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人好不容易说完,他重重吐了口气,“呼——就这样,嗯……”有点尴尬,他搔搔头发,“那……我去帮你泡咖啡。”他匆匆出去,秀人还在外头焦急绕圈子,那个胆小鬼,自己不讲光要别人讲。
门一关上,琉光覆额失笑,露出多日来打从真心的微笑,一股暖意盈满了她伪装坚强的身躯,她要自己振作起来。
就在优人真情告白后,琉光更是拚了命的工作,她投入上海游乐场的心力比起星霁岛有过之而无不及。
“琉光……”优人皱眉,她真是越来越夸张,“你又没吃早餐!”
“再等一下,就快中午了。”她抬头,露出个疲惫微笑,“待会在青商会的餐会上,你可以好好监督我吃,行了吧?”
十二点多,琉光的银灰色BMW停在餐厅门口,车内,优人看了看表抱怨,“有钱人家的女儿就是讨人厌,不准时、爱迟到!”
“对啊,琉光,你干么约田岛佳绘啊,满脑子名牌的草包花痴,反正你又不喜欢女孩子!”秀人一鼻孔出气。
“我也不想,青商会要求要携伴参加。”琉光懒得解释,他们误会也好,事实上她的确对女孩子没兴趣。
一辆墨绿色蓝宝基尼由远至近映入后照镜,优人诧异,那是汽车杂志最近刊登的复古型限量跑车,全世界才三部,分别由阿拉伯石油钜子与汶莱皇太子所拥有,那么仅存的一部——
蓝宝基尼以敏捷优越性能瞬间平稳煞车,并排停在BMW旁,散发着浓重叫嚣味地拉下车窗,单耘疾露出洁白牙齿一笑,右手指节轻敲BMW车窗,于是琉光只好吩咐优人将车窗摇下。
“嗨,真巧,等人啊?”单耘疾笑得很痞。
巧?琉光从不知他们之间还存有这么多的巧合。他到底意欲为何?
“是,在等人。”她平淡回答。
“两位,好久不见!”他自顾自的对优人、秀人招手,但两人都发现,其实他视线不曾离开过琉光,他兴味盎然地看着琉光,“不知绿川副总裁在等谁啊?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谢谢,我想……”她欲婉拒,声音却硬生生因为看见从蓝宝基尼车内另一座位缓缓爬起一个女人而发不出来,女人娇媚的伸着懒腰,又瘫到单耘疾肩上。
“亲爱的,你很好,这车性能也很好,不过,我腰酸死了啊,下次找个舒服的地方做好吗?”女人慵懒的声音不难让人猜到他们刚刚在车里做什么。
“经过刚才剧烈的运动,我相信你一定饿了,对吧?佳绘。”单耘疾状似宠爱的捏捏田岛佳绘的鼻子,惹来她娇笑抗议。
“开车。”琉光面无表情,但她握紧椅座的手指却充分显示她非心如止水。
“可是……”优人很为难,因为蓝宝基尼挡住,根本开不出去。
“肮脏的女人!”秀人冷嗤出声。
田岛佳绘听见了,娇滴滴的依偎在单耘疾怀中,很抱歉的看着琉光,她红唇微噘,“光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噢,还有关于今天午餐的约会……”
“你没空,我知道了。”琉光截断她,难以再承受单耘疾讥嘲目光,她拉开车门,“我们快迟到了。”
不等优人、秀人跟上,琉光狼狈上楼。
田岛佳绘既得意又难过,啊——两个气质特性截然不同的极品男人为她争风吃醋,长得太美真的不是她的错。
“你到底想干么?”秀人冲动的问。
“你管不着。”单耘疾阴郁神情骇住两人,他眼眸的焦点一直跟随着琉光,直到她身影消失,他表情同时闪过懊恼痛苦,优人甚至发现,单耘疾也憔悴不少。
蓝宝基尼车后一部白色积架,车内的隐雷点了根烟。
“天王这样一直换女人没问题吧?!”他徐徐喷出一口烟。纵欲过度会阳痿的耶!
“你错了。”明歆火觉得他家的天王已经病人膏盲,没救了,“他这样不停抢琉光的女朋友,分明就是占有欲嘛。”
“那他还是……”隐雷瞪大眼,口中的烟掉了一半。
“没错。”明歆火肯定的点点头,“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Gay了。”
于是乎,一整个下午,青商会餐会会场弥漫着诡异的气氛,谁都知道,琉光约了田岛佳绘赴会,但是,田岛佳绘从进门到现在却都挂在单耘疾身上。
“亲爱的——”田岛佳绘抗议,“你都不理我。”搞什么嘛!刚才对她那么热情,现在又那么冷淡!
“我理你啊,来,吃东西。”单耘疾塞了一叠三明治到她嘴里,好停止快让他发狂的耳边轰炸。
他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个纤弱的身影上,专注的连自己都唾弃。
那夜在荷屋醉倒后,他一连醉了一个礼拜,醉到宁槐拿他喝光的空酒瓶练枪才吓醒他,妈啊,子弹一个不准,他的脑袋就会开花耶!
