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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女孩  第8页    作者:子澄

  “哎呀,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嘛!”不依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撒娇地将脸颊贴上他的肩膀。“人家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欸,你这样怀疑我,真是全世界最没良心的人!”

  一席话逗得郎京生心花朵朵开,他的眼流露出饥渴的肉欲,忍不住朝她的胸口摸了一把。“那我们现在就进房去?”

  咽下喉管里的厌恶,看透男人贪婪脸孔的柳荷醇明白,为了将来自己最终的幸福,在还没达到她的目的之前,任何牺牲都是必要的。

  于是她放软身躯,任由郎京生的毛手毛脚在她身上游移,两人逐渐往主卧房走去,阵阵言不由衷的笑声在偌大的客厅里逐渐消散。

  第七章

  离开郎家的郎月眉像飞出牢笼般快乐,她忘了时光的流逝,也不太注意陶之毓的伤到底好到哪个程度;或者该说,她根本忘了他还在复健阶段,因为那男人体力充沛的直让她吃不消,她当然就选择性遗忘了。

  有了肉体上的滋润和心灵上的寄托,郎月眉就像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似的。

  她的笑容多了、态度也变得亲切,遇到眼熟的同事甚至会主动打声招呼,整个人散发出自信的美感,加上她原就清丽的美貌,很快便引起“另类”里所有单身汉的注意。

  “欸,那女人是吃错药了喔?”祁淇躲在走廊尽头吃了口冰淇淋,眼睛却直盯着前方热络地和同事交谈中的郎月眉。“你看看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嗄?”

  陪着她一起忙里偷闲的萧岚旅睐了眼容光焕发的郎月眉,淡淡地回了句。“那有什么?还不就是多了男人的滋润,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祁淇差点没让她给吓死。“后!你怎么这样讲话?!”

  “那不然要怎么说?”这些女人,老爱大惊小怪,做都敢做了,还个个道貌岸然的死不承认,真教人受不了。

  “就算是……也别说那么白嘛!”糟糕,脸好烫呢!赶快吃一口冰淇淋降降温。

  “喂,你们两个蹲在这里做什么?”甄孝齐挺着大肚子,高高在上地睥睨两个蹲在走廊转弯处吱吱喳喳的女人。

  祁淇和萧岚旅像被抓包的小偷,两人同时看了甄孝齐一眼,才狠狠地吐了口气。

  祁淇拍了拍胸口,这回吃冰是为了镇压才被吓过的心脏。“后!吓死!我以为我们主管来抓人了咧!”

  “我们在吃冰啦,你是孕妇最好别吃。”萧岚旅警告了句,转头望向祁淇。“欸,我发现你被睦琳传染得很严重喔,连发语词都不自觉地被她同化……”

  “被谁同化?”说人人到,白睦琳的声音立即由头顶上传了下来。“啊呒我是有‘沙土’后?被我同化有什么关系?”

  萧岚旅这回被吓得可不轻,整支冰淇淋差点全塞进小嘴里,再也没能发出任何“意见”。

  “就是咩!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说,对不对?睦琳。”祁淇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

  不好,相反的,她偶尔在和南部来的经纪接洽时,还会被认为特别有股亲切感,应该算是意外的“受益匪浅”。

  “嘿咩!”白睦琳跟着蹲下来了,用指尖沾了口祁淇的芋头冰淇淋。“欸欸欸,你们两个很不够意思欸,有好料的都留着自己吃,也不会呼朋引伴一下!”

  “你们别都蹲着好不好?欺负人家孕妇喔?站起来讲话不是比较舒服?”委屈地表明立场,甄孝齐半点都下喜欢被好友“孤立”的状态。

  “啊?”三个女人同时一楞,傻笑地跟着站起。

  祁淇搔了搔后脑,有些羞赧。“嘿嘿,差点忘了孝齐是张最好用的挡箭牌。”

  “什么挡箭牌?”这三个字听起来毛毛的,甄孝齐不禁蹙起秀眉。

  “就是挡箭牌啊!”萧岚旅好不容易吞咽下口中所有的冰,感觉颜面神经有点麻痹,赶紧扭动下颚,想尽速找回平常的知觉。“万一被逮到了,我们就说陪窦经理夫人吃冰,那就没问题了!”谁教窦嗣丞是老董的孙子咧?当然得好好利用才行。

  “嗟~~”甄孝齐和白睦琳同时嘘她一声,然后四个女人笑成一团。

  “哎哟,笑得肚子都痛了。”轻抚隆起的肚皮,甄孝齐忍不住问道。“对了,你们刚才蹲在这里吱吱喳喳的,到底在聊什么啊?”

  祁淇和萧岚旅互看一眼,忍不住发笑。“我们就在聊月眉啊,她最近变好多喔,你们都没发现吗?”

  “咦?”

