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轮片?!”再次脱轨的情形,让展胤凡错愕的只想槌胸顿足。
“对啊!”这主意不错吧!“上次你害我没看成的‘厄灵异邪’上二轮了,跟它搭的是一部卡通动画,好象也蛮不错的,我们去看这两部好不好?”
男女约会最常做的不就是看电影吗?她这要求应该很合理吧!
“可是……”电影是下午一点的行程,怎么现在就……
“你不想看吗?”这下靳芊嘉总算露出失望的表情了。
“不是啦!是……”这要怎么解释?他只是觉得事情怎么都不会照着约会表的行程走,“没什么啦!”见她不开心的神态,他也跟着不舒服,“看电影好啊!”总有办法让那张约会表发挥功效的,“我们就去看电影。”
这一允诺的结果,是下午二点四十三分,电影散场。
这接下来该算是午餐,还是下午茶?展胤凡苦笑不已,他已经不知现在究竟是进行到哪一阶段了。
“你想吃些什么吗?”记得要询问女士的想法,才能算得上是一位有礼的绅士,何士鹏是这么跟他说的,而通常女生都会没意见,此时就可以表现出自己果决的一面。
“我们去喜憨儿餐厅吃好吗?”靳芊嘉再次提出让展胤凡措手不及的计划来。
“喜憨儿餐厅?!”展胤凡呆愣愣地重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根本就没有办法顺利地照着约会表的行程进行嘛!
“对啊,喜憨儿餐厅。”将整个情形详详细细地解释一遍之后,靳芊嘉等着展胤凡的决定,“反正不管我们到哪里都是要用餐的话,那我想我们还不如到喜憨儿餐厅去,既可以吃饭又能够帮助人。”
“你喔!”虽然不能照着计划走,但她的善良还是很令他感动,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好,我们就到喜憨儿餐厅。”
下午五点整,两人总算结束了他们的午餐兼下午茶。
“好啦!”靳芊嘉故作开朗的声音,听来似乎有点不对劲,“谢谢你,我今天玩得很开心,那现在是你要送我回去,还是……”她迟疑了下,“我自己坐车回去?”
“什么?!”现在是什幺情形?“你在说什……”
没让他有问清楚的机会,靳芊嘉一下打断他,“我看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那就先这样子,再见。”连珠炮地讲完话后,靳芊嘉转身拔腿就跑,那情景……挺像是有位什么穷凶极恶的大坏蛋,还在她后头追赶似的。
“喂!等……”一时措手不及,没想到靳芊嘉的脚程还梃快的,“给我等一下!”
几个箭步追上前,他扣住她的手臂,“你跑什么跑啊?!”硬是将背对着他的靳芊嘉转了过来,“这是搞……你哭了?!”惊地一下不小心放松了手劲,靳芊嘉再次拔腿狂奔。
“不准再给我跑了。”回过神的展胤凡这次动作更快,不出五秒便将靳芊嘉抓了回来,连拖带拉地直往停车场的方向过去,“你再不合作,”他恐吓道,“就休怪我不客气!”他可是一点都不怕,必要时得扛着她走。
“能否麻烦你告诉我,”好不容易回到车里,关上所有中控锁,确定她再无潜逃之虞时,展胤凡这才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要回家?
“哪有什么事?”背对着他,始终凝神注视车窗外的靳芊嘉,淡然回话,“不过就是突然想回家了。”
“这是什么差劲的理由?”见不到对方真实反应的对话方式,是他最讨厌的,他要看着她的眼睛讲话。“我不接……”映入眼帘的竟又是一张泫然欲泣的容颜,展胤凡的气焰即刻化整为零。
“唉!”叹了口气,他无奈地将她搂进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见你掉泪的。”抹抹脸,“你无缘无故说要回家,又莫名其妙地掉起泪来,弄得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想哭哩!”
