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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深时  第5页    作者:严沁

  “不为什么,能气倒别人是件开心的事!”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欣赏似的凝视她。 “喂!有人告诉你你长得不错,蛮秀气的吗?” 

  “你是虐待狂!”她不答他的话。 “无缘无故的想气倒别人,就怕你用的方法不对,张正浩根本不会为我不在而生气,恐怕被气倒的是另外的人吧!”

  “要不要打赌?”他胸有成竹的。

  “没有兴趣!”她横他一眼,不认真的。“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女朋友,净做这些无聊事呢?”

  “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吗?”他半开玩笑,很不正经的。

  “油腔滑调不是幽默!”她皱眉。 “我发觉你这个人从来没有正经过!”

  “再正经也没有了,”他摊开双手,神情是夸张又做作,声音却颇正经。 “若不是女朋友,我有那么好的耐性等你吹头发?”

  “不说这个,”她脸红了,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常令她窘迫,真难对付。 “你怎么知道正浩一定去找我?”

  “这还不简单?”他吹一下口哨,挥一下拳头。 “一大早穿得整整齐齐,活像要去法院公证结婚,又满面笑容,满怀希望的走向你宿舍,你说是不是找你?”

  “被你一形容还能听吗?”她不信的摇头。 “但是我没看到他,只看到你!”

  “嘿!我一看那模样,立刻骑摩托车追过他,来个先下手为强,把你拖出来再说,”他非常自得。“其实像他那种四平八稳,方方正正的人,应该找个一成不变,三拳打不出一句话、半丝笑的女孩子,你怎么适合他呢?”

  “斯亦凡,你不缺德吗?”她口上这么说,心中也颇有同感,她是不适合正浩的。

  “天地良心,你这么活’的人,他是自讨苦吃,将来哭的日子在后头,我可是为他好!”他又说。

  “不管你是安什么心,我说你全是多余的,”她放下吹风机。 “张正浩和我之间,就像‘一’字这么简单,这次你是自作聪明了!”

  “是不是自作聪明马上便可分晓,”他促狭的望一望窗外。“等会儿你可以看见他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回来,我的话马上就可以得到证明!”

  “你简直无可救药!”雅之对着镜子望一望,头发样式吹得很好,很自然。     他不理会她的话,吹一声口哨,又是摇头又是赞叹。

  “你是长得挺标致的,难怪张正浩那呆子着迷,”他啧啧有声的说: “若我不是定力深厚,不是超越了感情的智者,我伯也逃不过!”

  “简直——越说越不像话,”她胀红了脸。 “我回去了,不听你的胡说八道!”

  “喂,喂,喂——”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好不容易把你请来,怎么能走?一天的节目还没开始呢!”

  “谁答应了什么节目?”她沉着脸,心中却是愉快,一天的节目,和他共同拥有的啊!

  “谁稀罕答应?”他瘪瘪嘴,盯着她。 “我和你是心有灵犀,是早有默契的,是吗?”

  “自说自话兼皮厚!”她笑了。他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令她的愉快浮到脸庞上,他是令人难以拒绝的男孩!

  只是——她接受的只是友谊,单纯的友谊! 

  他又半眯着眼在打量她,上上下下放肆的张望,又不知道他心中打什么鬼主意。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说。果然十分放肆。

  “刚才在你宿舍会客室里看见你湿头发的样子,嘿,几缕黑黑的头发贴在雪白的脖子里,真性感!”

  性感?哦!看他在说什么?雅之这么大了,清清秀秀的她从没和这两个字拉上关系,性感,该是浓浓艳艳,高头大马,三围丰满的人,她像吗?

  “斯亦凡,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走,”她红着脸提出警告。“我不喜欢这种过分的玩笑!”

  “玩笑?我千分之一千的正经!”他举手发誓,脸上竟没有恶作剧的神情。 “你别以为性感是肉弹型女人的专利,在我眼中的性感只是一种有韵味的、令人心动的感受,你可别把我的意思想歪了!”

  “无论如何我不喜欢这两个字!”她眼中又有了笑意,性感只是一种有韵味、令人心动的感受,是她想歪了吧!

  “你不喜欢,这两个字依然存在,我不讲,而心中仍然这么想,这有什么不同?”他皱着眉望着她。“你不喜欢一个人——心中想什么就说出来的诚实人,你喜欢虚伪?”

  “也不是,只是——性感往往使人联想好多其他的事,”她摇头。谁喜欢虚伪呢?“而这个时代的人已把这两个本来不错的字用坏了!”

  “你对文字太敏感了!”他笑起来。

  “忘了我是中文系的?”她随手摆—摆头发,那又是个好有女人味的动作。

  他想说什么,忍住了,他发现雅之是个内心相当固执也相当保守的人,她完全不像来自热带地方的女孩,更没有一些侨生来到台湾、远离父母的管束后的放浪,因为她念的是中文系吧?

