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千妍倒抽了一口冷空气,她又压住唇,双瞳惊骇的瞪着他。
他疯了,他在一开始就准备为容琬璃奉献性命!这就是他这种冷血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爱,绝对的燃烧,与绝对的毁灭!
他笑,很满意她终于弄懂他的意思了。
“记住了,以后千万别再拿自己和小璃做比较,在我心目中,她的地位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比拟的。我这样说,你了解了吗?”话说完,放开手,他便往二楼而去。
朱千妍在他离去的身后依然颤抖着。
不,她不会任他这般自我残伤,他是她朱千妍要定了的男人,她绝不会让容琬璃毁了他!
朱千妍的双眸射出一道冷光,显现凶狠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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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琬璃在油画布上勾勒出一朵兰花,她看了看,觉得在花蕊上再加重些白色会比较好。
弯下身想再调上一些颜料,突然眼前一阵昏暗,身体往前一倾,差点跌地。
扶住画架,容琬璃轻轻的吁了口气。这一个星期以来,这种情形已经发生过多次,她想可能是贫血吧,最近她的食欲是不太好。
放下笔,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瞥见梳妆镜,看到好苍白的一张脸。她伸手摸摸脸颊,唇畔逸出一个淡嘲的笑容。
她真的愈来愈像是被人包养的情妇了,听说情妇因为见不得光,肌肤总是异常的苍白,大概就像她现在这个样子吧?
转过头,又是一晕,抓住桌沿想稳住自己,却不意打落了摆在桌上当样本的那盆兰花。
匡啷一声,让正在楼梯间的伍东懋吓了一跳,三步并成一大步地快步奔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碎落在地上的兰花,他朝她奔了过去,在她的身旁蹲下,“你还好吗?”
她浅浅一笑。“没事,打破了花盆罢了。”
他担忧的看着她,也发现她愈来愈苍白的脸色。“你是不是不舒服?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彻底的检查。”
她蹙眉。“不去,我讨厌医院的药水味。”
他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那我让医生到这儿来。”
“不需要,我根本就没事。”她否决掉,很快的改变话题。“对了,以后别再叫人送衣服、首饰过来了,那些东西我根本用不上。”
从她住进这儿起,原本空无一件女人衣物的衣橱,如今已挂满了整柜的名牌服饰,让她每次打开衣橱总要皱起眉头。
“不喜欢?”拉起她的手,这才发觉她的手好冰冷,他立即用自己的大掌包住她的双手。
看了他一眼,他的一举一动,总是温柔的让她窝心。“无关喜不喜欢,是根本穿不完,何须这般浪费?”
“你这是在帮我省钱吗?”他想了想,站了起来,拿下一件外套为她披上,又走到窗口,关上窗。
“别关。”她急喊。
他回头,皱起眉头。“天冷了,老是开着裔,容易感冒。”
“这儿太闷了,我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没有多想的,她直觉说着。
他顿了一下,问:“想不想到国外散散心?”
“出国?”她愣了住。
他点头。“想去哪?除了美国外,哪里都行。”
“为什么美国不行?”她不明白的看着他。
“只要有存在他回忆的地方,都不行。”他口气霸道的说着。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她挑了挑眉。“‘他’是谁?”
伍东懋的眼神擒住她的,她可以明显的感到他的怒气。
这男人,阴晴不定的臭脾气,真是十年如一日,只是她不明白,这回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你最近和谁见过面了?”
“哦。”一个单音。
她懂了,他指的是方柏睿,说真的,她都快要忘了见过他那件事情了,最近脑子好像愈来愈不中用了,常常记不住事情。
“哦?就这样?”他瞪着她。
“不然呢?”她问,有些不耐烦。“想必你的手下,已经把那天的事情钜细靡遗的向你报告过了,现在你还需要我再重播一次吗?”
“那不一样,我希望你对我绝对的坦白。”他将大掌放在她的肩膀上,开始爱抚着她的颈部。
她颈部的脉搏狂乱地跳动着。“在你对我仍无法信任的同时,就无权要求我对你坦白些什么。”她几乎呻吟了,他的手要是再这么乱动下去,她如何开口说话?
