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能理解,瑟洛凡为什么硬要把他的事和公爵夫人扯上关系,但如果是和“女人”有关系的麻烦,以他过去的经验而言,应该是用“女人”来“以毒攻毒”是最适合的了!
于是,文季夫向女儿们使了使眼色,那些女孩们--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都有--立刻开始“动工”了。
“公爵大人,你听过我们的表演吗?”
“要不要我们先演奏给你一个人欣赏一下?”
“是啊!我们很行的喔!而且,是各方面都很行喔!”
“对啊!公爵大人,无论如何,请务必帮个忙吧!”
对这些莺声燕语,甚至是媚眼暗示,瑟洛凡唯一的反应是淡淡一哂,然后,拉开她们争相抓过来的狼爪。
“请几位自重一点。”
“哎呀!公爵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呢?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崇拜你吗?”
拜托!她们到底是音乐家,还是高级应召女郎呀?
“各位,这样不太雅观吧?”
“公爵大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您怕什么呢?”
天哪!她们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搞不好待会儿就会被赶出去了,她们还忙着在这儿卖骚!
瑟洛凡有点不耐烦地撇开眼,这才不小心瞥到那个离他最远的女孩子,而且,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了。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他实在不敢确定,因为那个女孩子和晨晨一样,有一张很夸张的娃娃脸,这就是那个女孩子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力的原因。
但若要说她们两人很像嘛!却又不是,因为,她看起来不但比晨晨文静多了,而且,她也没有晨晨那种坦白率直的眼神,她们两个很像,却又不像,但瑟洛凡自己倒是很清楚,像晨晨那种顽皮的娃娃脸才是他所爱的娃娃脸。
也许是他太专注于分析晨晨和那个女孩子的不同点了,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对那个女孩子有兴趣,于是,文季夫再次猛使眼色,大家便自动让开,让那个女孩子移到瑟洛凡身边。
“我叫文芹芹,今年二十三岁,公爵大人。”她温柔文雅的自我介绍,而且,不落痕迹的偎向瑟洛凡。
唉!又是个表里不一的娃娃脸!
“文小姐精通哪一项乐器?”瑟洛凡问着,也不落痕迹的稍微挪开了些。
文芹芹哀怨地垂下了脸蛋。“跟我父亲一样,钢琴。”
老天!这种角色可比晨晨那种角色难应付多了!
瑟洛凡索性起身到窗边去靠着。
“文先生所有的子女都加入了乐团吗?”
文季夫似乎愣了一下。“呃……几乎,只有两个没有音乐天分的除外。”不是已经看中意了吗?怎么又扯到他这儿来了?
“哦!那……那两位现在在做什么呢?”瑟洛凡漫不经心似的问。
“这……”文季夫皱眉。“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在调查户口吗?
“是吗?”瑟洛凡徐徐的转过身去背着手望向窗外。“因为她们缺乏音乐天分,所以,你就没有空去关心她们了吗?”
这话有指责的味道!
文季夫不由得更狐疑了。“这也不是,我是因为……”他正想作自我辩解,没想到一个女人却在这个关头哇啦哇啦的闯进来打断他。
“干嘛呀?跟你说我早上还要忙的说,为什么一定要我现在……耶?爸爸?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晨……晨晨?你……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除了瑟洛凡之外,厅里的人全都错愕地愣住了。而后,突然的,晨晨猛然瞪向瑟洛凡。
“凡,你在搞什么鬼?”
瑟洛凡笑着走向她。“没有啊,我只是请你来见见客人嘛!”说着,他还学她无辜的猛眨眼。“一下下就好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晨晨倏地眯起双眼。“瑟洛凡,你……学得很像嘛!”
瑟洛凡的笑容更无辜了。“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
双眸猛睁,晨晨正想飙火,却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又熄了火,她歪着脑袋打量瑟洛凡片刻,继而失声笑了出来。
“你真行,凡,你想回整我是不是?”
“还是不懂。”瑟洛凡学得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了。
晨晨笑得更乐。“好极了,凡,你再加点油,不用多久,我们两个就可以整死那个奸诈的小鬼了!”
“你是说……”瑟洛凡轻揽住她。“我也可以加入你的剧团了吗?”
“是、是、是,”晨晨乐不可支的笑道:“而且,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晋升为主角了!”
“那太好了!”瑟洛凡微笑着转向目瞪口呆的文季夫。“文先生,请容我介绍,索伦斯公爵夫人骆晨晨。”
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所以,我说不敢随便答应,现在文先生总该明白为什么了吧?”瑟洛凡慢条斯理地说。“那件事行不行都由公爵夫人决定,所以,还是请文先生自己解决问题比较妥当吧!”
