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既然你愿意接受我的感情,我就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伙伴了,你不能连这点都做不到!”她孩子气地嘟起嘴,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尽管她的气势凌人,慕鸿仍注意到她抵在身侧的小拳头捏得有多紧,身子还微微颤抖着,泄漏了她的紧张。
他倾向她,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进她努力睁大的眼睛里:“在成为重要的伙伴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严肃的进行一项仪式?”
“仪……式?”她傻了眼,成为情侣需要仪式吗?书上怎么没说?
“对,就是这个。”他低下头,结结实实地吻住她,将她溜窜到舌尖的所有疑问都吞进去。
皑莲环住他,陶醉在他迷人的吻中。许久后,他放开她,深黑的眼眸里有着未退的情焰,严肃地照看过来。
“皑莲,答应我一件事。”
“嗯?”
“信任我,不可以误会我。”
虽然被亲得晕头转向,皑莲的脑子倒不是全是一团浆糊:“就算你做出让我误会的事,也不可以误会你吗?”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脸色绷紧了些:“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真有这种事发生,你至少应该听我的解释,不能自以为是地判定我有罪。”
“当然。”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要求同样的待遇喔。”见他表情放松,含笑点头,晶黑的眼眸里暖暖生起情意,她乘机道,“人家年纪比你小,你要包容我喔。”
“这样包容你好不好?”说着,他像八爪章鱼般以手脚将她抱紧,逗得皑莲咯咯娇笑。不一会儿,他的逗弄成了热情的需索,皑莲害羞地推开他。
“人家想上洗手间。”
“我抱你去。”舍不得怀里的软玉温香,他还想继续包容下去。
“人家要回自己的房间啦。”她别扭地说。
“为什么?”他套房里的不能用吗?慕鸿狐疑。
“哎呀。”在他深黑的眼眸锲而不舍的逼视下莲只好吞吞吐吐地回答,“我肚子……痛……”
说完,一张小脸已经红云密布了。
慕鸿从她的脸色看出答案,猜想应该是那回事,怪不得先前抱她时,她的体温会那么低。这令他不由得感到忧虑。
“你不舒服还跑到我这里来?”
“人家怕打雷嘛。那时候害怕得紧,顾不得身上的不舒服。”
“刚才有没有不舒服?”
“忙着跟你说话,差点忘了那回事。”她害羞地说。
慕鸿听了忍不住嘴角上扬,脸上有抹男性的得意。是自己的魅力让她忘记身体不适吧!可她忽然记起来,是不是表示他的魅力减退了?
他笑自己想得太多了,跳下床,发现皑莲连双拖鞋都没穿出来,便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间。
“很疼吗?需不需要看医生?”
“不用。”他的关心让她心中甜丝丝的,就这么被他一路抱回自己的房间。
屋外仍是风狂雨急,皑莲胆怯地央求慕鸿留在房里陪伴。
慕鸿一方面硬不下心肠拒绝她的软语哀求,一方面也是放不下她,便答应留下来。皑莲梳洗过后,他抱她上床,将她搂紧在怀,以自己的体温暖她冰冷的四肢。
“慕鸿,你好像忘了说三个字。”困意甚浓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埋怨。
他扬眉,低头看她,在那假装不在意、又用眼角余光频频瞄他的神情中找到答案。他低笑了声,凑近她噘起的樱唇,无声地说着那三个字。
她听见了,虽然没有声音,心却听见了,唇角弯起满意的笑容。
慕鸿搂着她,寻着她的唇低诉着更多无声的情话,但或许是她太疲累了,加上他温暖的体温,她傻笑兮兮地睡着。
注视着她的睡颜,慕鸿心中既甜蜜又觉得好笑,轻柔地抚着她柔嫩的脸颊,脸上是一抹拿她没辙的眷宠温柔。
“逗得人家心痒痒的,自己倒睡着了。”叹息一声,他将她搂得更紧。
“空的。”早上起来时,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皑莲不禁要怀疑昨晚的事是一场梦。
心头萦满又惊又疑的不确定感,她下床梳洗,换上适合今天天气穿的长袖针织上衣,搭深色及膝直筒裙,同色毛袜,脚下是一双短筒的皮靴。下楼吃早餐时,心情仍是凌乱不堪。
梦耶?真耶?如果是梦,为什么这般长,根深蒂固地植入她的记忆里?如果是真,为什么又飘忽如梦,让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她越想心越慌越乱。
“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颊上,她乍惊还喜地抬高视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天罗地网般的情意自慕鸿炯亮的眼眸笼罩向她,皑莲晕沉沉的,还来不及回应,性感饱满的男性嘴唇如鹰隼俯冲而下,迅速啄住她微张的樱唇。
“早。发什么呆?不认识我了吗?”
“噢。”她摸着被偷袭的嘴唇,昨夜的两情相悦迅速在记忆里清晰浮现,糖蜜般的欢欣跃上心头,将所有的不确定都赶跑。
“来。”他为她拉开椅子,皑莲却扯着他衬衫的袖子不让他走,慕鸿瞟了一眼在桌旁服侍两人的管家,刚才的早安吻全教他看在眼底,够他嚼舌根的。皑莲又拉住他,难道想制造出更劲爆的话题吗?
