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跟真的一样。”韩娅织忍不住取笑她。“你有类似的经验哪?”
不料张玉佳深深叹了口气。“以前我也有个很喜欢的人啊,他的腿有点不方便,当时的我又太年轻,所以一直不敢接受他的感情……”
“嗯?”她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一段?“他的腿怎么了?”
“轻微的小儿麻痹。”想想都觉得鼻酸,因为她真的好喜欢他。“他妈妈说是他小时候发高烧造成的,她一直很内疚没把他照顾好。”
“连人家妈妈都认识啦?”这样怎么会吹了咧?“你家里不同意吗?”
“也不是。”她又叹了口气,眼眶有点微红。“他是我的邻居,我爸妈也满喜欢他的,可惜我自己的心结没解开,所以等他搬走,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玉佳……”看她如此失意的模样,韩娅织也觉得心酸。“难道你们都不曾再遇见过吗?”世界说大不大,搞不好哪天就遇上了。
张玉佳摇了摇头。“我连他搬到哪里都不知道,更何况人海茫茫,要偶遇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她已经决定将那份感情放在心里,珍藏一辈子。
“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出为什么,韩娅织直觉地发问。
“干么?你要登报帮我寻人啊?”睐了她一眼,张玉佳破涕为笑。“这么丢脸的事我可做不来。”
“呃,也不是啦。”好歹为她注意一下也好嘛。“说嘛,我想知道!”
“你真的很无聊哎,管好你的江先生就行了。”不想再提起那个令人牵肠挂肚的名字,她故作开朗的转移话题。
“就当我无聊好了,我还是要知道他的名字。”江沧浪在外头跑,人面广,何况他还认识一些“混”字辈的大哥,说不定有机会遇到那个人也说不定。
“不知道,我忘了。”她一推两干净。
“我才不信你忘得了。”越是不想提就表示越在意,她不想看玉佳如此郁郁寡欢。“我看你是怕自己对他无法忘情,强迫自己忘记而已。”
“韩娅织。”张玉佳警告地喊着她的名,此时的她不是娅织的下属,是朋友。
“干么?”很好,她卯上她了。“你要是不说,我就天天提醒你*他*的存在,让你无法彻底忽略他。”
“别让我恨你。”张玉佳又红了眼,却很感动好友深懂她的心。
“恨我总比放弃你自己的幸福来得好。”走到她身边拍拍她,韩娅织的神情无限温柔。“至少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这样你也才能放心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娅织……”闻言,张玉佳终于哭了,解放禁锢多年的情感。
那一天晚上,韩娅织没有到游泳池报到,她选择陪在张玉佳身边,听她细细回忆那段令她无法忘怀的感情点滴--
第七章
收到韩娅织不到顶楼的简讯,江沧浪索性也没到游泳池“当班”,自动公休一天,在家里看一些商业报导和上网到处闲晃。
在几个商业网站晃来晃去,还来不及找到吸引他的资讯,刺耳的门铃声陡地打扰他的清静;他蹙起眉看了眼大门,思索了下,将搁在电脑桌上的黑框眼镜拿来戴上,起身缓步走去开门。
“哪位?”拉开门,一阵刺鼻的香水味直扑鼻尖,令他眉心的皱摺不觉加深几许。
“江先生,是我,邱立婷。”没给他思考的空间,邱立婷钻过他挡在门边狭小的缝隙,堂而皇之地窜门而入。“还记得我吗?”
