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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  第12页    作者:岳靖

  祭元祠深深地皱起眉头,几度探出手,又收回,紧紧握拳。

  “帮我包扎伤口。”久久,他说了这句。

  罗心微微抬眸。祭元祠伸出受伤的手,罗心闭眼,顺顺气息,抹干泪颜,站起,转身离开床沿。

  祭元祠看着她仔细选取医药品的背影,举在半空的手臂,一动也不动,直到她回来,给他上药──

  这是他一次等她。

  她接过他的手,拆开他乱绑乱包的纱布,看着红肿的伤痕,啜泣似地吸吸鼻子。

  祭元祠视线凝在她认真的小脸上,左手斜过胸膛抚摸她的芙颊,缓慢、轻柔地移动,摩挲至她润白的耳垂、细致的纤颈,罗心仍做着消毒敷药的工作,轻微的鼻息,若有似无吹拂着他的手臂。祭元祠将脸倾靠向她低垂的美颜,浅吻她几下,长指解着她的衣扣,罗心先是躲开,包好他的伤,之后无可逃避地被他揽上床,躺在他宽阔的胸膛下,任他脱解衣物。

  他们不像是热恋的情侣,而是一对情感细水长流的夫妻。

  他亲吻她的唇,握着她的手贴压自己左胸口。葱白的指尖微微施力,像要抓住他的心般,她又流泪了──他们没了婚姻关系,才更像夫妻!

  她应该是他的妻子、注定是他的妻子,只有真正的夫妻才会如此──

  尾声

  他们要一起回祭家海岛!

  在台湾这些年,有太多的男人觊觎她的美貌与才能,他知道得太晚!古怡存不过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今早,曙色薄染天窗,楼下来了讯息,将她自他身边拉走。一个什么什么企业小开约她喝早茶、吃早餐,一早就来追他“未确认的前妻”,让他很不愉快,高烧的状况愈加严重──

  祭元祠是妒火中烧。也许他自己没发觉,但罗恳看得可清楚了,从以前开始,罗心堂姊的一颦一笑,轻易地牵动着元祠少爷的心魂,影响着这名傲世祭家男的情绪反应。

  “罗恳!”总统套房的露台门大开,高楼风狂乱吹袭,男人站在护墙旁的餐桌前嘶吼。

  罗恳不是第一次见到主子变成“战神”!

  “元祠少爷……”罗恳迅速出现,一开口──

  “不要叫我少爷!”祭元祠就吼他。“我发高烧,快死了!还不去把你堂姊找来!”

  罗恳喔一声,杵在原地拨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您不使用防风系统,这么吹着冷风,人不着凉,这些花草都先死光。”他的鞋尖在草地上蹭了蹭,仿佛踩到机关般喀地一声,描绘了银白色龙形图腾的透明光罩,像个二分之一的巨钵降下,封住露台。

  呼啸的风一下被阻绝,原本朝室内乱飞的长窗帘静止在门楣下,肃立得直挺挺,点阅卫兵似的,罗恳走到餐桌边,收拾歪倒的杯罐盘碟。“我叫下而重新送过。”风太大,很难用餐,食物全糟蹋了。

  “罗恳,”祭元祠用力地坐回椅子上。“你在祭家是负责这些事吗?”

  大手停止动作,罗恳抬眼注视祭元祠。没有风声,他这才注意到主子的呼吸异常沉重。

  “您不舒服?”罗恳放下餐具。

  祭元祠抚着额头。“我跟你们罗家有仇,尽会忽视我的感受!”

  “我得送您回海岛!”罗恳说,正直的脸庞无比严肃。怕他又逃,如果不是主动现身,其实没人找得到他……

  “正如我想!尽快安排!罗心一块走!”祭元祠扶着桌沿站起来,走回房里。

  罗恳有些俊眼──元祠少爷居然“命令”要回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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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祭家海岛的旅程上,祭元祠持续高烧,罗心用尽所知的退烧秘方,还是无法让他的体温恢复正常,甚至从来不曾晕机晕船的好体质也失了灵,让他吃什么吐什么,最后他索性不吃不喝。他说他只是胸闷心烦,没事,罗心却担忧得脸色比他苍白。

  “真希望可以马上回到海岛……”罗心面对舱窗,坐在贵妃椅里,看着低垂的星空,喃喃自语。

  他们已转水路,隐约听得到船身冲破浪涛的声音。

  “海象稳定,满空星子,是靠近祭家海岛了。”

  罗心转头。祭元祠站在后面,受伤的右手放在弯弧的椅靠上。

  “你怎么起来了?”罗心欲站起身。

  祭元祠压着她的肩,绕到椅座前,挨着她的身子坐进椅中。“要不要上甲板观星?”他看着被局限在舱窗的一片小海空。

  “这样就够了,”罗心不接受他的提议。“海风刺人,吹不得。”他沉重起伏的胸肌已失了健康光泽,冷汗凝在皮肤表面,沁湿他的衬衫,罗心伸手抚去他脸边的汗水。“换件衣服吧!”