他的手滑人她的衣内,握住她-边的丰盈。“你想多了,那不是跟监,是保护。”他的嘴在她颈项的脉搏上吹气。
她仰起头,被他搔动了某条动情神经,全身引燃颤栗的火热。“不管是跟监还是保护,我都不喜欢,如果你硬是要这样,那以后我不再出门就是。”
“你的脾气真臭。”
“没有你来得臭。”
他已经抱着她来到床前,他的唇在她太阳穴旁轻轻摩擦。
她享受着,只觉脑中一片混乱,而她愈来愈喜欢这种迷迷糊糊、缥缥缈缈的感觉。
他的吻温柔的落在她全身每一处,她觉得炙热、兴奋、晕眩,仿佛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更像在大海里载浮载沉……
是美丽的乐章,是魔鬼的召唤,是天堂亦是地狱。
她是他的一部分,他也是她的一部分。快感、归属感、激情……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欢爱过后,他抱着她入浴室冲洗,乳白细致的泡沫抹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他贴向她的背,让两人同时感受到彼此间的润滑。
“去加拿大吧,我明天叫人订机票。”送走她,免得她到时夹在他与她父亲之间为难。
“你不觉得加拿大与美国,太接近了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喜欢激他。
他沉吟了一下。“那就到大陆好了。”
她抿着唇。“不要,我热爱台湾。”因为台湾有你。容琬璃在心底补充道。
“刚刚你不是嫌闷吗?”他为她冲水,拭干身子,抱她上床。
“那是我的事。”她疲倦的扭动脖颈。“我累了。”她说,闭上眼,很快的就沉入梦乡。
盯着她的睡脸,他的眼瞳闪动着一片醉死人的柔情……
第八章
凌晨四点--
朱千妍看着手表,算好了伍东懋这时已经起床,依他多年来晨运的习惯,现在人应该已经在健身房,或是枪击练习场了。
拿起一把上了灭音器的袖珍手枪,将它插入皮裤的后腰间,她的眼瞳闪现杀机。
别怪她狠,她曾警告过容琬璃,是她不将她的话摆在心里,这一切怨不得她。
爬上二楼的阶梯,正要踢开门时,一道黑影突然由后制住了朱千妍,捣住她的口,将她拖到隐密的另一室。
她挣扎着,但显然力道无法与对方比拟,很快的,对方就夺下了朱千妍手中的手枪。
“你是谁?!”
“嘘,小声点。”对方拉下头罩,让朱千妍看清楚他的面容。
“爸?!”朱千妍惊叫:“怎么会是你?”
朱羽瞪了她一眼。“不是我,还有谁会阻止你自杀式的行为?”
“我是不得已的,你不知道伍哥他……”朱千妍心虚的嚅道。
“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朱羽沉声道,带着伤感的看着她。“东懋为那个女人迷醉,而你为他迷醉,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蠢。”
她涩涩的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帮帮你的女儿?”
他当然想帮,但是感情的事,是可以由旁人帮忙的吗?
伍东懋根本不将心思放在朱千妍身上,他能有什么办法?拿把枪逼他吗?只怕他宁可吞子弹,也不受人威胁。
朱羽拍拍朱千妍的肩。“如果她的存在,真的让你那么痛苦,那么何不干脆将她送走?”
“送走?”她瞬间愣住了。
“送回容秉谦身边。现在容秉谦的案子,已经开始收网了,东懋不会傻的贸然行动。”朱羽分析道。
“我问过她了,她根本不想走.....”
朱羽蹙眉。“你何必问她?警方之所以迟迟找不到容琬璃,是因为东懋向警政署施加了压力,难道你就不会趁着容琬璃外出的机会,直接放消息给容秉谦?”
朱千妍突然被点醒,她恍然一笑。“是啊,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过?”
“这就叫当局者迷。”朱羽温柔的看着他的爱女。“自个儿小心点,别让爱情冲昏了头。”
“是,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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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琬璃又回到了她原本的生活。
早知道出去喝杯下午茶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她那天断然不会出门。
但没有任何事情是能预料的,她要是能预料得到,当初也就不会坚持不让伍东懋派人跟监了,不过现在再来后悔,都已嫌太晚了,总归,她又离开了他.....
“快,琬璃过来吃碗猪脚面线,压压惊。”容秉谦接过管家端来的面线,亲自端到容琬璃的面前。
瞪着那碗油腻腻的东西,容琬璃皱起了眉头,恶心感袭上,身体往后退了些。
“快点吃,面线要糊了。”容秉谦再把猪脚面线推到容琬璃面前,一脸慈爱的盯着容琬璃。
容琬璃自被救出来后,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在警局做笔录时,她也不肯合作,一句话都不回答,没办法又请了心理医生会诊,但还是问不出半句话来,于是心理医生判定,她是得了绑架忧郁症,需要时间与耐心的治疗,才能慢慢的恢复。
“我吃不下。”容琬璃伸手把碗推开。她站了起来,头又突然一阵晕眩。
容秉谦见容琬璃一个踉跄,赶忙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是不是人不舒服?”
容琬璃站定身子后,轻轻的推开容秉谦。
她还是不习惯与人做身体上的接触,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亦然。可奇怪的是,她怎么从来没讨厌过伍东懋碰她?
容秉谦脸上有份尴尬,手足有些无措。“那我请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 下,好不好?”