唉,不过接下来也不怎么风光,人家明明说不要他,他就是贱,就是想巴在她身边,和一些花痴共演恶心的戏码,然后说些不入流的话刺激她。她无动于哀,他光火,她难过心痛,他的心更痛苦更难过,眼见她日渐苍白消瘦,他怵目惊心,一颗心只为她悬着,呵,这到底是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你什么都没吃。”优人责难的看着琉光。
“我不饿。”她是真的没胃口,因为她已被痛苦给喂饱了。
“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你喜欢他!”秀人烦躁。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不喜欢他。”她叹气,真令人头痛,“还有……”一阵昏眩感攫住她,她甩甩头,稍稍清醒了些,最近常头昏她已经习惯,幸好优人和秀人都没发现。
定了定神,她接着说:“还有,我并不是……”又是一阵昏眩,但这次不同,她觉得呼吸困难,视觉模糊,她扶住餐桌,却觉脚步轻浮。
“琉光,你……”优人心惊,她脸色好苍白。
“没……”她勉强微笑,事字尚未说出口,眼前一黑,她往后瘫倒。
优人和秀人赶紧缠扶住她,并大叫要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众人惊呼,不过单耘疾接下来所做的比起琉光昏倒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在她昏厥的第一时间冲上来,推开优人秀人,他熟练地打横抱起琉光,秀人冲到他面前挡住他,“你想怎样?快放下琉光!”
“走开!”单耘疾低吼,他像变戏法一般,轻易的闪过秀人,秀人不死心的想动手抢人,他用单手就撂倒了他,于是再次的,秀人撞上他的拳头。
“滚!我不许任何人碰她!”单耘疾怒吼,从来就嘻皮笑脸的单耘疾要狠,所有人都看得傻眼。
在众人议论纷纷声中,单耘疾扔下在一旁嚷叫不休的田岛佳绘,他抱着琉光速速走出餐会会场。
记者们捕捉到这历史性的一刻,交头接耳的讨论,“之前在星霁岛不就就传出绿川琉光是同性恋吗?”
“对啊,当时是跟他的待助,不过这只是传闻,没有证据。”
“现在这不是证据了吗?而且还是跟单耘疾,哇!两大俊男耶!”
“难怪他们要互抢女友,情侣吵架嘛!”
一旁的明歆火和隐雷闻言一同咳声叹气,天王谈恋爱,他们倒楣。
隐雷推推明歆火,“你跟记者关系比较好,去召开记者招待会说明吧。”
“拷!为啥是我?!”明歆火推托,“跟你有超友谊关系的女记者比较多,你去开啊。”
正当两人推来推去,后边传来的哀嚎声使两人双双回头。
“痛啊!他出手就不能轻点吗?”秀人捣着左眼,呜……他变熊猫了。
“戴墨镜吧。”优人好心建议,“戴着墨镜开记者会,这样比较不丢睑。”
“开记者会?”秀人用一眼瞪优人,“哥,那是你的责任吧,你是他秘书啊!”
“叫我哥也没用,你开定了,总经理。”优人要无赖。
“干脆连我们的份一起开好了?”明歆火笑咪咪的说,隐雷马上接腔,“是啊,省得麻烦。”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麻烦?”秀人半边眉毛打结,优人警觉的来回看着两人问:“你们是谁?”
“嘿嘿,我们啊……”隐雷和明歆火各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各自攀住秀人和优人,嘿嘿地继续说:“我们很快是一家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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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医院
白袍医生从急诊室中出来,翠耘疾马上迎上去。
“她怎样?”他心急如焚。
“她没事。”满头白发的老医生慈祥的拍拍单耘疾的肩,“她只是有点贫血、营养不足、睡眠不够,还有……”老医生顿了顿,这一顿简直把单耘疾的心跳给顿平了。
“还有什么?”他浑身血液逆流,设想着所有最糟糕的可能。
“别这么紧张,天王,是好消息。”老医生和蔼的笑了笑,“她怀孕了,大概两个月,初期是危险期,好好照顾她吧。”老医生扔下这颗天大的炸弹后悠悠哉哉离去,徒留单耘疾失神恍惚。
怀、怀孕?!
这两个字像雷殛打的单耘疾昏头转向,他的心脏快负荷不了这排山倒海般的震撼,急速跳动个下停。
宁槐的儿子两岁,新堂修的女儿也快一岁,现在,他也要有自己的孩子?!