  祭元祠抓着她的手。“我们从来没一起离开过海岛,”他突然说。“一起旅行、一起郊游……什么的。”语带感叹。

  罗心摇摇头。“在英国时,我们一起去过爱丁堡,你买了一件苏格兰裙给我……”她当他学生时,与他度过的两人世界生活,比当他妻子时,还多。

  “我很……没用……”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仿佛一点也不轻松。

  “元祠……”她蹙眉,小手捧住他的脸颊。

  “别再叫我少爷……”他虚弱地吐出一句。

  罗心急急地点头。“我扶你回床上休息。”

  “别动,这样就好──”祭元祠环住她的身子,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静静听我说,心儿!跟几年前一样,我先是不明热,然后……发病。”

  罗心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我不想伤你,心儿──”他继续说:“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不能要你。你见识过的,发病时连心爱的人也认不得、保护不了,我怎能要你、怎能靠近你!”他内心的矛盾挣扎没人知晓──他是爱她的,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怕,只能懦弱地一直远离她。

  “元祠……”罗心趴在他胸口,脸颊湿了一片,不知是他的汗还是她的泪。

  祭元祠抚着她的发。“如果我发病,我会再一次远离你……”

  “元祠……我要你啊!”她哭着打断他。“别再离开!无论如何,别再离开!我爱你──别让我孤独……”

  祭元祠猛然一震,复杂的情绪在体内流窜,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久久,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出舱房。

  “元祠?!”罗心抬起忧虑的泪颜。他的身体这么虚弱……

  “抱你,这点力气我还有,”他凝着她的眸,吻一下她洁腻的额。“陪我观星嗯?”

  他的语气充满了柔软的请求,罗心觉得心好酸,脸枕着他的肩窝,藕臂圈着他的颈子,不再反对,顺从他上甲板。

  他们坐在甲板上。她躺在他怀里,海风没有想象中冷,今夜特别暖和。两道相依偎的身影,融入繁星点点的海洋夜色中。

  船艇不鸣汽笛,幽幽地行驶,天地间只有波浪散开的声音,绵延至那座神居似地高原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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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海岛后,祭元祠果然如自己所言,又发了一次病,这回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任何人受伤,但他不安于岛上治疗,依旧选择离开。他的情况不稳定,其实很危险。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只除了那个了解祭元祠思考逻辑的祭先佑──罗心的哥哥罗恒透过祭先佑,为妹妹找回丈夫。

  一被寻回,祭元祠就到苏林的屋子接受治疗。罗心没再出现,打从他在印、巴边界的祭家矿山回来后,他没见过她。

  “我的妻子……”这天苏林正在为他针灸,他躺在医疗台上,突然开口。

  苏林挑一下眉。“谁是‘您的’妻子?!”捻在指尖的针,精确、狠准地扎入他皮表。

  祭元祠晕了一下。“罗心……”嗓音冒出。

  “呵呵,”苏林笑了起来,双手环胸,俯视他。“元祠少爷──托您的福,老太爷几年前就给我家罗心除名了,她怎会是您的妻子呢!”

  苏林不放过机会对他冷嘲热讽。她是他的医生,就不能了解吗──“我不能要她──”祭元祠晃晃头,平静地说:“我会发病、一直发病,什么时候会弄死自己都不知道,心儿跟了我……”

  “是啊,我真该感谢元祠少爷的伟大──”苏林打断他。“如此,我的孙女才有更多选择。我这祖母放心了,那──这个就交还给您了!”她拿出一件物品,丢在祭元祠胸膛上。

  怪异的金属触感,让他坐了起来。一条断了爪扣的龙形图腾滑到他大腿上,他胸口猛然一震,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谁……截断的……”嗓音僵硬,他从来不知道说话这么难,比发病还痛苦。

  “不是您的意思,还真没人敢做呢!”苏林鼻腔哼了声。当初,让老太爷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不拆下链子,就是要给这小子留个后路,没想到他还不清醒!“以后您就尽情逍遥,我也会再有个投缘的孙……”

  “该死!”祭元祠短促地吼了一声。

  “您最好别激动。”比起祭元祠,苏林平静得出奇。

  祭元祠捏紧手里的项链。“她在哪儿?”现在才觉得,他从印巴回来后,有多想见她,多渴望她在身边,她却如同消失一般,只留下这条链子!

  “她在哪儿?”祭元祠沉着气又问了一次。

  苏林看着他。与以往不同,他的眼底不再有矛盾挣扎,两抹坚定的光芒像火烧起一样,炯炯发亮,仿佛说明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苏林垂下美眸,说了一个名称。

  祭元祠跳下床,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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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余晖,苏林的百花园里,阵阵花香随风飘来,这是祭元祠熟悉的味儿,是属于罗心独有的气息。他们初次相遇,就是在这儿!他拨开长茎的花枝,看见那抹身影。

  罗心微微一震,立即转头,他就在她身后。她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来找她──身上还插着奶奶的细银针,一件衣服也没穿。

  “除了你,没人会瞧见我这副德行。”他开口。

  她转过头,回避他。“你不要我!”就别来找我!

