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的话就打呀!”她故意站在他的面前,挑衅地说道,就是知道他在吃醋,所以她才敢这么说。
龙邪的手果然举高了起来,但随即又放下,一张邪魅的俊颜满是嫉妒之意。
知道自己不是一相情愿后,连琛珏也非常开心,对他的误会也释怀。
见他气得转身不想理睬她,连琛珏只得靠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软声细语地解释道:“耿大夫只是一起工作的伴儿,不是什么情郎,就算他真的对我有意,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龙邪听完这才转过身来,一脸倨傲地问道:“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本来他打算等连琛珏说出人名的时候,要把那人即刻揪出来,再让他活活地饿死,谁料他听到的居然是……
“好吧,我是有情郎,他的名字叫龙邪,每天晚上都莫名其妙的要我代替他的舍冥香,不仅如此,现下他还指着我的鼻子,冤枉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说,我是不是该不理他,再另外找一个男人!”
龙邪怔件了下,才伸手抱紧她,在她的耳旁粗声道:“不准!不准!你这辈子只有一个情郎,就是龙邪,不许换人。”喜悦同时涨满了他的心怀。
这小女人……他真的爱上她,也爱傻了。
他原以为这辈子大概不会知道爱人是什么滋味,但是命运却让他在失明时碰上了原本关在死牢的她,并且相爱了。
他一直是恨着老天爷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自禁地由衷感谢着老天爷,只因老天爷让他遇见了连琛珏。
但是连琛珏却在此时推开了龙邪,让他的剑眉又蹙紧。
“怎么又不让我抱了?”说罢他又想伸手去拉连琛珏,但是被她给躲开了,他更加的不悦。
如果他现在双眼痊愈的话,他一定会狠狠地瞪着地,把她抓到床上好好惩罚一番。
“我想,我已经知道要怎么解你身上的毒了!”连琛珏兴奋地说道,这才消了龙邪的怒气,嘴畔也露出了笑意。
连琛珏回到岁寒院,一刻也不停地找出药医背回来的药箱,翻找着适用的药草。
她口中念念有辞,念的正是药医拿给她的字条上的字,“黑色起于耳鼻目上渐入于口者死,赤色儿于耳目额者于五日死,黑白色人口鼻目中者五日死……天!我怎么会那么笨,居然把华佗先生的诊断法给忘了!”
当她埋首找药时,浑然不觉有人走进来,盯着地的背影。
直到他出声,才吓了连琛珏一跳。
“连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耿子绎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连琛珏转身瞧见是他,才抚了下胸顺气。
她原本是想告诉他,她已经找到解龙邪眼毒的方法,但是又思及药医曾说过,欲取龙邪性命之人就在庄里头,不得不谨慎,因此立刻改口,“哦,我的一些药用完了,所以来药医先生这里借一些,我想他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由于她不会说谎话,因此双手不自觉地绞扭着衣袖,半晌才放开。
耿子绎闻言,露出了笑容,“原来是这样。”
“那么耿大夫是来做什么的?”她不解。
耿子绎挥了挥手,指指门。“我是看见药医先生的房门微微打开,觉得奇怪,所以才进来看看的。”
由于药医仍昏迷不醒,现下已移居到另一个地方加强看护及防守,暂时没住在竹居。
连琛珏想了下,才点头,“啊,或许是匆忙中我忘了掩上门。吓了你一大跳吧,耿大夫。”
奇怪,她方才明明合上门了,为什么耿子绎会说门没关好?
连琛珏心中虽充满疑云,却没有将它问出口。
耿子绎瞧了她一眼后道:“嗯,没有事我就安心了。那我先回去了,晚一点再去探视药医先生。”
目送耿子绎离去之后,连琛珏愈想愈不对劲,她一刻也不想停留,赶忙找出自己要的药草,随即离去。
······································
照着药医的暗示备妥药材,连琛珏在三天内便让龙邪的眼睛渐有起色了。
而药医也在梅凯威遵照连琛珏的指示,不眠不休的照顾之下,终于清醒过来。
当他一见到龙邪冷着脸和连琛珏一道来探望他时,他赞扬连琛珏,“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解得了他身上的毒。”
连琛珏有点不好意思,谦逊地说:“哪里,还好药医先生出的谜题还不难,否则我一定猜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龙邪一脸的不耐烦,受不了自己被忽视,因此皱着眉打断他们的话,“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无聊极了。”
连琛珏和药医相视了一眼,明白龙邪是因为他们正聊得起劲,在吃醋,便也不戳破他。
药医只是笑着问道:“龙邪,你的眼睛看得见了吗?”