慕鸿满眼期待,将皑莲欲语还休的俏模样尽收入眼底。
“慕鸿……”她轻唤着他的名。
“什么事?”
“没什么,只想叫你。”她甜甜地说脸上有着单纯的喜悦。
慕鸿眼眶灼热,知道昨晚的事对皑莲意义重大。看她的笑容多么灿烂,一扫几天来的阴霾,充满阳光般的喜悦,也将同样明亮的光线投射向他,照亮了他的心。
“傻瓜。”伸手拉了拉她的马尾,声音显得低哑。
“讨厌啦。”
她嘟着嘴的模样多么美丽,慕鸿想着。餐桌上的气氛一直到两人吃完早餐都弥漫着一股蜜糖般的甜郁,连在餐桌旁服侍的管家都感觉到,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我送你去学校。”慕鸿很自然地挽着她出门,“今晚我们去皇家爱伯特厅,BBC逍遥音乐季开始了,我已经订好了票……”
“什么?”皑莲吃惊地眨着眼。
“你……晚上有事吗?”慕鸿懊恼地问,皑莲到伦敦还不到十天,这么快就交到朋友,有约会了吗?
“不是啦!”她急急地回答,“我是很讶异你什么时候订的票,我们昨晚才……”
慕鸿失笑,原来她是因为两人昨夜才订情,他却已经买好票感到不解。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音乐会的票五天前就买好了,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说。”
“原来……”她恍然大悟。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不是故意冷落你,是最近工作太忙。本来就打算忙完,要陪你参观伦敦的夜生活。”他好整以暇地回答,注意到她粉嫩的颊肤一下子白,一下子又涨满红晕。
他不动声色地扶她坐进后车厢,很快跟了进来,示意司机开车,还将前后车厢的玻璃隔屏升起来,转向皑莲的深黑眼眸底有两簇情意款款的火苗。
“昨晚的事不在我的计划中,该说是天公作美吧。没想到你会怕打雷,还主动到我房里,那时我正不晓得该拿你怎么办好,气氛恰恰好得让我们两情相悦,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不然我还在伤脑筋该怎么跟你求爱呢!”
“萧慕鸿!”她羞得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以为他是怎么敲都敲不开的蚌壳,谁晓得他根本就随时准备张开嘴把她吃了。
“你好……”恼羞成怒的“坏”字被他覆住的嘴唇吃掉,所有的支吾都在喘息声中化为沉默。
她晕沉沉地想,怪不得慕鸿要把玻璃隔屏升起来。
第九章
机场的入境大厅里人潮汹涌,挤满了入境的旅客及接机的亲友,皑莲也是其中之一。
人们从她面前走过,却都不是她要等的人。她按捺下心头的失望,热切的目光继续搜寻,希望能早点见到她熟悉且渴望见到的人。
终于,慕鸿戴着墨镜,手上拿着黑色的手提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眼眶一阵灼热,不由自主地朝他扬起手。
“慕鸿!”
在人语喧哗声中,他听见了。循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到她拼命似的朝他挥着手,精致的小脸兴奋得涨红,慕鸿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起来。
两人分开有一个月了。若不是不想耽误皑莲的学业,顾及她开学在即,一个月前在伦敦的希斯洛机场送她上飞机的最后一刻,他就会将她劫回去,不让她回去了。这一个月来,他们仅靠着电话、电子邮件、ICQ谈情说爱,害他饱尝相思之苦。
压抑下心头的激动,他不想表现得太失常,但当两人的距离逐步缩短,面对面时,皑莲轻叫着投进他怀抱,慕鸿所有的自制都消失,以同等的激动回搂住她,嘴唇迫不及待地覆住她。
湿软的触感如往常般让他销魂,他无法自持地加深这个吻。就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不顾投视过来的注目,满心渴望着怀里的可人儿。
重逢的喜悦使得这个吻很快地进入白热化,皑莲喘不过气地在他怀里抗议,慕鸿不情愿地移开唇。皑莲将他的墨镜往上推,露出那双仍氤氲着情欲的眼眸。她笑了。
“慕鸿……”修长的小手顺势抚摸上他英俊的脸颊,他微微抿紧的唇瓣在她的指尖下放松,含吮着她的指头。
她娇羞地抽开自己的手,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有满腹的相思要倾诉,这里也不是恰当的地方。
“慕……”
“爹地,爹地!”