她怀孕了!她小腹中有他们在星辰岛那夜所留下的结晶!单耘疾简直狂喜的不能自己,念头一转,他又懊悔的恨不得捶死自己。
噢!他真是该死一千万次,他干么无聊伤害她!哪对情侣不吵架,她要分手,他干么乖乖遵命,反正死皮赖脸也不是第一次,男性尊严算什么,哪比得上老婆和小孩重要。
总而言之,他是赖定她了,这次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放手。
同一时间,琉光缓缓醒来,她嗅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倏地惊惶失措,她在医院,那么优人和秀人呢?她必须在他们之前和医生串通好,为她的性别保密。
“你醒了。”一位约莫中年的护七进来为她量血压、体温,她虚弱紧张地抓住护士,“我要见医生。”
护士浅笑,“你那么年轻,是第一胎吧?别这么紧张,没事的,医生待会就会来,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你说什么?”琉光脸色刷白,“什么第一胎?”
“啊,你还不知道吗?”护士掩嘴一笑,“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噢,你先生进来了,他很担心你呢!让他跟你说吧。”
护士给单耘疾一个恭喜的微笑后出去,接着病房内呈现一片寂静。
琉光望着天花板,过于震惊而脑袋一片空白,她怀孕了,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要诞下生命,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成为母亲,可是她能吗?她可以吗?
“光……”单耘疾轻轻握住她的手,“对不起。”他望着她消瘦双颊沉痛的说。
“对不起什么?”琉光睁着空洞的眼,“对不起让我怀孕,还是对不起你抢了我女朋友?”
“都不是!”他低嚷,她讽笑,他知道她生气,他吻着她手心,她猛地抽回手,单耘疾懊悔低语,“光,我被愤怒冲昏了头,我对那些女人都不是认真的,我也没和她们发生关系,不过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她冷淡打断他。
“为什么不?”他低吼,两手撑在病床两侧,他挡住天花板笼罩她,“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们还没有结束!”
“这个孩子……”琉光闭上眼狠下心,“我不能要。”
“绿川琉光!”他吼她,他从来不曾这样严厉的吼她,琉光看他那么生气,她怔住了。
单耘疾脸上痛苦的表情扭曲了爱笑的五宫,他捧着她脸,声音喑哑,“光,不要……不要这么轻易说出这种话,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以生气,你可以处罚折磨我,可是不要否定我对你的爱,你从来就知道我爱你,而我……我却从没听你说过……”
他说着那么温柔的情话,琉光悸动的红了眼眶。
听着这个男人说话,她的心还是会痛,他肌肤的温度还会灼伤她,他还爱着她,他们依然相爱,她已经为绿川家牺牲一次伤害他,难道她还要再牺牲一个她钟爱的生命吗?
在他爱恋凝视下,琉光哽咽,“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我必须保护绿川饭店,我不可以只想着自己幸福,这么多年了,我说不出口,我父亲那么信任我这个儿子,我很怕,我说不出口我是女孩子的事实……”她哭倒在他敞开的胸怀中。
老爸没用,跟你妈也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绿川家就全靠你了,你要争气点,别让人说闲话,知道吗?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她又怎能回复女儿身呢?
“别怕……没事的……”单耘疾抚慰地拍着她的背。
她就是这么爱压抑的女人,叫他又生气又心疼,如果不是怀孕,她也不会将心中的话轻易告诉他,唉,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可是我、我不可以让性别曝光,我怀孕的事……”她必须顾虑到父亲的感受和绿川饭店内部人事的稳定。
“嘘,我都知道。”他温柔的轻捣她轻颤唇瓣,“你别紧张,我没有逼你。”
她柔软的身躯依偎在他怀中,单耘疾真要为此刻叹息,望着她脆弱哭泣的脸庞,她坚持自己承受一切的倔强让他心疼,
“你……还生我气吗?”琉光绞着手,抬头凝视他,盈泪眼眸褪去了淡漠冷静,只有惶然不安。
“生气,当然生气。”单耘疾痞笑挑眉,琉光身躯一僵,哀伤敛目,他却倾身环住她退怯的娇躯,吻住了她的唇瓣。
噢!她的气息、她的柔嫩,他迷恋她就像上瘾似的,她是他情感中毒的解药,他差点就被思念折磨死了。
贴着她的唇办,他温柔低语,“我生气,我气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更气你遇到问题就把我踢开,最气的是我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放你走,还对你做了那么多蠢事。”
“谢谢……”琉光无法控制自己的流泪,那是感动喜悦的眼泪。
“谢什么?”单耘疾点了点她鼻子,“傻瓜,你是我的女人,没有好好保护你是我错,你谢什么,很伤我的男子气概耶。”
“对不起……”琉光在他怀中轻摇头,她从未如此依赖过一个人,她咬着唇,“我不会撒娇、不会讨好,我什么都不会……”
“你最好什么都不会,会爱我就好了。”单耘疾轻轻拭去她满睑泪珠,满怀柔情凝视她的眼神带着促狭,“我啊,就是天生贱骨头,那些讨好我、跟我撒娇的女人我偏偏不爱,就是爱上你,结果你样样精通,搞得我英雄无用武之地,伤透我的心咧!”他夸张地捧着心房做心碎状,逗的琉光笑了。
看她笑了,单耘疾的心满溢着温柔爱恋,这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下定决心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让她安心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