  “忘不了你是把海外中国文化发扬光大者!”他说:“喂!等我们看见张正浩经过之后就开始工作!”

  “工作?”她听不懂。“什么工作?”

  “你足可胜任愉快!”他微笑着指指窗外。“别出声,躲到窗帘后面,他回来了!”

  “雅之并不关心正浩的样子,却又不想被正浩看见自己又在亦凡的屋子里,她迅速的躲到窗帘后面,亦凡已轻轻为她掀开一角窗帘。

  果然是正浩,果然是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那张善良正直的脸庞,看来阴沉沉的,毫无光彩,他——怎么了?只因为找不到她就如此?他怎能这样轻率就付出自己单方面的感情?他怎么有把握对方一定会接受?哎!这个在功课上那样出色的男孩子,在这方面怎么却这样傻、这样盲目?他岂不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他以为……以为……雅之该等他?她心中十分懊恼,正浩这样子,可是以往自己的随和鼓励了他?以后她是否该改变对正浩的态度?或是暗示的拒绝他?     “是不是?”亦凡吐出一口长气,倒进沙发里,他脸上的神色有着奇怪的夸张与不自然。 “我可没骗你吧?张正浩像面临世界末日似的!”

  雅之没有理会他,却真的开始心烦了。这是她不希望见到的情形,在感情的事上,她绝不想伤人,但,看来正浩已经受到伤害了,是吗?她该怎么办?

  “怎么?何雅之,你舍不得?你心痛了?”他促狭的,“你可以去安慰他呀!”

  “别这么缺德!好吗?张正浩又没得罪过你,他也未必一定是去找我的,你何必故意把事情搞得这样别扭——舍不得什么呢?你似乎专要想办法去刺激他似的,真莫名其妙!”她说。

  “嘿!脾气发到我身上来了,”他装出好委屈的样子。“我做错了什么呢?”

  雅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心中不平静得厉害,却也没再跟他斗嘴,这件事也不能怪亦凡,她是很冷静、很理智的,不安和激动也只是一刹那!

  “对不起,”她微微一笑,温柔而真诚。 这不该怪亦凡凝望她一阵,,脸色也变得更正经,更严肃。

  “我并非有心和张正浩过不去,他碰钉子,他失望,全是他的事,”他盯着她慢慢说:“我只是——不想使你尴尬,你不是一个善于拒绝的情场高手!”

  雅之眨眨眼,开始了解,也开始感激。亦凡真真假假,夸张的言辞之下是绝对的善意——对她。 “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抿一抿唇,坦白的说。这一刻她有个奇异的想法,亦凡就像一个可以诉说,可以分担的哥哥一样。 “我从来不曾对他——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这么久,我根本不曾和他单独相处过!”

  他了解的展颜一笑,雅之的坦白带给他十分温馨的感觉。从来没有女子这么对待他,她是可爱的,可爱得就像——小妹妹!

  “我相信不关你的事,是他一厢情愿,”他过来坐在她旁边,拍拍她的手安慰着。 “你可以不理会他,对一个你完全无意的男孩子,你的态度可以强硬一点!”

  “但是——”她为难的眨着眼,怎么说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温柔的再抬拍她的手。 “你不愿意伤害他,又不好意思告诉他。可是,这种事不能敷衍,不能拖,否则会带给自己更大的麻烦!”

  “我跟他天天见面,他是助教,又不是那种轻佻的人,”她说的完全是真心话,对亦凡——一个像哥哥般的人不必再有所保留,有所顾忌吧?“如果太直、肯定的做法,我真的做不出,何况他也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

  “表示?”他不同意的轻叫起来。 “他还不够麻烦你吗?常常阴魂不散的就够讨厌了,是不是?”

  “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成见?”她突然问。亦凡呆一下,成见?是吗?

  “简直开玩笑,”他笑起来并不很自然。 “我跟他连话也没说过一句,有什么成见呢?我只不过是替你生气,牛皮糖似的,一个男孩子成天缠住你,我替你烦!”

  “也——没有那么严重,”她把心中的懊恼抛开了。“张正浩从没有烦到我,是我自己觉得窘!”

  “何必替他掩饰?”他抓起她的手,若有所思的端详半响。 “这样吧!何雅之,我免费、无条件替你出头,替你做恶人,如何?”

  “怎样出头?怎样做恶人?”她睁大眼睛。

  “简单之至,”他是夸张,他是不自然,雅之真的看得出,却又不懂,亦凡的内心绝对不像他外表那么容易了解,容易被人接受。 “我们做给他看,让他知难而退!”

  “做给他看什么呢?”她还是不懂。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蒜?”他怪叫着,脸上有一抹狼狈的色彩。 “我出头——当然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啦!让他感觉到、看到我是你的男朋友!”

