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自己吧!心里有个声音说。
休想!另一个声音冒出头,宁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要让伤她心的王豪伟好过。
“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
许曼玲将车子停在一处空旷的路边,摇下车窗让夜晚的凉风吹进车内。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秦盈姿抬眼地看着天空。“带我来看星星?”
“想让你的醉意先清醒些。”许曼玲将两人的椅子放平、躺了下来。“还记得以前
我们还是学生时,最喜欢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说梦话的事吗?”
“记得。”
她看着有如一颗颗细钻般的星星。此刻只是星星依旧;她的心境却已有了巨大的不
同。
“那时的日子没有男人、没有工作压力,日子虽过得单纯,但很快乐。”许曼玲有
所感触地说,“离开学校后,日子变得忙碌起来,忙着追求所谓的人生。虽然每天踏着
月色而归,却累得没有力气抬起头看下夜空,更别提对着它说梦话了……因为我们很明
白,日子是现实的,失去了那份编梦的心情;然而人一旦没有了梦想,生活将爱得刻板、
枯燥……”
没想到光亮的曼玲,也会觉得生活乏味?秦盈姿轻叹了声。
“人真的是很矛盾,以前总渴望长大,而当真的如愿地长大了,又想躲回过去的岁
月里……”
“不对,我不是想传达这种消极的讯息。”许曼玲说。“而是希望你能善加利用现
在的每一个日子,别让以后有遗憾之感。”
绕了个圈,原来是在鼓励她。秦盈姿很感动,友谊要比男人受益多了。
“你也被我的情绪感染,爱多愁善感起来了。”她挤出朵笑容。“管它明天婚姻还
存不存在?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去喝个痛快——”
她的心结仍未解,许曼玲知道无法一时扭转她的想法,头微微一点。
“好吧!现在换我们去驽驾男人。”
银色跑车停在一间店名为“天堂鸟”,外观与一般餐厅无二的餐馆前。她们一下车,
即有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士,朝她们迎了过来,行了个大躬。
“欢迎光临,许小姐。”
许曼玲将车匙递过去。“替我泊好车。”
“是的,里面请——”态度非常恭谨。
许曼玲带着她,高抬着头地走过去。一走进,秦盈姿即发现此处和一般餐馆不同,
内部以金色为主色,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给人一种鲜丽的通想。这儿的客人绝大部分
是珠光宝气的女客,个个装扮入时,说话的嗓门一别常见的含蓄景象,个个高谈阔论;
而在旁的男士,则轻声细语、温柔殷恋地服侍着。
一位身材恰到好处,宛如订做似的男人,满面笑容地走过来。
“许老板,许久不见了。”
“吴领班,今天我带了个朋友来。”许曼玲与对方似乎很熟。你给我找这里最好的
男人来。”
“这还用交代。”吴领班将她们带领至最里面的推一一张空桌。“真是不好意思,
由于两位求预约,只得暂且委屈你们了;一有空位,马上替你们换!”
店内生意相当热络。
“位子没关系。”许曼玲先入座。“人可不能马虎。”
“保证包你们满意为止。”吴领班为她们各倒满杯酒。“请稍候一下,人马上就过
来。”
吴领班走后,秦盈姿搞明白了。
“星期五餐厅?”
“不错。”许曼玲身体靠着椅背,轻松自在。“这算是压力的另一种舒解。”
虽是初次来,秦盈姿并没有不安的感觉,人生的确需要娱乐来舒解……
吴领班带了两位牛郎过来。“这是我们店里的红牌、也是招牌,不知两位可否满
意?”
不待她们出声,两位牛郎已一人一位地在她们身边坐下;他们俩很年轻、也很俊美。
“我是彼得。”
“我是乔治。”
温柔的声音,配上有礼的态度,很讨人欢心。
“好,就他们。”许曼玲说。
“两位失陪了,有事情交代。”领班走了开。
“喝酒吗?”彼得为她们各倒了杯。
不喝酒来这儿做什么?秦盈姿拿起酒杯,一口喝了大半。
“心情不好?”坐在一旁的乔治,观察人微地说:“有心事?”
“我是来寻欢,不是来录口供的。”她冷冷地说。
乔治虽碰了一鼻子灰,并未生气。“我觉得你有些眼熟……”
她与王豪伟的事,正被喧腾着。最近她走在街上,常会碰到异样的眼神,尤其是男
人,更是用淫意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她未穿任何衣物似的想看透她。
秦盈姿发怒地眼露凶光、还未发作,乔治已恍然地想起。
“啊!你是王豪伟的太太,我在这期的杂志上见过你。’说后,自觉失言地拿起酒
杯。“说错话,罚我喝一杯。”
她的事已闹得众人皆晓。从他的此举,大家对她的观感,想当然是——红杏出墙、
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不是!”她不是淫贱的女人,秦盈姿无法操控自己的情绪。“我不是!”