文季夫依然呆立着。
该死!早知道她有拐贵族的天分,他早就把她绑在身边了!
☆ ☆ ☆
晨晨并没有直接把她父亲踢出大门,相反的,还表现得很有公爵夫人的“气度”;她坐下来和他们叙旧,虽然天知道他们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然后,每次文季夫一想切入他的问题时,晨晨就立刻很有技巧的把话题岔开,一次又一次的岔开,就这样拖到了文季夫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她很适时的“关心”一下父亲疲累的身体,然后“请”他回去休息,“有空”的时候再来坐坐。
下次她一定不会忘掉要泡杯硫酸给他的!
不过,晨晨并没有责怪瑟洛凡把她厌恶的父亲请回家来,反而很高兴瑟洛凡开始有幽默感了,但是,另一件事她就无法以轻松的心情去面对了。
事实上,她火大得很!
虽然她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文芹芹没事老拿探望她为借口跑到家里来,然后,在进门的那一刹那,探望的对象便立刻转为公爵大人了。
她也不能理解当文芹芹亲昵的偎向瑟洛凡时,她心中的怒火为什么会越来越炽烈?
她更不能理解当文芹芹小鸟依人般地仰望着瑟洛凡,而瑟洛凡也温柔地俯首向文芹芹低语时,为什么她的心不但会痛、还会酸溜溜的?
她完全不能理解,只知道自己很想发飙,而且,一飙就飙到大西洋去,顺便再把文芹芹一脚也踢进大西洋,还得拿根竹竿抵着她不准她游回来!
但是她不能。
为什么不能?
她没理由啊!
没理由吗?
没有啊!是那个拿下流当风流的爸爸得罪她的,又不是文芹芹,对吧?
是没错,可是你心里不舒服啊!
是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那就是了,赶快去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赶出去,然后不准她再来了!
她是很想这么做啊!可是……可是她要用什么理由去赶人?
你不爽嘛!
喂!这种理由太无力了吧?
那你想怎么办?先气死自己再说吗?
嗯!说不定这是个好主意!
瑟洛凡悄悄的躲在书房外偷觑着晨晨对着电脑荧幕愁眉苦脸,不禁笑了。
第七章
难得晨晨把该交的游戏软体都设计好传到美国公司去了,好不容易有个停下来喘口气的空闲,瑟洛凡却跑到苏黎世去开什么世界经济检讨会议了,留下大眼瞪上小眼……不,只有大眼在瞪,小眼正忙着接洽网路生意呢!
晨晨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其实,她大可以自己去找到一千零一种乐趣来娱乐死自己的,过去不都嘛是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觉得郁卒得要死!
所以,晨晨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她的身体哪里不对劲了吗?呃……也不太像,真要说的话,应该说是她的心理不太对劲吧?
晨晨继续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可是为什么呢?难不成她的更年期提早来报到了?还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或者相反的,是忙得没空去整人,所以,郁闷的心情不得纾解?
晨晨依然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真是本末倒置!先要搞清楚郁闷的心情打哪儿冒出来的才对吧?
“晨晨老妈。”始终,专注在电脑荧幕上的骆伟翔突然开口了。
“干嘛?”晨晨心不在焉地应道。“欠K啊?”
“你很烦吗?”
“烦死啦!”晨晨叫着,双手还举向空中挥舞着。
“为什么?”
“哈!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必这么烦了!”
“那……你不想找出答案来吗?”
“不正在找!”
晨晨还是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而骆伟翔依然凝神在网路上。
“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
“我问你答,这样抽丝剥茧,应该很快就能找出答案来了吧?当然,得要你不怕被问到尴尬的问题才行。”
“无所谓,你问吧!”晨晨很阿沙力的说。
“好,首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烦的?”
“从那个风流老小子出现的那一天!”晨晨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让你觉得很烦吗?”
“ㄝ……好象不是吧?”
“那是跟他一起出现的人让你很烦的?”
“ㄝ……好象是吧!”
“女的?”
“你的口水多啊?问这种废话干什么?那天跟着他来的除了女的,难道还有变性人不成?”
“那是……常出现的那个人?”
“ㄝ……应该是吧!”
“文芹芹?”
晨晨的脚步突然紧急煞住了。
“……”该死的!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个名字?
“你一看见她就很不开心?”
“……”何止不开心,简直是要吐血了!
“还是……她缠着老爸让你不开心?”
“……”那个不要脸的小荡妇!
“还是……老爸对她的温柔态度让你不开心?”
“……”这个最让她抓狂!
“晨晨老妈,你在吃醋吗?”
吃醋?
她这就叫吃醋吗?
她在吃醋?
晨晨陡然一惊。
她在吃醋?她?
晨晨突然觉得好象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胡……胡说,我吃什么醋?”
