩托车全部都被拖吊了,谁还有心情上猫空呀?”沈匀不晓得这算不算因祸得福,看到了限制级的镜头耶。
她不动声色地靠到赵之恺身边,很暧昧地用手肘撞了撞他,“我二姊的身材很棒吧?!”
赵之恺被问得一脸尴尬,还好耳尖的沈寒很快地替他解了围,“沈匀,限你三秒钟内把你那颗猪脑袋里的限制级画面洗掉!”
“噢,已经烙印在心上了。”她调皮地装出一副很抱歉的样子,飞快地跑到电话旁,“我要打电话跟大姊说!”
沈寒火冒三丈地和她在沙发上扭打起来,还是赵之恺将她们分了开来。
“让她打吧,省得我们自己开口。”要解释他和沈寒在一起的缘由,可想而知会是件十分费力的工作。
沈匀得了靠山,有恃无恐地拨了电话,接听电话的是张子扬。
“姊夫吗?我要找姊姊。”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大姊分享这件大新闻。
“有事吗?小静睡了。”事实上,他也很想睡了。
大姊睡了?那么跟姊夫说也是一样的。
“姊夫,我二姊带男人回家过夜。”她的口气活像在告状。
“怎么?”张子扬的声音听起来意兴阑珊,“人家的老婆上门捉奸了?”
“不是啦!”为什么姊夫老是和二姊有仇似的?“那个男人你也认识喔。”
天呵!哪个倒楣鬼?怎么从没听到些风吹草动?
“姊夫,你怎么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是赵大哥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赵之恺?”不会吧?!他皱起眉头,赶忙把熟睡中的老婆摇醒。
“对啊!”哈哈,姊夫终于有点反应了。
“你别捕风捉影了,也许他们有生意要谈。”他一心抗拒着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赵之恺的身世已经够可怜了,居然还和沈寒凑在一块?
“没必要脱光了衣服在床上谈吧?”她可是目击证人。
“你叫赵之恺来听电话。”他一定得大义灭亲,尽尽为人学长的责任。
“学长。”赵之恺难为情地唤了声。
“上了?”纯粹是很男人的语言。
“嗯。”
“她勾引你?”那么,学弟的定力也未免太差了。
“不是。”这时,沈寒不放心地坐到赵之恺身边,监听起他和张子扬的谈话内容,让他如坐针毡般的不好受。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我要娶她。”他肯定的答覆让沈寒开心地抿唇轻笑;但对张子扬而言,却无异是一记青天霹雳。
“佩服,我谨代表全天下的男人向你致上最崇高的敬意。”张子扬话一说完,马上挨了老婆一拳,贴着话筒的耳朵也听到一声轰然巨响——
“张子扬,你是什么意思?”他不喜欢她,可不表示其他的男人和他一样没眼光。
“喂,当初要帮她介绍男朋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赵之恺?”沉静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战局。
沈寒当机立断地挂掉电话,顺手把电话插头也拔掉。
“多嘴的丫头!老爱大惊小怪的。”沈寒折了折手指头,很想动手把罪魁祸首的骨头给拆了。
“谁说我大惊小怪了?”沈匀不服气地扮了个鬼脸,“至少你以前就不会带韩树诚回家过夜。”
短暂的静默让沈匀马上意会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轻扯着沈寒的衣角,嗫嗫嚅嚅地不知说些什么好,“二姊,对不起,我┅┅”她真怕自已破坏了一段良缘。
“哎呀,都是陈年往事了,何况他也不在乎。”她话是这么说,却不确定地瞥了赵之恺一眼,直到看见他带着鼓励的微笑,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轻松起来。
闯了祸的沈匀极尽谄媚地将消夜倒在碗里,恭恭敬敬地请沈寒享用。好在赵大哥是个开明成熟的男人,要不然她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赵之恺见她们两姊妹长这么大了还打打闹闹,感情之深不言而喻,不免感触良深,“有个妹妹真好。”
“赵大哥,你赶紧把我二姊娶回家,我就是你妹妹了啊!”她说着又嘻皮笑脸地把自己那一份消夜推到他面前,“我的份给你吃,我想你比较需要补充体力。”
赵之恺红着脸道谢,觉得沈匀有点笑里藏刀,她今晚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和沈寒的。
果不其然,沈匀托着腮,痴迷的表情带着无限的神往,撒娇地问他∶“赵大哥,你和我二姊是怎么开始的?”
