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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琥珀心  第3页    作者:白云乐

  沈敬儒看着玻拍喝茶,倒是没出声。

  琥珀喝茶有个习惯,她喜欢喝完后,用小舌头舔一下唇瓣,抿一下小嘴,品尝茶叶留在口中的余味,就像喝酒一样。这个细微的举动全落入了沈敬儒深如潭水的黑眸中。

  他看着她喝茶,看着她优雅地将茶杯放回桌面,看着她小舔唇瓣,看着她微眯着眼,品味茶香。心头泛起一股暖意…

  “咳!云庄主、琥珀,你们俩看这首古乐府,有没有什么感想?”他调整嗓子,试图让声调听起来与平常一样。

  “感想?没有,就是个登徒子看罗敦长得漂亮,就想调戏人家。”思卿懒懒地答道,顺手拿起青花瓷杯,也大方地喝起茶来。

  “琥珀你呢?你对这首古乐府有何感想?”

  夫子又点她?“我?有何感想?”琥珀没想到沈敬儒会问她,她才刚念完啊,怎么夫子又问她?

  “嗯,说说你的看法。”

  她没有看法,她只觉得口很渴——

  唉!等等……

  琥珀灵眸一动,鬼灵精地说道:“思卿说得对,使君这男人太好色了,已有了妻子还想拐人家罗敷,男人好色下流很不可取啊!夫子,您觉不觉得天下有很多这类猥琐下流的男人啊?看了就让人恶心!”

  琥珀朝沈敬儒漾起不怀好意的贼笑,继续说道:

  “夫子,您要是看到像罗敷这样美丽的女子,会不会也跟她搭讪啊?像那个好色的使君一样?”

  思卿递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给她,干得好!琥珀。

  嘲讽夫子是她俩常做的事,通常夫子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很火大!读书人最重视的就是名节,怎可让生徒嘲讽自己呢?

  只见沈敬儒不慌不忙地道:“嗯,窈窕淑女,君子好遂,女子最重要的不是美丽,而是内在的美德,内心如果不存善意,任其外表再美,也不会吸引我的。”他直直凝着琥珀。

  “内心是善是恶,没人看得到吧!就像使君明明想勾引罗敷,可外表看不出来啊,因他是有地位的人嘛。夫子,难道您看得到人心吗?”琥珀又问。

  “嗯,其实内心善不善良,听那人的言语就知道了,譬如蓄意讥讽师长的,就是内心不为善,这样会糟蹋美丽的脸孔的。”他轻轻勾起嘴角。

  琥珀闻言,心口猛然一惊。夫子怎么好像意有所指啊?不要紧,反正她琥珀不是美女,没关系,咦?等等,思卿是美女?

  啊,那……那夫子是在嘲讽思卿罗?

  琥珀转念一想,不得了,哪能容许新来的夫子如此羞辱好友!

  “夫子,使君蓄意勾引美女也是不善啊,那男人为何就不会受到惩罚?”琥珀反击道。她琥珀岂可轻易认输!

  “使君的行为的确不对,尤其是他已有妻室,而罗敷又有夫婿的情况下,他这样调戏良家妇女,的确不应该。不过,罗敷也当面拒绝他了,应该算是惩罚他了吧。”

  琥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夫子您说错了啦!”抓到他的小辫子了吧!

  “哪里说错了?要知道在古时候,被人当面拒绝算是很可耻的事啊,这应该可以算是对使君的惩罚。”沈敬儒很有自信。他可是饱读诗书的夫子啊!

  “不是啦,是夫子您说罗敷已有夫婿,那是错的。”琥珀笑得很开心。

  “咦?‘罗敷自有夫’,这一句应是解释成罗敷已经出阁了啊。”对,应该没错。沈敬儒微微抬高下巴,看着眼前笑成一堆的思卿与琥珀。

  “哈哈哈……夫子,您不是女子,自然不知道,您看哪个女子成了亲,还打扮得像罗敷一样,还‘头上倭堕髯,耳中明月珠’咧!一般成了亲的妇女是不可能打扮得如此艳丽去采桑的,哈哈哈……”琥珀说完,与思卿俩又笑成一堆。

  “可是她后面很清楚的叙述了她夫婿的样子,罗敷说她夫婿‘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啊。”沈敬儒有点儿尴尬的想扳回一城。

  “哎啊!夫子,您想想,罗敷也才十几岁,怎么可能嫁个四十岁的老头子呢?婚配不都是选年纪相近的吗?就算男子岁数大一点,总也不超过十岁吧?夫子,您有听过十几岁的女子配四十岁的男子的吗?那男的都可以做她爹亲了!”

  琥珀又笑,思卿则是大笑。

  沈敬德尴尬地胀红脸,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可是他还不死心,辩道:“如果罗敷尚未成亲,为何谎称她已经成亲,并且将自己的夫婿描述得如此伟大?”

  琥珀弹弹眼角笑出来的泪,抚抚笑喘了的胸口道:“啊…… 真的好好笑……夫子,难道您看不出来那罗敷是用这招对付那些想勾引她的登徒子吗?只要骗说她已经成亲,而且夫婿很了不起,别的无聊男子便会自讨没趣地离开,这是女子都知道的事啊。”

  沈敬儒不是女子,他怎么会知道?