  顺着祁淇的指,所有女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望向不远处,正与人聊天中的郎月眉;郎月眉似乎发现她们了,朝着她们聚集的方向露出灿烂的笑靥,顿时让四个女人同时眯起眼。

  “哇咧,奸刺眼!”受不了,好象被阳光直射一般,刺得人双眼发烫!

  “可是……她越来越漂亮了~~”这是甄孝齐的感想。

  祁淇扬起嘴角。“对啊,那是一种自信的美,以往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吃光最后一口冰淇淋脆饼,萧岚旅拍掉手上的饼干层,语惊四座地再次提及。“所以我说,男人的滋润对女人是有其绝对的必要性,你们说是吧?”

  由于陶之毓并不爱交际,因此郎月眉在下班后,总会在客厅里看到陶之毓的身影;而他,最常做的事就是看书。

  抽掉他手上的厚重书本,郎月眉实在搞不懂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到底有什么好看。“喂!你别再看书了好不好?”

  “干么?你有什么好建议,可以让我们打发掉无聊的夜晚时光?”陶之毓揉了一下酸涩的眼,他正好读到一个段落,也想让眼睛休息一下。

  察觉他眼底那抹令人熟悉的邪恶眸光,她不禁红了俏脸。“我哪有什么建议?人家只是无聊而已。”

  坏蛋!每次都只会想到“那个”,她怎会喜欢这个色痞──

  喜欢?!她被心头突然漾起的想法吓一大跳,没想到自己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对他的感觉已逐渐变质,整颗心不知不觉地倾向他、贴近他,而她竟毫无所觉?!

  “你怎么了?”用力伸展四肢,他舒服地喟叹出声。“脸红得跟番茄一样,在想什么邪恶的事啊?”他使坏地打趣道。

  “哪有?!你不要乱讲话啦!”她惊跳了一下,懊恼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没有吗?让我瞧瞧你到底有没有乱想?”

  不由分说的,他迅速将她压倒在沙发上,热辣的吻几乎夺去她呼吸的本能,只能凭借着他的带领撩高血液的热度,所有理智全软化成浆糊,失去所有运作的能力倏地,她的手肘才刚感觉按压到某种硬实的长形物,电视荧幕便陡地“啪嚓”一声自动开启。

  原来她按压到电视的遥控器,两人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楞了一下,接着不由自主地对视而笑。

  “企业家郎京生被多家业主控告,怀疑郎京生恶意跳票,并到法院按铃申告──”

  但熟悉的名字、惊悚的报导内容,很快地让原本快乐玩闹的一双男女凝住神色;郎月眉连忙找到压在肘下的电视遥控器,手指微颤地将电视音量调大。

  “根据记者私下查访,郎氏员工皆纷纷走避,无人肯对此事件发表任何意见。”

  然后是一团混乱的影片,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记者,包围着由公司走出大门的郎京生;他的神态疲惫、两眼无神,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几岁,全然不复平日的丰采。

  郎月眉听不下任何声音,不管是电视还是现实,她对所有的声音都充耳不闻,仅能两眼呆滞地盯着电视画面上的郎京生。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常发下豪语,说他家大业大的吗?如今怎会落得这种下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才半年多不见呐!

  为何世事会如此无常?

  “小眉。”陶之毓的神色也很凝重,他知道一般人绝对受不了看见自己亲人涉法的画面,何况是出现在电视新闻里,那就表示全国至少一半以上的人口,全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紧抓着他的臂膀,郎月眉不敢置信地将视线定在他脸上。“陶陶,不是他,那不是他对不对?”

  陶之毓闭了闭眼。他应该高兴,高兴她在睽违了二十年之久后,终于又肯唤他“陶陶”这个亲昵的称谓,但此刻的他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是被现实吓傻了、吓呆了,才会有这种纯粹是直觉的反射动作。

  “你别这样!”他的不语令她更为心焦,用力地摇晃他的臂膀。“你说话啊!那不是他,不是他啊!”

  灼热的水珠滴上他的手臂,他微楞地瞪着她满布泪痕的小脸,感觉自己心疼得快要死掉。“小眉……”

  她一直这么坚强,即使被后母责骂、鞭打,他都不曾见她掉过任何一滴眼泪;如今为了她早已不再称之为“爸爸”的男人涉嫌犯罪,她竟控制不住地泪眼婆娑──其实她以前都只是在逞强吧?!

  不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在乎的一面,对任何人事物全都保持自认为安全的距离,这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武,却很难不教人心疼。

  “陶陶,那不是真的!”这个社会不是经常有些子虚乌有的怪事发生吗?郎京生这一件,应该也只是别人乱传的而已,至少她很努力地这样说服自己。“是我眼花了对不对?你说话啊!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唔!”

