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王应承你免她死罪。”狄恩斯的表情莫测高深,他已约略猜出丽娜的心思。
“多谢王成全。”丽娜抬头凝睇狄恩斯,两行泪水潸然而下,一抹凄美的笑容挂在她嘴角,她软语呢喃般,对他轻诉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妾身一直深爱着王,我很努力去成为你喜爱的女子,希望能博取你的专注宠幸。我以为,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服侍你、看着你、爱着你,我便感到心满意足……可是,我越爱你却变得越贪婪,我希望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为了得到你的爱,我变得不择手段,我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丑陋,我做不到无私的奉献、不求回报的爱……我渴望你的爱,我不能忍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你……”丽娜止不住的泪如雨下,迷茫痛苦的眼神反映出她的挣扎,她是真的深爱他。
“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爱我,我爱得很辛苦、很累,我想要结束一切……”丽娜双手掩面,她虚弱地抽动肩膀,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当她再度抬头的时候,嘴角噙着血丝,脸上却浮起动人的笑靥。“对不起……妾身不能再……服侍王了……”她希望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印象作回忆,让他回忆她的美好,忘记她的丑陋。
无论如何娇艳盛开的花儿,没有爱的灌溉,终究会凋谢枯萎。
丽娜孱弱的身子缓缓倒下去,她曾灿烂盛放过,她爱过、恨过、哭过、笑过、悲过、喜过……她短暂的一生就此终结
“小姐……”安雅扑倒在丽娜身边,发出凄厉哀恸的哭叫声。她万万想不到小姐竟会看不开,服毒自杀!都是她不好,连累了小姐,如果不是她行刺失败,小姐也不会沦落至此……
安雅万念俱灰,想要随丽娜而去——
“你不能死,丽娜不要你死。”毫不动容的低沉声音在安雅头顶响起,狄恩斯无动于衷的盯着丽娜的尸首,他平静的神情,仿佛丽娜只是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令你驱逐出境,永远不得回国,你不再是阿拉伯的子民,阿拉真主永远唾弃你。”
狄恩斯昂首离去,丽娜的死对他来说,根本没半点影响。相反地,他对她放弃自己的人生、选择畏罪自杀这种懦弱的行为十分鄙视唾弃。
既然她选择死亡来逃避现实,他又何需自责?他讨厌不够坚强的人,他更看不起懦弱的逃兵!
他冷血吗?他的血只会为他在乎的人而沸腾——丽娜说他已爱上邢霜,这句话在他的心上造成不小的影响,他反覆思量自己的言行举止、对邢霜的特别感觉……
丽娜的死虽然对狄恩斯没有半分影响,可是对整个后宫,却有莫大的震撼,包括邢霜在内。
邢霜没有自责内疚,她不认为丽娜的死与她有关,只是丽娜的死给了她启发,如果再待在狄恩斯身边,他迟早会厌倦她。她知道自已不能忍受他宠幸其他嫔妃,要她看着他拥抱其他女子,她会心碎而死。虽然她是如此深爱他,可是他却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
她更会不奢望他爱她,他最后给她的只会是满心的伤痕。她不想步丽娜的后尘,长痛不如短痛。
何况,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她早已属于“狂门”,她的命亦是少主的。
邢霜抚着手上的龙雕戒指,那条栩栩如生的雕龙,正对着她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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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缠绵后,狄恩斯一如往常,满足地拥着邢霜入睡。
邢霜悄悄让他吸入少量迷药,待他熟睡后,她起身恋恋不舍地凝睇他,用手描绘他浓密英气的剑眉、直挺好看的鼻梁、微薄性感的唇瓣、刚毅豪迈的轮廓……
她不会忘记这个让她深爱上的霸气男子!
“我爱你。”她亲吻狄恩斯紧抿的柔软唇瓣,轻轻吐出自己的爱意,她深深瞥他一眼后,便迅速下床整装。
时间差不多了,邢霜步出窗台,一架直升机不知在何时已盘旋在夜空中,这时背后传来狄恩斯急促的喊叫。“霜儿!”
邢霜毫不犹豫跳出窗外,她抓紧垂钓下来的绳梯,一直背对着在窗台发狂吼叫的狄恩斯,不肯回头。
“霜儿……霜儿……”狄恩斯冲出窗台,任他如何呼喊,邢霜都充耳不闻。
他抓着栏杆的指节咯咯作响。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离去?他霍地转身,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追回来,绝不让她逃离他!
然而狄恩斯急速的脚步,倏地硬生生停下并全神戒备。他竟然没有发现房中有一名入侵者,是他太疏忽还是这个入侵者太厉害?竟可以无声无息的潜入,而不惊动守卫?