“有事吗?邱小姐。”他当然记得,他和娅织在公司第一次不小心擦撞、忙着捡拾飞散的文件时,在走廊上满嘴刻薄话的无知女人。带点防备的味道,他聪明的没关上大门,就算这女人有什么“不良企图”,也不至于形成“在房里脱袜子聊天”的难堪窘境。
他会有所防备其来有自,因为最近他实在受够了。
不断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来按他家电铃,清一色全是“遨翔”的未婚女职员,
有的他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熟识了;不高明且可笑的藉口满满都是,奇怪的是每个人都有他的地址,不过最后全让他打发走人,因此对于邱立婷的突然造访,他一视同仁。
“没什么特别的事。”邱立婷露出自认为最性感的笑容,一双柔美风情万种地拨弄及肩长发;她扬了扬手上的小四方盒,上面有个漂亮的粉色蝴蝶结。“我下班后一个人逛街,正好逛到这附近,所以上来跟你打声招呼。”
“这附近不是市中心更没有商店街,有什么好逛的?”他的住处在台北市近郊,邱立婷硬办的理由未免太过蹩脚,站在大门口的他毫不留情直接拆穿她的谎言。
“你不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满有名的法国餐厅吗?!”邱立婷面不改色地娇笑着,对于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回答起来一点都不吃力。“这就是那家店里的蛋糕,很好吃哟,我特地为你带了一份。”
“法兰丝?”看着四方盒上印刷的飞扬法文,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抱歉,我不吃甜食。”事实上,是他觉得那家店的蛋糕很难吃,菜色也普普,有负盛名。
“别这样嘛,人家特别为你买的哎。”藉着撒娇的动作,她不着痕迹地偎向他伟岸的身躯。“吃吃看,你不会失望的。”
“邱小姐,请你自重。”她一靠近,身上那股风骚的香水味就让他鼻尖发痒,忍不住想打喷嚏。“麻烦你离我远一点。”他揉着鼻子,避免再度闻到她的香水味。
“你怎么那么不懂情趣嘛!”邱立婷跺着脚,硬是压下心头的恼怒。“人家一个女孩子都厚着脸皮主动来找你了,你就这么残忍地拒绝人家的好意!”她气嘟了小嘴,表情好是无辜。
“对不起,邱小姐,我还是没搞懂你的来意。”不拐弯抹角,索性一次解决麻烦来得痛快,他想。“而且我不认为自己值得你这么*主动*,你还是请回吧。”
“你……好有个性。”她的眼冒出心形泡泡,想不到,她非但没有因他拒绝的态度而泄气,反而更加勾起她的征服欲。“我最喜欢你这种有个性的男人了。”她不害躁地大胆直言。
她之前已经约过人事室的江贤智和企划部的江汉文,那两个人风度不错,但个性稍嫌温吞,不似江沧浪这般深具男人味;冲着这点,江沧浪的分数便远远凌驾其馀两个男人之上,她,想得到这个男人。
即便他不是“遨翔”的“二世主”也没关系,她相信,他是个不会被埋没在社会底层的下阶层份子。
冷漠地睨了她一眼,江沧浪隐在镜片后的眼闪过一丝不耐。“可惜,我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人。”
“不要太快拒绝我,不然你会后悔。”玩弄他休闲衫的领口,她的表现直接且无耻。“我可以给你各方面的满足,试用看看,你不会后悔的。”
他冷哼了声,不留情面地拨开她的手。“我从来不知道连感情都可以*试用*。”
就算是购买商品,也有所谓的“鉴赏期”,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得能引起他的购买欲,问题是,他对这女人半点兴趣都没有。
“我就不信男人受得了诱惑!”她霍地攀住他的脖子,大剌剌地将红唇印上他性感的嘴,极尽所能地撩拨他。
江沧浪抿唇不动,他倒想看看这女人接下来还要搞什么把戏!一个塑胶袋掉落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他避开邱立婷的纠缠,微往后仰看向门外,只见韩娅织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瞠大的眼几乎瞪凸出来。
糟!她怎么突然跑来了?
韩娅织和张玉佳在咖啡厅里坐了好久,听完张玉佳难以割舍的爱情故事后,她看看时间,决定买消夜到江沧浪的住所给他吃,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目睹如此激情的场面,消夜也因此掉落而散开一地。
“韩娅织?”邱立婷卖力地勾引着江沧浪,正不满于他的退避准备再次进攻之际,便看到韩娅织像见到鬼一般瞪着他们,脑筋动得飞快的她,立刻猜测到她和江沧浪的关系。“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故作无知地问道。
“我……我……”直到此时,韩娅织才看清他怀里的那个女人是邱立婷,惊愕之馀竟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怎么会和邱立婷勾搭上的?两个人有必要这么饥渴,连大门都没关,就难耐地在门口拥吻起来?他们就不能有点道德感吗?就算要亲热,也该关起大门再开始,难道不怕别人来“参观”吗?
很不幸的,她竟是来“参观”的第一位观众,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没事就快点回去,别打扰我们恩爱。”邱立婷故意将话说得暧昧,将她的想法往她负面的自我推断里深埋。
“对不起,我……”她的腿几乎没办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因为它们抖得好厉害。“你们……继续……”
她在说什么啊?她该义正辞严地指责他偷腥,或尖声责骂邱立婷勾引她的男朋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大方地“命令”他们俩“继续”!
她仓皇地转身,却被江沧浪一把抓住手臂而动弹不得--“你闹够了吧?”
江沧浪眯起眼,冰冷的眼扫过邱立婷不知羞耻的面容。“该走的人是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呵、呵呵呵----”邱立婷僵笑地以手掩唇,一式嘲讽的邱氏笑法。“沧浪,你可别告诉我,韩娅织就是你的女朋友,我才不信你的眼光会那么差呢!”
