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不关我事的新闻打扰我。”
“不关你,却关于你另一半。”
爱咪眨眨眼,站在旁边看好戏似的。
是一段小排闻,占的篇幅很小。说立奥和一位红粉高层交情颇好什么的,被人看见在夜店里表现亲热。
“神经。”可若扔开报纸,全不在意。“你想卖乖还是搬是非?”
“天地良心。波士,我关心你。”
“有这可能吗?立奥。”她瞪爱眯一眼。
“他大概三星期没打过电话来,没接过你,甚至,你在家中见过他吗?”
“简直是挑拨。”可若抽抽桌子,笑。“你到底想怎样。”
“我听电视台一个朋友讲立奥。”
“哦!”可若有些错愕。立奥有什么可讲?
“他和那个唐碧江真的常在一起。”
方令刚也说碰到过他们。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爱咪怪叫。“种种迹象加上传言,你不怀疑立奥不妥?”
“有什么不妥?他拍剧是这么忙,我试过一个半月没见过他面。”
“哎,可若。你怎么粗心大意得如此?你不知道唐碧江是怎样的人?”
“立奥的上司啰。”
“是个风流寡妇。”
“爱咪,不要把大家关系想得那么复杂,我对立奥有信心。”
“水浸眼眉还不知危险。”爱咪叹一口气,抓起报纸走出去,“算我多事。”
可若重投工作,做了一阵子,困惑的抬起头来。是不是有点什么不妥?
她是急性子,立刻打电话找到立奥的助导,那年轻人告诉她:今日已宣布五点钟可收工。
“别告诉立奥,五点前我去接他,让他惊喜。”可若说。
一切都很好,是不是?不要疑神疑鬼。
四点四十五分,她停车在片场门外。
立奥的助导阿沾站在那儿等她。
“立奥呢?”她问。
“我没告诉他你会来。”
“谢谢。”她心情极好。
在已熄大灯的片场里,只有几个布景工人在工作着,一个看来有四十岁的女人靠在一根柱子上,立奥一手撑着柱子;一边笑着跟她聊,状甚亲热、熟悉。
“立奥。”她叫。阿沾已悄然离开。
立奥呆怔一下,然后放下撑柱子的手,快步迎了过来。
“可若,你怎么来了?”他又惊又喜又有点神色怪异。“怎么不先通知我?”
可若跟仍倚在柱上的女人礼貌的打招呼。
“给你惊喜。”她说。
他转头看看那女人,拉着可若过去。
“来,我介绍。这位是唐碧江小姐,可若,我的女朋友。”立奥说。
可若重重地跟唐碧江握手,那唐碧江的手只轻轻碰她一下。
“你好。”可若诚恳的。
看得出唐碧江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现在却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穿的戴的都很讲究,一副女强人的派头。
“立奥说起过你,你很本事。”唐碧江的笑容里似乎有些什么。
可若完全看不到。找到立奥她就开心。
“可以回家了吧?”她望着立奥。
“噢——还不行。”立奥看唐碧江一眼。“我们还要开一个会。”
“我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
“跟可若回去,”唐碧江果断地说:“我跟其他人开会,把结果告诉你就是。”
“这——”可若觉得很过意不去。
“放心。这儿有我。”唐碧江信心十足地转身走开。
可若望着立奥,真是如隔三秋。
他们对立着凝视半晌。
“真是好久好久没见到你,”她透一口长气,拥着他的手臂。“好想你。”
他无言微笑,随她步出片场。
“你的车呢?”她问。
“没开车来,同事顺便接我。”他说。
“有没有计划?今夜怎么过?”她问。
他犹豫一下,轻吻一下她面颊。
“一切你安排。”
在车上,她开心地诉说这些不见面的日子她做了什么,除了方令刚她什么都讲了,也不是故意不讲令刚,是根本没记起。
“你呢?”她关心的问。
“工作工作再工作,”他淡淡的。“最近除了工作我什么都没有。”
她想一想唐碧江,忍住不问。虽然有点好奇,她不小家气。
她安排下,他们吃了烛光晚餐,又开车游了阵车河,十一点回家。立奥表现一如往常,很爱她很顺着她,完全没有异样。
她恨自己的多心。以后绝对不信报上消息,也不信爱咪的多嘴——虽然她是善意。
她安心又放心的回到办公室。想着立奥还憨睡得像个孩子,她悄悄的笑了,立奥有颗十分纯真的心,她懂他。
才到办公室,就接到方令刚的电话。
“我刚收工,昨夜拍到天亮。”他情绪极好,兴致极高。“现在拍一段我的计划,好吗?”
