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哥,原来你人那么好,之前我对你那么凶,现在你还愿意帮我。以后要是你受伤,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她很“乌鸦嘴”地道谢。一下咒他被追杀,一下又咒他受伤,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哦!”其实卓风也是有点儿不安好心眼,他想把这个小麻烦精丢给他大哥,让他尝尝被人烦到“头昏脑胀”是何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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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风被人用板子抬到客栈外头的一部大马车中。
此时,上陈镇的人才知道来了大人物,是飞鹰社的首脑洛卓野。由于他生性淡泊,很少露面,不但外人很难有机会看见他的真面目,就连飞鹰社本身的儿郎大多不曾见过他。
所以,现在“来福客栈”外围了一层层好奇的民众,个个睁大眼睛,想知道洛卓野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如此神秘。
在一阵嘈杂的低声交谈中,有一个娇美的声音特别突出:“洛大哥,就是他不肯借银子给我们,害我上当铺把小哥的银牌当掉。”唯唯使劲拉住卓野的衣袖,不让他前进,硬是停在那名面无血色的中年男子面前。
卓野猛地停下脚步,极力瞪着拉住他衣袖的那双小手,从来没有人这么大胆敢如此亲密地拉住他的衣袖。
见她仍然没有反应,心想,她真是有够迟钝!卓野才认命地拨开她紧抓住他衣袖的小手,用一种敷衍的口气道:“他为什么要借你银子?”
“他是飞鹰社的人,跟他借银子合情合理啊!”她理直气壮地答道。
“他不是飞鹰社的人。”
唯唯涨红着小脸,一脸不解地说:“可是他的招牌上写着‘飞英棺材行’啊!”
“你去棺材行借银子?”卓野挑起右眉问道。
“是啊!”她高兴得点头如捣蒜,以为他要称赞她了。
殊料卓野皱着眉头,非常受不了地喊了一句:“天啊!”就快步离开了。唯唯站在原地,满脸纳闷着,这算是哪门子的赞美啊!
“唐姑娘,上路了。”一名老是跟在洛大哥身旁的贴身护卫方泓,把她从失神的状态中喊回。
“好!”唯唯赶紧从一名儿郎手中牵回小泥巴,然后困难重重地牵马“挤”到卓野身旁,惹来不少儿郎好笑的眼光,当然其中包括那名护卫方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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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了一个早上的马,唯唯快闷疯了!
飞鹰社的人都这么阴阳怪气吗?
主子整日不吭声也就算了,连他旁边的护卫方泓也是有问才有答,没问就不答。真是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
害她不好意思的主动找卓野“闲话家常”,却只见她一人在那儿唱独脚戏。
她眼巴巴地看着卓野俊挺的侧面,心中真后悔不该一时“把持”不住,被他阳刚味十足的面孔所惑,才会陷入这种沉闷古怪的气氛中。真是闷死人了!
中午,由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行人停在野外林中休息。
唯唯指挥马车停在树荫下,提着药箱——最近她觉得江湖中人好像满容易受伤的——走进马车内。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卓风舒服地躺在马车的卧榻土,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梨子。
唯唯睨了他一眼,拿着干净的白布条替他换药,有气无力地道:“唉!快闷死我了!早知道那么无聊!那天就不救你了。”她叹了一口气,忽然狠狠地敲了他一记响头。
“哎哟!会痛叹!”卓风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谁教你没事乱动,你看伤口都裂开了,这样会很难痊愈的你知不知道!简直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每次想到我这一代女侠,为了你浪费多少行侠仗义的时间,我就有气。”唯唯终于出了口闷气,心情开始好转——虽然她的手打得有点儿疼。
“就是没事才乱动啊!”卓风说话顶回去。
“你给我乖乖地躺着,等会儿端药给你喝。”
卓风突然精神一振,急道:“我的伤口已经好很多,不用再吃药了。”
唯唯笑得好甜蜜哦!带着充满恶作剧的笑容,笑咪咪地说:“好啊!省得我的黄连一下就用完了。
“你……”卓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唯唯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来,飞快转身就跳下马车。
“啊.”她实在是倒楣到家了,竟然恶狠狠地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她痛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连忙双手捂住红通通的俏鼻,眼眶含泪地抬起头来,准备破口大骂,可是眼见那堵肉墙竟是她爱慕的卓野,这下她连骂人出口气的机会都没了。
唯唯只好摸着疼痛的鼻子乖乖地走人,打算找个角落好好哀悼她被毁的俏鼻。
“唐姑娘,等一下。”
嘎?他竟然主动叫住她,真是难为他了!可惜她此时此刻没有心情理他,心中快速盘算着哪种草药对鼻伤比较有效。
“卓风的伤怎么了?”
哈!她就知道,他关心的只有他那宝贝弟弟,真是委屈他了,竟然纡尊降贵地向她这名小女子询问。
唯唯气得转身,以一种吃人的眼光恶狠狠地瞪了卓野一眼,才非常潇洒帅气地转身继续向前走——如果双手怪异地捂住鼻子算是潇洒的话,那么,她的确满潇洒的。
卓野那双深沉的黑眸中写满了疑惑。这名小姑娘又怎么了?