龙邪先是冷哼了声,比了比自己仍紧闭的双眼说:“是可以,但是琛珏说现在暂时还不能接触太强烈的光线,而我也不想让幕后的主使者知道我的眼睛已经逐渐康复,所以便继续佯装看不见了。”
由于连琛珏之前和龙邪提过,药医怀疑幕后主使者就藏在冷心庄园内,因此他们决定将计就计,打算尽快将他引出来。
只不过到现下仍然没有成效,实在令人心急。
但是药医在听到龙邪直称连琛珏的名字时,知道他终于敞开心扉,他真心为龙邪感到高兴,他总算是了一桩心事。
“嗯,能解掉毒,那真是太好了。”药医衷心地说道,除了祝贺龙邪能过新的人生,也是庆幸自己终于脱离毒害。
龙邪闻言,脸色马上微变。
连琛珏则以手肘顶了下他的身体。
这两人不晓得在打什么暗号,令药医十分好奇。
“快点说呀。”连琛珏催促着龙邪。
龙邪则眉头微拧,咳了几声后,极勉强地对药医说:“你听好了,这可不是我自愿要说的,是琛珏的交代,我才……”
“龙邪!”
连琛珏有一点受不了他,为什么说一句真心话就这么难呢?所以到现在,她还听不到他的真心话,这件事也颇令她气恼。
“我知道了。”龙邪微张开眼,看见连琛珏带笑的眼时,他便后悔跟她打这个赌了,所以他现在必须跟药医说:“谢……谢谢你。”
待他以僵硬的语气说完时,躺在床榻上的药医呆住了,几年来,他从没有听龙邪说过这么客气的话,惊愕之情可想而知。
不一会儿,他便睨了似笑非笑的连琛珏一眼,霎时知道原因了。
于是他对着高抬下巴、有些别扭的龙邪说:“不谢。龙邪,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这种事情不足挂齿,你不必记在心上。”
龙邪闻言,感动万分,他只是再度微微张开了眼瞧着他。
半晌,他才迸出了一句话,“嗯,好朋友。”
其实,药医自从在谷外救了龙邪的那一天起,就当他是朋友了,只不过当时的龙邪仿佛是遭受命运遗弃般,以残忍、冷酷的手段在保护自己;现下,连琛珏改变了龙邪,龙邪已逐渐走出黑暗心结,这是他所乐见的,也希望这个情形能一直持续下去。
毕竟都十年了,龙邪也该得到幸福,而他相信,连琛珏绝对能够带给龙邪幸福。
瞧着眼前的佳偶,他觉得他们实在相配极了。
“对了,药医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连琛珏突然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连姑娘请说。”
“你在回庄后,跟哪些人说过话?做过什么事?因为我想我知道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者是谁了。”
药医闻言一愣,再瞧了眼龙邪眼中的风暴,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不过他仍是仔细叙述了一次。
半晌后,连琛珏心想,她的推断是正确的,果然是他!
第九章
连琛珏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
药医刚回庄的时候,除了和几名下人打探龙邪的消息之外,便只有与她和耿子绎谈话,当时耿子绎热心的为他倒茶,没有多久,他就毒发了。
龙邪气愤得连忙命人抓住来不及逃走的耿子绎,还在他身上搜出剩丝的毒粉。
因为罪证确凿,耿子绎应是死有余辜。
“你说,为什么要向药医下毒?”龙邪的瞳眸精光四射,更有着恫喝的作用。
耿子绎虽被押在堂下,仍傲然地瞪视着他。
“那是因为你该死!你不请以残虐的手段统治龙邪谷,也不该随意杀人,更不该将出谷之路封起,所以你该死!”
立在一旁的连琛珏闻言皱起了眉头,堂上的其他人则倒抽了一口气,个个瞠目结舌,佩服他的勇气。
“你说什么……”
龙邪气极了,马上跃到耿子绎的跟前,用力一踹,他顿时口吐鲜血,不过这当然还不够,新仇加上旧恨,龙邪又多踹了好几脚。
“不要!龙邪!”
要不是连琛珏奔过去,挡在耿子绎的身前,他一定会被龙邪踹毙的。
龙邪差一点踹到了连琛珏,若非听到她的惊呼声赶忙收腿,现下她一定被踢中,不死也去半条命。
“琛珏,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暴喝。
“你不能杀了他。”她的两手臂大张,护着已经蜷缩在地上的耿子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差一点毒死药医,本来就罪不可赦,你不必替他求情。”他的脸色更加阴鸶。
“你说得没有错,但他只是差一点毒死药医先生,罪还不致死,你不能因为你的怒气,就随便乱杀人。”
她要让他知道人命的可贵,不希望他再枉顾人命。
“你说我乱杀人?”