可若不想扫他的兴,她深知他极情绪化,又有点莫名的自卑自傲,又有说起风就是雨的脾气。她看看案头今天的工作程序。
“等我两小时,如何。”
“我不想浪费太阳,而且这两小时叫我去哪里?”他有孩子式的固执。
“你在哪里?”她摇头。
“在你楼下。”永远如此。
她咬咬牙,爽朗的拍拍桌子。
“我十分钟下楼。”
立刻叫来爱咪,把所有工作分派给其他人做,又吩咐了爱咪很多事。
“什么事这么急?为于立奥跟唐碧江决斗?”
“见你大头鬼。”她心情居然很好。“分派的工作若不替我做好,我炒你鱿鱼。”
“做得好是否加三倍人工?”
可若背起她的大手袋奔出门。令刚倚在他的吉普车座位上,阳光在他背后幻起似真似幻的一圈金光,俊美无瑕的侧面像雕刻,像垣古以来就存在的神话故事中人物。
她有丝莫名的感动。
“方令刚,我来了。”她的声音也温柔了。
他慢慢的侧转头,一丝无邪的笑容在眼角眉梢展开,像初生婴儿。
他用双手接她上车,好自然地握她手一下,迅速开车离开。
也没说去哪儿,她也没问,一切像有默契。
他们到他那秘密的家。
“地方简陋,但无人打扰。”他喜悦的。
和上次来到情绪完全不同。
“好选择。”她四下看一下。“我们利用仅有的家私布置一下。”
“你要不要先选首合适的歌?”
“不。先不拍你的歌,随便拍一些我的构想。你写的构思还没整理。”
她望着那组沙发,那张藤椅,又到厨房饭厅卧室到处转一圈,找到一个烛台,一把梳子,一本书。又把一张小几放在藤椅边。
“好。你坐下,拿起书慢慢看,然后做表情,深思、沉默、皱眉、微笑全随你,仿佛你随书中情节喜怒哀乐。我们试一试。”
令刚开始时一切都很生疏,试三次之后,方令刚情绪培养好,自然又生动的神情流露出来。可若拍远镜、近镜、侧面、正面、七分面。配合碍天衣无缝。
没有情节,但绝对动人的一组画面。
“你是天生的演员,”她由衷地赞美。
“这是从拍戏以来难度最高的镜头。”他摇头笑。“没有内容,要心里想,表情又不能夸张,你还连续拍了十分钟。”
“看一遍,我回去剪接,从头布局,会是个全然不同的故事。”她也颇兴奋。
“怎能从头布局?全是我坐在那儿的镜头。”
“能不能说你是不良于行的人?”她叫。
电视上流泻出刚才拍摄的一切,他们都看得很仔细,尤其可若,她全神贯注,极度认真,连几次令刚看她都不觉。
“有了。等会儿我们再拍一些镜头,在花园里拍,这就行了。”她说。
“你想到什么?”
“不告诉你。”她也顽皮。“剪辑好之后才正式给你看。”
“只拍这么少镜头就可以是个小故事?”
“你的歌不过三四分钟,拍多了浪费。”
“我希望镜头灵活些,生动些。”他要求。
“OK。我们多补拍一些你的行动。”她这次并不主观。“多说你的要求,我为你而拍。”
他停下来,静静的望着她半晌。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沉声问。
那么好?她呆住了。她一贯如此啊。
“我不是——”
“你以前拍广告时并非如此,你不理任何人的意见,像法官一样的严肃,而且对我很不友善。”他抢着说。
“以前——”她笑。“是你先态度恶劣,目中无人,又嚣张又不礼貌,我为什么对你好?我对朋友和对演员,客户完全不同。”
“很高兴你这么说,”他挥了挥手又缩回去,仿佛一个未完成的动作、他想做什么?“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高兴不能医肚饿,看看几点钟了?”
“啊——我们出去吃饭,前面的市集就有不错的餐馆,立刻去。”他歉然。
坐上他的吉普车,她忽然说:
“你是个太好看的男人,知道吗?好看得我觉得不真实。”
“我只是模样四正一点而已。”
“不。你成熟中的稚气很吸引人,还有你捉摸不定的个性,还有你神话人物般雕刻的脸,远有你的不讲理,还有——”
“那全部不是真我,不是。”他笑着怪叫。
“那是我眼中的你。”
“看错了,绝对错。”他突然紧紧捉住她的手,把车停在路边。“我把真正的我告诉你,你接受我,好不好?”
她呆在那儿,什么是接受他?
“你要我,嗯,”他把头移到她面前。
她惊叫一声用力摔开他双手。
“又发神经。”
他专注的望她一阵,摇摇头。
“我推销自己希望有一天能成功。”他说。神态自若。
他爱开玩笑,总是这样。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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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很柔顺的坐过去,感情上她温柔。两人互相凝视页久,竟然都想不出该说什么……
一天没工作,第。”天的忙碌加倍。可若不得不把全副精神投入工作。忘我地狂做了一天,终于理清案头的文件。
“明天要拍新广告。”爱咪陪她到夜晚。
“哦——”她神思恍惚,“新广告?”