早上的她,满脸兴高采烈地到处缠着人说话,像只快乐的小百灵鸟,吱吱喳喳;现在她竟然一改早上的笑脸,满脸怒容,甚至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倔模样。
不对!反常的是他,竟然对她消逝的阳光般笑容感到惋惜,他着了什么魔啊?
“等一下。”卓野立刻拉住唯唯的辫子,极力告诉自己是基于关心卓风的伤势,别无他意。
“哦!”唯唯又痛得哇哇大叫了,只见她捂着鼻子痛得直跳脚。这男子真是天大的祸害,靠近他没有多久,她就惹来一身伤。她的乌黑秀发不知还剩几根?
她下定决心,他若敢再碰她一下,铁定要他好看——至少要把他英挺的鼻子打断才能让她消消气。
唯唯勉强空出右手抢回她的宝贝辫子。
卓野看到她老是捂住鼻子,觉得挺怪异的,二话不说就把她的左手拉离鼻子。
“你的鼻子流血了。”卓野看到有点儿惊讶。
唯唯看着她那沾满血迹的白玉小手,不用想也知道流鼻血了,还用他来多嘴。幸灾乐祸的家伙!算她看走眼了。
卓野皱着眉头,伸出右手轻轻地摸了她红肿的鼻头几下,低声提醒道:“好像满严重的。噢!它又流血了。”
唯唯心想,废话,你接那么大力,当然又流血了。
她憎恨地又白了他一眼,一掌打掉他在她鼻头使力试“弹性”的大手,他以为她的可爱俏鼻是按不痛的啊!她忍痛地拿起他雪白的衣袖捂住她的俏鼻,一边挑衅地看向他的星眸,算是给他小小的报复!
卓野则是被她随便的举动给吓一跳,一个姑娘家怎可如此亲密地拉住一名陌生男子的衣袖,即使是把衣袖拿去捂鼻子也不可以。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迅速被染红的雪白衣袖,担心地低声建议道:“你不去治疗鼻子吗?”
“好啊!走吧!”唯唯没好气地说。
“走吧?”他的口气有点儿恐慌。
“对呀!你这团袖子在我鼻子上,你以为你不走我走得了吗?”唯唯瞪他一眼。
两人沉默地走了没多久,唯唯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忽然开口。
“还有,要是我的鼻子毁了,你得负责养我一辈子哦!”噢哦!她的目的终于显露出来了。
卓野这下头大了,这明明不关他的事,怎么会扯到他的头上呢!他用一种自认够讲理、有耐性的口气道:“唐姑娘,我不知你的鼻子是如何受伤的,但我发誓这绝不关我的事。还有,一个姑娘家不可以动作太随便,更不可以讲话太露骨,要含蓄点!”唯唯小巧的下巴立刻掉了下来。
“这怎会不关你的事呢!明明是你撞到我的鼻子,害我流鼻血的,你要负责,不可以赖皮!”天!她连“负责”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可见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卓野被吓得冒了一身的冷汗,非常惊讶地说:“你是说从马车下来时‘轻碰’到我的那一下,便把你的鼻子种流血了?”他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怎么女孩家的身子那么娇嫩?轻轻一碰就流血了!“没错!就是你害的,你要负责。”唯唯眉开眼笑地道,仿佛忘了毁掉她佾鼻的深仇大恨!
“呃……我们还是赶快治疗你的鼻子好了。”话完,卓野赶紧拉着她到树荫下,催促她把药拿出来,不理会她口中咕哝着抱怨的话。
下午再出发时,两人的关系显然已经有了改善。其实是唯唯不断放话“提醒”卓野要养她一辈子的同时,卓野紧闭双唇,很冷很酷地瞪向她,企图让她闭上嘴——至少他还会瞪她,而不是面无表情。
一旁的随从早已窃笑在心里,卓野可快气疯了。
他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厚颜的女子!动不动就说些一般姑娘家羞于启齿的事。最可恶的是,她是一脸无辜、理直气壮地说,让人骂她也不是、训她也不是,真教人为难!只好躲得她远远的。
卓野想摆出平常对一般姑娘的不假辞色,偏偏唯唯又不放在眼里,还能谈笑风生地说笑话给他听,真是迟钝至极!顿时,他有种掉入陷阱的荒唐感觉。
第三章
回到了盘龙岭,卓野像躲瘟疫似地把唯唯丢得远远的,专心投入社中繁忙的事务,想藉此忘掉越来越常侵占他思绪,那名既霸道又爱要赖的小丫头。唯唯对他的“恶意遗弃”并不以为意,因为盘龙岭实在是太好玩了!先别提盘龙岭后面那座迷山,光是盘龙岭本身就好玩有趣极了。
一开始,由于飞鹰社的总堂口占地太广,她常常会因迷路而闯入意想不到的有趣地方,例如宝库,而且她还进去逛了一圈,然后安然无恙地大摇大摆走出来。奇怪的是,人家飞鹰社宝库的入口是在卓野的卧房中,她怎么会“逛”到那里去呢?