稚嫩的呼喊声并没有吸引这双情人的注意,但紧随而来的冲撞,慕鸿的大腿被双小手给抱住,两人被迫发现脚旁小小的人儿。
“爹地,爹地……”小孩埋在慕鸿裤管上的小脸抬了起来,俊美的五官与慕鸿竟像个六七分。
皑莲的头脑一片空白,惊疑的目光在两张相似的脸容上来回穿梭。慕鸿同样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在两名大人的注视下,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出一抹怯意,他颤抖地放开慕鸿的裤管,害怕地朝后退了一小步。
“若若……”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焦急地寻了来,孩子一见到她,转身朝她奔去。
“妈咪,妈咪……”
“若若,你怎么乱跑?妈咪才转身一下,你就不见了……”
皑莲并没有听懂女人与小孩的谈话内容,好像是广东话,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女人身上打量。
那是个十分艳丽的女子,修长的鹅蛋脸上有着淡雅的妆,高贵典雅又不失成熟干练。年纪应该不到三十,身材婀娜有致,是随便站在哪个地方都会吸引男人眼光的魅力女子。尤其是那头披到肩上的乌溜直发,美得可以去拍洗发精广告了,一双明亮妩媚的眼眸闪着慈爱的光辉,凝视着小男孩。
听小男孩对她的称呼,她应该是他母亲无疑。
皑莲将眼光自那张媚丽的鹅蛋脸上移开,看向慕鸿,发现他脸色苍白,深不可测的漆黑瞳眸里有抹激动,下巴持续抽动。
就在同时,女人一把抱起孩子,新月般美丽的眼睛抬起,优美的菱唇惊呼出声:“Ben!”
皑莲知道Ben是慕鸿的英文名字,这么说,两人认识了?
某种不愉快的危机感悄然出现,她的视线落到女人抱着的小孩脸上,没有听清楚慕鸿的回答,脑子里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两张相似的脸,相似得让人无法否认一大一小的血缘关系。领悟到这点,她顿时头晕目眩,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慕鸿的心情也很复杂,不打算再见的人,忽然在机场碰面了,令他措手不及。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一时间五味杂陈。看着她风采依旧,惟独眉目之间有抹沧桑,心情难以言喻。
然而,过去想到她时,心头就会莫名纠结、疼痛,好像有把火在胸腔里燃烧似的感觉好像淡了。再见面时,除了惊讶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所有的爱怨恨憎仿佛都随着逝去的岁月消散,云淡风轻。
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人儿,发现皑莲脸色苍白,娇躯摇摇欲坠,他立刻伸手搀扶她。
“皑莲,你怎么了?”
“我……”她凄苦地望向他,那双星子般美丽的眼睛仍盈满对她的关心,这表示……
“这位是……”女人听到他们的交谈,改用国语询问。
“她是我的女友丁皑莲。皑莲,她是……”他顿了一下,像是在琢磨用词,最后决定道,“我的堂嫂曾缃绫。”
堂嫂?答案出乎皑莲意料,她以为他会介绍她是他的旧情人,他孩子的……她感到精神一振,先前受到的打击有如惊雷遁去,全身一松。
“你好。”她矜持地打招呼,,曾缃绫也礼貌地寒暄。
发现皑莲的目光带着一抹怀疑地看着儿子,缃绫会意地道:“这孩子有一阵子没见到他爹地,刚才匆忙间,大概是把慕鸿认错了,你别介意。他们兄弟身材和相貌都很神似。”
“哪里。”被人说中心事,皑莲顿时感到难为情。
儿子会认错老爸?倒是奇闻。不过话说回来,慕鸿跟他堂哥到底有多像?
“爹地……”缃绫怀里的孩子不甘愿地嗫嚅喊着,令缃绫有些困窘。
“若若,你看清楚,那个不是爹地。是堂叔。”
若若瞪着慕鸿,可爱的小虎牙咬着下唇。
“妈咪倒忘了你没见过堂叔。”她的话轻柔得像是一声叹息,望向慕鸿的眼眸里有抹似笑非笑,“你也没见过若若,对吧?”
“嗯。”慕鸿表情尴尬地回避她的眼光。
两人有六年没见面了,她的消息他刻意不去打听,知情的亲友也很少在他面前说起。他曾从他父亲那里得知她婚后怀孕生子,也托人给孩子送了礼物,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他……还好吗?”他犹豫地问。算算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那人了。
“我已经跟项鹏离婚了。”缃绫眼神一黯,美丽的嘴唇浮起一抹苦笑。
“你们……”慕鸿惊讶极了。
“Uncle没告诉你吗?两个多月前我们在巴黎碰过面,当时他带着新婚妻子度蜜月,打算在巴黎停留最后一晚,就回伦敦。那时候我跟项鹏已经办好离婚手续。”她的表情淡淡的。
“爸爸没说。”
“Uncle大概觉得没什么好讲吧。”缃绫自嘲地说,看他的眼神复杂,“后来我回娘家,设计的几款首饰很得镇金店的欣赏,他们邀我到这里做宣传,还聘请我担任代言人。”
“嗯。”慕鸿想道恭喜,又觉得不适当,一时间讷讷的不晓得该说什么。
“曾小姐刚下飞机吗?要不要坐我们的车子?可以顺道送你们。”皑莲取出行动电话,准备打电话要司机过来接人。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缃绫指了指在角落等待的一双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