“没错,我的眼光就是那么差。”感觉韩娅织的身体变得僵硬,他用力将她拉近身边。“娅织就是我的女朋友,不行吗?”紧搂住她的肩,不让她有任何窜逃的可能。
抬高下颚,邱立婷骄傲地说:“我不介意你跟她玩玩。”
“既然感情不能试用,我当然不可能只是玩玩。”江沧浪立刻泼了她一盆冷水。“而且我不认为自己跟你已经熟悉到可以直呼对方的名字,邱小姐。”特意加强某此孛眼,他希望邱立婷可以知难而退。
邱立婷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会有输给韩娅织的一天,尤其在她想要的男人面前。
“你只是一时蒙蔽了眼,沧浪,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看走了眼,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那是我的问题,不劳邱小姐费心。”再一记回马枪,他的眸光变得犀利。
“请回,不送!”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韩娅织进屋,并顺势将邱立婷挤出门外,再当着邱立婷满是含怨的眼前,“砰”的一声关上大门--滚吧,臭女人!
邱立婷气得浑身发颤,她恼恨得脸部微微抽搐,心中暗暗立誓,绝对要将他由韩娅织手上抢过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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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韩娅织推到沙发上坐好,他拿掉装饰用的眼镜,体贴地倒了杯开水放在她面前,自己坐在隔着矮几、她对面的位置上,带点审视的意味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喝水。”过了五分钟,他开口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韩娅织木然地拿起水杯就口,听话地喝了口水,然后将水杯放回原本的位置上。
她太安静、太顺从,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娅织,说话。”然后,他说了第二句话,全是命令句。
韩娅织的眼始终看着自己的手,未曾抬头看他一眼;她嗫嚅双唇,顿了好一下子才开口说道:“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好。”他受不了她这样没了生气的模样。“或许你有话要问我?”
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她挣扎了下,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男欢女爱总是没有理由。在这个充满速食爱情的年代,大家最常说的,不就是“合则来、不合则散”?一切好来好去,至少还能当朋友。
她和他之间并没有承诺,两个人也是因为感觉对了就在一起,她没有任何权利指责他的不是,只能怪自己的魅力不如人。
可是她的心好痛,痛得有点难以呼吸,完全没了主见;更甚者,她甚至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或牵强的理由,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那不争的事实。
“没什么想问的?没什么想问的?”他加重语气”问再问,见她重复地摇头再摇头,有点挫败的沮丧。“看到你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甚至接吻,你竟然说你没什么想问的?真是……”该死的好啊!
她终于抬头看他一眼,只是空洞眼神的焦距有些不对劲,仿佛视焦是穿透他的躯体,集中在不知名的某一点。
“你指望我问什么?”她的声音好轻,好像完全没有重量。
“我指望你问什么?”他生气了,烦躁地起身来回走动,因她的不以为意。
“或许我该说,你指望我给你什么样的答案?!
她的眼焦慢慢对准他,瞪他。“你干么那么大声?”
“我大声?!”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脚步因而停顿。“我这样叫做大声?你要不要听听更大声的?”
“我惹到你了吗?”流失的热量逐渐回流,因为肾上腺素被他激恼的关系。
“就算我惹到你了,你也不需要那么大声乱吼。”
“我大声乱吼,总比你死气沉沉来得好。”很好,稍微恢复点平常的样子。
“你才死气沉沉。”这个死变态!人家快伤心死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消夜没了,证明你没有口福,我要回家了。”不想看他得意过了头的模样,她气恼地拎起皮包准备问人。
“谁说我没有口福?”大脚一伸,挡住她通往大门的通道。“你不是送消夜来了?,”
“你耳聋啦?消夜都让你家门口的地板吃掉了。”推他一把,不动?“走开啦!”
“不走。”哪有可能让她心怀疑虑回家?不解释清楚,这女人整晚别想睡了,怀疑会把她整个人吞噬掉。“你比那些消夜来得可口,正好让我果腹。”
“请你不要开我玩笑,江先生。”睐了他一眼,说心跳还正常是骗人的。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咧开嘴笑,他一派坦荡。
“请不要嘻皮笑脸。”死人头!笑?笑掉你的大门牙!“麻烦打通电话,把你刚才赶走的女人叫回来,恕不奉陪!”她可没那么大肚量,把自己当成那个女人的替身送给他“享用”!
江沧浪愉悦地一把抱住她。“嘿,吃醋就说嘛!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在意。”
“在意你的头啦!放开我!”她羞恼得用鞋跟用力踩他穿着拖鞋的脚板。
“啊----”江沧浪凄厉地惨叫出声,忙放开她,跷起脚板用双手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