  他听到了她在哭泣,紧紧地靠上去,抱住她。

  她吓一跳,转身取下他身上的针。

  “原谅我,心儿──”他突然说,这他从来没说过、没自知的话──

  他自私又骄傲,以怪病为借口,自我暗示,认定自己有多高的情操,不想耽误她;他其实最怕孤独,最需要她!

  她发抖起来,泪水再次压抑不住,涌出眼眶。

  “心儿……”祭元祠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哑声呢喃:“我会再逃,逃得让人找不到,我是最会逃的祭家人,如果你还要我,只有先佑堂哥能推测我在哪儿,到时你就求他找出你‘无用的丈夫’,如果我再发病……”

  “不会的!”她摇头。“奶奶说了,你的坏情绪累积多了才发病的,可以控制、避免的……”苏林的观察有结果,他的病不再是问题。

  祭元祠呆了一下,自幼至长每次发病的情况掠过脑海,一个揪心的东西莫名松了。他叹了口气,依然说着适才未说完的话。“如果你不怕当寡妇……”

  “我才不会守寡!”罗心抬起头来,泪汪汪的凤瞳狠狠地瞪他。“如果你死了,我就改嫁!”台湾有很多好男人等她!

  祭元祠浑身一震,大掌捏着她的肩,俯首激动地吻住她的红唇,这张小嘴,懂得在何时使坏!“等它修好,我会再给你戴上!”他咬痛她的唇,将龙形图腾炼拿至两人胸前。

  罗心垂眸一看。“想套牢我?”

  “休想嫁别人!”祭元祠再次吻住她,

  这次,他的吻好温柔、好缠绵,充满浓情蜜意。

  他们是命定的夫妻,天意促成的,怎能被破坏?这次,他得把所有的事处理完善,让她重新成为他的妻子,两人再一起离岛,一起游世,一切回归“天意”!

  【全书完】

  编注:

  祭先佑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系列220《命定》。

  江之中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系列064《摄爱》。

  杰克的豌豆 薄荷篇

  大二时,我和死党阿关去逛夜市,阿美想捞金鱼回去养,我没兴趣,就在一旁的小花小草摊买了一盆网纹草(想说大学生活嘛!要培养雅兴,悠闲地过,每天种种花弄弄草,多好!);就这样,我开始养那盆小小的、可怜的、被放在一架竹编三轮车花器里的网纹草,我每天浇水,让它在阳台上晒太阳,跟它讲话,日子一天天过去,结果……

  它死了!!

  一个学期都没列,就被我种死了!

  弟弟和他的好友知道俊,露出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好象我杀了人一样);这两个大男生说,网纹草我都能养死,这辈子别再想种什么了(据这两位生物系“高材生”的说法,网纹草是丢着也会活,生命超强的低等植物……)我呆了一下,莫非我把它当“兰花”养,太优渥,才死的!!

  后来,我想我与植物无缘,还是别“杀生”了(我没再打算种任何花花草草);到了大三生日的前一天,班上同学学号在我的前一号的家珍,送了我六枝万年青(真是晴天霹雳);那翠绿的,像瘦一点短一点的脆笛酥的功苗,被放在一个装水的玻璃杯,长着小叶的上段斜靠杯缘,露出杯口,我没看过那么小的万年青,挺可爱的!家珍她家是种这种植物并且买卖的,她说,这六枝是她在多久多久前一个特别日子里(可能看过时辰吧!),选起,先养,准备当生日礼物送我(这下我不得不收了);于是,我开始用心、注意地养这叫做“幸运竹”的六枝小树,每天换水,量高度,留意生长情况,三不五时跟家玲报告,状况好得不得了,还长出新叶子!!

  后来后来,放了一个什么长假,我回家去,再回宿舍时,那六枝小苗变成了“冬虫夏草”,玻璃杯一滴水也没有!!东海这理,风太大!气候太干燥!弄死了我的幸运竹!弟弟说,死这种植物会走霉运的~~(幸灾乐祸)

  总之,我真的倒霉了一阵;再次体认与植物无缘,非人称的“绿手指”;我发誓不再种任何东西!

  过了几年后的最近,室友莫名弄来一盆薄荷草(她大概是看了日剧“美人”,那个她的偶像田村正和演的“岬医生”的生活后,开始对种香草有高度兴趣吧!),可她没时间照顾,结果还是我在种;我抱着大概二天就会被我弄死的心态种那薄荷,没想到,它越长越大,还得换盆子,架支架,昨天看还好,今早竟多出一大截,简直是“杰克的豌豆”……太神奇了!酷喔~~

  我今天早茶就喝薄荷茶(剪了几片叶子,加在开水里),清香得很;啊~~我想培养雅兴!过悠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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