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哪有虐待你?”她不打自招地说着。
“哎呀!我有说是你吗?”他故意模仿她的口气。
“你会这样说,一定是指我嘛!”她又开始恼羞成怒了。
“我哪敢!又不是吃了豹心熊胆!”他赶紧安抚她。
“是‘熊心豹胆’啦!不会用成语还爱用!”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搬家呢?”
“是达克的主意,我们在这里已经好一阵子了,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你父亲已帮我们找好房子了?”
“为什么要租房子?你们还要待在台湾多久?”她的脸明显的垮下来。
“不一定。”他模糊地答。
“为什么?你不是哈佛博士班的候选人吗?你不是九月就要开学了吗?”
“你的记忆力真好。”他一副投降的样子。“对,没错,我最晚九月初就会回去的。达克就不一定了。”
她挺了挺肩,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喔!九月啊!你这个讨厌鬼越早回去越好。”
“你要帮我整理行理吗?”他牵起她的手,温柔地问。
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才不要!”泪水已开始在她眼里堆积,
“喂!小婉,我们只是搬到附近而已啊!我随时都会回来看你的,你也可以到我那里去玩,对不对?"
她真讨厌他一副看穿她心事的样子,口是心非地说着:“才不要,你请我,我才去,否则一个女生不请自来地到男生家去,多没面子,!”
“好,好,我以后天天请你去,好不好?”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粉嫩的颊,“去做什么?洗衣服、烧饭吗?那我不就像是你请的欧巴桑?”她故意找碴地说。
“世界上没有这么漂亮的欧巴桑的。你不要担心,衣服我自己洗,如果你来了,我就煮饭给你吃,好不好?”
“你煮的饭能吃吗?”她的表情软化了下来。
“喔!当然啊!”他夸张地捂着胸口,仿佛她的话刺伤了他似的。“好了,现在我们一起整理东西,好不好?”
虽然她有一种中了他的圈套的感觉,她还是心甘情愿地点了点头。
☆ ☆ ☆ ☆
秦婉从超级市场买菜回来,手上抱着大包小包的,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来按电铃,等了一会儿,却没人来应门,心里不禁嘀咕着:死宇轩不知又跑哪里去了。
只好从皮包里拿出宇轩给的钥匙。
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到厨房里,看看表,嗯,才四点多,离吃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再看看客厅凌乱的样子,就决定先把客厅整理好,再煮饭吧!
她先把桌上那一堆凌乱的报纸、杂志折叠放好,忽然看到一本PlayBoy(花花公子),忍不住摇摇头,骂了声;“恶心!”也不知道是达克还是宇轩所“收藏”的,如果是宇轩买的,等下绝不放过他。
她看了看冶艳的封面女郎,啧啧啧:“死不要脸的东西,还买英文版的。”却耐不住好奇心,先摇头晃脑地查看一下四周有没有人,确定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偷翻看。一看之下忍不住傻了眼,,这些女生穿得未免太少了吧!
“阿弥陀佛!真是伤风败俗!”她在心里默念着,却还是一面一面翻下去,看得她脸红心跳。那些外国女生未免发育得太好了!
“铃……”室内忽然响起铃声,她吓了一跳,手上那本杂志现在正如烫手的山芋。慌乱中,她赶紧把它放在沙发垫下。惊魂未定的她,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是电话铃声,她赶紧十万火急地去接。
她喘了一口气。“喂,请问找哪位?”对方一听到她的声音却挂断了,秦婉不禁纳闷地想着:是打错电话?还是有人恶作剧?
她作贼心虚地不再去碰那本杂志,拿了吸尘器开始吸地毯。
整理好客厅,顺手又帮宇轩和达克收拾好了房间。
宇轩的习惯真不好,她帮他洗好的衣服也不整理一下,顺手就丢在床尾和脏衣服放在一起,这下可好了,也不知哪件是干净的,哪件是脏的。秦婉只好一件一件拿起来闻,有汗臭的就丢在一旁,干净的就帮他收进衣橱里。
她心里不禁犯嘀咕。“还说不忍心让我当欧桑巴,现在买菜、煮饭、洗衣服、打扫房子哪一样缺了?而且还是个免付工钱的全职欧巴桑呢!”她想来心里真是有气,但还是抱了一整叠的脏衣服去洗。
她走到一半,宇轩的一支臭袜子掉了下去,正好掉到房门紧闭的主卧室前。她弯下腰去把袜子捡起来,忽然一阵浓厚的药水味扑鼻而来,害她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喷嚏。这间主卧室一直让她感觉怪怪的,达克和宇轩他们两人好端端地放着主卧室不住,去挤另两间窄窄小小的卧室就够令人觉得好奇了,他们还千叮咛万交代地不准她走近这间主卧室,其中一定暗藏了什玄机。
那刺鼻的药水味闻起来象是阿摩尼亚的味道,也很象是浸泡尸体用的福马林,令她不禁心生怀疑。一些恐怖电影中的情节不禁一幕幕地闪过脑海,令她在大热天里也起了一股寒气。刚刚那一个莫名的电话又袭上她原本就不安的心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达克为什么睽违了台湾十几年后,再度踏上此地?