另外,她还不小心地逛到飞鹰社对外的秘密出口,当她拿着这消息跑去跟逐渐痊愈的卓风“分享”时,还让他苍白了脸,一脸恐怖的不可置信。第二天,随即就有专人来保护她罗!美其名为保护,实则为监视,可惜已太迟了,整个盘龙岭都被她乱逛过,连宝库和秘密出口这般隐密的地方她都知道了,何况是其他较不重要的地方。
有人来保护她,她倒也乐得轻松,因为她下一个冒险的地方就是后山“云雾山”——以终年云雾缭绕不散而闻名。不过被派来监视的那名丫环,长得实在不够孔武有力,很难发挥保护的实效。小花儿.丫环的本名——长得比唯唯还要瘦小,看起来有点儿呆呆的,因为小花儿实在是太“不知变通”了,常常固执得只听第一个人的命令,也就是卓野的命令——凡是唐姑娘有不寻常的举动,你都要赶紧来报告,免得铸成大错——无视于唯唯的威胁、利诱。有时唯唯不小心捉到小花儿跑去向卓野打小报告,唯唯都会气得叫她“小呆花”,然后好几天不理会她。
近来,小花儿的呆劲已经锐减了,越来越少去打小报告,所以这次唐大姑娘连想都没想就跑去找小花儿“共襄盛举”。
“我的好小姐啊!你别老是想些古怪的主意,行不行呀?”小花儿虽然跟在唯唯身边有些时日,已很习惯她的奇怪作风——一点也没有姑娘家的样子,镇日在盘龙岭上到处乱逛乱钻,据说连一些机密地方都被她不小心找着了。这些小花儿都能接受,但这次小花儿硬是被吓得手脚发软。
“去后山钓鱼会很古怪吗?以前我和师父待在山里的时候,常去小溪旁钓鱼解闷兼吃大餐。啧!老实说,那种烤鱼的滋味还真不错咧!”唯唯垂涎地直吞口水,忽然看到卓野从她居住的“绽雪楼”经过。
唯唯立刻飞奔到他的身旁,紧紧拉住他的衣角,既惊又喜的模样,流露出十足娇俏小女儿的媚态。
“洛大哥,你怎么有空来?”
卓野住的篱落楼“碰巧”在贵宾楼绽雪楼旁,也就是说,他每次回篱落楼都有可能遇着唯唯,进而被缠上个把时辰,所以他经过时尽可能挑她不在的时辰。因这小姑娘活泼得很,白天是很少安安静静待在绽雪楼的,没想到今日会被她“逮”个正着。
“没事!玉润坊的人在霁心楼后的小厅等你,你快过去吧!”就是因为知道她的人“即将”在霁心楼出现,他才会赶紧结束在霁心楼举行的会议,免得与她碰面。
卓野跟她在一起只要一不留神,马上就会陷入她的笑语中。她总是笑得像没有心机的孩子一样,死缠着他陪她闲话家常。像某名儿郎昨儿个怎么了,哪处的丫环又说了什么有趣的事了,她都会源源本本地重说一次给他听。但那也代表着他今天别想处理事务了。
“叫我过去干嘛?我又不认识他们!”她跳起来大叫,”副岂有此理的样子。
玉润坊!那全国最昂贵的珠宝行兼纺织行,他们来这儿做什么?她可不认识这么“黑”的人,这简直是大大污辱她的人格嘛!
“听卓风说,你把一件绿色的狐皮披风当在上陈镇,等他伤好派人去赎时,已经被买走了。所以,我找来玉润坊给你添些暖和的衣服,免得你冬天冷得受不了。”卓野解释给她听。
“哦!”她不是很感兴趣地说。挑选衣服有什么好玩的!
她的小脑袋瓜子晃了几下,那双灵活慧黠的黑眸闪过一抹调皮的光芒,两颊因兴奋而异常酩红。
“好,不过你要陪我去才行。”唯唯使劲拉着他的大手向前走去,不给他后悔的馀地。
卓野仍楞在那里——因为唯唯拉不动他——思绪全绕在她那拉着他的白玉般小手转,他俊挺刚毅的脸上有一抹可疑的微红。她的手好软、好小、好柔嫩,身上还传来淡雅清香……
唯唯拉不动他,转身想“劝”他合作点时——“咦!洛大哥,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她路起脚尖,将细嫩小手贴在他的前额上,柔软的娇小身躯自然轻偎在他高大的身前,一副热心关切的表情。
卓野被她那柔柔娇躯一贴,整个人如着火般向后退了好大一步。
唯唯如影随形地紧跟着他退了好几步。没办法!人矮腿短嘛!他的一大步够她追好几步,再加上她整个娇躯“陶醉”地靠在他的身上,自然重心不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