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扯扯虚软的笑纹,老实说,他很想回答郎京生“相去不远”四个字。
“其实月眉这性子,跟她死去的妈还真像。”虽然他后来再娶,可他从没忘记过结发妻;那鲜明的身影经常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敦他无法遗忘。
“哦?”这么说来,郎京生不就成了他的“前辈”?前辈必有过人之处,小生自当虚心求教。“这话怎么说?”
想起深爱的妻子,郎京生陷入深沉的回忆浪潮。“说起月眉她妈……夫妻嘛,难免会有闹情绪的时候,不一定是哪一方,但一发作起来,双方都不好受;但是我的性子既直又急,遇到不如意的事就发火……你知道,那时候脱口而出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听话。”
这点他就好多了,至少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一方。陶之毓心想。
“可是月眉她妈就不同了,她的性子较为内敛,或许是受到传统礼教影响的关系,所以她总是逆来顺受,顺着我的脾气让我发火。”郎京生微微笑了,感觉回到年轻时代,和妻子恩恩爱爱的日子。
陶之毓眨了眨眼,明白重点来了。“然后?”
“然后?”郎京生顿了一下,陡地笑了开来。“然后就是秋后算帐。”
“秋后算帐?!”哇咧!好可怕的四个字。过世的郎伯母该不会正好有跟小眉一样的“症头”,拉着郎伯伯乱咬一通吧?!
天!那多刺激啊!
“是啊,秋后算帐。”浅浅地吐出口气,郎京生眸底写满了深深的爱恋,教陶之毓深受感动。“那种滋味真不好受,她会十天半个月的不理人,即使我百般献殷勤都没用,她就是对我不理不睬。”
陶之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直想求他讲快一点,最好教他几招“撇步”,因为那母女俩的报复方式实在太像了,虽然他不太记得自己是否曾得罪过她。
“那那那,你都怎么解决?”后!他都忍不住结巴了!
“那还用说?”郎京生瞠大老眼,举起“减量”不少的手臂,拍了拍上面的肥肉──“小老鼠”全练成赘肉,也实属难得。“你没听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当然就是利用我男人的魅力攻、陷、她,哈哈哈~~”
陶之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郎京生跟他使用的解决方式“不相上下”,但他怎好意思在老人家面前,对他承认自己早已“攻陷”过他的女儿?
毕竟人家总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而他跟小眉什么都还不是啊!
郎京生笑得开怀,未几,陡地停住笑声,犀利的老眼瞪着陶之毓。
“郎、郎伯伯?”哇咧!郎伯伯的眼神好可怕,仿佛化身为真的“狼伯伯”,看起来就是一副很想吃人的样子!
“阿毓,你老实说,你和月眉住在一起的这半年,到底有没有对她‘怎么样’?”郎京生紧盯着他的眼,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怎么样?陶之毓茫然地回望他,脑袋里不断思索着三个字的意义。
未几,他慢慢沁出冷汗,越想心越惊。
不、不会吧?郎伯伯说的那三个字,不会正好跟他想的那三个字长得一模一样、发音相同,连意思都是一样的吧?!
天!那他该怎么回答才好?
病房里明显出现凝窒的氛围,就像一块结了冻的黑色仙草,不小心就会在里面窒息而死──
“咦?你们在做什么?”下了班的郎月眉,毫无所觉地踩进病房,全然感受不到两个男人之间的紧绷。“比眼睛大小啊?我也来参一脚。”
翻翻白眼,陶之毓对她“看图说故事”的解读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月眉,你下班啦?你不必每天来医院里陪我,偶尔也该让自己好好地休息休息。”
郎京生一见到女儿前来,之前的严肃表情就像下曾出现过,奇迹般地消失了,令陶之毓不得不感叹他的老脸皮“活动自如”。
“我不累啦爸。”她笑着走到病床前,将一颗枕头塞进郎京生的背后,对陶之毓存在同一个空间的事实视而不见。“我只要看你好好的,我就一点都不累了。”
或许是之前郎京生在她面前心脏病发的刺激过大,令她深深觉得自己能与他相处的日子恐怕无多,所有的埋怨也早就一扫而空了。
俗语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她现在终能体会这种无力感,也不希望自己重蹈古人的覆辙;虽然他们之间的亲情起步很晚,但总比从来不曾拥有过来得强,她会努力将这二十年的缺憾全数补足回来。
“哈哈!人家说生女儿贴心果然没错,听你这番话,爸爸随时可以准备出院了。”郎京生闻言高兴地笑了,自从妻子过世之后,他记不得自己是否曾再像今日如此这般真心愉悦过。
“你想出院?!”郎月眉思索了一下,很快便露齿而笑。“也好,反正现在佣人都走光了,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一想到可以体验几乎不曾有过的亲子生活,郎月眉不禁跃跃欲试,莫名地雀跃起来。
当当当~~陶之毓的脑袋响起警钟,他霍地察觉她的暗示,表明两人分手的日子在即,噩梦恐怕随时都会成真。
睐了眼脸色发白的陶之毓,郎京生暗暗地叹了口气。
他怎会不明白那傻小子在担心什么?毕竟他也曾年轻过啊!