又是医生,好烦!
她皱起柳眉,“我没事,大概是这些天没睡好,让我睡睡觉就行了。”她隐喻着在警局被征询太久。
手按着太阳穴,她瞥见了站在容秉谦身旁的张美琴在偷偷的瘪嘴,一脸不屑她的模样。
转向她,容琬璃好客气的问:“这套衣服好漂亮,我以前没见过呢,是最近新买的吗?”
张美琴有点错愕,似乎没料到容琬璃会突然关心起她来,她赶忙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名牌服饰。
“是吗?你也觉得很漂亮吗?我上个礼拜去参加一场服装秀,第一眼就看上,当场就订了下来……”
容琬璃微笑,好温柔无伤的。“阿姨兴致真好,去参加服装秀是吗?本来我还担心我这一失踪,要把家里人弄的人仰马翻,看来我还真是太抬举自己了。”
“啊?”张美琴张大了口,接不上话来。
“你太过分了,张美琴!”容秉谦马上面露怒容,手指着张美琴的头怒吼:“都什么时候了,还去看什么服装秀?真亏你有那个心情!”
“我……”她这才知道吃了容琬璃的暗道。
“爸,别怪阿姨。”她看了张美琴一眼后,又说:“就算我们一同相处了十几年,可怎么说,我也不能算是阿姨的女儿,是不是?想让阿姨把我当自己女儿般操心,是为难人家了。”
“这是什么话?”容秉谦听了以后更震怒了,“我警告你,张美琴,女儿我就这么一个,老婆可是随时有得换的,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
“好,你行!”张美琴瞪着容琬璃,气白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转过身想要离去,可是走到了门口愈想愈不甘心,回过头,冲到容琬璃的面前,指着她破口大骂道:
“你少在那儿挑弄是非,怪我没把你当女儿疼?你呢?你几时把我当自个母亲看待了?你一直就瞧不起我,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我又不是瞎子!
你被绑架那是你活该,我还没高兴的放鞭炮庆贺哩。去看服装秀又怎样?我是早拜佛、晚拜佛,恨不得你早点死呢,你还回来干什么?”
啪一声,迅雷不及掩耳的,容秉谦将张美琴打出门外。
“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给我回来!”容秉谦气得全身抖得厉害,脚差点站不住,赶紧扶住门框以稳住身子。毕竟是人老了。
张美琴一听到容秉谦出口赶她,当场就大哭了起来。
“什么?你叫我滚?你好狠的心,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所有的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了,这十几年来,我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好歹我也是你明媒正娶进来的,不是你在外面的那些野鸡……”
“你够了没有!”容秉谦冲过去又要动手。
容琬璃没想到场面会如此失控,心里倒有些愧疚了。
“爸。”容琬璃喊了声,又看了看张美琴那半边被打肿的脸。“别打了。”她走了过去,伸手要牵张美琴,反被她甩了开。
她不以为意的转向容秉谦。“阿姨说的没错,她跟了你十几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赶她走。我与她的关系如何,那是我们两人的事,但她跟了你,就是你的责任。
再说你的年纪也大了,外面那些女人到底能不能信任,你心里比谁都有数,身边的能留下就留下吧,病床旁的孤寂是很难耐的。”最后一句,她讲的是自己的母亲。
容秉谦当然听得懂容琬璃的意思,一直以来,他就是因为她的母亲,所以心里一直对容琬璃感到愧疚。
转向依然哭泣不止的张美琴,容秉谦的心也软了下来。
容琬璃说的没错,外边的女人的确是不能跟张美琴比,张美琴虽然虚荣了些,但是对容家倒是很忠心,以前的“生意”,她也都略有参与,的确也不能说赶她走就赶她走,尤其是最近又有“大生意”要做。
“好了,起来吧!在这儿哭成这样,不嫌难看。”容秉谦调过头对张美琴说。
张美琴恶狠狠的瞪着容琬璃,那眼神似在说:别以为我会感谢你,我今天之所以会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今天的仇你给我记得了,我终有一天会回报你!
容琬璃接下张美琴挑衅的眼神,张美琴今天算是倒楣,遇到她心情不佳,害得她挨了容秉谦的打,对此,容琬璃的确对张美琴有些抱歉。
“爸,如果没事,我想休息了。”送客了。她最近精神不济,老是想睡觉。
“好吧,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突然他又想到。“对了,柏睿在进行一项手术,他说手术完就赶过来。”
“打个电话跟他说,不要来了,我真的很累。”容琬璃马上回拒。
容秉谦宠溺的看着她。“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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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东懋深吸了几口气,尽其所能的控制如岩浆般高热沸腾的怒火。听着手下报告容琬璃又被容秉谦带回去的消息,震怒已不足形容他此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