龙邪粗暴地拉开连琛珏,俊脸逼近她,如果是以前的他,会毫不犹豫的打死她,而不是像现在因为爱而下不了手。
“是的。”她直视着他深邃的眼,挺直腰说道,期盼他能够明白她的苦心。
龙邪不敢置信地怒瞪着地,昨日还温柔地靠在他身畔的女人,现下竟敢杵逆他,他绝对不饶恕她。
“马上给我滚开。”
龙邪把连琛珏甩到一旁,想再狠狠地踹耿子绎,但是连琛珏又踉跄地跑回来护住耿子绎,真是气然他了。
“龙邪,你听我说,任何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不管他犯了什么罪,都应请接受公正的审判,而不是……”
“住口!我不想听,你给我马上滚开。”
龙邪再度扯开连琛珏,又朝耿子绎踢了一脚,连琛珏又再度奔了回来想护住耿子绎,龙邪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们,把她给我关到房里,不许她出门,知道了吗?”他朝一旁的侍卫喊道,两名体型高大的男子便冲了过来,拉开连琛珏。
“龙邪!龙邪……”连琛珏一而挣扎一面嚷道:“不要杀人,求求你,不要杀人!”
龙邪已经气得听不进任何的话了,尤其是他瞧见连琛珏那么护着耿子绎,怒火混着妒火,烧得更旺了。
“你说!”他蹲了下来,一双可怕、森冷的漆黑瞳仁不瞬地凝视着耿于铎,“主谋者是谁?”
耿子绎痛苦地抱着肚子,看着龙邪,浑身颤了下。
他一直都知道龙邪很可怕,凡是杵逆他的人,他一律杀无赦,就算是他的亲人和朋友也一样,但是他却饶了连琛珏,这令他颇为讶异,于是他突然心生一讦,露出了诡谲的微笑。
“你想知道吗?”耿子绎不敢直视龙邪的眼睛,不过他还是喘着气说道。
“知道什么?”如果不是想问出幕后主谋者,他一定现下就要了耿子绎的命。
“我就是主谋,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龙邪觉得耿子绎嘴边的那抹笑意根刺眼,因此手一挥,便赏了他一巴掌。
“既然知道你就是主谋,我也不必再听你罗嗦了。”龙邪露出阴凉如恶魔般的冷笑,说道。
耿子绎愣住了,他……他果然是恶魔,霎时,任何挑拨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了。
“把他给我押下去,先饿个三天再说。”龙邪冷笑道。
他还要再想想,除了斩首示众、鞭挞至死和将他在村子里吊死,还有什么方法更能折磨他的。
耿子绎在被押出厅外的时候,终于回神地大吼大叫,“龙邪,你这个恶魔谷主,你会不得好死的……连姑娘根本不会为你留在谷里,她之所以医治你身上的毒、治愈你的眼睛,是因为她想离开龙邪谷,哈哈哈!龙邪,她根本不会爱上你的,你这个大笨蛋……”
龙邪颀长的身子顿时一颤,冷下了眼,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少顷,他低笑了几声,令人毛骨悚然。他兀自低喃,“琛珏,连你也想背叛我吗?如果你背叛我的话,我就先杀了你,再跟你一起死吧。”
连琛珏被关在自己的房里,一个人坐在床边苦思了良久,不知道该如何让能邪了解她反抗他、不让他杀了耿子绎的用意。
独坐了良久,直到梅凯威替她送饭来,才唤回了她的心思。
“琛珏姊,你得罪了谷主吗?”他一边将饭菜端至桌上,一边以担心的神情望着地。
他本来以为,像琛珏姊这么有气质的女人,该是和药医最相配的,结果可真令人吃了一惊,药医不过是出庄寻药而已,琛珏姊就被他们的恶魔谷主给追到手了,可真令人吃惊。
连琛珏发觉,她几乎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地扯动嘴角说:“我没事的,小威,你不要太担心。”
“可是……”
“放心吧,小威,我想……龙邪还不至于杀了我。”话一出口,连琛珏才发觉,她不再那么的有信心了,尤其是方才龙邪望着她的眼神,真的很教她心寒,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把话说清楚呢?
难道他不明白暴政必亡的道理?他这么做,跟历任的谷主以及他的养父又有何差别呢?他为什么就是想不通!
连琛珏愈是深想,心就愈揪疼。
她要他过好日子,懂得爱人,也知道什么是被爱,残忍和冷酷只会留下遗憾,她必须要让他明白呀!
泪珠缓缓地自连琛珏的眼角流下,梅凯威顿时慌了手脚。
“琛珏姊,对不起,是我问了不该问的话,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笨拙地安抚她。
想他梅凯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泪水和奶奶而已,见连琛珏哭得伤心,他是真的手足无措了。
“琛珏姊,算我求你,别哭了好吗?奶奶要是知道我弄哭了你,她一定会狠狠骂我一顿的。”
梅凯威不住地告饶,连琛珏这才抹去了泪水,想叫他不要慌张,但她才正要开口,房门便被人大刺剌地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龙邪,他穿了件白袍,这也是连琛珏第一次见他穿上黑色以外的衣服。
“出去。”他一进门,便冷冷地对梅凯威道。
梅凯威虽担心连琛珏,也很想留下来帮她,但是瞧见连琛珏对他摇摇头,便皱着眉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