  “这——”她呆住了,男朋友可以假装的吗?又——何必假装?“这怎么可以?”

  “怎不可以?这是惟一最好、最快、也最干净利落的方法,”他说出了刚才的话,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难道你不相信我斯亦凡的演技?”

  “不是不相信,只是不好,”她固执的说: “不接受他却不必骗他,谎言终会被揭穿的!” 他有点意外,雅之竟拒绝了他绝对好意的提议?他脸上那丝狼狈变成漠然,笑容也消失了。

  “随你,”他夸张的摊开双手,又回到他那张单人沙发上。“随你,反正好好坏坏都是你自己的事!”

  “你——生气了?”她望住他,他还是孩子气得很,为这件事也会生气,值得吗?     “谁生气了?”他甩一甩头,心中暗暗警惕。怎么了?今天怎么回事?一早起来就不对劲,看见张正浩穿得整整齐齐,满怀着希望的经过,他就不高兴,也不知道那儿来的一股劲,骑了摩托车就直闯入雅之宿舍,莫名其妙的将她接了来。刚才正浩回来时候的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竟带给他十分痛快的感觉。又自告奋勇的要假装雅之男朋友。他在做什么?莫名其妙到极点,雅之的事谁要他着急了?偏偏她还不领情呢!

  “还说不是生气!”她笑,秀气的开朗像窗外一涌而入的清新空气。 “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斯亦凡也是那么孩子气!”

  “算了,算了,”他跳起来。 “不提这件事了,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是开始工作吧!”

  他径自走进卧室,把雅之丢在客厅里,他又说开始工作,什么工作呢?

  很快的他提了一部打字机出来,拿了一叠打字纸和一大堆信封,往茶几上一放。

  “来吧,我们开始。”神情已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恢复正常。

  “到底是什么工作?你根本没讲过!”她皱皱眉。

  “你会打字的,是吗?”他说: “你在马尼拉念中学是念英文的,当然会打字,来吧!这一叠美国大学的申请表格和申请信你替我打!”

  “打申请信?”她真的呆住了,不因为那厚厚的一叠信,而是——他说的“一整天节目”就是打字?

  “你会打字,帮帮忙,朋友嘛!”他自说自话的笑。“我早知道你乐意助人的,是不是?”

  “你这狡猾的狐狸!”她也笑了,打字啊!谁想得到呢?一天的节目!

  “别骂!别骂!”他赔小心的坐在一边。 “打完信我们出去吃饭,然后看电影,再到我的‘私人观光区’拍照,捕捉黄昏时的美丽,然后上夜总会去晚餐,看表演兼跳舞,这节目你满不满意?”

  “若是打字的酬劳,太多了,”她眼中凝聚了更多笑意。“若是你编排的节目——你还能更俗一点吗?”

  蓦然,他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我原是个俗气的人,你——曾经以为我不俗吗?”他自嘲的问。

  天气阴阴沉沉的像就要下雨,从昨夜开始,气温就直线下降,中午听天气报告说只有八度,雅之裹紧了身上那件“功夫热”的棉袄,仍旧觉得寒风刺骨。

  她真后悔在这种天气里跑到老远的北门口邮政总局来拿邮包,其实明知邮包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她前一阵写信回家时要父亲寄的几个银制的“幸运骨”小饰物,那是女同学托她买的;还有一个和亦凡大门口挂的相同的贝壳风铃灯。如果为了走这一趟而伤风感冒的话,就实在太冤枉了。

  雨已经没头没脑的淋下来,又冷又湿,那是雅之最怕的情况,她站在邮局外的公车站前,懊恼极了,明知会下雨,穿什么长棉裙呢?才刚付了“昂贵”的干洗钱拿回来,这么在湿漉漉的马路上一拖一走,岂不变成了抹桌布?明天干洗店的老板娘看见她一定会眉开眼笑了。

  很心急,偏偏每班车又都挤得要命,这一阵冷雨把所有人都赶上公共汽车了。雅之叹了一口气,忍痛坐一次计程车吧,左右张望一阵,竟连一部空车都没有,她今天真是出门不利了。

  不想再站在这交叉路口喝西北风,她决定往博爱路那个方向走,运气好或能碰上一部空车。说走就走,挟好小邮包,微微拎起长棉裙,先奔过这一小段没有屋檐的街道再说。穿长裙实在不适合奔跑,尤其是厚厚重重的棉裙,她狼狈得一塌糊涂,头发淋湿了,棉裙上也沾了一大片泥水渍。

  罢了,罢了,先护着头发别着凉,棉裙由它去吧!命中注定它要变成抹桌布,也是没办法的事;索性潇洒一次,任它在湿马路上拖吧!以前不是有个以招摇出名的女明星故意穿了件毛皮长大衣在雪地上拖着走,把欧洲许多洋男人唬得目瞪口呆的吗?雅之拖着棉裙也能唬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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