宇轩真的是来台湾度假和学中文吗?
他们好端端地住在她家,为什么达克坚持要搬出来?
她父亲非但不反对,还积极的帮他们找房子,一反平常好客的态度,难道她父亲也知道什么内幕吗?
他们为什么视这间主卧室为禁地,严禁她出入?
房间内传出来的怪味又是什么?
那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把沉思中的秦婉狠狠的吓了一跳。作响的电话铃声,充斥在只有她一人的室内,显得特别的刺耳,秦婉还在犹豫要不要接时,电话声黯然岑寂了下去。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暗骂自己太胆小!说不定是宇轩或达克打回来的。
在懊悔之际,电话铃三度响了起来,她赶紧把脏衣服放在沙发上,跑去接电话。“喂!请问找哪一位?”
同样地,一听到她的声音,对方又挂掉了电话。秦婉赶紧挂掉电话,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第六感,背脊一阵凉凉的,那间主人卧室内到底藏了什么玄机呢?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达克和宇轩这次来台,动机一定不单纯。他们一定秘密地在进行某事,而她父亲一定也详知内情,或许说不定也是主事者之一,只是他们为什么都一致地隐瞒她呢?
想到此,她更想知道那间主卧室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那间卧室就象潘朵拉的盒子一样神密,而不幸的是,她也象潘朵拉一样好奇,不管怎样,她下定决心要偷偷发掘这个秘密。
下定决心后,她站在离房门十步之遥的地方,快速往房门冲过去,想借助身体的爆发力撞开门。砰地声,她跌入房里。
“哎呀!好痛喔!”她揉了揉先着地的右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闯进来了。她站起来检查了一下门锁,发现锁是锁上了,门却没带上。一定是达克叔叔,只有他才会这么粗心。
一进门,她就被刺鼻的药水味呛得连打数个喷嚏,赶紧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巴。这间主卧室被改得根本看不出本来曾经是卧房,这里现在显然已变成达克和他们的实验室了。
她从小就知道达克叔叔是个“科学怪人”,喜欢做些奇怪的研究,被视为科学界的异类,后来更因为某项鲜为人知的研究被科学界除了名,从此被冠上“疯子达克”之名。没想到来台湾之后,他还是放不下他的实验。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达克叔叔究竟在做些什么实验呢?实验室里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罐。罐内装些看似动物标本的尸体,只是这些动物尸体并不像寻常装饰用的标本一样,个个活灵活现的,而是全闭上了眼睛,好像只是睡觉了一样。
那刺鼻的药水味好像就是从水槽那边传过来的,她鼓起勇气,缓缓往水槽走过去,低头往槽内一看,一阵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搅着,快速地涌上喉咙,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槽内全是用福马林浸泡的动物尸体,也许因为夏天的关系,尸体容易腐败,这些尸体一时来不及处理掉,才用福马林浸泡着。
忽然,有一只大手用力地紧捂住她的嘴巴,—手搂住她的肩和身体。来人紧贴在她身后,让她动弹不得。室内的窗户全被封了起来,显得阴森森的,加上那些尸体,使得房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她努力想挣脱陌生人的挟持,嘴巴发出咿咿唔唔的求救声。
“你在这里干什么?”低沉的嗓音靠在她的耳后,喃喃地响起。她一听,认出了是宇轩的声音,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她恶作剧地伸出灵活的小舌头轻添一下他厚实的手掌。他象是被火烫着了似的,赶紧缩回手,在黑暗中低咒了一声。
她一挣脱了束缚,就生气地转身面向他,却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虽然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楚现在的表情,但他脸上的线条十分僵硬。
“我问你进来这里做什么?”他用力箝紧她的双肩。
他捉得那么紧,她想她明天一定会瘀青了。
他为什么反应这么恐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的样子,秦婉害怕地想着,
“我只是想进来打扫一下啊!”她随便地扯了个谎。
“我不是说过,不准进这间房的吗?”他再次警告,“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他充满警戒地问。
“房门没锁好我就进来了。”她照实地答,害怕更触怒他。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不忍心再斥责她,表情也软化了下来。“小婉,这里的事,你了解得越少越好,知道吗?”她不懂为什么,但看他一副忧虑的样子,她只好点了点头。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闯进来了,”他俯下身,用额头轻触她的前额,又问了一句;“好吗?”