“都是你!都是你!”靳芊嘉一边槌打着他,一边大吐自己的苦水。
“今天这个约会,人家期待了好久,为了让我们都能留下美好的回忆,人家事前作了好多功课,像是有哪些电影正在上演,有哪几家餐厅还不错的,就连早餐也是人家一大早起来特地为你准备的。结果你一整天魂不守舍、没精没采的;就连人家好心提出的建议,也都摆出一脸面有难色、兴致缺缺的模样,如果不想出来你可以说的,可是你……”
越到伤心处,她的眼泪越是停不住,一整天下来的强颜欢笑,统统在这个时候得到宣泄。
“你这我……哈哈哈!”越听越觉得今天真可说是一出荒腔走板的大谬剧,于是展胤凡非常不解风情地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
“你实在很过分耶!”靳芊嘉这次真的是使尽了吃奶之力重,捶他一下,还真多亏展胤凡皮肉够厚,竟也没听他呼痛一声,“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是啦!”展胤凡的好心情又回来了,“你看这个。”他自裤子的口袋里,掏出那张已被他揉捏到瞧不出原形的约会表,递给靳芊嘉。
“这是什么啊?”拿近眼前定睛一看,“什么东西啊?”八点半、九点半、十一点半……
“这是我们今天的约会计划表。”他满脸笑意地搂紧她。
“我同你一样想好好度过今天,可……嘿嘿!却……一点经验都没有。”他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两声,“因此我才会听从士鹏的建议,一切约会行程照着这张表走,因为他说那是经过统计,最多女孩子喜欢的约会模式。没想到今天的情况,却一直偏离我原先的设想,越介意就越不顺利,所以今天我才会一直是那副怪样子。”只是没想到连带也影响了她的心情,是他粗心了。
“这样啊……”她啪地一下赏了展胤凡脑门一掌,“笨蛋!有什么事不会讲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啊?”害她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眼泪。
“那怎么行?”展胤凡扬高了头,“这可事关男人面子问题!”连个小约会都搞不定,他还是个男人吗?
“拜托!什么面子问题啊?”忍不住又槌了他好几拳,“你真的很讨打廿。”
“好好好,”收紧她的拳头,将她的双手握紧在自己双手之中,“都是我的错,我展胤凡在这里诚心地跟你道歉,”他低头鞠躬,“就请娘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位迟钝愚蠢、不经世事、才疏学浅的毛头相公吧!”为了演出传神,他还刻意咬文嚼字。
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到三秒钟,靳芊嘉就自己破功,笑了出来,“真的很想看看你以前中文是怎么学的,怎么老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出现在你的对话中?”
“娘子这么说的意思可是……”展胤凡还继续在演,“原谅我了?”
“谁是你娘子啊?”推开他,靳芊嘉开始拿乔,“而且我才不要这么简单就原谅你呢!”
“什么?!”展胤凡的表情,摆明了就是要惊天地、泣鬼神,“娘子怎地狠心哪?”
“哈哈哈!”被他逗得乐不可支的靳芊嘉,既要大笑,还得抽空回话,“我偏不原谅你,看你能耐我何?”
“那就看我的……”伸出左右两只魔爪,展胤凡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搔痒必死技,接招。”
一时间,车里的笑声与求饶声不断,其间当然也不停传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
“哈哈……你……你可别怪士鹏啊……”嘿!我躲!
“怎么会?”她从哪里看出来的,“你想太多了。”哈!我搔。
“你……你……明明看起来,就是一脸想将他大卸八块的表情。”呼!好累,不玩了。
“怎幺可能?”展胤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怎幺可能……只将何士鹏大卸八块,他还要将他……剁碎了喂猪!
唯有不计较、不记狠,懂得包容与体谅,如此才能在感情的路上走得长久。
“ “ “
晚上八点十七分,距离期末考试开始的第一天,只剩下整整十一个小时又五十三分钟,大部分学生在此时,都应该已经陷入如火如荼的K书炼狱中,不过当然还是会存在一些例外的人种,通常呢,他们多属于天资聪颖型,要不就是平常努力型。
“最近老觉得怪怪的。”何士鹏拿着扫把畚箕,一边扫地、一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起来。
原本家务都是由一位五十多岁的欧巴桑,来帮他们打理,不过因为上次的约会表事件,特别是后来当展胤凡得知,自己竟然是何士鹏实验的白老鼠时,他便很慷慨地放了欧巴桑半个月的假,薪水照领,至于欧巴桑的工作当然……就落到了何士鹏身上啰!
“胤凡,你不觉得吗?”就算展胤凡的目光是胶着在手里的商业杂志上,何士鹏还是聊得很起劲,“那种怪怪的感觉啊,就像是……就像是……”像什么咧?啊!对!“就像是有一股视线,一直在盯着你瞧一样。”
展胤凡连头都没抬。
“对,就是一股视线……”何士鹏很努力地想揣摩那种感觉,“如影随形地跟着你,不管你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而且……”啪地一声,他拍掉展胤凡手上的杂志,“你有没有在听我讲啊?”
“有有有,当然有,”捞回杂志继续看,“不就是在讲有人偷偷观察你的事。”
“嗯,好,有听就好。”他又开始扫起地来,“话说呢,有人偷偷在观察……什么?!”他惊得扔下扫把,一个飞身冲到展胤凡身前,“你说有人在偷偷观察我?”该不会是……
“不,”他的否认让何士鹏燃起了短暂的期待,不过……“是偷偷在观察……我们。”不错嘛!他本以为粗线条的士鹏,不到最后不会发现呢!