一道黑影缓缓现身于黑暗中,束着黑长发的高大俊逸男子,嘴角噙着一抹亲切的笑容,气度雍容、举止优雅地步出阴影。
天使?这是狄恩斯的第一个念头。但在瞧清楚男子容貌后,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这个男子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恶魔!
“不用追了,你追不到她的。”男子双手插入裤袋,一派悠闲地打量狄恩斯。
“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她追回来!”
狄恩斯狂妄的语气让男子讪笑。“尊贵的国王陛下,不是我小觑你的能耐,而是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如何找到她?”男子温和的笑容显得异常刺目。
“霜儿是你们的人吗?说一个价码。”狄恩斯态度傲慢。
“唉!如果你这句话让小霜儿听到,你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吗?”男子惋惜似的摇头慨叹。
“你们要如何才肯放人?”狄恩斯不满地挑高浓眉。小霜儿?他居然叫得如此亲昵?
“你爱她吗?”男子直言无讳地问。
“与你无关。”狄恩斯冷冷道。
“你对霜儿的了解有多少?她是什么人?她住什么地方?她的职业是什么?”男子一连串的发问,狄恩斯却没有一件可以答得上。“你对她的过往背景一概不知吧?”
“那又如何?”狄恩斯看不惯男子一副把他看扁的态度。
“她配不上尊贵的国王陛下,你还是忘了她好。”男子最后结论。
“不!我要她!”狄恩斯斩钉截铁,别以为用这种小技俩便可以把他打发掉。
“问题是小霜儿要不要你。”男子真懂得如何打击狄恩斯的自信。“如果她不想见你,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找到她。”
狄恩斯知道这是实话而不是威吓,因为他用尽关系都查不到半点邢霜的资料,他知道这个组织的厉害。
“我不会放弃。”狄恩斯从不是轻易妥协的男人。
“好,冲着你这股不屈不挠的毅力,我可以与你作个交易。”男子眉开眼笑,得意扬扬的笑容果真如同一个恶魔。
“亲爱的小霜儿,你终于回来了!”金发蓝眼的费迪文,夸张地给邢霜一个特大的拥抱及响吻。
“来来来!我也要亲一个。”欧阳义希也来参一脚,可是却被费迪文粗暴地一脚踹开。
“你这个变态别过来,小霜儿是我的!”费迪文双手占有性地拥着邢霜的肩,不让欧阳义希的魔爪染指她。
“小气鬼!”欧阳义希扮了一个鬼脸。
他们这种争风吃醋的吵闹已屡见不鲜,一股亲切温馨的暖流灌入邢霜的心房,她真想念他们。
“你们别吵,小霜儿累了,你们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少主笑呵呵地送走邢霜。
费迪文与欧阳义希面面相觑,有笑面虎之称的少主,露出这个招牌笑容准没好事发生。
果然,趁他们想溜之大吉之际,少主已经回头对他们招手。
“那个可恶的油王,胆敢欺负咱们小霜儿,你们说,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少主看似若无其事地问。
“当然、当然!”两只乖巧的小狗儿,忙不迭摇尾附和。
“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少主狡黠的眼里闪着戏谑光芒,唇边浮起的正是他的招牌恶魔笑容。
费迪文与欧阳义希认命地向恶魔低头,听着少主娓娓道出他的报复大计……
“小霜儿,我可以进来吗?”知道邢霜已经醒来,费迪文轻敲她的房门。
邢霜打开房门,笑容可掬地说:“可是有个罗嗦的男人,吩咐过我不可以随便让男人进淑女的房间。”
“对,绝不可以让我以外的男人随便进来。”他当然就是那个罗嗦的男人。
他一手拿着急救箱,一手搂着她的肩入内,然后用脚把门关上。
“听说你这次又受伤了,让我看看伤口。”费迪文将她按在床上,他是组织内的专属医生,自小到大,邢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由他一手处理,她每次完成任务回来,总要给他仔细检查一遍。
邢霜困难地吞了口唾沫,虽然已经很习惯让他检查身体,可是自从与狄恩斯发生关系后,她便不想自己的身体让狄恩斯以外的男人看或碰……
“不用了……伤口已经复合……不碍事。”她吞吞吐吐。
“让我看看,万一伤口处理不当,会留下丑陋的疤痕。”费迪文并没发觉她的犹豫,直到伸手想要碰触她的领口时被她闪开,他才惊觉到她的不寻常。
邢霜紧张地脸儿如火烧,她的眼神迷幻如雾……这是坠入爱河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
“老天!”费迪文突然跳起来,抱头喊叫。“我要宰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他竟敢吃了我的小霜儿?!”