她终于点了点,算是答应了,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好了,我们出去吧!”他安抚似的冲她一笑,然后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出那疑云重重的实验室。
“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吃些什么呢?”他不关痛痒地问。
秦婉发现自己实在是不了解他,他现在的表情跟刚刚在实验实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究意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是眼前这个绅士,还是刚刚那个危险的男人?他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我还没煮呢!我一打扫起来就忘了时间。我现在就去……”她话还说完,他就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唇,阻止她说下去。
“不用这么累,我可不希望你以为我在虐待你,我们叫披萨回来吃,好不好?”
20分钟后,他们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大咽着香喷喷的披萨。宇轩的吃相一向很难看,吃起披萨来就更难看了。
“你知道世界上最好吃的一道菜是什么吗?”他一边舔着手指头,一边问她。
“是什么?满汉大餐吗?”她随便乱猜。
“不是,不是,”他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
“哎哟!究竟是什么嘛?”她已失去耐性了。
“是最纯、最浓的巧克力冰淇淋。”他一副很神往的样子。“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收过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巧克力冰淇淋。”她慧黠地答。
“答对了。”他溺爱地用食指轻点一下她的鼻尖。
“我13岁时,奶奶送我一大盒巧克力冰淇淋,那盒冰淇淋真是香浓好吃。我舍不得一下子就把它吃完,又怕不立刻吃完,放在冰箱里会被别人偷吃,于是每天吃完后做一个记号,表示我吃到哪里了。但是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来,兴冲冲地打开冰箱,结果一看,我心爱的冰淇淋竟少掉一格。我气死了,马上跑去问爸妈谁吃了,他们竟然都不承认。我现在想起来都有气,不是他们,会是谁?难道是我家的狗吗?”
“哎哟!是鬼啦!”她恶作剧地乱猜。
“对呀!是你这个顽皮鬼!隔了13年,我总算找到凶手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他做了一个饿虎扑羊的样子凑近她,急得她大叫:“哎呀!不可能是我啦!我在台湾怎么偷吃你的冰淇淋?”他还是不留情地一步步逼近,她往后退却摸到沙发和扶手,没退路了。她已被困在沙发和他之间,只好讨饶地说:“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搔我的痒,好吗?我最怕痒了。”
他一听,眼睛一亮。“真的吗?”她既然已自动供出了弱点。哪有不利用的道理,他欺压上身,伸出禄山之爪,想用一只手捉住她一双纤弱的手腕。平时因他俩体形的差距,这是很容易做到的。但今天她实在是挣扎得太厉害了,因为她真的太怕痒,所以使尽了全部吃奶的力气。但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任由她白费力气地挣扎,直到她没力气了,就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空着的手恣意地搔起痒来。
“救……救命……救命啊……”她喘不过气地喊着。
“喂!小声点,不然邻居以我在劫财劫色呢!”他故意捉弄她,双手还忙个不停。
“饶命……饶……我一命……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她已被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忽然停了手。但可不是因为慈悲心大发。秦婉刚刚实在是挣扎得太厉害,把椅垫弄歪了,露出她刚刚藏在沙发下面的那本Playboy。
他从沙发下抽出那本杂志。“这不是达克买的Playboy吗?我记得我借来看,就顺手放在茶几上,现在怎会放在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婉。
“我没看!”她否认得太快了,而且脸也未免太红了,尽管刚刚跟他做了那么激烈的“运动”。
“我又没说你拿去看,干什么否认呢?是不是作贼心虚啊!”他的脸凑得好近好近,鼻尖已碰上她的鼻尖。
她一时心慌意乱,不由自主地承认了。“人家只看了—点……”
“一点?”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怀疑的问。
“一半。”她喃喃自语着,好像怕被别人听见了。
“一半?”他其实是惊讶保守的秦婉竟会看完一半,还没被吓死,但她却误会他的语意。
“好嘛!好嘛!人家承认就是了,我是快看完了没错,如果不是那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我早就把它看完了!”她勇敢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