  琥珀跳下石椅,走到满脸尴尬的沈敬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夫子,孟子不是曾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吗?夫子,您怎么给忘了呢?”呵呵!

  第二回合,夫子惨败。

  谁教他不是女子!

  ***

  自从那天因讨论罗敷败下阵来后,沈敬懦便更加勤奋地到出云山庄授课,原本为半天的讲授,现在改成一整天,思卿与琥珀大喊吃不消,可孟兰却很高兴,难得有夫子愿意整天教导这两个顽皮蛋儿。

  沈敬儒似乎也乐于跟她们俩辨析书中的道理,他发现两人其实很聪明,就是活泼好动了点,从两位女弟子的言谈中,他也着实得到不同于以往在书院中塾师教授的观点。

  “若夫日出而林纷开,云归而岩穴瞑,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爽朗的声音正背诵着僻翁亭记。

  她的声音真好听,清脆爽朗,却带有一点儿软软的童音。

  “很好,琥珀,你背书背得挺热顺的,很认真。”沈敬懦给了赞赏。

  当然,她花了一番心血呢。琥珀的小脸上闪烁光芒,人总是希望得到他人的称赞,特别是来自师长的赞赏。

  “云庄主,该你背书了。”沈敬儒转向思卿。

  只见思卿双手一摊,状似无奈:“沈夫子,你知道我是一庄之主,很忙的,压根儿没时间背这些捞什子的文章。”

  “敢问庄主在忙些什么?”沈敬儒不疾不徐地问道。

  “忙……忙什么啊……忙……”思卿居然语塞。

  忙着偷溜出去玩;忙着将灶房的野菜洗到剩下根梗;忙着将丫摆整理好的室内弄得一团乱,再摆出无辜的小脸,说不是她做的;忙着将水池里的锦鲤捞起,说是要让它们呼吸新鲜空气,急得老仆人跳脚……

  她真的很忙!

  思卿胀红小脸,借故咳了几声,抬高下巴,端起庄主的架子。

  “咳!我在忙什么怎可说给外人听咧?我是庄主,你是夫子,只管教好你的书就行了,不许问东问西!我做的可是庄内的大事啊,这等机密的大事怎能让闲杂人等知晓?”

  什么时候顽皮捣蛋变成机密的大事?

  “嗯啊!我很忙的,没时间在这里瞎耗背书,我有事,先走了,沈夫子你要有问题,问琥珀就行了,不用费心找我.我很忙的,告辞了。”

  碰!思卿一脚踢开门板,快速地逃出书房。在门外待命的下人立刻跟上去,只见小小的人影后头跟着一大票的护卫、丫环、小厮。

  沈敬德狭长的黑眸看着落荒而逃的思卿,暗暗地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还坐在桌前的琥珀。

  思卿都溜了,她还留在这儿做啥?当然一块儿溜罗!正当琥珀起身也要跟上去时……

  “琥珀。”

  琥珀头皮一紧,微抽搐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什么事啊?夫子。”

  “你留下来,继续听课,晚一点也好将(醉翁亭记)的涵意讲解给庄主听。”

  “可是……思卿都离开了,咱们就不要授课了嘛!”她也好想溜幄。

  “就是因为她不在,所以才更需要你教她没听到的课。你们不是好友吗?难道你想看到日后出云山庄的庄主连(醉翁亭记)都没听过?那是会被外人笑的。嗯?”沈敬儒对琥珀谆谆说道。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琥珀无法反驳,只好勉强地点了头,乖乖地留了下来。

  “好,现在你试着念一句,解释一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发问,这样清楚吗?”沈敬懦移坐到她身边,同看一卷书册子。

  “夫……夫子,您……您一定要坐这么近吗?”他衣衫上的薰香味弄得她怪不舒服的,还有他身子也有一种味道,随着他的靠近清晰可闻,好像是……檀香味。

  琥珀不自在地红了脸。

  “嗯,云庄主不在,这样你会专心点儿。”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骗人!这样她才不能集中精神咧!

  他衣衫上的香味好像是檀香?还是沉香?又好像是……迎春花?

  “琥珀!专心点儿,哪,开始念吧!”沈敬儒不着痕迹地再靠近一些。

  是檀香没错!