“是乔治认错人了。”彼得灵活地再为他倒满。“再罚他喝杯酒。”
“当罚!当罚!”乔治忙白喝三杯。
秦盈姿也要了杯麻醉自己;正想将空杯注满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内,
她一下地坐直身。
“周健宏——”他猛拍着桌子,大喝了声。
所有的人全诧异地看她,只见被她认为是周健宏的男子,也回过头看往她,瞧见她
时神色未变,秦盈姿粉拳握紧地站起来,她找到他了。
“出了什么事?”许曼玲忧心地拉了拉她。
“是他!”她以要吞噬对方的眼光,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是他害我落此地步!”
“他就是周健宏?”她向许曼玲提过无端被拍照的事。
“正是他!”
不能再让他跑了,秦盈姿快步走向他;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一脸的镇静,用陌生的
神情看她。
“小姐,想要我陪吗?”
她双手怒放在腰上:“少装蒜!”
“很失利,今天恐怕不能为你服务。”他自若地指着身边的女客。“这位客人已包
下我今天所有的钟点,只好改天再为你效劳。”
想佯装不认识她,未免大小觑地。“周健宏,装傻没用。”
他相当惊讶。“你认错人了,我叫小奇。”
随便拿个名字就想搪塞她,秦盈经冷哼。“没想到你觉是个牛郎!”
“牛郎也是一种职业。”他没半丝羞愧。
“我才懒得管你做什么行业。”她质问:“为什么偷拍我的照片?”
“拍你的照片?”他不可思议地提高声音,轻蔑的表情,只差没爆笑出声地对着身
畔的女客说:“她说我拍她的照片,你信吗?”
长得十分冶艳的女客抿起嘴。
“干嘛和她说这么多废话,你今晚的时间全是我的,我不要花了钱,而你的注意力
却在别的女人身上。”
“谁说我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他公然与女客打情骂俏。“你的美丽没有任何女
人能及得上,要拍照也得找个像你这般出色的尤物。”
如此蔑视的话,秦盈姿如何忍得住,她拿起桌上的饮料,往他头上泼洒下去,立即
惊声四起——
“啊——”
他擦拭着由头发而下的汁液,还未有所表示;他身边的女客,已代为不平地站起来,
张牙舞爪的模样不下于她。
“你这个女人在发什么疯!”
“我和他有帐要算,他的钟点由我包下。”
“想跟我争人!”女客显现怒容。“你懂不懂得规矩,凡事都有个先后!”
她才顾不得先不先后,什么事也比不上她急欲得知照片之事来得迫切,只要能证明
照片是在她无意识下被拍;她是个受害者,即能扭转现今的颓势。所以说周健宏的证辞
对她太重要了!秦盈姿心一急,便管不了态度上是否该平和。
“我就是不懂得规矩,今天我要定他了!”
“看来你是有意跟我作对。”女客一望即知不好惹,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往她
身上一点。“我们到外面解决。”
“我不想打架。”她的目的只在他。“我对这个吃软饭的男人没兴趣,只想找他搞
清楚件事。”
成为两个女人争点的他,一副事不关已,双手摊放在椅背上。
“晓嘉。”他对着女客说。“解决好叫我。”而后闭目养神起来。
被称为晓嘉的女客,没有不满,话声反温柔。“你休息会儿也好。”
秦盈姿却沉不住气,拿起酒瓶,再次想往他身上倒;不意,一吧手由她身后伸出,
取下她手中的瓶子。
“小姐,这里不是滋事的地方。”吴领班的声音不再客气,带有警告的意味。
她怎肯就此作罢,头一扬又拿起个酒瓶。
“今天他不解决事情,我是不会离开。”
“吴领班,人是你的、地方又是你的。”女客双手交抱在胸前。“就看你怎么解决
了?”
“许小姐,你是老主雇了,对本店照顾甚多,承蒙你今天的光临,真是感谢。”吴
领班朝着走过来的许曼玲声言在先。“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希望大家和和气气,不要
闹僵场面。”
许曼玲知道她的心情,也了解不宜在店内引起争端。
“能不能请这位先生和我们谈一下?”
“这我作不了主,得征询晓嘉小姐的意见。”吴领班说,“小奇今晚的时间全属于
晓嘉小姐。”
许曼玲看往女客,她头大弧度一摆。
“没得商量,你们另找时间。”
“真对不起。”吴领班爱莫能助地摊手。“两位,改天一定让小奇为你们服务。”
秦盈姿一刻也无法等,好不容易找到他,岂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
她只说两个字,许曼玲拉了下她的衣服,出声地说:“好,就改天。”
没等她表示,拉着她往外走,但秦盈姿不想走。
“曼玲。”她抗议。“我必须找他问清楚。”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此时不宜。”
“别阻止我。”秦盈姿站住不动。“我一定要弄明白!”
