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烟失声叫道,“我……我……”这和她刚接周庆华的case相冲 突。
“你有问题?”DiDi敏感地感到对方的不便。
“还有没有其它时间?”两烟盼望有奇迹,她等这名享誉国际的整型医生,已 等了三个月了。
“Yes!It’snextyear——March。”DiDi不带感情地说着。
“嗯……我该怎么办呢!”雨烟自言自语。
扬舞却在一旁无聊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长发在午后的凉风中飘动着——她灵 光一闪——对!就是她!
“OK!我来!”雨烟露出诡异又得意的笑容,收了线。
她朝低头冥想的扬舞叫着:“扬舞!”
扬舞天真地笑着迎向雨烟的目光,缓缓的朝她走近。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而且还有费用。”雨烟想从自己的费用中挪一小部 分给扬舞。
“你的事,不用收费,这么客气做什么?”扬舞一脸纯真的眨动着闪亮的大眼 睛。
“不!要收费,而且是每天两万元台币,为期一星期。”
“这是什么事?我可没办法应付那些专摸女人屁股的臭男生!”扬舞立刻警戒 起来。
雨烟笑了,“当然不是啦!我有个朋友他罹患了癌症,需要人照顾。而我又刚 好有事,没有其它朋友可以拜托!所以——”她利用扬舞的善良与迷糊,说服她去 顶她的角色。
“癌症!好可怜哦!”扬舞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同情之色。
“那你可以帮忙我吗?”
“好,我去,钱不用了。”扬舞推拒着。
“收下吧!你去看奥运需要钱的。”两烟点出扬舞急需钱的事情。不待她拒绝 ,随手执起大哥大,拨动她钟意的造型师的电话——“Hello!Andy我是Coral,有 个case找你……”
雨烟看着清纯的扬舞,心里却盘算着——她必须从头到脚好好改造一番!
☆☆☆
扬舞飞快似的冲进家门,人未到声却到,“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快来 哦!”
碰地一声,门被她以脚背反踢关上。
喻媛锳披着围裙,正端着康宁汤锅走出来。听见毛躁的女儿在鬼叫,还真有点 担心。
“别靠过来!”喻媛锳也拉高了嗓门,“烫!”
扬舞条地在母亲面前煞住脚步,并侧过身子,让她将汤放到饭桌上。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喻媛锳放下汤锅后,这才抬头看着女儿,并顺手将隔 热手套脱了下来。
“注意!注意!当当当……”扬舞以高昂的声音为自己将宣布的事情奏乐。
“好象真有大事似的!”喻媛锳见女儿这么开心,也感染了这股欢乐的气氛, 顿时显得轻松起来。
就在扬舞准备宣布大事时,门又被打开——她老弟——宝弟踏进门来。
样子有点怪!好象电影“流氓大亨”中周润发出场时的动作——似快却又如同 拨格放缓的调调儿。
“嘿!老妈、老姊,你们好!”宝弟仍旧披着那一身宽长的披风大衣朝她们缓 慢大步地走近。
他的腋下似乎夹了黑鸦鸦的一团东西……“你这是演电影啊?”扬舞立在原处 ,看着举止怪异的老弟。
“哈!说中了一半。”宝弟走近她们,并将腋下的东西抽了出来。
“怪怪!是大哥大耶!”扬舞尖叫起来。
她老弟才十九成,怎会需要这种通讯设备来充场面?于是糗他道:“该不是在 万客隆玩具部以五十元台币买的吧!”
“狗眼看人低!这是如假包换的真货。”宝弟耍宝似的将它拿起来,在扬舞面 前虚晃了几下。
“哪里来的?”喻媛锳可不希望她的孩子变得如此虚荣。
但她也怕这小鬼好不容易每个月赚得几千块的家教费,一个月不到就因这只大 哥大而花费殆尽。
“老妈,这是同学大姊的;她出国一个月,正好咱们话剧社需要道具,而且我 们社团团员也需要彼此联络,这样才方便。你知道咱们文化大学在山上,找公用电 话不容易的。我是社长,所以由我保管。”宝弟振振有词地说着,就开始拨起电话 。
“铃……”扬家客厅的电话响起……扬舞于是弯下身子接电话,“喂。”
“喂,请问扬舞老处女在不在?”宝弟佯装怪声地问着。
“去死啦!”扬舞边跳脚边挂上电话。
“别浪费电话费了!”喻媛锳适时纠正着,并向饭桌走去,“好了,别闹了, 吃饭了!”
姊弟二人彼此扮了个鬼脸,便朝饭厅走去。
“对了,扬舞,你的好事是什么?被宝弟这么一搅和,差点忘了!”喻媛锳盛 了一碗饭,递给女儿。
宝弟一听,马上堆着笑脸,“对不起,两位女士,我可是这个家中的开心果, 别派我的不是哦!”