“费迪文……”他的叫嚷令她尴尬万分,他居然瞧得出她已不是处女,有这么明显吗?
“我的小霜儿……你……你……你爱那个男人吗?”他十二万分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小霜儿被人抢了,费迪文的心情就像是女儿被男人拐骗了一样!
她当然爱他,不然又怎会把自己给他?可是,他却不爱她,他只想要臣服她,只想耍她的身体。这些,她怎么能对费迪文说出口?
“我不想再提起他。”她趁机转换话题。“对了,苏菲亚问候你。”
“苏菲亚?你遇见她吗?”这个话题果然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在哈桑部落碰上的。”
“她好吗?”费迪文眼神流露关切。
“很好,她是亚比.哈桑的未婚妻,他们好像就快结婚了。”她略有所闻。
“那就好。”他开心地笑。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好像很关心她?”
“她是我的表妹。”他坦言。“我与亚比亦因此而认识。”
组织内的各成员,很少谈及自己的事情,虽然她与费迪文很熟,但也不曾过问他的私事。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他站起来离去,在门前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我,我们一定会为你分担。”
邢霜感激地点头,对她,他们是出自真心的关怀及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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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恩斯发狂般地找寻邢霜已有三个月,她仿佛在地球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他气馁失望,但并不放弃。
为什么对她如此执着?他已经如愿地臣服了她、占有了她,他不是应该感到满足?应该对她的相伴感到厌倦,应该对她的不顺从感到烦躁,应该不再关心她,可以忘了她……
可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思念她?为什么他疯狂地想见她?为什么他该死的渴望她……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他想念她的巧笑倩兮,思念她的嗔怒娇态,挂念她的柔情似水,渴望她的软玉温香……
他喜欢与她一起的感觉,她该死的占据了他所有思绪……如果这还不是爱,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希望每一天醒来,睁开眼都能见到她;每一个晚上,都能拥着她入睡;每一个日子,都能与她分享。他会不厌其烦地诉说他的爱意,他会与她相伴到老。
狄恩斯的唇边,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认清自己的心意令他豁然开朗。
当务之急,他开始认真考虑,接受那个恶魔的交易……
“狂门”的总部设于新加坡与马来西亚之间一个十分隐蔽的私人岛屿,即使在地图上也找不到真正的位置,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既有树木扶疏的茂密森林,又有悬崖峭壁作天然屏障掩护。
为了躲避狄思斯的穷追不舍,邢霜暂时留守总部,严禁外出,并协助后援组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
将近三个月足不出岛、养尊处优的生活,让邢霜很不习惯,幸好有费迪文及欧阳义希的陪伴,她才不至于闷得慌。
虽然他们很有默契,在邢霜面前矢口不提狄恩斯,可是一些报章杂志多少会报导他的消息,邢霜仍会在无意间看到他的最新近况及动向。
他依旧俊美无俦、意气风发,傲然自信的王者气势丝毫不减,他看起来过得很好,没有什么不同,她好像从没在他的生命出现过,她怀疑他已经将她彻底忘了。
反过来看,她过得一点也不好。表面上她强装若无其事,与费迪文及欧阳义希嬉笑怒骂一如以往,但一到晚上,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对狄恩斯的思念与日俱增。
她想着他的蛮横霸道,忆起他的邪佞狂妄,怀念他的温柔臂弯,渴求他的热情拥吻……她常常辗转反侧、彻夜失眠。无尽的思念使她憔悴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朵凋萎的花儿,已失去了再度盛开的力气……
第十章
“我们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小霜儿迟早被他折磨至死!”费迪文愤然地在室内来回踱步。
“你不用担心,那个迟钝的男人终于有所行动了。”少主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笑容,他将今天的早报递给费迪文。
醒目的大字标题报导——
全球最富有英俊的油王宣布婚讯,世纪婚礼将轰动全球,谁是幸运儿?!
“小霜儿会不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费迪文越看越担心。
“你放心,不至于死人的。”欧阳义希打着呵欠,凉凉地说。
谁都知道,没有少主的允许,邢霜绝不会死。
费迪文给他一个超大的白眼。“你别咒我的小霜儿。”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令他们立刻噤声。邢霜拖着沉重的步伐进来,长发束成高马尾,未施半点脂粉的脸庞显得苍白,昨夜又是一个失眠的晚上。
邢霜与他们点头招呼后坐下来,费迪文坐在她身边,揉揉她的发顶问:“昨晚又睡得不好吗?”
“没有。”邢霜对费迪文笑笑地否认。她随手翻起桌上的杂志分散注意力,发现被他们藏在身后的报纸时,她疑惑地问:“怎么不见今天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