“我们在外面等……”
许曼玲话未完,只见小奇偕着女客,看也未看她们从她们身边走过。
“周健宏!”秦盈姿急喊。
他回过头,朝她一笑。“我叫小奇。”
她想追,许曼玲拉住她。“不要冲动!”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眼睁睁地看着他由她的视线内消失,秦盈经急得直跳脚。
“时机不对。”许曼玲理智地说。“知道他在这里,找他便容易多了。”
第七章
“他们在搞什么鬼!?”秦珍婷边吃烧饼油条边看着报纸,忽然皱眉地说。
“他们是谁?”宋雅绮不经意地问,她对珍婷正在看的影剧版没多大兴趣。
“真精彩!”秦珍婷发出啧啧声。“王豪伟没对你提过他和盈姿的婚姻,很具娱乐
价值吗?”
她可以不关心别人,但他的新闻她无法不关切,宋雅编停下手中的工作。
“让我看看。”
秦珍婷将报纸递了过去。“盈姿这回跌到狗屎了!”
标题上写着——桃色照片,引燃王豪伟的怒焰……
内容刊载着:王豪伟怀疑妻子不贞,委托私家侦探暗查,在其妻案盈姿与男人私会
时,被偷拍下两人相拥的探照;他不甘绿帽军项,忿而向法院申请离婚……
新闻内容令朱雅统震惊,盈姿在外有男人!?他的反应呢?想必一定自尊受损,妻
子有外遇,不管爱不爱对方,总是件难以忍受的事,她拿着报纸发征。
“如果他们真的离婚……”秦珍婷嘴中塞着烧饼,含糊地说。“你们便可以堂堂正
正地在一起。”
她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经珍婷一提,心不由跳动了,她是否该期待他打赢这场官
司?
“就可惜有人会失恋。”秦珍婷冒出了句。
“谁会失恋?”
“当然是一个伤心的男人喽!”秦珍婷重重地叹气。“吕老师没希望了——”
她没听懂。“他与女友吵架?”
“你不会如此迟钝吧!?”素珍婷拍了下额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不准乱说话!万一让吕老师得知了,会很尴尬。”
“我说的是事实,是你感受力太差了。老师的人不错,却碰上强硬对手,跟王豪伟
一比……”秦珍婷伸出根手指,往下一垂。“光芒便被压下去了。”
宋雅绮在椅子上坐下,她无心去想吕彦良是否真如珍婷所言般喜欢自己,王豪伟的
婚变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她无法坐住地又站起来。
秦珍婷见她行色匆匆地往门口走。“你想找王豪伟?”
她没说话地点头。
“我认为你过阵子见他比较好。”秦珍婷提醒地说,“你若在此时介入,会让盈姿
借题发挥。”
此话很有理,宋雅绮忍住急欲见他的强烈想法,回身再次坐下;但坐不到一分钟又
站起来、又坐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情”这一字真是扰人!秦珍婷重重地摇头。
“由我出面找王豪伟。”
“不必。”宋雅绮也对自己的行为摇头。“我只是想舒缓一下心情。”
“我陪你出去活动筋骨。”
“别管我,我很会调适自己,你现在的时间重要多了。”她吐口气。“我去市场买
些鱼肉,替你补一补倒是真的。”
“不要为我麻烦了。”秦珍婷指着自己的腰围。“这里都胖了一圈。”
“有好体力,才会有充沛的精神。”宋雅绮很高兴找到分散注意力的事做,走了出
去。
如果没有雅绮,她现在可能落得没地方可住的惨况;同样是流有一半血缘的姊姊,
盈姿就冷酷多了。用功!她拍了下自己的头,考上个学校,才不会辜负雅绮为她所做的
付出。
有人按铃,这么快回来?她过去开门,不是雅绮,是方才她们正在谈论的王豪伟。
“姊姊去买菜,你送来坐会儿。”秦珍婷嘴中说着,眼睛定在他脸上未动。
“我脸上有不对的地方吗?”他微笑。
“很好。”秦珍婷下诊断。“气色很正常,没有愤怒。也没有自卑。”
“我为什么要愤怒、要自卑?”他看来像是真的不明白。
“不懂吗?”她两眼一翻。“愤怒你的老婆跟了别的男人;自卑你无法满足妻子的
需要,让她得另寻男人
她的话很直接又冲,而他的反应与想像中该有的羞怒完全不同,笑容没有丝牵强。
“你在为盈姿抱不平?”
“我才没那种闲力气。”她双肩耸了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有时候太好奇对你不太好。”他不作直接回答。“听你姊姊说,你最近很用功,
这是个很好的现象。”
“哪个姊姊?”她故意说。
“雅绮。”他没有不自在。“她对你关心极了。”
“你呢?你对她的关心程度呢?”秦珍婷探问。“你已伤过她一次,若再有一次伤
害,我可是会对你不客气。”
“不会有伤害了。”他态度严肃。“相信我!”
“怎么相信你?想起她时,找她聚一聚,而大多数的时间,都避不见人。”她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