“好了,别打岔了,我要宣布了;奏乐!”扬舞又径自哼着苏格兰进行曲的音 节。
“说吧!别自我陶醉了。”宝弟立刻扒了一口饭进嘴里。
“我们今年可以去看1996年亚特兰大举办的奥运会了!我有钱了!”
宝弟喉问的饭差点噎住了,“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你连发票都没中过一次 ,怎么可能在一天之间就有转变了!”
喻媛锳也放下碗,点头表示同意宝弟的说法。
“我找到一份兼差的工作。”扬舞眉飞色舞地说着。
“该不会又是被人家揩油摸屁股的差事吧?”宝弟露出讪笑的模样。
他想起她老姊半年前的“惊遇”——去应征什么俱乐部的“公主”。
真菜!连“公主”是什么也不知道!国中生都知道那些“公主妹妹”其实也就 是另一种变相的色情交易的对象;而他老姊竟然“高尚”的以为“公主”一职与童 话中的公主一般——既高贵又清纯。
只有他这个脱线的大姊才会天真地去应征,要不是碰上那个叫于雨烟的大姊姊 ……她恐怕死得很惨!
“拜托,这次不是!”扬舞白了宝弟一眼。
“那是什么工作?”喻媛锳看着单纯的女儿,还是有些担心。
“是于雨烟介绍的看护工作。”扬舞也不知道为何,说出雨烟的名字,内心顿 时感到不安。
“是她?你怎么找上她的?”喻媛锳的语气似乎加添了担心。
“不是我找上她,而是碰巧遇上……,结果,她就托我去,只要照顾一个癌症 病人十天。你们知道我学过两年的护理课程,so,我就答应了。”
“帮助人是应该的。”喻媛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文。
“那——,多少薪水?”
“一星期总共有十四万!”扬舞这一刻也感到这个金额太多了。
“这么多?”喻媛锳和宝弟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
“有问题哦!”宝弟摇摇头,撇着嘴,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
喻媛锳也点头附和着,“扬舞,你确定只是去陪一个癌症病人吗?”
“嗯,我想雨烟不会骗我。而且明天她会来接我,然后告诉我这个病人的一切 情形。
如果我觉得不安,放心,我会火速逃跑!”
“就像上次一样?!”宝弟戏谑地看着扬舞,他抓起放在桌上的那只大哥大, “这个先借你,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callme!我就伙同咱们话剧社的同学来救你 !”
扬舞轻双眉头地接过大哥大,没有把握地反驳着,“会有什么事嘛!”心里开 始觉得不踏实。
☆☆☆
“Dreamy造型设计”的紫色招牌,醒目地挂在敦化南路X号的玻璃门边。
雨烟带着一身牛仔装打扮的扬舞出现在门口。
设计师Andy立刻迎上来,“Coral,你带了什么宝贝给我?”他轻柔地向她二 人挪近。
扬舞感到一丝瞥扭——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闺女似的!
灵光一闪,扬舞双眼睁得亮晃晃地——他该不是同性恋吧?!
这一行这种人特别多!
扬舞耸了耸麻颤的双肩,小声低语:“雨烟,我真不懂,我只是去当‘看护’ ,何需到美容院来做造型?”
“哦!我忘了告诉你,那位朋友啊,他死都不承认自己有病,所以陪伴、照顾 他的人,得装作他是正常人的样子。另外,他还喜欢参加一些party。他家有点钱 ,所以你得打扮得像个女伴,陪他出席所有的活动,只需随时留意他的健康就好了 !”
“哦!好怪哦!”扬舞感到一丝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哦!我还忘了,他是病人,所以他的脾气难免火爆,你得多包涵。看在我们 朋友一场,也别提及我的名字。”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扬舞更加疑惑了。
“哦——是啊!只是前一阵我们有口角,我怕提了他会生气,对他的身体不好 。”
雨烟的脸已胀红,还好被厚厚的腮红给遮住了。
“嗯!我知道,雨烟,你真是个好女孩;他骂你,你还帮他。”扬舞真心的称 赞她。
雨烟顿时感到有些罪恶感,“扬舞,谢谢你!我——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
骆家的大厅,又传来骆飞的吼声,“廷威,你说我老爸真的去拜托周庆华为我 找女伴?!”
廷威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谨慎地应对,“是的。”
“天杀的!那老家伙能找出什么样的女人?”骆飞气急败坏地坐回沙发,随手 用力摊开今天的经济日报。
“对不起,总经理,那位小姐再过十分钟就会到。”廷威再次小心翼翼地报告 着。
“什——么?!”他的声音差点把他家的玻璃挂灯给震碎了,“为什么现在才 告诉我?”