“你的意思是……”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没错。”狠狠地敲碎何士鹏的希望之后,展胤凡又凉凉地冒了句,“也多亏你把家里整理干净,因为待会儿可能有人会来,刚好。”
“有客人要来?”胤凡怎么没事先告诉他?“不会吧!”何士鹏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两颗鸡蛋了,“等一下要来的人,该不会是……”
“应该是吧!”展胤凡点点头,“不过那是我猜的,毕竟他们也没有正式通知要来这儿作客。”
“天哪!”何士鹏急得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他快歇斯底里了,“为什么大老爷和老夫人到台湾来的事,你都没告诉我?”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下……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啊!”这次展家的菁英尽出,难怪当他开始发现不寻常时,他和士鹏也已经被跟了好几天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他执行的反调查,当然也很快就查出了爷爷奶奶他们到台湾来的日期、居留的住所、打算停留的时间长短……
只是怎么也难以料想到,当他偷偷与吴伯联络上时,竟然会得到一个如此天大的好消息,爷爷奶奶决定放牛吃草,他们总算也愿意修正他们过度的关怀,还给他和士鹏一个自由成长的空间了。
“吴伯说的是真的吗?”何士鹏就没这么乐观了,“大老爷和老夫人真的会……就这么放手?”
如果没有当初大老爷和老夫人,将他自孤儿院领养回来,今天的何士鹏就不知会流落何方、变成什么样子。
他虽非他们真正的孙子,但他们却将他与胤凡一视同仁,关于这一点,他始终铭记在心、不敢稍忘,只是……他们的爱与关心,真的是会让人透不过气来。
打从一早醒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直到晚上阖眼就寝的前一秒,举凡这中间所有经过的一切,他们都要管,早上吃什么、用什幺方式吃、应该如何穿着、讲话的态度与口气、上课该学些什么、老师该怎么教……诸如此类的,甚至连同学间的相处、朋友间的往来,他们都要插上一手。
而到最后,他们什幺人也接触不到,因为没一个人在他们眼里是合格的,也正因为这长久以来的压抑,才会促成这一次他和胤凡的出走。
“当然是真的!”他拍拍何士鹏的脸颊,后者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要不你想!依爷爷奶奶他们的个性,早在知道我们的行踪时,就把我们拎回去了,怎么可能不但没出现在我们眼前,还放任我们在台湾自在地生活?”
他相信爷爷奶奶是真的痛定思痛,决心要改变了,早知道这一招这么有效,他早八百年前就来个离家出走算了。
“对耶……”仔细思量之下,何士鹏顽固的脑袋,终于也渐渐接受了展胤凡的说法。
“至于我为什么猜他们今天会登门拜访呢?”展胤凡继续解释,“那是因为我想依目前他们的忍耐力来看,大概也就只能撑到这些天了吧!再加上明天又开始期末考,所以我想……”摸摸下巴,“他们必定会送上一堆补品来的。”
他虽非料事如神,但通常他会说出口的,也必定是有着九成九的把握。
“那……”还想多问些什么,可是突如其来的叮咚声,却吓坏了何士鹏,“有人按……”他开始焦虑了起来。
“没错!”窝在沙发里的展胤凡,还是一派地安闲慵懒,“有人在按对讲机了,所以麻烦你去开个门。”
“真的来了,”何士鹏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踱来踱去,“他们真的来了。”
“拜托,”展胤凡显然已经看不下去了,“你在紧张个什么劲啊?”他决定自己动手,拿起桌上充当装饰的软性弹力球,精准地投向设置在大门边的自动开门钮,不到两秒的时间,球又回到了他手上,“好球。”
话声方歇,门便被推了开来。
“吴伯!好久不见!”两人同时冲上前,给了吴伯一个大大的拥抱,吴民孝对他们而言,始终是个亦师亦友的好长辈。
回以满脸的笑意,吴民孝当起尽责的总管,开始指挥下人,把那一箱箱补品给抬进厨房去。
“咳咳咳!”展曾宜娣的咳嗽声听起来颇假,“那我们呢?”她才不允许自己被忽略。
“我的好爷爷、好奶奶?好久不见了!”展胤凡同样给他们来个热情的拥抱,逗得两老笑呵呵的。
反观何士鹏,倒是一个人一脸迟疑地站在旁边,不敢靠近。
“士鹏啊!怎么不过来呢?”展鸿昆对着他发问。
“可是……”那个……
“过来吧!”展鸿昆笑笑地对他大张双手,“放心,我们不会怪你的。”他的人生历练都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了,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个小毛头的心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