“吃文芹芹的醋。”
“我……我为什么要吃她的醋?”还有些心虚。
“因为老爸对她好。”
“为什么你老爸对她好,我就要吃她的醋?”她自己都听得出来,逞强的意味很浓厚了。
“因为你喜欢老爸罗!”
“我喜欢……”晨晨猝然噤声,旋即大吼。“我听你在说,谁说我喜欢你老爸的?就算我不讨厌他,可是我也不会去喜欢他的!事实上,我才不会去喜欢任何男人呢!狗屎,男人能信吗?”
骆伟翔突然转过身来。
终于抓到问题所在了!
☆ ☆ ☆
明明知道瑟洛凡要回来了,晨晨却硬是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所以,才刚踏进家门的瑟洛凡不但失望,还有点伤心,但是,儿子一见到他,就把他拖进书房里,让他没空继续伤心下去,甚至连旅行袋都没来得及放下。
趁骆伟翔谨慎的回身去探探头,看看没有人要偷听再关上门时,瑟洛凡忙扔下旅行袋,并扯开围巾。
“什么事?”
“成功了!”骆伟翔笑嘻嘻地说。
瑟洛凡继续脱大衣。“什么成功了?”
骆伟翔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就是我教你的那个嘛!我不是要你对文芹芹温柔一点,让老妈看见吗?”
瑟洛凡突然停下扔开大衣的动作,又惊又喜的笑开了。
“你是说她真的吃醋了?”
“没错!”骆伟翔很肯定地点了一下脑袋。“虽然她打死不肯承认,但是,她的确是在吃醋没错。”
笑容倏失,瑟洛凡蹙眉。“她为什么打死不承认?”
骆伟翔耸耸肩。“因为她不相信男人,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是,我想她是害怕,如果真的喜欢上老爸你,然后哪一天老爸又去玩别的女人时,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瑟洛凡的眉宇攒得更深了。“她应该知道,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跟她父亲一样吧?”
“她是知道,但是……”骆伟翔撇撇嘴。“如果她碰上的刚好是那个跟她老爸一样的呢?”
“唔……”瑟洛凡沉吟片刻。“那你认为该怎么办比较好?”
“这个嘛……”骆伟翔抓抓头发。“嗯……这种事说道理是没用的,她大概也听不进去,所以最好是……”
“什么?”
“以毒攻毒!”
☆ ☆ ☆
这夜,晨晨非常晚回来,非常非常晚,晚到她认为瑟洛凡绝对是已经睡着了,她才悄悄的溜回家、溜进房。
但是,她的认为错了!
瑟洛凡还背着手伫立在窗前等候她。
“呃!你……你怎么还没睡?”晨晨不安地问。
瑟洛凡缓缓地转过身来,脸色古怪地凝住她。
“我在等你。”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晨晨故作没事般地甩开背包、踢开鞋子。“怕我搞丢吗?放心啦!伦敦我已经搞熟了,不会有问题的啦!”
“不,我是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所以……”
“咦?”晨晨愕然地停下脱大衣的动作。“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会不回来?”
瑟洛凡黯然地苦笑了一下,而后又转回去面对窗外。
“也许你已经不再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人了。”
闻言,晨晨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拜托你喔!你又把我当成你以前的老婆了是不是?麻烦你搞清楚好不好?我不是她,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也不是都像她一样,OK?”
瑟洛凡轻叹。“但是,你也不能保证我绝对不会碰上第二个吧?”
“喂、喂!你这样说很看不起人喔!”晨晨忿忿地脱下大衣并抗议。“你这样好象就是在说我跟那个女人一样喔!”
瑟洛凡又转回身来。“我又如何能确定你绝对不是呢?你是勉强嫁给我的对不对?你根本不爱我对不对?所以,我根本没有你会永远留下来的信心呀!”
晨晨窒住了。
呃……他说的也有理,可是……
“我……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啦!”
“我知道你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没有你一定会永远留下来的信心,因为,一旦你碰上一个理想的男人,你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放他走掉的!”
哇噻!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那……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晨晨词穷地耍赖道。
瑟洛凡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那应该要问你自己吧!”
“呃?问我自己?为什么?”
瑟洛凡的眼神更诡异了。“你不也是一样认为我跟你父亲同样不可靠吗?”
晨晨脸一沉,就想否认,“我才不……”却又定住了。
她是那样吗?
呃……好象……好象是耶!
否则,她十七岁那年就不会不顾一切的去做那件事,也不会那时候就打定主意做一辈子的单身贵族了,因为……因为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相信的!
这不是跟他一样吗?
她是因为父亲的“机会教育”,而他是因为妻子的背叛,所以,她不信任男人,而他也不信任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