“我说过三遍了,只是你在……”他无奈的耸了耸双肩。
骆飞这才忆及廷威的确有好多次和他说话,他却打断,并故意拒绝听。
“天杀的!”他又诅咒了一声。
门铃在此时响起。
管家陈妈开了门,身边带了一名打扮亮眼又美丽的女孩走了进来——“老板, 有个女孩指名找您。”
“我没有约人!什么女孩?”骆飞看也不看地应对着,语气极为不悦。
“她说是您的朋友的朋友,要来陪您一个星期。”陈妈继续说着。
“叫她走!我不认识她。”骆飞还是未抬眼看门外的女孩。
廷威却向前迈进,他双眼发直地看着站立在门边一身珍珠白的纯毛洋装的女孩 ;她颈上戴了一条珍珠项链,将那头迷人的青丝缩成发髻的清逸脱俗的绝色女子。
扬舞听见骆飞又臭又硬的拒绝口吻,反而激起她欲达成此项任务的责任感。
她看也不看廷威一眼,也忘了她一辈子没穿过高跟鞋,至今也只不过练习了一 天,就无惧地径自三步并两步地朝骆飞走去。
“我叫扬舞,你不可以赶我走”话没说完,她就跌倒在骆飞的面前,一只手还 打下了他正在看的报纸。
骆飞被吓了一跳,一起身,扬舞又跌落在地,哗啦一声,成串的珍珠项链散落 一地——扬舞这下子可慌了,“哎哟!项链泡汤了!”她半跌坐在米色的地毯上, 一双修长的大腿,不经意地赤裸呈现。
骆飞这才定眼低头去看这女孩——他发出一双惊叹的眼神……美腿!
扬舞忘了来的目的,开始找寻一颗颗散落的珍珠。听雨烟说这是真的珍珠,暂 时借她当行头戴,这下子可完了!每天赚的两万块还不够赔呢!
廷威、陈妈也低下身子,一同随着扬舞慌乱的举止忙呼着。
骆飞看着她那双美腿,及她突兀的举止,产生了好奇,他想看看她——到底是 什么样的女孩!
他弯下身抬起沙发长椅脚旁的一颗珍珠,缓声问道:“这位小姐,你是谁?为 什么我不能请你离开?”
扬舞抓起身边最后一颗珠子,抬头向这个距离她的脸只有两个人身距离的男人 ,想也没想的回答,“我是扬舞,飞扬的扬,跳舞的舞!”
就在同时,两人的目光,霎时交会起一阵如电击似的光芒……骆飞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也不愿相信周庆华能找到这么美的女子来当他的女伴?
他求证问道:“谁叫你来的?”
扬舞看着这个长得酷似阿尔卑斯山中那俊美如阿波罗画像的男子,喉间不禁锁 紧,无法发声。
“谁叫你来的?”
扬舞听着如名广播人楚云磁性的声音,失神地响应已经演练多次的台词,“你 父亲骆炜先生。”
第二章
“我父亲花了多少钱找你来?”骆飞饶富兴味地凝视着扬舞那张几近单纯而粉 白的脸庞。
扬舞机灵的想起雨烟的叮咛,绝口不提钱的事,“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愿意来‘工作’?”他邪恶地笑道。
风月场合的女子不可能不谈好价码就来吧!但是……她一点儿也没有绮帐中的 风尘味呀!反倒是她美若凝脂的肌肤与精灵般的双眸深深吸引着他的兴致,骆飞的 疑惑又更深了一层。
在他精明的双眼逗视下,扬舞有点招架不住,“你可能会觉得很贵!”
啊哈!他就知道!老爸绝不会花一丁点儿钱,找一个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女孩来 当他的女伴。
只是不知道老爸会花多少钱,为他“买”一个“女伴”!
“多少钱?”
他的眼神仍带着三分邪气,看得扬舞几乎快窒息;这时手中捧着的珍珠,不自 觉地握得更紧,有几颗还落在地毯上。
她想去捡起来,但手上的珠子又不知该如何处置?
骆飞不加思索地为她拾起那几颗落地的珍珠,“多少钱?”他仍不忘追问。
“还是不说好了,否则……”扬舞傻气地蹙紧了眉头。
扬舞的欲言又止,更让他兴致高昂。
难道“她的价码”高到天价?
骆飞赤裸裸地再次盯着她瞧,兀自打着分数——她的外表绝对值得“高价”!
他笑得很邪气,目光仍不离扬舞生动灵活的五官,“这笔钱,对你而言,多吗 ?”
“多!当然太多!我本来不想要,但是雨——”扬舞快言快语地脱口而出,又 突然停止住。
不能说!不能说出雨烟的名字。他们俩吵过架,一说出来,可能又会加重他的 病情!
“不想要?”骆飞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他今天一早上听过最大的笑话!怎么会有风月女子不要钱?除非她爱上了 “穷酸书生”,而自愿不收费。但他并不穷,而且还富有得可以令全台北的女人倾 身而献。
骆飞条地追问她刚才话中的尾语,“可是什么?”
“没有可是了。”扬舞仍旧一手捧着珍珠,顾左右而言他,“有没有什么东西 可以让我装这些珍珠?”
一旁的廷威这才从他两人的对话中回过神来,“陈妈,拿一个空盒子过来给扬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