“这样很好,我很期待。”最后,他决定帮那小子一把。“可是你要上班呐,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会很无聊。”他故作委屈地碎碎念。
“欸?”这倒是郎月眉没有考虑到的一点。“那……我再请一个佣人?”最好还具有照顾病人的资历,这样她会安心一点。
“不,我看这样好了,既然我跟阿毓也算投缘,他的工作也很有弹性,不如叫他搬到家里来住吧?!”虽然带点征询的语气,其实他已做了决定,相信聪慧如她,不至于听不出来。
后后!陶之毓闻言,差点没跪下来当场“谢主隆恩”!
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真够意思,连路都帮他铺好了,他要是傻傻地不知道走上这条幸福大道,那未免也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于是完全不用考虑的,他点头如捣蒜,把这个看似艰难的任务往自己身上揽,而且义无反顾。
郎月眉咬了咬唇,当然听得出父亲话语中的涵义。
她娇瞋地瞪了眼喜上眉楷的陶之毓,悄悄地,嘴角隐隐浮起一朵美丽的笑花,小心地没让任何人看见──
第九章
惊喜连连!
正当郎月眉还沉溺在郎京生即将在下个礼拜便可以出院的喜悦之中,一通电话更是让她的心情冲上云霄,久久无法平复。
抓到了!警方抓到了柳荷醇和她的小情人司机阿忠。
说来传媒的力量还真是惊人,由于郎京生在商界算小有名气,而传媒对这种所谓“名流之士”的是是非非也就特别感兴趣。
真该感谢他们不遗余力地散播讯息,迫使柳荷醇和阿忠无处藏匿,在南部山区躲了一阵子之后,终于被警方捕获;讽刺的是,他们带走的大笔现金还全带在身上,几乎不曾花用。
郎月眉站在莲蓬头底下,任由热烫的水由头顶淋下。太多太快的变化让她一时适应不良,急需好好冲个热水澡来纡解紧绷后全然放松的心情。
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陡地由身后搂住她,她惊跳了一下,猛一转身,在满是水花和烟雾里的浴室里,看清一张熟悉的俊颜。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的心跳如擂鼓、脸颊潮红,分不清是因为热水还是他的关系。
“我进来看看你,怎么洗个澡洗这么久?”他的理由完全正当,即使他此刻脑子里想的,跟“正当”两个字全然扯不上半点关系。
略带羞涩地背过身去,赶忙关掉水龙头,她的眼没敢乱瞄地盯着地上自己洁嫩的裸足。“我、我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好不好?”
天呐!这个男人非得如此邪恶吗?
贴紧的躯体,她不用回头便可得知他已经和自己同样一丝不挂,甚至可以感受他太过灼热的壮硕,令她全身肌肉不禁紧绷了起来。
“不好。”陶之毓对她的说辞不满到了极点,火热的舌状似无心地掠过她泛红的耳廓,再明白不过地表达自己的欲念。“你这阵子都不理我,我觉得自己好可怜。”
“噗~~”郎月眉微颤了一下,原先还有点紧张的情绪经他这么一诉说,忍不住喷笑了起来。
“欸,我很认真喏,你干么笑得那么伤人?”这下子,他更觉委屈了,然后报仇似的,他的大掌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呃……”她惊喘了声,双手攀扶着浴室的瓷砖墙面,几乎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地屈服在他的挑情之下。“别,我只是……”
“只是我们很久没做了,我要你,就在这里。”沙哑性感的嗓音宣告他再明显不过的需索和企图;他以绝对的强势“通知”她,今晚她将成为他的飨宴,并且不会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因为他不允许!
她几乎因他的宣告而腿软。
是,她无法否认自己是刻意躲着他。
因为这个男人知道太多她心里的秘密,让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比一丝不挂的裸露还透明;那令她不安,因为她从来都不习惯有人如此紧贴着她的隐私和心情,所以她控制不住地想逃。
可是他全然不给自己任何逃离的借口和空间,仿佛他们被禁锢在一起,是多么理所当然的发展,这让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她喜欢他,甚至爱他。
当她察觉自己的眼总在不知不觉里,悄悄注意他的怒、他的笑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中了这个男人设下的情蛊,任她耗费再多的心力也无法逃脱。
她太清楚,此刻的他迷恋她的肉体,只消她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他可以立刻化身为发情的野兽直扑而来,继而用激情将她吞噬。
但,除了肉体的吸引之外呢?