  不想看她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不想让她的情绪继续失控下去,陶之毓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利用绝对的热情企图融化她所有负面的思绪,直到她的眼里、心里全满布自己的身影,再容不下其他──

  “相信我,我会想办法找出事情的真相,不会让郎伯伯含冤莫白。”

  还好陶之毓的工作原本就和法律单位有密切的关联,因此他有太多私人的管道,可以找到信任的人去调查郎京生的恶意跳票事件。

  而那件事也很快就有了回应,这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至少,他可以让郎月眉稍微放宽心,不再每天郁闷消沉,让他看了也跟着难受。

  “法院有通知,明天就传郎伯伯到庭说明。”将一个厚重的牛皮纸袋放到桌上,陶之毓安静地选择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才将准备奸的发语辞照本宣科地宣读一遍。

  郎月眉震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几分。“这么快?”

  这是不是表示“他”往后的日子得在公家的牢笼里度过?那种滋味势必比当初她被养在家里的感觉更不好受吧?!

  虽然以前她感觉自己被豢养,但至少她拥有最基本的人权自由,外出、言论、行为全没有被限制,受限的只是一点都不快乐的心灵而已。

  但公家的牢笼就不同了,据说他们有规定的劳动时间、得照表操课,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很少,更遑论拥有私人的空间;一向呼风唤雨惯了的他,受得了吗?

  “嗯。”叹了口气,他实在不喜欢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连他都感觉自己快被凝重沉闷的氛围给淹死了。“我有事得去你家找郎伯伯谈谈,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一赵?”

  郎月眉轻颤了一下,久久才麻木地摇了摇头。“不了,我不想见他。”

  “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陶之毓不想再看她如此自我逃避,索性残忍地挑开她不敢触碰的伤口,逼她面对早晚得面对的亲子问题。

  茫然地抬头望向他,她显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你不是不爱他,你只是埋怨他没多注意你一点,不是吗?”既然她装傻,那么他就将话更挑明地讲开来。“别急着反驳我;前几天看到新闻时的反应,那就是你最直接的情感发泄,别再说些自欺欺人的谎言来欺骗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自己。”

  郎月眉眼瞳里冒出被戳破的狼狈,她不假思索地出言反击。“你凭什么用那种自以为很了解我的语气来剖析我?是什么理由让你那么自以为是?”

  陶之毓对她尖锐的攻势并不以为意,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瞧出她伪装的坚强和潜在的脆弱,更对她怜惜几分。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想很多事不用说出口,我们都能明白对方的感受。”浅浅地叹了口气,他企图用最柔性的诉求来软化她的防备心。

  他太明白是那种长期压抑下的痛苦和不快乐,才会造就她如此尖锐的个性,不过都还在他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范围之内。

  “笑话!”不屑地冷哼了声,她扬起全身的芒刺,只因这个男人知道她太多心里的秘密,而那让她觉得难堪。“什么叫做在一起?那是正好你有需要,而我也觉得挺享受的,说穿了不过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后~~这种说法就不是陶之毓可以忍受的范围了!

  她干么把两人在一起的浪漫经验,形容得好象街头随便搭讪就可以上床交媾的狗男女……呃,速食男女,这教他情何以堪?!

  “我不喜欢你这样钻牛角尖的情绪表达方式。”在这种敏感时刻,最好至少有一个保持冷静的人,这样才不致让双方情绪失控到大打出手,却毫无任何实质上的建树。

  “我从来没有叫你喜欢我!”她赌气道,气鼓了两边腮帮子。

  人的忍耐有绝对的限度!握紧双拳的陶之毓,正因为她毫不留情地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感觉到自己快发火了,却不得不苦苦压抑自己的情绪。

  “难道你认为我对你的喜欢不过是一个错误?”那他这二十年来的思念算什么?难道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很抱歉,那不是我能为你作的认定。”故意忽略心头泛起的甜蜜感,她的心情很乱,乱得没办法再谈情说爱,反而尽情地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在她认为他不会有任何反弹的情况之下。

  “那你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从来没有叫你喜欢我”?这么尖锐的反弹,就算是圣人也受不了。

  “我哪有什么意思?”她自知理亏,心虚地别开头去。

  “如果没有,就别说那种容易伤人的话,那对你没有好处!”忍不住的,他以严厉的口吻说了她一句。

  而这,引起她的强烈反弹。“你不要以为你喜欢我,就可以随便对我说教!”

  “我没有任何说教的意思。”他快受不了她的无理取闹了。

  她也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他以如此严厉的口吻数落她。“要不然你是什么意思?”

  深吸口气,陶之毓决定先去找郎京生谈正事,也好让两人有个冷静的空间,免得情势持续变糟,那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他不发一语地拿起牛皮纸袋往门外走去,留下郎月眉一人在原地怔忡、烦闷、自我厌恶,直至郁闷将她吞噬!

  郎京生没料到小时候居住在隔壁、陶家的儿子长大之后会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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