唉,她太迟钝了!上回二姊喝醉酒被赵大哥送回来时,她就该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了。她一直把焦点摆在赵大哥怎么找得到二姊,其实重点应该是他怎么会接了她一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就跑出去找人!
赵之恺怔了一会儿,转头望向沈寒,她也正好从美味的食物中抬起头来。
对喔,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眼波流转间,两人为彼此的默契相视而笑,这可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
终曲
一年半后。
清亮的啼哭声划破了暗夜的宁静,也惊醒了双人床上的一对夫妻。娇美的少妇咕哝了一声,翻个身把棉被兜头盖上,随即又陷入睡梦中。她的丈夫只得勤快地下床,抱起了婴儿床上的小女婴,很快地判断出她是肚子饿了。
“乖,别吵妈妈睡喔,爸爸马上泡牛奶给你喝。”他轻轻地放下暂时闭上嘴巴、睁开水灵双眼等奶喝的小女儿,迅速泡好了半瓶牛奶。
小女婴看到热腾腾的牛奶,微微弯起唇角,满怀期待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男人小心翼翼地试过温度,才将奶瓶递到她面前。小女婴马上张开嘴巴,贪婪地用力吸着奶,可是只吸了几口,她就打了个饱嗝,困倦地闭上眼,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折腾了好一会儿的男人宠溺地笑了。他女儿这难缠的性子八成遗传自她妈妈,但一见到她纯真的浅笑,他觉得再怎么累都值得。
过了一个多小时,温馨的卧室里又响起了小女婴嘹亮的哭声。才上床没多久的男人撑开酸涩的眼皮,正想掀开暖被下床时,睡在他身边的少妇探出手臂环住了他。
“对不起啦,阿恺。”她慵懒的嗓音拂过他的耳畔,“我不该这样欺负你。你继续睡,我来就好。”
当了妈妈的沈寒赖在老公身上撒了一会儿娇后,才下床去看他们的女儿。
唉!又是肚子饿了。这个折煞人的小魔头,这么小就懂得‘少量多餐’的养生之道啊?
沈寒泡好了牛奶,随意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她将女儿枕在臂上,边哄边就着满室的月光喂起奶。突然,一件针织外套罩上了她的肩膀,她惊诧地抬起头,赵之恺对她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
“怎么起来了?”沈寒心疼地放下奶瓶,轻揉着他微陷的黑眼眶。这个男人哪,还说要生一大堆小孩呢!他们的第一胎就把夫妻俩虐待成两只憔悴的熊猫了。
赵之恺笑而不答,低头看向他们美丽的小女儿,“长得好像你。”
沈寒娇傲地扬起下巴,“当然是像我好,像你还得了?”
赵之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头轻逗着小女婴红苹果般的柔嫩脸颊,“唉,长这么漂亮,以后不知道要我们为她操多少心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沈寒怜爱地望着又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女儿,哂笑着摇了摇头,“像我,爸爸妈妈都没在身边看着,还不是嫁得这么好。”
“真的觉得好?”赵之恺动容地抚着妻子柔细的头发,为她不经意吐露的心声而感到幸福莫名。
事实上,他们两个传出要结婚的消息时,着实吓坏了一票人,鲜少有人看好这段婚姻。站在赵之恺这一边的,都感叹他是一时受美色所惑,要不然天底下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多得是,何苦娶个气焰嚣张的女人来折磨自己?站在沈寒那一边的,简直不敢相信美丽慧黠如她,嫁的居然不是又高又帅的富家少爷,看起来没什么情趣,真不晓得沈寒是看上他哪一点?
沈寒撇开头轻笑。唉,她又不小心说溜嘴了。她站起来,把沉睡了的小女儿放回婴儿床上。
赵之恺向她招了招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如果还有下辈子,你嫁不嫁我?”
沈寒闷哼了两声,优雅地摇了摇头,“我宁可投胎做你女儿,你半夜还会起来泡牛奶给她喝呢。”
“你想喝的话,只要说一声,我也愿意帮你弄啊!”赵之恺急急地辩解着。
哎哟,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玩,连下辈子都得先预约好才放心。不忍再让他着急,她以施恩般的口吻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好啦,不过你下辈子要早一点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