她之于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她的心不在焉如此明显,就算他想刻意忽略都不可能;而且他很肯定,自己一定不会喜欢现在存在于她脑袋里的想法。
闭上眼,任由他炽热的吻落在自己的颈背之间,感受他所挑起的酥麻和自己不由自主的悸颤。“没有。”
“说谎!你休想撇开我,这辈子我缠定你了。”陶之毓温柔地拆穿她的谎言,仿佛她所有情绪的转折,全都在他的预期之内。
“你……”诧异地聆听他的判决,她的心情激动莫名。“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她忍不住都要发抖了。
“你说呢?”这女人让他吃过太多的苦头,不管是心灵还是肉体,偏偏他还被“折磨”得很HAPPY,所以这女人万万舍弃不得。
“我、我不知道……”她的呼吸变得紊乱,毛细孔全因他的挑逗而兴奋、展开。
挑挑眉,他爱死了她控制不住、软化在自己怀里的媚态。
大掌掂了掂她胸前颇有重量的浑圆,调皮的指弹奏般地搓揉着浑圆上美丽诱人的粉色花蕊。“不知道?这样也不知道吗?”
“唔……”咬紧下唇,她企图以唇齿间的疼痛来抑止身体漾起的酥麻快感,可惜娇嫩的呻吟全然泄漏她的倔强,让身后的男人更为亢奋了。
扶住墙面的手,虚软地往下滑动,无巧不巧将她的身体弯成近九十度的暧昧曲线。
老实说,他的欲望正疼痛地叫嚣着,但他还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所以强迫自己硬是忍下冲动,为了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别急,我还没让你满足呢!”
细碎的吻折磨人似地落在她白嫩的背部,执意逼出她真实的心意和承诺。
“不……”她惊喘不休、娇吟连连,娇胴泛起粉色,背脊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未干的水渍还是薄汗,浅浅地包覆着她的柔躯。“拜托……”
“什么?你想拜托我什么?”他不懂,或者说他故意装作不懂。这个女人太会保护自己了,结果是把自己逼进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死胡同里,所以他要释放她的感情和欲望,让她从此远离禁锢她的象牙塔。
噢!这个该死的男人!
是谁使出浑身解数地挑逗她?是谁把她逼得像个欲求不满的浪女?又是谁这么坏心眼地佯装无知,硬要她说出那羞死人的讨饶?!
“陶之毓!”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威胁感十足,可惜听在男人耳里,不过是发情小猫般地喵呜,更加撩人冲动。
“叫我陶陶,我喜欢你这么叫我。”这表示他只属于她,而她,同样也只属于他。
“呜……陶陶……”她妥协了,因为体内不断堆叠的快感,令她的双腿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再不臣服他的“淫威”之下,恐怕今晚别想走出这间浴室。
陶之毓扳过她的脸,俯身以舌尖舔舐她的红唇,动情之下,她无法不命令自己的舌追随他的舌尖舞动。
可是他好坏、真的好坏!一会儿躲着她,下一刻又紧紧地纠缠她,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乖。”他的嗓音益发沙哑,强壮的臂膀竟也因过度压抑的情欲而微微打颤。“想要我了吗?”
噢!这个该死的坏男人,他明明知道的!“要,我要。”
“你会要我多久?”
多久?不知怎的,她有种荒谬的错觉,仿佛女人正问着她的情人,他们之间的热情到底可以维持多久?
可是现在角色易位了,她全然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整个脑袋里只想尽快解决体内那令人难受的空虚。
“告诉我,你会要我多久?”她的沉默引来他的不安,他搂紧她的蛇腰,胸膛紧紧贴覆着她的柔躯,借着心脏的强烈跳动传递给她。“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一辈子?多么诱人的期限哪!但她可以这么贪心吗?真的可以吗?
“陶之毓……”她试着站直身躯并面对他,但他却不许。
“我是你的陶陶,你答应这么叫我的。”
他一点都不喜欢两人如此生疏,他喜欢如同此际般紧紧地贴靠着她,那让他觉得自己能真实的拥有她,而不是擦肩而过的两条交叉线。
“好,陶陶。”她又妥协了,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窝囊;她不由得深吸口气稳住呼息。“我们可不可以别在这个时间讨论这么认真的话题?”
心脏猛地一揪,他感觉自己被伤害了。
她以为他们现在在做什么?随随便便的性关系,还是可有可无的露水姻缘?那两者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绝对不只这些!
心凉了、热情冷却了,心却伤痕累累,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放开对她的搂抱,他顺手抽了条浴巾包覆着她仍激动的娇躯,微微退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