  琥珀红了脸,怎么在这节骨眼儿猜他衣衫上的香味呢?应该讥讽他,将他赶出去,或是胡乱找个借口,偷溜出去啊!怎么反而呆呆地坐在这儿,猜他衣裳的香味儿,还莫名其妙地脸红?她的心跳也愈来愈快……

  “琥珀?”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琥珀不敢抬头,只压低了小脸,慌乱应道:“是……是的,夫子,我这就念……”他就别再靠过来了。

  啊……檀香味儿好浓。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离之酒也……”

  在晴朗午后的书房内,琥珀破天荒没有顶嘴,没有捣蛋,乖乖地上起课来。这也是她头一遭感受到心口小鹿乱撞,脑袋乱轰轰的,不知道自己在书房上些什么文章。连沈敬儒授课结束,走到大门口,对她说些赞赏的话,她也浑然不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仿如在云端。

  ***

  接下来数天,思卿都借故不到书房听课,反而是琥珀都得乖乖应铆。可哪有正主儿不读书,反而教伴读的乖乖听课?琥珀嘟起小嘴,却还是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唐诗。

  牛诸西江夜,青大无片云,登舟望秋月,空忆份将军……

  思卿没来,夫子便教她唐诗,好记好念,可是她不太喜欢和夫子独处的感觉。

  很奇怪啊!每回听课,她不由自主地便会脸红心跳,迷迷糊糊的,以往的伶牙利齿都不管用,看到夫子的眸子,她的脑袋就空白一片,停止思考,夫子说什么,她都只会点头……

  哎呀!一定是因为思卿不在的关系,思卿赶快回来书房吧!琥珀苦着小脸,心里默祷。

  偷瞄一眼夫子,他好像在沉思耶,搞不好是在想如何将思卿抓回来读书呢!

  正当琥珀在心里胡思乱想之际,不意沈敬儒忽然唤她,“琥珀。”

  “咦?啊?夫子您唤我?”她低头慌乱道,总不会被他察觉她的胡思乱想了吧?

  “琥珀,你过来,我跟你讲件事,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云庄主知道。”

  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严肃啊?

  “是的,夫子。”琥珀快速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一潭深湮的黑眸,让她脸红心跳,又低下头去。

  “与人对谈,目光要注视对方,这是礼貌。”他喜欢看她的眼。

  她现在看到他的眸子就心跳加速,脑中一片混乱,还要她注视着他?不行,她会晕倒的。

  “琥珀?”

  他移步到她桌边,她仍然压低小脸。

  “琥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与人谈话,头要抬起来,注视着对方。”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他靠得好近,老天,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檀香的薰香味。嗯,是檀香没错。

  “是的,夫子。”琥珀低声回道。

  好吧,没什么可怕的,夫子就是夫子,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不成?嗯!好,不要慌乱,不要脸红,没什么好怕的。

  抬起头来、抬起头来……

  琥珀是抬起头来了,可是——

  “琥珀,睁开眼睛.谈话时要注视对方的眼,这是礼貌。”他再次说道。

  好……好吧!睁开眼就睁开眼,没什么好怕的。

  琥珀深吸口气,心里数到十,一、二、三……十,好,睁眼!

  她倏地睁眼,却看见……看见眼前放大的俊脸,一口气硬是给哽在胸口上。

  他真的很俊美,白净的脸庞配上那一对狭长的黑眸,薄唇剑眉,尤其是那薄唇噙着一丝浅笑时,显得斯文俊雅、潇洒飘逸,那文雅悠闲的气息,令人如沐春风,沉醉其间。

  老天!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琥珀感到小脑袋一阵晕眩。

  “琥珀,我现在说的话,你要牢牢地记住,并且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云庄主,知道吗?”

  沈敬儒靠近琥珀的耳边,她呼吸严重紊乱,胸口不住地起伏。修长身躯传来纯男性的气息让她晕头转向,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I她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沈敬儒随即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咦?”她没听错吧?

  琥珀听了沈敬儒在耳边的低语,抬起小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虽然头脑混乱,但听到的话让她拾回一丝理智。

  “夫夫夫……夫子,您……您在开玩笑吧?”她严重结巴。

  沈敬儒缓缓地摇头。

  琥珀脸色倏地僵硬铁青,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笑容可掬的沈敬儒。

  “是真的?!”琥珀低嚷了起来。

  沈敬儒缓缓地点头。

  老天!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琥珀瞠大双眼看着眼前带笑的俊美男子,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笑里藏刀。

  突然她觉得好冷……好冷。

  第三章

  “不会吧!以后我要是犯什么错,或授课时迟到早退,那臭男人就要打你手心?!”

  思卿在悦己园的树上大叫了起来。午后她正在树上睡觉,被琥珀唤醒,琥珀就站在树下可怜兮兮地陈述昨日沈敬儒交代的话。

  “是啊,夫子说以后思卿你要是不写字、不背书、不准时到书房、半途偷溜,他都要打我手心。”琥珀委屈地嘟着小嘴,她最怕痛了!

  “他为什么要打你?凭什么?!”

  思卿的瞌睡虫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她在树上大嚷了起来。

  臭男人!

  居然敢动琥珀!

  琥珀可是她的好姐妹啊!

  “夫子说,庄主是千金之躯打不得,只好由我这伴读代主受过了。”

  琥珀抿抿小嘴道。

  她下意识地搓搓小手,她最怕痛了,连被针头扎到都痛叫个半天,从小到大她爹娘从没打过她,庄内的人也对她很好,现下一听到夫子要她替主受过,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男人很精准地掐住她的弱点。

  “该死!他以为责罚打人就能使人乐于到私塾去吗?呸!就是有这么多讨厌的夫子,才让那么多的生徒怯于念书,胆子都被打坏了,还念个屁书啊!现在的娃儿都被教坏了!责罚有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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