“你的脑子过劳而失效了,”爱咪抱怨。“永远超时工作,永远拼命,永远不顾员工如我的福利,你不当自己是人,我可不是机器。”
“好。我们补偿自己,我们去吃鱼翅。”可若从椅子上跳起来。“吃又贵又补的。”
爱咪孩子气的笑了。这工作效率一流的小秘书,其实稚气得很。
他们到一家出名的夜店,两个人叫了鱼翅和一桌子海鲜,足可吃饱六个人。
“人说精神上,爱情上不满足的人才会这么暴饮暴食。”爱咪笑。
“还有性欲上不满足。”可若全不在意。“算我们不满足。今夜我要吃一头牛。”
“又几天没见着于立奥?”
“别总挑拨我们。”她作状打爱咪。“是不是你暗恋他?”
“见鬼。我这么娇小怎配瘦高的竹竿精?”爱咪抗议。“我的梦中情人至少有八成像方令刚。”
“还是迷偶像,没得救。”
“你们进展如何?”爱咪笑得暧昧。
“我们进展?”可若呆一下。“谁是我们?”
“前几天逃了一天班,是陪方令刚出去,楼下警卫告诉我的。”
“我的天,你想到哪儿了?”可若作昏倒状。“方令刚和我?天方夜谭。”
“为什么他总是找你?”
“我为他拍一辑歌曲影带,我们工作。”
“私帮生意?”
“你就快是太上皇了,”可若笑。“还没开始,只试拍一段做试验,我连剪片的时间都没有。”
爱咪知道可若说一不。”的个性。
“你可知道和这样大名人在一起,传出去会是什么?”她说。
“是什么?工作啰。”
“要别人肯相信才行,”爱咪眨眨眼。“像于立奥不是传闻同唐碧江吗?”
“我只相信事实。”
“传闻可以杀人。”
“人言可畏嘛?三十年代?”
“可若,你是否要捉好在床才肯相信?”爱咪十分不满。
“我相信立奥说的一切,”可若沉着。
“于立奥说了什么?他和唐碧江没事?”
“他什么都没说,不需要说,我们之间极有默契,默契由感觉而来,”
“我可不懂你说什么。”爱咪没好气。“火烧到眼前,水浸眼眉了。”
“爱咪,尝试了解立奥,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跟他之间是有感情的。”
“感情。”爱咪白她一眼,不再言语。
鱼翅和海鲜都陆续送来,她们开始享用,刚才的题目被扔在天边。
有人从门口走进来,非常耀眼的一对。
可若抬头,看到方令刚无瑕可及的侧面,还有她身边的一个漂亮女孩子,
“他的女朋友?”爱咪很惊讶。
“是吧?看来很相衬。”可若不以为意。
“光天化日带出来,不是偶像行为。”爱咪带着一丝醋意。“气质一般。”
“人家坦白,事实就是事实嘛。”
“那女人若真是方令刚女朋友,香港的影迷每人一口口水也把她淹死。”
爱咪与可若笑得开怀。“把你的古怪想象力用在广告上,比咀咒人更有用。”
“难道不是?胆敢霸占第一号偶像?她难道胆生毛?”
“怎么口出恶言,更粗鲁了。”
“我真生气,她哪里配?真想过去骂她一顿,叫她靠边站。”爱咪很认真。
“我们吃海鲜。”可若哄孩子一样。“少管别人的闲事。”
爱咪总算把视线移回来。
“我以为方令刚有格凋有眼光,一眼看中我们林可若,谁知道——哼,CHEAP。”
“那我岂不是被影迷的口水淹死?”
爱咪这才转怒为笑。
“咦?为什么若换成你我就不生气呢?”
“女人心海底针。”
“你不是女人?”爱咪转换了话题。
“你和方令刚相处的感觉如何?”她问。
“如普通朋友,如兄弟姐妹、我眼中的他可不是偶像,并不特别。”
“我对鱼翅海鲜更有兴趣。”可若笑。
从开始到离开,方令刚始终都没发现可若,他仿若很专注于耶女人身上,神情恨严肃,很认真,反而不像平日的他。
可若爱咪付钱迳自离开。
回到冷清的家,可若又只有自己。立奥工作不回,仿佛理所当然的。明知天亮也不回来,连纸条可若也不留了,留待通电话吧。
她真的习惯这样的情形,安之若素。
她埋首工作了十天,
新广告片拍成,后期工作也做完。其他广告计划还没成熟,待开会。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很清闲,前所未有的。
“真的没工作让我做了?”她又问爱眯。
“工作狂小姐,不要总问我这句话,我有压力。”爱咪说:“我从哪儿变工作给你?”
“那么,晚上可陪我泡一泡?”她开玩笑。
“不行。”爱咪叫得惊天动地。“不能耽误我一生幸福,今夜我妈安排我相亲。”
“带我去帮眼。”
“不行。”爱咪一口拒绝。“你条件此我好,人家爱上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